第三十六章

尾章:继续向前

我们陪田永升回到“沙漠孤舟”。

徐少校向“孤舟”里的恐怖分子喊话,田永升将军要求与他们的首领当面谈判,地点就在“孤舟”大门外五十米处的戈壁滩上,就田将军和他们的首领两个人。

恐怖分子是田永升的人。虽然他们会疑惑田永升为什么突然这么做,但肯定不会不答应。

果然,从“沙漠孤舟”里面出来一位蒙面黑衣人。田永升悄悄把一张事先准备好的小纸条交给了他。对方心领神会。然后双方开始装模作样地谈判。谈判当然没有任何结果,随后双方各自“愤愤然”返回。

田永升交给对方的纸条上,这样写着——

计划有变动。要一架直升机。留一位兄弟看守,其他人今晚六点全部登机撤走。同时带上两名人质掩护。正东一百公里处降落,有人接应。

为了不让对方产生怀疑,他特地交代随身带走两名人质。

很快,“孤舟”里面的恐怖分子就提出,要我们派一架直升机于今晚六点整准时在“沙漠孤舟”前候着,备足燃油,飞机上除了驾驶员,不希望看见有第二人,否则杀人质。

晚上六点,一架墨绿色直升机准时降落在“沙漠孤舟”前的空地上。十二个全副武装的蒙面人押着两名白大褂人质,钻进直升机。

直升机起飞八分钟后,在“孤舟”南十公里外的戈壁滩上降落。早已候在那里的特警戴着防毒面具进入直升机,把十二名昏睡过去的恐怖分子和两名人质抬出来。简直比囊中取物还来得容易。

同时,在“沙漠孤舟”,一名特警穿上隐形服,从密道进入实验室,轻而易举地就把留守在里面的那名恐怖分子制服。至此,人质全部获救。

整个“沙漠孤舟”事件的过程,只有内部极少数人知道。这件事情军方经过调查后,把案卷作为高级机密封存了起来。

田永升本人自然也经历了军方的审查和军事法庭的审判,当然,是小范围进行。我们作为此案的侦破者和证人,配合了对他的调查和庭审。

我和谷姐曾想把田永升身体里存有那条奇怪的黑龙的事情说出来,犹豫再三后,还是决定不再提起。现在无凭无据,录像无法显示,黑龙又已被沉入海底,整个过程没有其他人看见。我们说出这个,没有人会相信,不是把我们当成疯子,就是认为我们在故意帮田将军做伪证,这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而且,我们心里还存有疑问,那条黑龙到底从哪儿来的?为什么它会控制田将军并获取隐形服计划?这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神秘力量?

田将军身上的谜还有很多,而这些,军方的调查和庭审都没办法解开。

田将军只能称自己是幡然悔悟、迷途知返,在最终时刻放弃了罪恶的计划,并反戈一击。

虽然这样的说法信服力不高,但法庭也只能采信。好歹,田将军算是中止犯罪,且自首立功。

法庭宣判田永升获刑十年。他最终去了哪里服刑,我们不知道。

在霍大哥消失整整三年的这天早上,他竟然真的如期睁开眼睛,完全恢复了,以前的事情也全都记得。

当他得知距他离家出走已过去三年之久时,非常惊讶,他还以为最多也就一两天。他首先向舒姐道歉,这三年让她受苦了,然后,告诉了我们三年前他独自悄然离去的前因后果。

自从那次海底考察回来后,他对海底珊瑚礁洞里那个被小海豚们守护的头顶会发光的头骨,一直念念不忘。那天晚上,他在梦里回到了那个珊瑚礁洞,洞里头骨顶上的光焰愈加明亮,熠熠生辉,好像在召唤他。那几只一直绕着洞口打转的小海豚,此时也分列在洞口两侧,一起朝他点头,像是在迎接他。他感到了它们的需求,是他发现了它们,它们现在在召唤他,这一定是有原因的。

他不想再迟缓一秒钟,就悄悄离开了。本以为这么早去,晚上就能回来的,所以也就没有告诉舒姐。他很急,不想浪费一分一秒,连衣服都没有换,独自一人带上一周前就已租赁好的小船和潜水装备就出发了。一到预定海面,就有几头小海豚在那里等候他,好像知道他会去一样。然后,小海豚引领他下到海底,进了珊瑚礁洞里。

洞里的头骨和他梦里的一样,头骨顶上的光焰比上次所见真的明亮了很多,他情不自禁地把手放上去,抚摸头骨顶。顿时,像触电一般,他一阵酥麻,然后,就好像瞬间遁入了另一个时空,成为另一个人。

当他再次恢复正常时,眼前头骨顶上的光焰消失了。他看看手表,过去一个小时不到,备足的氧气已快用尽,他感觉很累。他抱着头骨,在小海豚们的帮助下回到海面,爬上小船,然后就晕过去了。

霍大哥一个小时的海底逗留,大陆上竟然过去了近三年。我们都怀疑那个珊瑚礁洞里是不是存在时间黑洞。就像宇宙里存在无数看不见的黑洞一样,地球的某些角落里也可能藏着类似的地方。

喝了很多水,吃了一大碗饭后,霍大哥又给我们讲起在海底礁洞昏迷的那近一个小时里,他作为另外一个人——金山——度过的那三年的故事。

谷姐、依祎听后,在对这个故事里的两位主人公深感同情的同时,并不太相信这是真的,认为那只是霍大哥在神志不清时的“虚幻性臆想”。

舒姐信。不管霍大哥说什么她都信。

“我以前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故事,”只有我半信半疑,努力回忆着,“在哪里呢?”

可最终也没想起来。

“在梦里吧?”依祎取笑说。

也许,就是在梦里。

这天下午,童童也睁开眼睛,恢复正常。回医院检查,头颅的裂纹已经奇迹般地愈合消失。不管身体还是智力,都没有留下任何损伤痕迹。这段日子对他来说,只不过相当于睡了一次超长的大觉罢了。

霍大哥醒来的当天就出院回家了,我这个临时保姆的角色也终于宣告结束。

当天晚上,我躺在久别的**仔细一看,发现头顶天花板上的那大块阴影已经没有了。也不知是哪一天不见的。天花板上干干净净,根本看不出那里曾有过阴影的痕迹。对此,我竟还生出一丝丝的怀念。

不管这段时间发生过多少匪夷所思的事情,总算都过去了。尤其是霍大哥,身体恢复得神速,只在家疗养了半个月,就重新回到学校。

一有机会,他就给身边的人讲他在海底的经历。虽然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坚定地相信,那真的都是事实。

当然,听他说的人没有一个相信。不过,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个很有警世意义的故事。甚至还有人提议霍大哥写一部小说,书名就叫《梦里三年之东瀛人生》。

霍大哥计划下一步去一趟日本,实地查一查在当年侵华的日军里,是否真的存在那一个联队,和那个叫金山的日本兵。

一切回到正轨后,舒姐依旧继续她的高级白领生活。对霍大哥的故事,她是唯一深信不疑的人。

“为什么不相信呢?相信有什么不好呢?他就是说这三年是被外星人掳走了,我也一点不会怀疑。丈夫平安回来,儿子恢复正常,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且,我现在也不怪上天了。相反,我现在很感激它。因为这些年的遭遇,我终于懂得了,在人的一生里,什么是可有可无的,什么才是不可或缺的。”舒姐意味深长地说。

现在,几乎每个周末,不管多忙,舒姐和霍大哥都要停下手里所有的活计,带着童童去逛公园、野营、旅游。有时也会邀我同往。我有时也顺便叫上谷姐。

童童一直管我叫侦探小舅。

胡依祎回到喀城,担惊受怕的生活终于结束了。爷爷和父母休养半年后,都重回各自岗位。她也重新坐进大学教室,继续中断了三年的学业。

我们之间常短信联系,偶尔也网上视频聊天。她一直管我叫海豚先生,我也一直称她为龟龟小姐。有时她会发短信说想我,说可能有点喜欢上我了,要我等她毕业后来上海。

我也开玩笑说:“那就三年后再见吧。不过,到时候我都胡子一大把了,已为人父也不一定。”她说那她就做我孩子的干妈。

天气好的晚上,我常去望归山顶,坐在以前和胡依祎一起坐过的那条长木凳上,把手掌横放在眉上方。胡依祎说得没错,这样确实可以看得更远、更清楚,不是心理作用。

谷姐和我现在依然在同一个办公室。由于这次任务完成出色,我们连升两级,成为A级侦探。因此,每个月的奖金也涨了不少。我换租了一个带厨房的住所。每到周末,谷姐就会来我这里,约上一两个好友,一起做一顿丰盛的晚饭。

谷姐的厨艺了得,比胡依祎更厉害。在她的指教下,我想我的厨艺也至少连跳了两级。我和谷姐现在依旧是老同学、好朋友、好搭档的关系,再没有过肌肤之亲。

太阳东升西落,月亮圆了又缺。西部喀城也好,东部申城也罢,照样车流人涌。人们按部就班地继续在各自的轨道上前行。

我们都生活在一座休眠火山上,表面风平浪静,一旦活动起来,则是万劫不复。幸亏有一群甘做无名氏的人们在时刻清理火山口。这样,即使火山爆发也会缓慢而稳定,就像壁炉中的火一样。

至于隐形服现在在哪里?用于什么?这是绝密,万万透露不得。只是如果以后做了坏事被抓,不要埋怨自己运气太差,也不要一脸疑惑地看着警察。

我现在在完成公司C部工作之余,还照常接受P部的业务。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来公司找我。尤其是在找人方面,不管是正常失踪,还是非正常消失,我都很愿意为您效劳。我现在甚至觉得,每一个失踪(或消失)的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不一般的故事。对此,我充满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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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看第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