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出现新疑凶

柳桑榆一早来敲莫可言的房门,说她做了早餐,让她下去吃。莫可言不回应,反而将被子蒙住头。柳桑榆见状便不再吵她,帮她关上门自己下楼去了。过了一会儿,莫微然又推开了门,但只是站在门边,并不进来。

他说:“可言,早点儿起床吃早饭吧,一会儿人家就要到了。”

他知道柳桑榆吃了闭门羹,所以说完就准备走,没想到听到莫可言在被子里清晰地回答:“好的,哥。”

他一怔,随即有一种电击般的麻木感,又好像是她坐在他的腿上,坐了太久后产生的那种感觉,他知道这声“哥”,和以前任何时候的都不一样。她是在告诉他,她爱的“莫微然”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只是她口里的“哥”。

他走到楼下,莫可言没有口是心非,没多久就下楼来,并且很自然地坐在他身边。他拿了一个白煮蛋放到她手边,他的手还没有离开鸡蛋,就听到她说:“谢谢哥。”他的心又是一阵电击,知道她是故意要他难受,有些失魂落魄地回答:“不用谢。”

柳桑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们俩这是唱的哪出儿啊,什么时候这么讲究礼仪了。我只看到过你们两个吵架,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说‘谢谢’,一个说‘不用谢’的。”

莫微然勉强笑了笑,莫可言则专注地剥着鸡蛋壳。

三个人吃完早餐又拾遗补阙地做了一会儿打扫工作,刚做完,那个买主就到了,来的是一对中年夫妻。莫微然领着他们上上下下地都看了一遍,他不擅长做推销工作,都是柳桑榆在一边做讲解,夫妻两人耳语了两句后说回家商量一下,再给中介答复。莫微然礼貌地将他们送了出去。

买主走后,莫微然问莫可言:“你不是说上次没怎么玩嘛,我带你去外面走一圈吧。”

“好啊。”

莫微然叫柳桑榆一起去。柳桑榆垂着眼睛说她有点儿累,不想去,她就在这里整理一下东西,等他们回来后就下山。

莫微然深思地看了看她,知道她是怕勾起那些回忆,便不说什么,只和莫可言两人去了园子外面。

出了门后,莫可言忽然说:“我想去看看那个竹林,还有那个悬崖。”

莫微然明白她说的两个地方都是他故事里的重要地点,知道她想和他一起重温那段过去,这是一定要经历的过程,真正放下是能做到坦然面对,他点点头:“好,我带你去。”

葵园这一段的设计很奇特,看到小屋时感觉好像前方已经没路了,可是一个拐弯又出现了一片树林。莫微然慢慢向前走,神情越来越严肃,到了某一处,他停下来,早已紧握的手掌还在下意识地加力。莫可言担心地看着他,知道这里应该就是他遇到冷江和柳桑榆的地方。

她轻轻叫了一声:“哥。”他回过头来,勉强牵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很困难的笑容。她心里一阵酸楚,走到他面前,两手放在他肩头,轻声问:“你还好吧?”

“我没事。当年就是走到这里听到冷江和桑榆的声音。如果我不来这里,那后面的事情也都不会发生。”

“你已经无法选择重新开始,但可以选择不同的结局。哥,不是你的责任,不要逼自己去承担,否则你永远都不会快乐。”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她感受到他的决心,有些欣喜,走到他身侧,拉起他的手向不远处的瀑布走去。

瀑布和当年的没有任何变化,变化的是悬崖,那一大片的铁丝网让周边的风景减色不少,别人看来只是丑陋一些,但在莫微然眼里却是触目惊心。他们站的地方离出事地点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两人隔着铁丝网站在沙丘下,有水珠溅到身上,虽然是盛夏,也有一阵突如其来的凉意。

莫可言侧头看了看莫微然,见他的眼睛很模糊,神情倒还平静,她移动了一下身体,站到他的身后。她知道莫微然正在和另一个世界的冷江说话,不想惊动他。

过了很久,莫微然转过头来。她看见他的眼睛很湿润,从口袋里找出一包纸巾递给他,他接过来抽出一张,避开她的视线很快地擦了一下眼角,哑着声音说:“我们走吧。”

莫可言点点头,再次握住他的手,他犹豫了一下,反握住她。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路,莫可言发现零钱袋不见了,她记得是带出来的,回忆了一下,应该是刚才给他拿纸巾的时候落在瀑布边上了。她让他等一会儿,自己过去找。

莫微然本来想说里面也没什么大钱,丢了就算了,还没等他说完,莫可言已经一溜烟儿地跑到前面去了。他只好找了个石凳坐在那里等她,坐下的时候想起那个零钱袋是他们一起逛街的时候他买给她的,虽然只是几块钱,但她也认为那是一份礼物,他的眼睛有些热。

这个地方在葵园是最偏远的角落,又是一大早儿,根本看不到其他游人,还没到瀑布边,莫可言远远就看见了地上的零钱包,正想加快脚步,一辆红色小汽车快速从她身旁掠过,把她吓了一跳。她猜那人是来瀑布那里游玩的,果然那车缓缓停下,只是车上只下来了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人,手上没拿相机,只是站在沙丘下向着悬崖的方向眺望。她站立的位置正是刚才她和莫微然所在的位置。

她虽然离那女人还有一段距离,但从侧面看过去,她穿着黑色连衣裙、黑色高跟凉鞋,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像是在做祷告一般。她感到她的举动有点儿奇怪,但觉得这种气氛很肃穆,下意识地就放轻了脚步。

她悄悄从她身后的地上捡起布袋,正准备离开,听到那女人叫了一声:“冷江哥。”她全身一震,再移不开脚步。

那女人可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继续用极轻的声音说:“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回到这里来看你,我怕你不肯原谅我,怪我没有对警察说实话,我对不起你,我是吓坏了。因为我知道你的死不是意外,你是被人推下去的,可是我怕我说出来,那人会杀我灭口,所以就什么都没说。”

之后只有低泣声,她再没说别的。莫可言知道不能再犹豫,马上走到她身边,那个女人听到声响,吃惊地抬起头,莫可言这才看清楚她的容貌,她年纪不算轻,应该有30岁了,长相也很普通,只是她脸上的惊惧和哀伤让她显出和实际年龄不相配的稚气,倒添了一份纯净的气质。

她后退了两步,谨慎地和莫可言保持好距离,快速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后问:“你要干什么?”

莫可言顾不得回答她的问题,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个女人知道一些连莫微然都不知道的事:“你说冷江是被人推下去的,你亲眼看到的吗?”

那个女人脸上的惊惧更甚,返身就往自己的红色汽车内钻。莫可言快速跟过去,拉住她正要关车门的手:“你别走,把话说清楚,你看到谁把冷江推下悬崖的?”

那女人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突然放开了手。莫可言全身力气都在她手上,这一下让她失去了凭靠,人向后倒去,她刚刚摔到地上,那女人就关上车门,发动汽车。莫可言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去追赶她的车,边追边大声喊她停车。眼见着她和那辆车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忽然看见莫微然坐在那里,她如获至宝,对着他大叫:“哥,快拦住那车,那人偷我钱包。”

莫微然听到后,马上跑到路当中。那个女人见状,只好停下车,气急败坏地从车里走出来,对着已经追上来、气喘吁吁的莫可言问:“我什么时候偷过你钱包了?”

莫可言笑了起来说:“我只是想拦住你,问清楚你和冷江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让莫微然很惊讶,转过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那个黑衣女人,正好那女人也看向他,两人目光一接触,脸上都是一种惊异的表情,那女人先说话:“你是莫微然?”

“是我,你是冷星还是冷月?”

“我是冷星,这么巧会遇到你,你比小时候更帅了,不过我还是能认出来的。”

“你变化也不大,只是小时候很胖,现在身材这么好了。”

冷星又笑看着莫可言说:“你什么时候有妹妹的,我记得你是独生子女啊,是我记错了吗?”

“你没记错,可言是地震孤儿,我当时在那里当志愿者,就助养了她。”冷星“哦”了一声。

莫微然微笑着转向莫可言说:“可言,冷星是冷江的堂妹,她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叫冷月,小时候她们两姐妹时常跟着我和冷江一起玩,葵园郊游的那次她们也都在。”

可能莫微然提到了葵园郊游,冷星的神色又沉寂下来:“微然,你也是来祭奠冷江哥的吗?”

“是的。”莫微然终于明白了莫可言怎么会遇到冷星的。“你经常来这里?”

“不是,他死后我还是第一次来。”

冷星看了一眼莫可言,眼中起了一层雾气。莫可言知道她是畏惧她听到了她说的话,她的直觉是冷星的心里和莫微然一样,藏了一个长久的秘密,事关重大,绝不能错过,于是她对莫微然说:“我去那里找钱包的时候,她正站在我们刚才站的地方,我听到她说当年看到冷江是被人推下悬崖的,我想问清楚,所以才这么急着追她。”

莫微然诧异地回头看了看莫可言,莫可言对他点点头:“我记得你说那天晚上你和冷江打了一架,当时他只是倒在地上,并不是立刻摔下去的。”

“是的,我看到他倒在地上,当时离悬崖边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他转向冷星,因为心中巨大的期待而呼吸急促,“你为什么说他是被人推下去的?你看到了吗?”

“你前一天晚上和我哥打过架,就在悬崖边吗?”

“对,就是沙丘上面,当时警察说那个区域因为被瀑布的水溅到,地上的泥土很滑,所以造成悲剧。我想可能因为他被我打得头重脚轻的,站起来后分不清方向,加上地上滑,失足掉了下去,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受到良心的惩罚。”

“那你以后不用再惩罚自己了,冷江哥的死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你说清楚一点儿。”莫微然的心快速地跳动,人不由自主地向冷星靠近了一步。莫可言也被他的样子弄得很紧张,忙跟在他身后走上前一步。

“我之所以说冷江哥的死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那是因为你说是晚上和他打架的,但是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还见过他,所以我能为你证明那天晚上你和他打完架后,他是安全回到小屋的。”

莫可言也顾不得还有冷星在场,一把抱住莫微然,哭了出来。片刻后莫微然才有反应,把手放到她背后,越拥越紧。还是莫可言先回过神来,轻轻推开他,看到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眼中有一层朦胧的雾气。她知道那叫作如释重负,纠缠了他十四年的噩梦以这样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结束,他白白受了这么多年的煎熬,但是知道自己是清白的狂喜会超越所有枉受的冤屈,这样的结局也算圆满。她将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上,牢牢握住。

莫微然克制住内心的翻江倒海,对冷星说:“你继续说下去。”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我出来上厕所,看到冷江哥正开门出去,我问他这么早去哪里,他说他睡不着,去园里晨跑。我上完厕所也不想再睡了,换了套运动装想出去一起跑步,可我在小屋附近没看到他,就想也不管他了,自己跑步吧,就向另一个方向,也就是通往悬崖和瀑布的那条路上跑过去。”

“快到瀑布的地方有片竹林,觉得那里空气好,于是就在里面散了会儿步。那个竹林很小,不一会儿就走到尽头。我接着往回走,就在快出树林的地方,我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因为瀑布的流水声很大,听不太清楚。但是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大叫了一声。我很害怕,以为外面是有什么劫匪在呢,就躲在竹林里一动都不敢动。”

“我没戴手表,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我悄悄走到竹林口,向外张望了一下,看到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但天已经大亮,我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沿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没看到什么,于是我爬上了沙丘,结果在靠近悬崖边看到了冷江哥的鞋子,他为这次郊游特地买了双仿冒的耐克运动鞋,那个款式因为阿月说想买来送给暗恋的男生,曾经指着耐克专柜上的样品给我看过,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我再回忆了一下刚才听到的说话声和叫声,越来越觉得像冷江哥的声音。我看着悬崖,吓得浑身发抖,安慰自己先不要胡乱猜测,说不定冷江哥现在正在小屋里好好的呢。”

“于是我飞奔着回了小屋,他住的客房门关着,因为里面两个都是男生,我不方便进去,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不一会儿桑榆下来了,我和她一起准备早饭,之后又有几个人过来和我们一起准备,只是冷江哥房间的门一直关着。我装着不在意地问其他人,知不知道他在哪儿,他们都说大概在里面睡觉。我稍稍安心了一些,但没有看到他人影总是不放心,所以后来你们都回房间整理行李去了,我还是一个人在客厅等着,直到看到和他一个房间的那个男生出来,我问他冷江哥在不在里面,他说昨晚上很晚看到他出去的,早上醒来他没在房里。我一听脑子里就一片空白,人都几乎坐不住了。”

“后来你和其他男生跑出去找他,可是我心里知道你们是找不回他的。我担心如果和警察说出我在瀑布边的事,我可能就会成为嫌疑对象,所以我什么都没说。如果不是可言正巧听到了我在悬崖边说的话,这个秘密我会一直带到坟墓里去。”

在冷星说完这么长一段话后,三个人都不再说话,许久以后,莫微然才说:“所以其实你也没有看到有人把冷江推下去,只是你的猜测。”

“是我的猜测,但是当时他正和那个人在说话,然后就大叫一声掉下了悬崖,有很大的可能是那人和冷江哥之间发生了肢体碰撞,导致他掉下悬崖的。”

“这种可能性是很大,只是那个最后见到冷江的人是谁呢?”

“葵园里有很多那种小屋,很多是租给游客住的,人员很杂,另外也有园内的工作人员。我记得冷江哥出门的时候别着个腰包,说不定就被人看上打劫了。我相信劫匪看到他是孩子,也知道他身上不会有很多钱,为那么点儿钱把一个孩子推下悬崖的事他们也不会干,估计是推搡中失手的。事情都过去十几年了,现在你就是报警,也不会有人来查这件事的。”

“我知道,如果是劫匪自然找不到人,但如果是我们认识的人,警察不管,我们也可以自己查,就算是让冷江死得瞑目吧。”

冷星吃了一惊,忙问:“认识的人是什么意思?”

“你听到的和冷江说话的人,我感觉不是劫匪,是冷江认识的人可能性更大,也就是当天晚上住在小屋里的人。”

这句话有点儿像悬疑片里的对白,让两位女性都打了个寒战。莫微然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过惊悚了,为了改善气氛,笑着说:“冷星,想不想见见桑榆?”

“你联系上桑榆了吗?”冷星知道柳桑榆在冷江死后就退学离开了畅市,听到这句话很是欣喜。

“是的,她去年从美国回到畅市工作,我们在一个聚会上意外遇到,我和她就快结婚了。”莫微然快速地看了看莫可言。莫可言脸上的欣喜立刻被他这句话冻结住,快速地避开他的目光。

“真是太好了,那次在小屋的时候我还和阿月说,觉得男生中你最好看,女生中桑榆最好看,你们俩要是配成一对就太养眼了。没想到你们断了联系这么多年,最后还能走到一起,真是缘分。”

冷星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莫微然被拍得退了一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她在小屋等我和可言,一起过去吧。”

“好啊,我也好多年没见过那个小屋了,再次去那里,一定会让我很有感触的。你们上我车吧。”

三个人一起进了冷星的汽车,车子开过去,几分钟就到了小屋。冷星和柳桑榆见面后自然又是一阵惊喜,两个女人在一起,话题更多。莫微然提议说:“不如我们找一下当年郊游的人,来个老友聚会吧。”

冷星和柳桑榆都觉得这个提议不错,莫微然说:“当年在这个小屋里的一共是八个人,除去冷江还剩下七个,我有阿三的电话,我负责通知他,你通知冷月,这样的话就缺柯小飞和韩湘了。”

“名字我都不记得了,我就记得当时除了我和阿月是冷江哥带来的,剩下的都是你们高中班级里的同学。”

“是的。那天晚上桑榆和韩湘睡在二楼的主卧,你和阿月住她们边上的次卧,冷江和柯小飞住楼下的客房,我睡书房,剩下阿三睡的是客厅的沙发。”

“那我想起来了,阿月后来和冷江哥同室的那个男同学,就是你说的那个柯小飞合作搞过几次学校联谊活动,到大学时还有联系,不知道她现在还能不能找到他,我回家问问吧。至于那个叫韩湘的女生我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莫微然看着柳桑榆,柳桑榆马上说:“我退学后,和以前同学都断了联系,又出国了那么久,根本不知道怎么找韩湘。”

“我有办法,”莫可言说,“近人有个舅舅是做公安的,我问问看他能不能查到那个女生的联络方式,你把她的名字和出生年份写给我。”

莫微然从包内拿出纸笔写下了韩湘的名字,出生年份他也不很清楚,但知道她和他们是一届的,便写了自己出生的那一年,告诉莫可言就是这个前后一年之间。

莫可言拿起纸条的时候心里其实没有什么把握,她突然离开三亚,在候机室里发了一句“对不起”给祈近人后,祈近人对她好像有些隔阂。虽然后来她有打电话向他道歉,他在电话里也宽宏大量地表示原谅她,但话语里还是有明显的生分,知道祈近人对她设了底线,这一次她踏过了这条线。

三个故人又聊了一会儿,见时间已过中午,就在小屋门口分了手,分别上了两辆车,约好过两天再联络。回到家莫可言进自己房间给祈近人打电话。祈近人的语气很冷淡,敷衍地问了两句就说自己要出去,想挂电话。莫可言忙拦住他说:“近人,我哥想找个老同学,有那人的名字和出生年份,不知道你舅舅那里能不能帮忙查到她的联络方式。”

“最近不行,昨天我舅舅还在说他们局里出了点儿事,里面一个警察的朋友怀疑自己老公外面有小三,那个警察就帮她打印了一份老公手机的通话记录,结果那个女人把这当呈堂证供交了出去,老公到局里投诉那个警察,说侵犯他的隐私,所以现在一切调档行为都有监控,非工作需要查资料的会受严厉惩罚。”

“这样啊,那算了,我让他想想其他办法。”

“好的,没事我挂了。”

“近人,”她咬了咬嘴唇,还是不得不去碰他刻意回避的话题,“你还在为我提早离开三亚那件事不高兴吗?”

“我有什么权利不高兴?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都是你的自由,就像你不喜欢我,喜欢你哥哥,也是你的自由,我想干涉都做不到。”祈近人重重地按了挂断键,持续的嘟嘟声让她的耳膜很不舒服。她知道她欠他的,也知道她还不了,至少这辈子不行,所以再多的解释只会延长他对她的不舍,这很残忍,但她能为他做的只有竭尽所能地断了他的希望。

吃晚饭的时候,冷星就来报告了好消息,冷月试着打了柯小飞以前的手机,他居然还没换号码。柯小飞说他和韩湘结婚了,所以他们要找的两个人都找到了。

这个消息让处于烦躁中的莫可言也高兴起来,柳桑榆见她好像对他们这个老朋友聚会很感兴趣,就说:“可言,你周末没事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去玩吧。”

莫可言看了一眼莫微然。莫微然微笑着说:“这次能找到冷星,你也算有功,就和我一起去吧。不过桑榆,你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

莫微然将冷星在悬崖边上说的那些话告诉了她。“我提议搞这个聚会,是想找到那个最后见到冷江的人,我认为这个人就在这次聚会的人当中,我担心这样的话题会让你受不了。另外你那时是冷江的女朋友,现在以我女朋友的身份和大家来谈论冷江,我怕你不自在。”

柳桑榆听到莫微然前面那些话的时候就很吃惊,之后的分析也句句说到她心里,马上就答应了,说到时候让他随便帮她找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