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杀过人

莫可言愣愣地看了沐阳一秒钟,然后笑了起来:“我还说我哥是山寨的呢,原来你才是啊。”

沐阳不高兴地说:“你不相信没关系,但不能说这么伤我自尊的话。我现在宣布不当你老师了。”

“哎,等等,你别走嘛,反正我们俩现在都空着,就讨论一下心理学问题。我记得你说过不了解病人的实际情况只能看出一点儿表面现象,那只凭一个梦你怎么能说人家杀过人呢?”

“因为这个梦提供了以下判断的理论依据。”

莫可言见他说得非常肯定,笑容慢慢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担忧,她怕沐阳真的不是山寨的。

“你帮我解释一下吧,这个对我非常重要。”沐阳看到莫可言不安的神情,猜想可能这个病人是她认识的人,倒也认真起来,重新将她叙述的话又回忆了一遍。

“时间在梦境中有特定的含义,和年龄有关,下午六点代表六岁或者十八岁,但后面的事不可能是六岁时发生的,所以我判断为十八岁。有些事情看上去好像忘记了,但其实只是因为我们不愿意想起,心理学上称为‘压抑’,而梦能将人不愿想起的东西一分不差地显示出来,但因为压抑的欲望太强烈,梦境也会被穿上伪装的外衣,‘因果颠倒’便是最常见的伪装过的梦。停车场向车子开过来,是很明显的因果颠倒,按照这个原则分析下面的情节,做梦的人被一个人推下悬崖,就可以解释为……”

他看到她的脸上已经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了,于是停了下来,只是她虽然已恐惧到极点,但依然能说出话来,他听到她接下去说:“是做梦的人将那个人推下了悬崖。”

沐阳看到她的样子很担心她的状况,问:“那个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只是我被你的分析吓到了。”她是真的在恐惧,因为当沐阳说“做梦的人将那个人推下了悬崖”时,她的眼前出现的是在葵园那个晚上的情景,莫微然说冷江从悬崖上掉了下去,而之后她又想起她看过的莫微然的第一个梦境,那是冷江在向他求助,还有冷江在悬崖下骂他,当时看到这个梦时她有个强烈的感觉,那就是莫微然很怕冷江。她觉得奇怪,冷江是莫微然最好的朋友,莫微然因为他的死一直到现在都处于悲伤痛苦中,为什么会让她觉得他怕他?现在和沐阳的这个解释联系在一起,可以理解为他对冷江有愧。

她坐在那里,面无人色,沐阳当然注意到她这么明显的变化,问了两遍:“可言,你怎么了?”她才怔怔地抬起头,回答他:“没事,我太害怕了,我想回家。”

之后他再说什么,她都没有听到,脑子里一遍遍地出现那个假想画面,如港剧中最揪心的那一幕,那个男人站在悬崖边,青筋爆裂、冷汗淋漓,他最好的朋友就在他身前,他闭上眼,跨前一步,面前的人惨叫一声,落入深崖,崖底传来肢体破碎的声音。

她以为这只是她的想象,但没想到这样的画面晚上就出现在她梦里,她大叫一声醒过来,发现自己也是冷汗淋漓。

和往常一样,每次从噩梦中醒来后,房内的灯马上大亮,然后莫微然会出现在她床边,他轻拍她的肩膀,温柔地问:“可言,做噩梦了吗?”

她紧紧抱住他:“是噩梦,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莫微然奇怪地问:“什么事不是真的?”

她从他肩上抬起头,很快又把头埋进他怀里,把他抱得更紧:“都不是真的,你不会做那种事,一定是猜错了。”

“我做了什么?”

“你别问了,我现在不想说。”

莫微然笑了笑,推开她一些:“那你睡下去吧,我在这里陪你。”

“好。”她重新躺下来,但似乎怕他食言,一只手一直握住他。她的手上还有一些冷汗,他想拿毛巾给她擦一下,但才站起身,又被她抓了回去,他微笑着重新坐下来,这次一直到她入睡后才松开她的手。

莫微然第二天一早就去了诊所,他才走,柳桑榆就来了,她说公司组织去养殖基地吃六月黄,因为又肥又便宜,所以每人都带了些回来。她说一个人吃蟹没气氛,所以早上先拿过来放在他们冰箱里,晚上让莫微然来煮,因为她对那些张牙舞爪的东西很害怕。

盒子放进冰箱后,柳桑榆就要走,莫可言想到一件事,拦住她说:“桑榆,你和我哥小学、初中都是同班同学吗?”

“是啊,他告诉你的吗?”

“是沐阳说的。那你认识冷江吗?”

柳桑榆一愣,问:“微然有跟你提过冷江?”

“五一节你和同事出去玩了,我陪我哥去了一次葵园旧宅,他告诉我小时候他常常和同学去那里郊游,后来冷江在那里掉下悬崖死了,之后他再没去过。他说冷江是他小时候最好的朋友,也是和他小学、初中都同校的同学,所以我猜你应该认识冷江。”

“我知道冷江这个名字,但他比我们大几级,我和他不熟,没什么印象,只知道这件事让微然的心灵遭受过很大的打击,所以我从来不和他谈论这个话题。”

莫可言听到这话有些尴尬,莫微然不愿意和柳桑榆讨论的雷区,她却轻易地踏了进去。她想还是不要多说无关的事,快点儿问她最想知道的内容。

“那次郊游你也去了吗?”

“我没有去,不过第二天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冷江出事了,所以我也知道了。”

莫可言很失望,但还是多问了句:“那我哥有没有说过冷江怎么会掉下去的?”

“是第二天他们起床后发现冷江不在房间里,后来在悬崖边找到了他的鞋子,警察确定他是因为晚上路滑,失足掉下去的。”

“警察没有发现别的?”莫可言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既希望能从柳桑榆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来证实一些事情,又很怕真的被证实。

柳桑榆的回答离她设定的目的相差很远,她说:“他们也努力想去找他的尸体,还出动了飞机,但那个悬崖太深,入口又窄,飞机下不去。”

“我不是问警察有没有找到冷江的尸体,我是想知道警察确定是意外吗?没有发现……”她停下来,柳桑榆迷惑地望着她,她咬咬牙,艰难地说了出来:“没有发现他杀的迹象吗?”

“他杀?”柳桑榆神情明显一震,“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是微然说过什么吗?”莫可言知道自己把她吓到了,忙解释:“他没说过,我的意思是警察按常规判断是失足落下的,有没有去考证一下呢?说不定有劫匪,或者是其他旅游者不小心把他撞下去的。”

柳桑榆被她说得越来越害怕,脸色都变了,喃喃地说:“这个倒没有听说,也没有人往这方面想过。”

莫可言见她胆子这么小,倒也不敢再问了。

柳桑榆走后,莫可言告诉自己得先把这件事放一下,但这么大一个包袱压在心上,别的事都没法儿做下去,想着是不是离开这个房子,出去散散步,忽然又想起柳桑榆的那幅画,那时她拼了一半就放弃了,是因为她对冷江的死没兴趣,但现在她对他的死很有兴趣。她想到就做,从抽屉里取出粘在硬纸板上的完成部分,又拿出垃圾袋,继续将里面的碎纸一片片地平铺在桌子上,拼图游戏都有这个规律,刚开始拼得很艰难,但过了半程后就越来越容易,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就将剩下的一半都拼完了,除了手上的最后一张纸片。

其实在把那张纸放上去之前,她已经看出来,这幅画是柳桑榆的画像。这让她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大,她不明白柳桑榆那天和莫微然关于这幅画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记得她说:“微然,那天你说你回过葵园小屋,还在那里住了一夜,已经可以坦然面对往事了,所以我回家后把这张画找了出来,我一直不敢和你谈论这个话题,但这幅画是从你手上交给我的,所以我知道这件事我必须要做。”

她对莫微然说的“不敢和你谈论这个话题”,和她对她说的“我知道冷江这个名字,他比我们大几级,我和他不熟,只知道这件事让微然的心灵遭受过很大的打击,所以我从来不和他谈论这个话题”是吻合的,让她不明白的是柳桑榆的这张画像和冷江的死有什么关系,和莫微然关于冷江的心病又有什么关系,这个答案从她拼出柳桑榆完整的脸开始一直萦绕在她心中,直到她将最后那张纸片放上去后,才被揭晓。

这张纸片位于整幅画的右下角,是这幅画创作者的签名,整个签名分成三部分,第一行是一句题语,第二行是作者名字,第三行是画作完成的日期和地点。

这三行是这样写的:

这一次换我把心交给你

冷江

2000年4月30日于葵园小屋

于是她知道柳桑榆对她撒了两个谎,她不只知道冷江的名字,而且对他很熟悉;她告诉她没有参加那次葵园郊游,但事实是她参加了,和莫微然、冷江一起住在小屋里。至于柳桑榆为什么要在莫微然面前撕了这幅画,她当然也知道原因了。

莫可言很佩服自己这一次有这么好的忍耐力,她没有马上去找柳桑榆,而是过了一周抽空逃课出来后,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柳桑榆的公司。

柳桑榆看到莫可言来公司找她,觉得有些意外,不过很高兴,把她带到会客室,让秘书泡了杯咖啡,问她今天怎么不上课,莫可言淡淡地回答:“逃课了,想找你玩。”

她听了更高兴,说:“那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我下班我们一起去逛街,微然今晚有应酬,我们俩去外面吃饭吧。我早就想送你一份礼物了,只是看你整天说要在家做功课,不敢说带你出去买礼物,怕万一成绩掉下来,让微然找到理由来怪我。”柳桑榆笑了几声,可是莫可言笑不出来。

“桑榆,你很爱我哥吗?”

柳桑榆一怔,但很快又微笑起来,这样的问题她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在他们婚礼前,莫可言总会找机会问的。

“是的,我很爱他,我知道他也很爱你,所以我也会很爱你。你不会失去微然的爱,只会多一份我的爱。”

莫微然也说过类似的话,知道他们之间有过沟通,她是他们的大问题和大麻烦。为了她,他们一定动过很多脑筋,想过很多方法,只为了让她祝福他们。她有些酸楚,很想告诉柳桑榆,其实她一直认为莫微然不爱自己,至少不像她爱他那样地爱自己,这话听上去很拗口,但真相很简单,只是柳桑榆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见柳桑榆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脸上,忙收回思绪,考虑着下面这个问题怎样说出口比较合适,最后还是决定用最直白的方式。

她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问:“如果冷江还活着,你更爱谁?”

柳桑榆身体一震,险些打翻莫可言手边的咖啡杯,莫可言眼疾手快地将它移到远一些的地方,然后继续看着她。

“你怎么会知道的,微然不可能告诉你的。”

“他是没有说,但我看到了这个。”莫可言从书包里拿出了那幅画,这是早上上考场前放进去的,她早就想好今天考完后要来见柳桑榆。

这幅二次合成的画和原作比,虽然多了很多横竖线条,一张脸都显得不完整,但冷江在画画方面有着很高超的技巧,如果他还活着,想必会朝这方面发展,所以还是很容易能辨认出柳桑榆的身份,而右下方的签名则完整地保留下来,一点儿断裂的痕迹都没有。

“这一次换我把心交给你。从这句话来看,像是你先主动追的冷江,这幅画是他对你做的回应,所以我猜,你爱过他。那天你为什么要骗我说和他不熟悉,还要否认葵园郊游的那天晚上你也在场呢?”

柳桑榆脸色发白,嘴唇微微哆嗦,像是身体很寒冷的样子。莫可言将那杯咖啡推到她面前,她机械地抓过来喝了一大口,随后才慢慢平静了一些。

“你对我一直都很排斥,我怕你知道我曾经和微然的好朋友谈过恋爱,造成他们之间的隔阂,你会更不喜欢我,这也是微然的意思,我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对我说,关于冷江的事不要让你知道,他不想提,我自然更不想,我一度很担心他和我在一起会有负担,因为他对冷江的死很内疚。”

莫可言心里一紧,终于让她听到了关键处,她全身僵硬,声音都在飘忽:“他为什么要内疚,又不是他害他掉下去的?”

她问完这个问题,又习惯性地用手紧紧攥住衣服下摆,这是每次她紧张时都会有的动作。

“虽然不是他害的,但在冷江死前的那个晚上,他发现了这幅画,找到我们约会的地方,把画扔在我身上,大骂了冷江一顿,对他说希望他不得好死。第二天早上冷江就被发现掉下了山崖,他觉得是自己一语成谶,冷江就是被他咒死的。”

莫可言呆呆地看着她,脑子里有刹那的空白,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心里却一阵阵地发冷,如果她猜得没错,那文心没有错,沐阳也没有错,所有人都没有说错,莫微然的初恋真的是柳桑榆。

她有些自虐地又向她求证了一遍:“你是说那时候我哥也爱着你?”

“是的。”柳桑榆低着头,没有注意到莫可言在她说话时那种痛彻心扉的表情,如果看到,她一定会觉得迷惑不解,只是她已完全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中,眼睛里根本看不到面前的人。

“童年是我们三个最开心的一段日子,微然和冷江住在同一幢楼里,那时候他们几乎形影不离,我住在他们对门的住宅小区,但我们那个小区同龄人少,所以经常跑到他们那里去玩,就这样认识了他们俩。冷江比我和微然大三岁,先于我们进了学校,那时候我们经常在弄堂口等他放学,然后要他告诉我们学校里有趣的事,直到冷江被他妈妈叫回家做功课为止。

就这样过了三年,终于我和微然也到了上学的年龄,那时候都是就近入学,所以我们三个都在一个小学,之后又进了同一所中学。

女孩子在感情问题上比男孩子要早熟一些,高中的时候班里的女生聚在一起讨论的话题都是喜欢的男生,而我这才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冷江和微然好像都在喜欢我,更严重的是我也同时喜欢着他们俩,这是一个无法和人商量的烦恼,我怕好朋友会认为我是个贪心的人,但他们俩真的让我难以取舍。微然家境优越,人长得好看,学习成绩又好,全班有一半女生都在暗恋他,也许因为一直生活在顺境里,他就像温室里的树苗,既阳光又有些脆弱;冷江则和他完全不同,他比他的同龄人成熟得多,心思缜密、有主见,和他在一起,让我很有安全感。这两种类型的男生对我都非常有吸引力,这让我很烦恼,我很想拥有一份甜蜜的校园初恋,却搞不清楚初恋的对象到底希望是冷江,还是微然。

最后我做出了选择,其实不是我选择的,是冷江帮我做的决定。高三那年的寒假我们三个一起去看电影,电影散场后,微然说他有事要去另一个地方,所以是冷江一个人送我回家的。他提议说如果我不累的话,我们先散会儿步,我当时就有预感,他准备向我告白,后来证明我的预感没错。我很意外自己一点儿都没有犹豫,就接受了他,也许是因为我希望能早点儿结束那种不为人知的脚踏两条船状态吧。

我和微然马上要高考,正是学业最紧张的时候,为了不影响学习,我们说好等我和微然考上大学后再公开我们的恋爱关系,现在不告诉任何人我们交往的事,包括微然。其实我们俩心照不宣,都不知道怎么向微然开口,所以微然一直不知道我们的事,直到那次郊游,他在葵园的小屋里发现了这幅画。”

柳桑榆眉头紧皱,显得很不舒服。莫可言有些不忍,说:“桑榆,要是你不想说,可以不用说,我们出去逛街吧。”

柳桑榆摇摇头,把手放在她的手背上:“谢谢你,可言,不过既然我已经说了这么多,就让我说完,我不希望你误会我什么。”

“我不会误会你的。”

“那就好。”柳桑榆又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下去,“那年的五一节,微然说他外公在葵园有一个度假小屋,约了我们班的几个同学一起去玩,之前我和冷江都去那里玩过,只是那么多人一起去是第一次。我心虚地问他有没有约冷江,他一点儿都没有发现我说话时的异样,笑着反问我怎么可能不叫他。我们是在4月30日傍晚到达那里的,准备在那里住一个晚上。因为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我们也来不及去园里玩,就在小屋门外的空地上烧烤,吃完烧烤回到客厅里做游戏,最后一个游戏时冷江输给了我,按照规则我可以要求他为我做一件事,我知道他很会画画,从小学起就在外面学,所以请他画幅葵园的风景画送给我。”

“那时已经快到十一点了,冷江说没有这么快画完,要明天再给我,之后我们就散了。等同房间的女同学睡着后,我偷偷跑出门去,一直跑到瀑布边上的竹林里,冷江正在那里等我。这是我们之前说好的,等其他人睡下后,我们来这里约会,只是我们的约会才开始,就结束了,因为微然来了,他把一幅画狠狠地砸到我身上,你猜到了吧,就是这幅,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这幅画。微然说他睡不着,去冷江房里想找他下棋,结果发现他不在,他看到了这幅画,什么都明白了,于是到外面来抓我们在一起的证据,果然被他抓到了。”

“他对冷江说:‘我当你是兄弟,什么秘密都告诉你,你却这么对我,我咒你不得好死,最好马上就死。’说完他就走了,冷江叫我先回小屋,他去追微然,要和他好好谈谈。”

“我听微然这句话的意思像是曾经将对我的心意告诉过冷江,我觉得很尴尬,怕我在场会更加剧他们的矛盾,就答应了,但这一晚,我一直都睡不着,我想象过几千种不好的局面,但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一种。而第二天,我知道了一件更不好的事,冷江真的像微然诅咒的那样,不得好死。”

房间里陷入一阵可怕的沉默,那个预言和那个结果如此吻合,难怪莫微然会做那样的梦,她应该觉得高兴,沐阳在解释完莫微然的梦境后曾说过这是理论上的分析,如果病人有其他隐情,这样的解释就不成立。

虽然无关结果,但莫可言还是忍不住问:“那冷江死后,你和我哥有没有和解?”

柳桑榆摇摇头:“冷江的死对我造成的精神打击远远超过微然,我根本没法儿继续上课,妈妈帮我办了休学,带着我去了爸爸的老家洛阳调理心情,她希望我离开畅市这个伤心的地方后能慢慢恢复正常。我离开这里后就再没见过微然,之后我们全家移民去了美国,直到去年我回国,才和微然重逢的。”

莫可言觉得柳桑榆已经把一切都说得很清楚了,刚想说让她先回去上班,否则要被老板责备了,一低头忽然又看到了那幅画上的题语,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桑榆,按你说的是冷江先向你告白的,但他在画上写‘这一次换我把心交给你’是什么意思呢?”

“这句话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样,由我先追的冷江,然后他用这幅画来给我回应,这只是当时很流行的一首歌曲的歌名,唱这首歌的女歌星在MV里穿了一条蓝色的裙子,因为歌红了,连带这条裙子也在女孩子中流行起来,我买了很多那种蓝裙子,那天我就穿了那么一条,我猜冷江是因为看到我身上的裙子才想到用这句话做题语的。”

莫可言只觉得这段话里有什么问题,她刚想理一下思路,忽然豁然开朗了,随即她的脸色也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