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血尸现人间
打发走了三个徒弟,茅无极抱拳笑道:“我那三个不成器的徒儿年幼无知,多有得罪之处,还希望三位姐姐海涵呐!”
秋荷打趣道:“茅道长,您太客气啦,这姐姐姐姐的叫,都把我们给叫老了。”
春兰也是难得地浮现出了笑容:“都这么熟了,茅兄就不必如此拘礼,大家都直呼名字便是了。”
有朋自远方来,茅无极自然是十分高兴,又问道:“不知邵老爷子身体可好?”
姐妹仨听了,都是默默地低下了头,从来都掩饰不住悲伤的冬梅则是数度哽咽。
“唉,家父……已于上月仙逝了。”春兰叹息道,眼睛也变得湿润了起来。
茅无极听罢也是嗟叹连连,直叹人生无常造化弄人。
茅无极问道:“邵老爷子对茅某有知遇之恩,去年我还见过他,没想到这一别成永别。他身子一向硬朗,不知是害了什么病去世的?”
“不是害病。”春兰缓缓道,旋即柳眉倒竖,恨恨道:“是中了一只血尸的尸毒而亡!”
“什么?血尸?!”生平阅尸无数的茅无极听罢也是大惊失色。
说到这僵尸,乃是一处别样的存在,集天地怨气秽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人三界摒弃在众生六道之外,浪**无依、流离失所,在人间世以怨为力、以血为食。然而,要形成僵尸也是十分不易的,按照老一辈的说法,得是生于红沙日,死于黑沙日,葬于飞沙地中的尸体才会形成僵尸。
在这些僵尸之中,又有着层级种类之别,目前记载在册的共有六种:紫僵、毛僵、跳尸、飞尸、血尸、旱魃。西镇的那些僵尸存在不过数百年,多为紫僵或毛僵,行动迟缓,惧怕光照烈火,忌讳鸡鸭狗血,用寻常法术即可对付。但这血尸却是僵尸中的极品,红眼似血,行动敏捷,越屋上树,纵跳如飞,乃是飞尸吸纳幽阴月华而变,一旦形成便是天地之间的至阴至邪之物,但由于其形成条件极为苛刻,因此千年内也难得出现一只,然而一旦出现后,必会导致一场可怕的血光劫难。
茅无极神色凛然道:“据我了解,自茅山宗开宗立派以来,也只有祖师爷曾降服过一只血尸,自那次以来便再也无人见过,这次怎么会又冒出来一只?”
春兰道:“我爹也是为此事感到奇怪,因此他还特地去勘察了那只血尸形成的养尸地,结果却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线索。在那片土壤上,竟散落着许多空心秸秆和燃烧过的纸灰,看起来像是符箓一类的。”
茅无极心中一震,愕然道:“春兰,你可是怀疑这只血尸的形成,是有心怀不轨之人在作祟?”
春兰缓缓道:“现在事情还不明朗,我也只是怀疑。私自养尸乃是我们正道中人的头号大忌,此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其险恶的用心,实在让人不寒而栗啊!”
秋荷这时也是叹了口气,脸色头一次变得凝重起来:“这孽障一日不除,必将祸及苍生。爹爹自己一人降不住那血尸,反中了尸毒,不久便命丧九泉了。小妹本来在西洋留学,也被大姐叫了回来,只可惜她连爹爹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说罢秋荷和冬梅两人心中感伤,都是偷偷抹泪。
茅无极叹道:“邵老爷子为了匡扶正义真可谓是鞠躬尽瘁,唉,为何好人总是不长命……”
春兰咬紧牙关,一只花拳使劲捶打在圆木桌上,坚毅道:“哼,不管怎样,我们姐妹一定要手刃这孽畜,为父报仇,不然不知道还要有多少无辜百姓会要葬身在它口下。”
“你们目前可有那血尸的线索了?”茅无极又问道。
春兰颔首道:“听说四川一辆镖车在运货时曾经遭到过僵尸的袭击,二十几个人死了一大半,据幸存者说,那僵尸来无影去无踪的,速度极快,想必便是那只血尸了。此番我们南下,便是要去四川找寻血尸的踪迹。”
冬梅这时情绪稍缓,不忘插科打诨道:“我们本来是打算从安徽走的,可是啊,有人心中思念着茅道长,所以宁可多走个几百里,也要绕道湘西来见见道长呐!”
茅无极看了看春兰,尴尬地笑了笑。春兰的脸上则是涌起一片飞霞,斥道:“妮妮,不许胡说!”
“本来就是嘛,脸都红了,还不承认呢……”冬梅小声嘀咕道。
春兰见气氛尴尬,忙调转了话题,说道:“这黑水镇中人尸混居,已逾百年,这阴阳不分,五行不纳的地方,天底下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处了。茅兄此番前来,可是要准备治一治西镇里的僵尸?”
茅无极捋须道:“这百年来,黑水镇尸不犯人,人不犯尸,倒也能和睦相处,当地的镇民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没有特别的必要的话,我也不愿破坏目前的平衡状态。只是我前几个月钻研推背图时,推算出湘西一带即将会有一场万年不遇的旷世量劫!最近黑水西镇的群尸频频有越界伤人的怪象,加之一只被我追赶了千里的九尾妖狐也逃进了这镇子里,这些蹊跷古怪的事情背后说不定有着某种联系,因为事关天下苍生,我也只得先暂住在这客栈之中,且走且看,小心行事。”
春兰问道:“那目前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茅无极摇了摇头,皱眉道:“盘根错节,一团乱麻,现在还理不清头绪。”
“唉,如果不是急着要找到那血尸的话,我们姐妹倒是可以留下来,助茅兄一臂之力,省得你孤军奋战!”春兰是真性情,颇有些惋惜道。
“快别这样说。其实错倒是在茅某这边,不能与你们同去捉拿那只千年血尸,为邵老爷子报仇雪恨。”
冬梅这时扯着秋荷的衣角,小声打趣道:“我看大姐心里倒是十分想留下来呢!你看看他们那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样子,倒还是蛮般配!”
秋荷也是一笑:“你呀,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大姐的感情她自己会处理,要你瞎操什么心?”
晚饭时,茅无极特地吩咐王掌柜准备了一大桌子菜,也好近尽地主之谊,给远道而来的三姐妹接风洗尘。春兰与茅无极又是抚今,又是追昔,还时不时地交流两句道法心得,聊得是十分开心。
阿桓坐在饭桌上,脚丫踢了踢旁边闷头扒饭的阿发,打趣道:“喂,师兄,这男人婆不会是师父的老相好吧?他们聊他们的,咱们坐在这好像都成了空气一样。”
阿发忍俊不禁道:“我看有点像,没想到师父也是一个到处留情之人呢,哈哈哈!”
“咱们上次见面时,茅兄还在藏经阁内任职,而今你得道出师,玉清真人让你分管清虚观,身份更是位列茅山十仙之一,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待啊!”春兰笑了笑,赞叹道。
茅无极苦笑道:“其实我这次之所以下山,和这事也不无干系。自从天门师父他老人家仙逝后,由我们师兄弟十人分管茅山大小事务,起初各司其职,互不干涉,倒也算是相处融洽。可是近几年来,我那几位师兄们醉心于争权夺利,勾心斗角,谁都不买谁的帐,搞得茅山上下一片乌烟瘴气。你也知道我茅某是个性情中人,不愿掺和到那些俗事里,便干脆带着几个徒弟下山云游,倒也落得耳根清静。”
阿桓这时问道:“师父,原来我们还有几位师叔啊,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茅无极板着脸道:“你那几位师叔脾气古怪,各立山头,平素与为师也极少往来,这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关系,即使告诉了你们又有什么不同?”
秋荷这时啜了一小口酒,娇笑道:“阿桓小哥,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师父的意思是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吃过晚饭后,巧云将冬梅拉到一边,悄悄地问道:“妮妮,你有没有云中子的消息?把他的近况说与我听好不好?”
云中子的父亲是冬梅的舅舅,两家子虽是亲戚关系,但自从冬梅的母亲出嫁后,两家就很少来往,冬梅看着巧云一副羞答答的模样,心中顿时明白了七八分,当下便揶揄道:“嘻嘻,妹妹是喜欢上他了是不?”
巧云脸一红,四处看了看,轻轻拍打着冬梅,嗔道:“嘘,小声点啦。被别人听到多不好意思呀……”
冬梅笑了笑,说道:“好啦好啦,这**的事呀,我虽然是没经历过,但是我也见过不少。不过我之前一直在西洋留学,已经好久没与表哥见面了,他的近况我还真不了解,你倒是可以找大姐问问看!”
巧云“哦”了一声,也不再多聊,悻悻地离开了。
今夜的月色清凉如水,茅无极与春兰独自坐在屋顶,享受这片难得的宁谧。虽说这夜色惹人醉,两人却无暇欣赏,异地相聚,都是各怀心事。
茅无极年少时血气方刚,脾气暴躁,邵老爷子曾指导过茅无极不少修心养性的技巧,才成就了他如今成熟稳重,处事圆融的性格。在邵家的那段时间,春兰对他关怀备至,茅无极的心中也是十分感激,然而,木讷的他却是读不懂少女心思,不知道少女时期的春兰早已是对他暗许芳心。
此时没有其他人在场,和春兰呆在一起让茅无极有一种回到少年时代的感觉,他柔声问道:“春兰,这些年来,过得可好?”
春兰叹息道:“我娘死得早,爹在世的时候家里面还有个顶梁柱,后来爹也死了,我是又当爹又当妈的,一边要撑起这个家,一边又要照顾我那两个不懂事的妹妹,你说我能好到哪里去?”
“真是难为你了。”
“对了,茅兄,不知你……可有成婚的打算?”春兰玩弄着衣角,红着脸问道。
茅无极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笑道:“春兰,你又在说笑了。我是出家之人,应该一心向道,又哪里会去想这些婚配嫁娶的事情呢?”
“你知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也是可以还俗的……”
一抹清凉的月光流泻而下,印衬着茅无极那张正气而坚毅的脸庞。“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些年我经历了太多的起起伏伏,也见证了太多的恩怨纠葛,如今我的心已经如止水一般,心中只有个‘道’字,却再也装不下这‘情’字。”
春兰沉声道:“是因为媚儿吧,已经过去十年了,你依然无法释怀。不然凭你如今的道行,应该早已经是得道飞升,位列仙班了。”
一听到那早已尘封已久的名字,茅无极的心湖中仿佛掉下了一颗小石子,虽然不大,但也足以泛起阵阵涟漪。
茅无极长叹一声,说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当初少年心性,以为人世间的情情爱爱只要轻易拿起,也可以轻易放下,结果却是拖泥带水,让自己越陷越深。如今想来,不过是菩萨畏因,众生畏果罢了。”
两人闲谈了一阵,这时看到巧云走上了楼梯,神色扭捏,在天台的门口左右徘徊着不肯过来。茅无极感到心中好笑,知道这小丫头心里肯定藏着什么事,当下便挥手招呼她过来。
巧云低着头,小声问道:“师父,我想找春兰师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听?”
茅无极和煦一笑:“难怪看你表情神神秘秘的,原来是想支开师父啊。有什么事情是我听不得的?”
春兰见巧云一张俏脸憋得通红,便凑过来笑着打了个圆场:“我说茅兄啊,我们女儿家的话题,无非是一些针线女红之类的琐事,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听的?好巧云,别理你师父,随我过来。”
两个女人走到了天台的另一头,茅无极则伫立在原地,无辜地耸了耸肩。
“好巧云,你别师姐师姐的叫我,我都快比你大上一轮了,嘿嘿,你就叫我兰姨吧!”
“嗯,这敢情好,兰姨听起来要亲昵多了呢!”巧云见春兰也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不好接近,当下也放下了心来。
春兰回头看了一眼茅无极,和蔼一笑:“可不是么?对了,巧云啊,你有什么事情找兰姨呢,现在你师父没在了,你就直接说吧。”
巧云捏着衣角,小声道:“……兰姨,我是想向你打听下云中子的消息,自从他三年前来茅山游玩了一趟后,我便再也没见过他了。”
春兰笑道:“我还当是什么神神秘秘的事情呢,原来是我家那老表弟啊!”春兰抓着巧云的手,让她呆到自己身边,随后继续说道:“他可是纯粹的天涯浪子一个,放浪形骸,云游四海,一年也难得回一次家,不过我去年见到他时,他倒是少了以前那股子书卷味儿,变得成熟稳重了不少。也对,都二十来岁的人了,哪还能总一副少年心性呢?”
巧云沉默良久,脸上憋得通红,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句话:“那他……他有没有提到过我?”
春兰回忆了一阵,说道:“这倒是没有。你知道这隔代如隔山的,他哪能与我聊到一块儿去。”
春兰看出了巧云满脸的失望,都是女人,她的那点儿心思春兰又岂能不知不觉?只见春兰拍了拍巧云的肩膀,温言道:“巧云,你对我表弟的心意,兰姨看得出来,那小子不仅面如冠玉,更是天赋异禀,是百年难遇的道术奇才,哪家姑娘见了心里不小鹿乱撞呢?不过啊,有句话兰姨不知当讲不当讲。”
巧云眨巴着双眼,追问道:“兰姨,都聊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是不当讲的?您但说无妨。”
春兰点了点头,说道:“我那表弟醉心钻研道术,又喜欢四处云游,对咱们女儿家来说,太过飘泊不定了,所以兰姨感觉他并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哪怕真在一起了,也难免落得个‘常年不见郎,独守空闺房’的凄冷境地。我说的意思,你都明白吗?”
“兰姨,我不怕!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是一分一刻,哪怕明天就要分离,巧云也是心甘情愿!”巧云毅然决然道。虽说这花季面庞上还有着不少青涩的印记,但更多的则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你和我娘一样,都是痴情种,唉,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兰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这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不是你主动就是他主动,总需要有人去捅破那层窗纸,如果你下次有机会见到云中子的话,就勇敢地对他说出来!”
巧云有些担心地问道:“兰姨,我真的可以吗?如果我说了,他拒绝我了怎么办,以后再见面的话会有多尴尬呀!”
春兰笑了笑,宽慰道:“连你自己都不给自己勇气,还希望谁能给你勇气呢?”
巧云想了想,旋即冒出了一句话:“谢谢兰姨,巧云明白了!”巧云的回答显得如释重负,脸上也渐渐挂起了笑容。
待巧云走远后,茅无极走过来,笑着问道:“你们两个方才神神秘秘,有说有笑的,不会是在说我的坏话吧?”
春兰被调起了兴致,也是打趣道:“茅兄一身正气,行事光明磊落,能有什么坏话好说的?巧云她呀,是十月里的芥菜,女儿家的心!”
茅无极摇了摇头,问道:“她怕是又在想云中子了吧?”
“原来你都知道?”春兰颇有些惊愕道。
茅无极道:“严师如慈父,哪有父亲不了解自己女儿的?虽说巧云不像发儿,桓儿那样由我从小看着长大,但自从她上山至今,也有四五年了。这感情方面的事她虽然从未对我提起,但多多少少能看出点端倪来。”
春兰感叹道:“看到她,我就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茅无极揶揄道:“哦?难道春兰也曾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情事?”
春兰见自己说漏了嘴,慌忙转过脸去,不让茅无极看到自己面红心跳的样子,口中解释道:“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看到她身上的那一股子执着的劲头,想到了从前的自己……”
茅无极也并没有多想,接着又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云中子天生便是三花聚顶的异像,古往今来,能有三花聚顶者,都是天赋异禀,在朝必为将相,在野亦为人杰。就拿我们道家一脉来说,天师道的祖师爷张道陵便是其中一位。云中子有此奇像,能为人之不所能,自具仙骨,只需假以时日,必然能超凡入圣,位列仙班。你舅舅能有这样的义子,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了!”
春兰听罢也是点头表示首肯。茅无极这样说是有原因的,春兰的舅舅赵顺纲虽说是富甲一方,但年逾花甲,一直膝下无子,担心着没人延续族第香火,后来在一次出游时马匹受惊,眼看着马车就要坠下山谷,多亏了一个弱冠少年神勇相救,这个少年便是云中子。顺纲与云中子一见如故,见他独自一人流落在外,十分可怜,便收养他为义子,也好为他直隶赵家光耀门楣。
此时夜已深沉,两人却是仍无倦意。春兰继续说道:“说到这天赋异禀啊,我倒也是听说过两位,凑巧的是,这两位都在湘西。”
“哦,哪两位?说来听听。”茅无极也是湘西人氏,听到自己的故乡,也不禁来了兴趣。
“这第一位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春兰冲着茅无极神秘一笑。
茅无极一愣,知道他是说的自己,慌忙摆手道:“春兰姑娘谬赞了,论天分,茅某绝对比不上令弟,能有如今的成就,只不过是笨鸟先飞,后天勤奋罢了。那么,不知道你口中的第二位是哪位高人?”
“他叫紫月。元末人氏。”
茅无极感觉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细想了一阵,恍然道:“我倒是在一位朋友口中听说过此人,听说他不仅是当朝国师,更是权倾一方的善亲王的心腹幕僚。”
“没错,只可惜当时朝政昏暗,奸佞当道,善亲王在一天夜里离奇暴毙,却被怪罪栽赃到紫月的头上,因此他被削去了官职,而且被判定秋后处斩。到了秋后,就在刽子手准备将他枭首游街时,他竟在电光火石之间悟出了土遁之术,在刽子手即将手起刀落时,当着众人的面土遁逃脱,一时间举国震动,传为异话。”春兰娓娓说道。
“土遁之术!”茅无极又是惊讶又是钦佩,“能自行悟出这门早已失传的法术,紫月的道行还真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境界!”
春兰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紫月一路逃回了故乡湘西,已是心性大变,成魔成狂,朝廷的军队捉他不住,便广发英雄帖,召集了十大道术高手前去将他捉拿问罪,听说他们与紫月一直大战了两天两夜,才最终将他击杀。”
茅无极也是惜才之人,不禁感叹道:“如此难得一见的旷世奇才,只可惜生不逢时,不然肯定会有一番大作为的。”
这天夜里,两人一直侃侃而谈,仿佛回到了从前的金色华年,忘记了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是到了天明。
邵氏三姐妹一共在黑水镇呆了两天,这两天里,不仅仅是茅无极和春兰心情大好,巧云和冬梅也是知音相见,玩得十分开心。阿桓和阿发也没闲着,拉着秋荷向她请教御女之术,秋荷自己是女人,而且是女人中的女人,当然知道哪些事情是能讨女孩子欢心的,哪些是会惹她们生气的,当下也是不吝赐教,与两个大男孩闹作一团。
相见时难别亦难,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虽说心中恋恋不舍,但邵氏三姐妹自知有要务在身,在第三天一大早便要告辞了。临走时,茅无极师徒将她们送到了城关门口,此刻巧云和冬梅的眼眶都是红红的,春兰接过茅无极手中的包裹,刚走出几步,看到周围一片黑压压的山峰,像想起什么事情似的,又折返了回来。
茅无极问道:“春兰,可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春兰将茅无极拉到一边,神情凝重道:“茅兄,有一件事情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们来黑水镇时,为了尽可能地缩短脚程,走的是东北面的小路绕行。在镇子东北面二十里开外的地方,有一处马家村,我们本想在那里找户人家讨几碗水喝,但是整个村子竟然冷冷清清,空无一人,你说奇怪不奇怪?”
茅无极猜测道:“这附近山多路窄,听说常有山贼出没,会不会是村民不胜其扰,将整个村子迁往别处了?”
春兰摇了摇头,回道:“我看不太像,每家每户我们都查看过,家具,炊具,钱财首饰都还在,就算是迁徙,这些东西也总得带走吧?更奇怪的是,村子里四处都可以看到风干的血渍,但却又找不到一具尸体。”
见茅无极陷入了沉思,春兰知道这一时半刻也讨论不出个什么结果,便笑道:“我是怕这事情会不会与茅兄推算出来的灾劫有关,但也许是我多虑了,或许真如茅兄所说是举村迁徙了也说不定。”说罢,春兰抬头看了看天色,又道:“茅兄,天色不早了,我们得启程赶路了,如果脚程快,天黑应该可以到磨山县。这两日我们姐妹多有叨扰,他日你们师徒若是去直隶游玩,我们再尽地主之谊。”
“好说好说。”茅无极温和笑道。
邵氏三姐妹已是渐行渐远,茅无极仍旧伫立在原地,望着她们的背影若有所思。这时阿桓凑过来揶揄道:“喂,师父,人都走远了,还恋恋不舍的呐?”
茅无极叹了口气,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中指弯成钩状使劲敲了一下阿桓的脑袋,佯怒道:“你个臭小子!倒拿起师父寻开心了!”
茅无极这一敲脑门的功夫在阿发这实验品的训练下,早已是驾轻就熟炉火纯青,阿桓只感到脑袋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忙拔腿就跑,巧云则是和阿发两人笑作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