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刀俎鱼肉

木脸盆里热气腾腾,黑汉子热得满头大汗,他嘴里衔着柴刀,一只手使劲地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汗甩在地上。

这时,刚刚转晴的天空忽然又响起了几声闷雷,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听到雷声,秦虎忽然脸色大变,扑通一下就给跪倒在了地上不住地磕头,头都磕破皮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是判官爷发怒了啊,村子里要有灾难了!”

两个黑汉子一听,也是跟着跪了下来,吓得浑身发抖。

陆乘风几人面面相觑,十分奇怪地看着他们怪异的举动,谁也不明白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他们为什么突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雷声渐渐止息,操刀的那黑脸汉子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端着一大盆滚烫的开水,嘴里衔着柴刀,呜哇呜哇叫着跑了过来。

黑脸汉子走到几人跟前,将木脸盆往地上重重一放,热气腾腾的开水溅出了好些来,洒落在泥土上发出“嗞嗞”的声音。

那黑脸汉子的目光冷冷地在几人身上移来移去,看得几人心里直发毛,他兀自看了一会,最后目光落到了川子身上。

“这小子精壮,先宰这个。”黑脸汉子嘴里呶呶地念叨着,一双长满黑毛的双手“哧”的一下将川子的衣服撕成了两半,露出了川子那爬满胸毛的胸脯。

川子似乎预知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惨白着脸盯着黑脸汉子手中那把锈迹斑斑的大柴刀,想喊点什么,可嗓子里仿佛咽着颗柿子,吞也吞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堵得慌。

黑脸汉子并没理会川子木然的表情,双手利索地擦洗着柴刀上的锈渍,脸上带着几丝**邪的笑意,这窃笑似乎并不是刻意做出来的,而是内心所发,仿佛他早已将这血腥的杀戮当成了一件乐事。

黑脸汉子洗完柴刀,又从木盆里舀起一瓢滚烫的开水浇在了川子肉扑扑的胸口上,那开水仿佛寻见了新大陆,从川子胸口一直流入下体,最后从裤管里渗了出来,川子哪受得住这温度,一阵杀猪似的嚎叫,脸上极度扭曲,想要用手揩去胸口的开水,无奈双手被捆得严严实实,根本无法动弹分毫,只好任由那滚烫的开水流过全身的每一寸皮肤,灼热难耐,痛苦不堪。

黑脸汉子仿佛早已是见怪不怪,一双粗糙的大手在川子被烫得通红的胸口上用力一扯,带下一大把猪鬃似的黑胸毛来,由于用力过猛,川子的胸口处的一块皮肉被撕破,顿时鲜血直流,边惨叫着边对这那黑脸汉子破口大骂。

正在此时,那个皮包骨头阴森的老妪提着个大木桶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了过来,一双白内障的双眼贪婪地盯着浑身鲜血的川子,双手不停地指着那个大木桶,怪桀地嘿嘿直笑,用那浑浊不堪的声音嘀咕道:“放血…留着…好喝…好喝……”

黑脸汉子会意地朝她点了点头,将大木桶提到了川子身下,眼见那源源涌出的鲜血汩汩地流进了木桶里,老妪满足地邪笑着,口中不断地流出粘稠的白色**,一脸毫无生机的枯肉全挤巴在了一起,丑陋之极。

陆乘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这怪异丑陋的疯老婆子喜欢喝人血不成?

黑脸汉子见川子胸口还零星散落着些胸毛,皱了皱眉,像杀鸡时给鸡衔鸡毛一样一把一把地在他胸口拔着,嘴中不停地咕哝:“拔干净了好下刀,拔干净了好下刀……”黑脸汉子每拔一下,川子便痛苦地惨嚎一声,干尸似的佝偻的老妪则在一旁兴奋地拍手桀笑着,周围几个同伴们看得是心惊不已,想到接下来自己也得受这罪,还不如一枪给了结了痛快。

黑脸汉子手脚利索,没多久麦勇那猪鬃似的胸毛就被拔了个干净,胸口被血淋淋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接下来就是傻子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川子惊骇地望了望几个同伴们,最后又将目光落在了陆乘风身上,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无助地哀求地喊道:“师长,你可得救救我啊,老子还没娶媳妇呢,不想这么早就死了啊……

陆乘风见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兵被这群刁民如此折磨,心中憋了一团火,可无奈现在连他自己也是刀俎上的肥肉,根本无力去帮助他。眼看着黑脸汉子举刀就要朝着川子胸口劈下,陆乘风痛苦地闭上双眼,扭过头去。

“等等!”川子惨白着脸呼求道,望着陆乘风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少和他废话,快给老子跺了他。”秦虎不耐烦地吼道。

“等一下,等一下…虎爷…我…我有话说……”川子双眼通红,语气急切地盯着秦虎,嘴唇一开一合,任凭鼻涕眼泪不断地流进嘴里。

“你…刚刚叫我什么?”秦虎挥手示意黑脸汉子不忙下刀,邪笑着问道。

“虎爷,先前是小的不好,冒犯了您,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吧。”川子急速喘息着,一脸谄媚地僵笑道。同伴们讶然地望着川子,仿佛不相信那些奴颜媚骨的话会出自这个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兵身上一样。

老柯看不过去,破口大骂道:“川子,日你大爷的,真他娘的没种,横竖不就是个死吗,用得着这样装孙子么!”

川子仇恨地盯了老柯一眼,回道:“你他妈的才装孙子,你想死,老子可不想!”

秦虎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吵来吵去,哈哈大笑道:“好,有趣,继续吵,继续吵啊!”

陆乘风摇了摇头,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士兵们给自己丢尽了颜面,只听他冷冷地喝斥道:“都给我闭嘴!”

川子望着一脸军威的陆乘风,脸上现出一阵晕红,但随即又掉转过头,低声下气地冲着秦虎说道:“虎爷,那判官面具可是陆乘风弄坏的,我可是一直遵守着淡水村的规矩啊!”川子顿了顿,随即又谄媚地笑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您最应该杀的人是他,和我可没关系啊,你说对不?”

几个同伴听了,无不对川子怒目以视,要是在昔日战场上,这样出卖上级的士兵早已被不知枪毙多少次了。

“陆乘风?陆乘风是谁?”秦虎疑惑地问道。

川子见秦虎发问了,心知肯定有戏,忙朝着被捆在最边上的陆乘风努了努嘴,说道:“呐~就是他呗,他是我们的师长,是我们几个中官儿最大的,您要罚也应该罚他才对啊。”

“川子!你疯了?!敢这样对师长!”老柯大骂道,一口唾液直吐到了川子脸上。

“去你妈的,我看你才疯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师长师长的,看你见了阎王还去哪找师长去。”

川子这一骂直说得老柯哑口无言,几个先前义愤填膺的同伴也全都沉默了,一边是生命,另一边是道德与兄弟情义,两者到底孰轻孰重?自己又将如何抉择?

川子不经意间与陆乘风的目光相触碰,脸刷地一下全红了,慌忙贼也似的避开,转过头不再去看他。

陆乘风只感觉心中拔凉拔凉的,他不敢相信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被自己视如手足的兄弟竟会如此对他,他侧头望了望老柯和猴子,此时的他们正低着头,先前的一股热血劲儿也全没有了,都自顾自地在心中打起了的小算盘。

陆乘风一阵苦笑,什么兄弟之情大于天,全都是屁话,面临真正考验的时候所以的情谊都变得一钱不值,他万念俱灰,叹了口气,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那面具确实是我弄坏的,不关他们的事,你放过他们吧!”

秦虎脸上掠过几丝惊愕,随即笑到:“嘿嘿,你倒是还像条汉子,比他们几个是强多了。”川子僵硬地附和着笑了笑,其他几人也均是默不作声,满脸愧疚。

秦虎继续说道:“不过,这淡水村的规矩还是不能破,咱们淡水村的风调雨顺可都指望着判官爷呢,二晃子,去把他的心给我挖出来给判官爷赔罪!”

陆乘风深深地看了川子一眼,自嘲地笑了笑,轻轻地闭上了双眼,朦朦胧胧中,感觉到黑脸汉子使劲地扯开了自己的衣服,胸毛被拔后钻心的疼痛,但这一切,又怎么比得过他心中的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