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2巅峰or跌落（中）
“啊小白，你又来这么晚！”郦籽有些心疼地说。
“唔，还好。”路今白应了声，低头专心吃饭。
郦籽张了张口，没有再说话。路今白自从回来训练，卢卡斯就专心按照王钊霖制定的特训为他训练，可是他旧毛病仍然改不掉，虽然有所收敛，但还是堪称训练狂人。
谁也说不了他，除了教练和方娉婷。没办法了郦籽就找方娉婷告状，后者往往气得冒烟，进来探视的时候，看起来就要敲他的头，却要说：“卢卡斯，你别心疼他，加倍练，就让他彻底残了吧！”
路今白那个时候似乎才认识到错误，低头不说话。
一旁的郦籽和孙思苗顿觉解气，只想偷偷击掌称快。
唉，一物降一物啊，世界多美好！
队里很多男生就羡慕嫉妒恨了——
“也想被女神骂着关心呜呜……”
“同求女神责骂！”
方娉婷如今得到“家属”身份特许，经常会过来，收割了一批粉丝。
然而大家不明白的是，王钊霖为什么没有那么着急和介意。有一次郦籽说到这个担忧，薛慕阳点醒她：“你以为王老师不会想到这个问题吗？”
“啊，是啊，王老师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应该就想到他疯狂的性子，所以……”郦籽立马被点通了，“难道已经留了余地？”
“聪明！”薛慕阳不吝于夸奖。
郦籽不敢得意，不过忍俊不禁：“怪不得方娉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来只有我被蒙在鼓里，哦不，还有小白！”
这样一想，她岂不是倒数第二笨？
郦籽撅了噘嘴，不过很快释然，还有人比她更笨呐！况且，大家营造这样一种氛围，都是对小白的关心啊，想想就温暖！
因此这次在餐厅，郦籽也就光静静看他吃，没再多说。
“小白你多吃点啊！”薛慕雨想必也经丁丁点醒过，此时立马现出姨母般的微笑，“我给你盛骨头汤吧！你得赶快补回来啊，太瘦了啊！”
遭到丁丁一顿鄙夷的目光，她不忿地用脚悄悄踹回去。
事实上路今白训练的这一个多月，还真的养回了一些膘，但是还是显得消瘦，特别是他走路再没有以往雷厉风行，而是速度很慢的样子，让人着实心疼。可是一旦站在冰场上，穿上了冰鞋，他就又回到了从前的气势。
总之，当全国联赛前的集训结束，路今白甚至找回了百分之70的“功力”，有资格竞选去比赛了。
“我是这样想的，留得青山在，我们不必急在一时。这时候你还不适合比赛。”卢卡斯这样说。
而路今白笔直地立着，说：“眼前就是最好的时节。”
王钊霖和卢卡斯、董安安陷入了思考中。
“不能让他参赛，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握平衡，冒然比赛，一定会冲破极限，万一有什么就前功尽弃。我们，小白，都输不起。”董安安说。
“可是如果他不参赛，拿下让人服气的名次，怎么能让他参加冬奥会呢？”卢卡斯问。
“我建议是这次的冬奥会他还是不要参加的好。”董安安持反对意见。
“那对小白太残忍了，他就是奔着冬奥会的梦，才这样坚持的……”卢卡斯于心不忍。
“我当然明白。可是，冬奥会不是儿戏。”
王钊霖挥手打断他们：“比赛当然不是儿戏，他也不需要同情，所以他必须要拿出成绩。”
出发前一天，才突然下通知，去参选的人员。加上了关凯琪，路今白，和苏祁。
苏祁的眼泪瞬间汹涌而出，她捂着嘴忍住哽咽。爸妈，女儿做到了！
而关凯琪抬起下巴，还是那个惯常的倨傲的神态，烟圈也红了。
踏遍万水千山，为的就是这一天。
长春站的全国联赛，其实郦籽他们只是去打酱油。严格来说，是一场模拟攻坚战。但是因为对手没有攻击力，国家队几乎是自己人对打。
也得制定好战术，分成两方战营。
女队以郦籽为首的与刘菲为首的进行角逐战。郦籽女子500米短道速滑冠军，1000米亚军。刘菲1000米冠军，肖依然1500冠军，关凯琪500米铜牌。苏祁在1500米中脱颖而出，斩获铜牌。值得一提的是郦籽和关凯琪同战一场，且作为两个赛营的人，在比赛中掀起了一个小**，郦籽因此刷新了她的个人记录。
“这个状态就对了！”王钊霖拍着她的肩膀，“记住这种感觉。”
而郦籽若有所悟，却又觉得似乎隔着一层透明的障壁，一时就是无法真正弄明白那种感觉。
男队以黄迪为首的与段洪波为首的进行角逐模拟战。黄迪毫无疑问成为1000米、1500冠军，段洪波500米冠军，周冲亚军。
而路今白，王钊霖只给了他唯一一次的参赛机会，男子1000米。那场比赛看得、也比得最是揪心。看者担忧，比者纠结，担忧的是他会不会出现问题，纠结的是到底不忍心跟他比，可是又明白赛场的同情就是侮辱。
每一个运动员，最起码的操守就是，当站在赛场上就要全力以赴，那是对自己也是对对手的尊重，更是最基本的体育精神。
因此，那场比赛，枪响后，就是全力以赴。
路今白的表现，在外人眼中，也许只是一个看起来气势惊人然而滑行经验不足，而导致在弯道和加速时平衡控制不佳的一个运动员，可是在知情人眼中，是感动惊叹的，他又在进步，他甚至恢复了百分之八十的运动力。
但他安全飞驰到终点，以千分之一秒的成绩落后于第三名，没有人是不感动惊叹的。
他在护板处与教练和队友击掌，拥抱，然后慢慢滑回出口，脸上多了几分沉稳的淡定，仿佛这个成绩是如此平常，既没有失望也没有狂喜。
方娉婷等在出口，微笑接过他的头盔和护镜，没有多言。
两个人的表情居然是如此的一致。
所谓夫妻相么……
那一刻，郦籽望向王钊霖，后者正与卢卡斯和董安安默契对视，眼睛里有笑意。
太好了，冬奥会入场券，拿到了吧！
薛慕阳兄妹的双人滑决赛，郦籽得以现场观看到完整比赛。短节目的配乐居然是《春江花月夜》，如此具有中国特色的古筝名曲，经过了别出心裁的改编，加入了一些管弦乐的元素，既古典幽雅又大气澎湃。
两个人的服装也是专为那首曲子而设计，古典元素造型，纹饰以丝带和龙凤花纹为主，薛慕阳是月白色立领镶龙纹如意半袍，下面的裤子上设计了别致的半裙，为了方便动作，左侧一半腰间开始往下是没有裙摆的，越往下成一个弧线递减。挺立在那里，衣袂纯净，面如冠玉，妥妥的古风里走出来的谪仙。
惹得场上观众一片尖叫，捂心，热泪盈眶。
而亭亭玉立他旁边的搭档的服装接近于霓裳羽衣，白色为主，配饰丝带则多彩绚烂，但是又改良得便于舞蹈，配上古典的妆容，直衬得薛慕雨前所未有的苗条婀娜，恍若仙子。
这一对的颜值，终于均衡，而且和谐起来了！
他们一上台，两位解说员一直就在赞叹。
动作果然是前所未有的难，因为曲子的点点分明，他们的动作在连贯之余，还多了一些利落鲜明的节奏。
央视解说员频频惊叹：“之前用到中国配乐的，也有很大先例，比如《梁祝》，但是乐曲更缠绵凄婉，很容易把握节奏和感觉。而这一首曲子还从未有人尝试过，不仅是因为其恢弘大气中的各种情怀难以表现出来，也是因为舞蹈和乐曲的契合度很难做到，特别是日益追求高难度的艺术美的现下。”
“没错，这够创新也够冒险，看来，郑老师果然是要出大招了！”
一曲下来，两个人整张脸上汗水晶莹，胸口不停起伏。实际上，那套动作的难度系数太高，导致在连跳的时候，薛慕阳出现一个失误，薛慕雨更是在早已很成熟的抛跳中出现一个细微的失误。
但是，这仍然阻挡不了两个人以无敌的分数夺得冠军。
因为两个人做出了单跳3A，还接连两周跳，双人托举抛跳也是空中转体720°，甚至后面两个人的拥抱旋转，远处看了，几乎接近于当红单人滑的水滴形状。
“虽然有小小的瑕疵，但真的瑕不掩瑜，看重量级的评委席，我们有理由相信这还不是终极版本，如此想想就万分期待冬奥会上的表现了！”
“没错，木村纱的对手，理当如此强！”
相比较观众盲目的乐观，薛慕阳仍然一派淡然。
那种似乎并不满意的平静，甚至让人感觉到一种疏远的骄傲和清高来。仿佛他真的就是谪仙下凡，眼中映不出凡尘万千。
郦籽自始至终默默捧心，一双眼眸早成了两颗闪烁的红心。最后灼热的红心定格在他清淡的脸上，清醒过来。
郦籽理解为他因自己的失误而失落。
“还有时间练习。”她故意漫不经心告诉他，“还有一个多月？”
“嗯，一个月。”他不置可否，虽然比赛已经过去有几天，他的脸色似乎并没有好转。
“压力不要太大，放轻松啦！”郦籽开解，“我现在就告诉自己，尽人事，听天命。”
“好，不紧张。”他倚在栏杆上，是个异常松散的姿态，就那样对着她笑了笑，因为身姿的原因，显得异常乖萌，又夹杂着一丝不经意的性感。
他一向笔直挺立，从来没有这样“柔弱无骨”的样子，郦籽久违的心跳在胸腔间加速。
又觉得心里软软的，心里一时寂静无声。
“在想什么？”他侧头问。
她平复了心情，探头审视他：“可是，我为什么觉得你有点异常？”
他似乎愣了一下，而后嗔视她：“我有什么让你不放心了？”
见她不回答，他追问了一句：“嗯？”
这种媚态简直要命，郦籽魂都没了大半。
“是不是所有女生都会患得患失？”他继续打趣她。
“没有啦！”郦籽红着脸挥挥爪子，“我就是奇怪地，有点担心你……”
“逗你的。”他换了个姿势，仍然靠在栏杆上，一只腿完全弯曲，脚后跟颠起来梭在墙上，神色温柔，“就是上次比赛好像受了点风寒，身体不大舒服，所以脸色看起来不好是不是？”
“啊？你生病了？”郦籽深深为自己后知后觉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