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孤身险 挺身释易郎
一路回了自己的阁楼,小毛头在她怀里仍是一抽一抽,他真的是被吓坏了。
早在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孩,就觉得他不一般。他每次靠近自己的身体,自己浑身的热血就止不住翻滚。而这种情况只有在靠近兽卵时才会发生。再一结合朱恒礼的身世以及对这孩子的态度、当今皇室的异变、这孩子的本名,她很快便推断出,这娃娃极有可能是青龙之力的继承人。
这也是从山南道府衙到犟山、再到思云崖的一路,她没有把他扔掉的原因。
回了房间,她将他放到**,他却死死抓住了她的衣领不肯放开。
“……别拽了,我的睡衣都要被你扯破了。”
他还是不肯撒手。
“真丝睡衣很贵的。”
他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娘……”
她无法,只好又抱着他去吹了灯,才一起回到**躺下。
刚盖了被子,他的手脚就已完全缠到她身上。肉乎乎的小胳膊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脖子。
“你勒着我了。”
“……娘,雨注怕怕的。”
“怕我拿刀把你切成片吗?”
他却摇了摇小脑袋:“你不想把我切片,你只是在骗那个大个子伯伯。”
“……我并没有骗他。”
他却固执地说:“不,你是在骗他的。你舍不得雨注的对不对?”
“……”她拍了拍他的后背,“睡吧。”
他又往她怀里钻了钻,小脸在她胸前蹭来蹭去。“娘,我好饿。”
她一阵不耐烦:“这时候没有吃的了,忍着吧。”
他还是在她胸前蹭:“我要喝奶。”
毫不羞涩又毫不客气的一句话,登时让她的脸热了起来。她不禁又羞又恼:“你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喝奶?我没有!”
“你有的。”他忽然红了脸,把手放在她的胸前,“小小的,软软的……”
……她一时气结,转手就想把他丢出床去,可看着他一脸红扑扑害羞的小样子,居然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她仰脸空空地看着房顶:现在的小孩是准备成精了吗?
一连数日,易知难被困在石狱中浑浑噩噩。每天只有一顿冷饭,他勉强没有饿死。却被困在这个囚牢中无法脱身。
“铛铛铛!”他用碗敲着铁门,“来人!”
终于有黑衣侍卫来到他面前:“敲什么敲?!活腻了是不是?”
“我要见你们头儿。”
“给我老实呆着!”
他一把抓住侍卫的袍角:“让我见你们的头儿。我想问他到底要干什么!”
那侍卫一脚踩住了他的手,狠狠地碾了起来。“啊啊!”他痛得浑身发抖,“混蛋……”
嚎叫和咒骂回**在窄小的石狱,正在这个当口,外面传来一声:“开饭了。”
侍卫跺了他一脚,转身离开了。
换班的侍卫带来了丰盛的晚餐,值守石狱的两个狱卒大口地啃起了鸡腿,吃了一半才发现来送饭的小兄弟不太眼熟,便问他:“你是哪个狱主手下的?没怎么见过你啊。”
那人缓缓地褪下了斗篷,露出一张精致白皙的脸。这两个狱卒愣住了,吃了一惊:“你是灵……”话音未落,他们双双晕倒在了木桌上。
她拎起食盒,向里面的石狱走去。
连日来的饥饿和伤痛已经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他孤独地歪在墙上,目光呆滞。
她用钥匙打开了锁链,走到他身边,唤他:“易公子。”
他呆呆地看向她,待终于认清眼前人的时候,眼泪充盈了眼眶。
“你先吃点东西,”她把喷香的饭菜端到他面前,他二话没说,单手抓起饭就狼吞虎咽起来。待餐盘一扫而光,他终于有了力气,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原来是你们玄冥教……是那‘幽冥泥鳅’,对不对?”
“……是。”
“呵,”他冷笑,“我早该知道……说吧,这次抓我回来,是想怎样?”
她打开铁门:“你走吧。”
他愣了一下,摇摇头:“不对……没这么简单。你们抓我回来,既不杀我又不拷问我。就这么放我走了?”
“你走不走?”
他想站起来,右臂却尖锐地痛了起来。“啊……他奶奶的,疼死了。”
“你受伤了?”她皱起眉头。
“嗯哼。”
她从食盒底部拿出一瓶伤药,对他说:“把衣服脱了,得马上上药。”
他头脑上全是汗:“不行,我的手没法动。”
她用烈酒洗了他被碾伤的手,酒精蜇得伤口分外疼痛,他全身都被汗水浸湿。随即敷上了伤药,裹上了布条。
她费了好大劲才脱下他的衣服,他的右臂中了樊离司一棍,伤了骨头,整个右肩肿得老高。
“噗——”她含了一大口烈酒喷在他的肩头,轻轻地按摩着。易知难只感觉肩上又痛又麻,体内的寒气却一点点消散了。她给他的肩膀抹上了厚厚一层伤药,用布条缠上了。
她又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盒,严肃地对他说:“三王还对你下了毒。这解药你拿着,等你走出思云崖的时候服下,可保性命。”
他满头大汗,拿过来就要打开:“我还是现在吃了吧。”
然而却被她一把拦住:“这是有时辰的,记住一定要在下了山之后、遇见人家之前服下。”
他没有深想,将药盒揣进了怀中。
“时间不多了,你赶紧走吧。”她站起身来。
他踉跄着起身,抓过她的手:“跟我一起走吧!”
她却摇头:“不可以……”
“你私自放我下山,你们家阎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自有应对,你快走吧!”不容他分辩,她将他推出了石狱,“等他们醒了你就走不了了,快走!”
他不得不离开。临走之际,却又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玖姑娘,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讲。”
“如果有一天你还能见到灵公主,请记得帮我问一句话——”他的双眼波光点点,“‘你还记得当年两界山上的易子友吗’?”
她咬紧了唇,终于答:“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