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途（5）

苏启继续愤怒地道：“士成他自幼孤苦，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家庭，却偏偏又有这样的横祸，这不是老天不公，乃是有人见死不救！”穆风听到此处，猛然间像是听到一声雷鸣，心中一颤。

只听苏启继续道：“这个人他武功高强，杀过许多妖，救过许多人，可怜了士成啊，他最敬佩的大侠在他最危难的时候却对他置之不理！”苏启说到这里，忽然一欠身抓住了穆风的手臂，沉声道：“士成到死也没有明白，其实他不是死在了妖的手里，而是死在了那个他最崇敬的人的手里。”

穆风被他这一抓，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又见苏启目光凌厉，如一柄利刃，仿佛已经剖开了他的心，将里面所有的秘密都拿了出来，他吓得脸色惨白，像是被蝎子蛰了，猛地向后一缩，摇头道：“不不，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害死他的！啊！不是这样的，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启喝道：“不是这样，那是怎样！穆大侠，你如何对得起这‘大侠’二字，又如何对得起王师伯对你的栽培之恩！”

苏启突然把话挑明，惊得穆风手足无措，他虽然早有防备，却不敢相信他的心思还是被人猜了出来，自从他开始修习以来，就一直是在杀妖救人，如同吃饭睡觉一般理所当然，但那天妖洞之中所发生的事，却是他平生第一次，他本以为他的这一点小心思不会被人察觉，但后来杨英突然闯入，穆风心里便一直在担心，生怕被杨英看出来，平安地过了这许多天，他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烟消云散了，不料如今被苏启戳破。他心中确实有愧，连矢口否认的勇气也没有，又听苏启一番义正言辞的训责，立即起身跪倒在苏启面前，低声道：“苏大哥，你千万不要说出去，我……我也是一时糊涂！”

苏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认错，觉得他本性不坏，心中一软，但想起韩士成惨死，咬牙道：“你害我兄弟，我岂能容你！”穆风察言观色，知道这其中还有回旋的余地，抬头盯着苏启道：“倘若苏大哥真的不能容我，也不会深夜孤身前来见我，小弟多谢大哥保全我名声，对于韩师弟，我也一定会给他个交代！”

穆风的话一针见血，他一下子就猜出了苏启的想法，此事确实是杨英告诉了苏启，原本按照杨英的想法，当请杨元路来为韩士成主持公道，但一则穆风是王伯函的弟子，即使杨元路能逼他说出实话也不能把他怎样，须交给王伯函处置，可这也是白白地叫王伯函为难：若是杀了，这是他辛苦栽培了二十年的弟子，又是陪伴他度过这漫漫孤独岁月的心腹，一旦失去，便如同在他的心里剜掉了一块肉；若是不杀，又无法给老友和南宫可母子一个交代，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穆风为一己之私，可以害死自己的兄弟，足见其狠辣，如果直接让杨元路出面，他一口咬定否认此事，仅凭杨英一面之词，又无证据，不但不能给韩士成讨回公道，反而会伤了和气，于是苏启思前想后，想出了这么个主意，他孤身前来，既可威逼，又可利诱，穆风知道这其中厉害关系，为保全荣誉自会招认。果不其然，就在这短暂的对话之中，穆风已经完全明白了苏启意图，苏启点头道：“穆大侠果然是个聪明人，既然如此，那我提三个条件，你若答应，我便当此事从未发生过，不告诉任何人，从此你还做你的大侠，我们也还是朋友。”穆风点头道：“好，大哥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