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途（4）

第二天，杨元路夫妇也赶来操持葬礼，杨元路提起韩士成应该葬在哪里之事，南宫可说，韩士成是个孤儿，没有亲人，五岁时父母因穷苦，得病没钱医治身亡，此后便四处流浪，乞讨为生，如今他去世，本该落叶归根，送他回他的家乡，但是时间过了太久，他已经走了很多地方，再加上那时年纪太小，早已不记得自己的家乡究竟在何处，但是韩士成对她说过，他说在凤梧城的日子是他最快乐幸福的时光，他夫妻二人也是到了凤梧城才过上了稳定的家庭生活，于是南宫可决定就把丈夫葬在这里，这里就是他们的故乡。杨元路和夫人邱氏都觉得没什么不妥，便都同意了。

选了吉穴，刻了墓碑，三天之后便已下葬，入土为安。南宫可看着棺木入土，便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一起进了土中。

丧事完了之后，邱氏安慰了南宫可一番，便即离去，南宫可原本打算晚上就搬回去，但杨英劝她再住一晚，南宫可不好推辞，也就答应了。

这天深夜，穆风有一种难言的快慰，睡不着觉，便坐在灯下擦拭宝剑，剑锋在烛光下闪着光芒，一阵阵地晃着穆风的眼睛，晃得他双眼有些模糊。

门外传来敲门声，苏启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穆大侠，你睡了吗？”穆风收起宝剑，放在一旁，连忙起身开门，见是苏启，便问道：“苏大哥，你怎么来了，快请进！”苏启走进屋子，怀里抱着一大坛酒，坐在了桌边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起士成总有些难过，往常一有事总是他陪着我喝酒，如今他不在了，就没人能陪我喝酒了，只好来找你了，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你？”穆风也叹道：“韩师弟突然没了，我也很难过，谢谢苏大哥及时给兄弟送来了这‘消愁酒’啊！”说着从苏启手里接过两个酒碗，给两只碗里都倒上了酒，两人举起碗碰了一下，各自仰头喝干。

穆风道：“几天前杨师叔的寿宴上，我们还有说有笑，却不想那一次竟是我们弟兄最后一次一起喝酒，哎，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穆风一边叹气，看着酒碗，心中却在盘算：“说起喝酒，杨师姐酒量也不小，他不让杨师姐陪他，却来找我，这是为何？难道是怕杨师姐一个女人家，喝酒太多伤身体，所以才来的？可他深夜前来，总还是提防些的好。”

这时只听苏启道：“人这一生，真是说完就完了，谁也不知老天究竟安排了自己几时死，该做的事千万不要等，该去弥补的过错也要尽快去弥补，倘若错过了，即使是有心，阎王殿前也是说不清楚，少不得受一番折磨，人在做天在看，可是过而能改，也是善事，你说是不是？”穆风道：“不错。苏兄今日似乎颇多感慨。”说话间又在碗中斟满了酒，苏启道：“是啊，俗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我失去了一位益友，方才明白了人有祸福旦夕的道理，只可惜士成，死得好冤呐！”

苏启说到此处，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把酒碗无比气愤地摔在地上，“啪”地一声，残酒合着瓷碗的碎片溅了一地，把心怀鬼胎的穆风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