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初闻侠客名,心生向往之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下传至三皇,承于五帝,太平无象;然有夏桀氏,暴虐无道,霍乱百姓,以致天下人心思乱,盗贼蜂起;后有商纣、周幽者难传大宝,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秦善有赵氏子政,诛群雄,扫六合,定帝朝,天下一统并于大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制四百二十二年,天下纷乱又起并入于晋,晋统一百五十五年,经五胡乱华,内政不清,外有敌患,而后入隋;隋炀暴虐、强功,天下民怨已久!幸有高祖定天下,太宗平八荒,立科举,广教育,民安乐,家国昌!君勤政,臣爱廉,天下子民归心于大唐,天下承平,朝局安定!”
都说乱世有豪杰,但这太平日子却多有恶霸奸贼,与吏相通,下鱼肉百姓,上欺瞒朝廷!
这白马镇就是一例,白马驿旁有一镇,临白马而建,自然以白马为名,此处也是三恶安身立命之所在!
这天,严嵩照例出镇打野,木鱼照样和他的面首缠绵,至于柳婷婷还在那鸳鸯被里抱着她那新相好的。
但临近午时,城门的守卫却疑惑地看着南边的乌巢方向来的尘烟滚滚,和身边的人说道:“这严老大今天怎的这般快,这就抓到兔子回来了?”
旁边那人似睡未醒地打着哈欠,敷衍说道:“谁知道呢?也许,是这几年兔子少了,今天也就捞到少了,便就提前回来了呗,有啥稀奇的。诶我这个困……”说着就打着鼾睡着了。
“恩,倒也是”那人点点头回道,可是转瞬间他便发觉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只见,那风沙处有三十多匹白马当先,为首一人便是那平日威风八面、震慑一方的震山虎!
可是此时这头老虎却无了平日的光鲜,甚是狼狈不堪,也还没个乞丐来的干净!就连他甚是心爱的那件白虎袍都也残破得宛若一条条布缕!
只听,严嵩远远的便叫喊着让他们开门;当那守卫听令方要动身的时候,这事儿却又突然发生了变故!
只见那尘土之后突出一骑,马是白玉赛龙驹,人是浊世谪仙人。
那谪仙人,踏马背而起,一个大鹏飞身便落至了严嵩的白马之上,手掌轻扣严嵩天灵盖,手腕轻转便将满面惊慌的严嵩的头颅摘下!
接着,剑光一闪那同行的三十好几人也全都被腰斩死去;最后他一拍马头,一个腾龙起跃便来到了城墙之上,但见白光闪过几次,城墙上那几人竟全死了,只剩下那个面露激动的城门卫。
“噗通”一声,那人竟是跪下了。
“你……这是为何?”那身着白衣,浑似仙人的剑客,手中提着那柄还在滴血的长剑,见那人如此不由疑惑问道。
“恩人!啊……若您今日不从天而至,我那老母杀身仇、妻儿的羞辱之恨,此生怕无处报得!恩人,受我一拜”说着,那泪流满面,声似杜鹃啼血的门卫便重重地朝地上叩去,三拜而九叩,不觉间额头也已然见血了!
细看那满面疑惑之人,却是与应老有几分相似,哦——如此便是了,此时不正是他叙说他的曾经吗?那这人怕就是他年轻之时了!
应老,原名英白,是一任侠儿,是一仗剑客,行走江河湖泊之间,重承诺、讲义气、轻生死,锄强扶弱,杀富济贫这等豪杰侠客之事便是他这等豪杰所为之事,两肋插刀之事他也做得不甚少矣!
今日今时,他漫步于山野之间,却是少了一领路之人,嘿——这般豪侠一般的人物却是个不识路的主儿,却是在一小山丘里走了四五天才从山中出来,打面便看见严嵩毁人家园、掳人妻女的一幕!登时,那就是怒不可抑,怒发上冲冠,愤火由心起,便夹紧他从荒山中降服的白玉赛龙驹,冲杀过去。
一路而过,应老剑下之鬼没有二十也是相近了。
那严嵩见有人如此“猖獗”,也是极怒,想他在这白马镇耀武扬威这些年,何时有人敢如此与他这震山虎如此嗷嗷,即便是有反抗,都也反手可破!何曾却有今日这般吃了亏的,如此念着他便持刀冲了过去。
可谁知,他竟不是应老一合之敌;不到一个回合便被应老卸刀!
可那严嵩倒也是狡猾竟躲在马腹之下逃了出去。
之后,应老追杀不止,严嵩狼狈而逃!最终将其斩于白马镇前!
此事不在细言,却说那城门卫,见英白疑惑便自我介绍道:这城门卫本名唤作张渝,原是白马镇下鳛水村村民,却是个水匪,在阴陶南江水道上也是个镇得住场子的主儿,这般威名就从他那诨名——戏水蛟,便能看出一二!
却说十年前的那日,张渝做了趟买卖回家,可临近村子,目光所及之地却只能看见漫天的大火和不住流淌的血河!
这平日和乐祥宁的鳛水村已然变成了废墟;期间还有着百十人猖狂的大笑。
张渝,顿时感觉不妙,便耗尽全身力气跑回家去,却看见——他那可人的妻子正双目失神地躺着,身上挂满了男子射出的腥臭之物,而此时还有着数人催促着正在她身上耸动的那人叫道‘你可快点!好不容易在这个小村子里遇上了个美娇娘,可不能让你这犊子玩应给全尝了鲜。瞧这身段、啧啧不输给花老大那个侍女小红啊。哈哈’这话引得周围多人俱都**笑起来!
再看,他那八十多岁的老母,早已被人嫌弃无用,糟蹋一番后被杀死,就连那尸首也不得安宁,竟被人扔在了马厩之中,与蚊蝇作伴!
张渝,眼睛都红了!那是血!是怒啊!他,拔刀冲了上去将那些人俱都斩在了庭院当中,可有什么用呢!
人,都已经死了;他的母亲死在了这些人手中,他妻子却因被辱羞于见他便在刚刚撞墙死去!他恨,恨这些毁了他家的人,恨这些毁了生他长他的故土!恨,那个杀了妻母的恶贼;恨,杀了他那可爱儿子的凶手……!恨,与那散不去的杀意让他开始了一场血腥的屠戮;他,一路杀着;血,将衣衫浸满,将头发染红。
最后,他力尽了,刀、也钝了;可他还是杀着,你砍我一刀不死,我定咬你一块肉下来!
当他立在村长家时,已是遍体鳞伤,身上早没好肉,看着更像是骨头连着点肉,如同一具挂着血肉的骷髅!
可那心中的杀意恨意却还是驱之不去。
在他晕倒之前,他,提起了刀;冲杀了进去,却被人一脚踹出!
那人便是严嵩,原来今天不过是严嵩出来耍耍的日子,带着些新人来这屠个村子立个威名,谁知竟让张渝扫了性子,杀了大半。严老大的心情可是不爽,拔刀便要杀了张渝!就这时,木子屠来了,救了张渝一命,让他当了他的新面首,后来腻了便安排他做了个城门头。
这十年来,三霸越来越强,可他仍不忘着报仇,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他仅仅是苏屠百个面首中的一个,还不起眼;又怎能杀得了严嵩报了血仇!
世事无常,青天无日,纵总有一腔豪勇,又有何用!
最后,他,认清了现实,也沉沦在落寞之中,终日只是饮酒买醉,只是寄希望于混沌不堪的生活可以使他忘却悲伤,让那**的奢靡腐朽他的骨、他的肉、他的血、他的心,让他忘记如何复仇,为何复仇!
可,现在都不用了!应老帮他报了仇,他又怎能不感谢。
“这样说来这白马镇还有几个恶霸?”英白听他说完,问道。
“回恩人话,白马镇原有三个恶霸,被恩人杀的那人便是其中一个。还有两个,一是守军的军头也就是木鱼;还有一个便是严嵩的姘头花太岁柳婷婷,严嵩抓到的女子被他玩腻后,便卖到花太岁的百花楼接客!”张渝在之前说话时候已经止住了泪水,此时恭恭敬敬地回答英白的回话!
“这样、我便将他两人也顺手剿了吧,还这白马一个清净太平!”英白听完说道,接着便夹着张渝,冲进了城内。
那日起,张渝见证了一个奇迹,一个无敌的奇迹;那一日、血,洗了白马镇,却全是那些恶人的。
那天,硝烟、残剑、飞火、流血,身着一身被血染红了的白衣的英白,在夕阳里,支着剑,问向张渝道:“你可愿与苍生浮了这一碗浊酒?”。
张渝抿抿唇,好似意动,却望向了城中他现在的家,摇头道:“多谢恩公,张渝也是累了,便也无力随恩公去浪迹江湖了。渝,仅望多年后在家中可听见恩公的威名传遍天下!望恩公,安康!”说完,抱拳欲离。
英白望向张渝,大笑道:“哈哈,倒是寄望承张兄吉言,几年后白定当威震一方,倒是若请张兄喝酒,张兄莫要不来啊!”说完,便拔剑离去,不带一丝风尘,夕阳里他走向远方吟起那首歌谣,慢慢地金色的太阳照在他的血衣上,好似一件血色战袍。
“男儿当提剑,
气血震玄黄。
**尽天下不平事,
平白乾坤含冤雪。
往来黑水无过客,
贪心总赴血刃头。
青锋剑长明,
赤血不染黥。
生当浩然气,
死为任侠亡。
好男儿
敢把乾坤换白日
青云直踏雁无归。
白水滔滔赴悠悠,
万里江山兵峰催。
碧海月明鉴朗心,
一载清梦为江流。
怎可因怯懦而休,
千载岁月已无留。
硝烟起,战火飞
血玄黄,战于野,
身死不休!
大风歌起!
哈哈哈,此生愿浮一大白”
回忆到了应老先是哀叹一番,岁月不饶人,后是这李不随惊呼大喊,眼冒星光兴奋道:“大丈夫当如是!要浮一大白!”说完哈哈大笑,从也不知从一旁何处掏出了一葫芦不知什么的酒,就着性子一饮而下,倒是为这苍茫白雪留下了几点豪迈的晶莹!
可是一旁的张明月倒是有几分不耐了,他仰着脖子,摸着剑,做着一副冷然的模样,开口说道:“就是太罗嗦了!”
李不随闻言哈哈大笑,将手中葫芦抛了过去道:“人老就会罗嗦,明月且允了应老吧!”
张明月见李不随如此说言,便也不再问询,拿着酒就欲饮下,却被应老一手夺了去,只见他提酒饮下,道:“少爷,就不欲仔细听一听老爷他们的故事吗?”说完他指着张明月就道:“张渝可是你爷爷的原名,你不晓得?”
两人听此言,都不再言语了!看着那在月下不再板着一张老脸的应老,见他放浪形骸,心中不免有些悲痛,这些事儿好像压得他太久了,压得他背都有些弯了!
人也老了,到了暮年,故友都去了;纵然天下无穷之大,又有谁能与之再说言一番呢!
只听应老醉着一张红脸,道:“我们都以为自己会是独一无二的豪杰,却不知那只是在我们自己的故事里,于别人那,我们都不过是过客、配角罢了!”说着,他打了一个酒嗝,一甩胡须上的酒啧,嘿然道:“老头子,老了!却是罗嗦了起来,你们就忍着,且听着吧。”
两人自无不可,欣然答允。
而故事自然在悠悠风中,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