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怎么喜欢你,只是忘不掉你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想把这篇文章当做一封信寄给你,然后矫情的说,见字如面。可我翻遍了我的所有联系方式,竟连你的邮寄地址都不知道。原来我们,早已隔着七年的时空和怎么努力都无法重逢的距离。一个人过到现在,早已没了当年喜欢你的冲动,却也忘不掉。

开门,开灯,甩掉高跟鞋,一个人面对空****的房间。工作的这几年,早习惯了蹬着高跟鞋大步流星和化着妆谈笑风生,认识你的时候,我土的连自己都嫌弃。

当时按成绩排座位,分前四排和后四排,初一一整年,我都坐在前四排,和后四排的你毫无交集,那会儿我只知道后四排坐着一群不好管教的男学生。我是那种典型的老土,一心直奔学习的女生,没有情窦初开,不懂得玩炫舞和飞车,放学便回家做作业,我不表露心声,QQ成了我的最爱,我有一部自己的彩屏诺基亚,会偶尔改个非主流名字或在信箱里发个漂流瓶,我一点也不相信缘分,因为我总觉得缘分的结局是美好,你却是个意外。

初一结束的那个假期,我认识了你,我扔出去的漂流瓶被你捡到了。

我说:“学校好无聊,想好好放松自己。”

你回我:“哪个学校这么不人性化,假期都压榨学生。”

我说:“七中。”

那会儿我压根没意识到我的同班同学会捡着我的瓶子。

然后我们就东一句西一句的扯起来,你说:“原来是你啊许慕,好学生,怪不得学习压力大。”看着你说的话,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生平第一次恨不得撕掉好学生这个标签,让我们的距离拉近一些。

整个假期我们偶尔会聊聊天,我六年级开的QQ,你是我第一个加的男生。其实我根本不清楚你是什么模样,就是觉得你话语幽默有点好感,几乎和男生绝缘的我可能从那个时候起把这当成的喜欢,莫名的期待开学,又不敢开学,看着镜子里梳厚刘海皮肤黑黑的自己,自卑莫名袭上心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你熟悉好像是初二,开学那天听点名,我生怕错过了你的名字,班主任喊:郭翔君,我循着你的声音回头,你似乎看见了我,冲我笑了笑,我像是犯错被抓住一样,脸烫得要命。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对君这个字情有独钟。重新座位,虽然我还是在前四排你还是后四排,和我们成了一个小组的,我是小组长,你坐在倒数第三排。你是个开朗大方的男生,下课会和后排那些男生聚在一聊飞车或站在走廊聊天,你也会在我收作业时祈求我下午收你的,或者,下课或上课时路过我课桌敲我脑袋,老师来了,许慕。昏昏欲睡的我发现老师根本没来,班里依旧乱成一锅粥。

其实我是个不会表达的人,在班级里总觉得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开头和你聊天,在QQ里我畅所欲言,问你喜欢什么或者最近玩什么游戏,你也说让我不要总学习或者体育课多玩玩。

说起体育课,初中的体育课都是老师先带着在操场上跑几圈,然后做伸展运动就自由活动,有一次,班里要男生网球比赛,班长就组织女生去帮买水,我从来没有看过男生打球,站在场外奋力高喊加油的那种。中场休息的时候,我们几个女生提着几袋水回来给你们,我自然而然的先给了你一瓶,你额上有汗浸湿的鬓角,阳光下好看得让我移不开眼神。“发什么呆呢?你都出汗了,不喝水?”你把水递给我,伸出手的我又移了回来。因为提了水手上的力气都虚脱了,新拿起的水瓶瓶盖始终拧不开,你抽过去帮我拧开,顺便嘟囔了声:“拧不开也不懂得叫帮忙。”我随即回了句:“不是,我力气大着呢!”说完便脸红地低下头。

学校要在操场举行和李阳的见面会。那会儿疯狂英语相当火,班级按顺应带入操场,我们放下板凳坐着等,突然发现身边有个熟悉的身影,按理说个子高的你应该在后边坐着,你笑了笑指指台上:“我比较喜欢他的学英语方式。”我坐在你的右侧,却像隔着整个银河。随即,声音被淹没在欢呼声中,穿白色西装的李阳在台上侃侃而谈,尤其在后来的互动环节更是情绪高亢,让我们站起来跟着他读单词,你把我扯起来,我才发现,你很喜欢英语,而且发音很好听,我能在人群中迅速地分辨出来。其实那天我还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很小声,被淹没了。

讲真,你是个比我都爱干净的男生,你留着黑色的短发,斜流海,你常穿白色的衬衫,胸前有一根想连黑色领带一样的装饰,你穿牛仔苦居多,万年不变的是白底黑帮的板鞋。你个子还算高,喜欢背黑色的双肩包,上学迟到时会提着从后门溜进来。我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对你表白的场景,可面对擦肩而过的你只能说一声你好,我怕,我们连QQ也没得聊。

后来班级里开始流传我俩的事,同学们说我们偷偷处对象,说我俩有问题,和他关系好的男生会在上课前在黑板上画两个挨着的小人儿,一个写许,一个写郭。或者有时候老师不小心连着点我俩的名字回答问题,讲台下面会传来咿咿呀呀的起哄声,那些我当了真的流言蜚语,让我们渐渐疏远,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直到有一天你的一句话结束了这一切,下课后同学起哄的时候,你说:“你们别闹了,许慕是好学生,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我对这起哄如释重负,心也坍塌了,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考试总会击破一切传闻。中考前离校的那天,班里要大扫除,我在走廊拖着地板,你走过来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我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你说:“能不能不要忘了这些,我们认识三年,也只有三年。”后来,我去外地上学,你的QQ却再没亮起,那个烂记于心的号码也从未拨通过。上了大学有一次和同学看QQ相册,同学指着你说,这个男生看着不错,我哑然失声,我明明一秒也没有拥有过你,却像是失去了你一万次。而就在那天,我发现了你QQ的签名,你说,我好想喜欢你。时间是离校那天。我蹲在洗手间几乎要把心哭出来,像是哀嚎的怪兽,我拨通了你的号码,可是,回应我的是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如你所愿,我忘不了。

我站在天台,最后一口酒入喉,伤候的不是酒是旧人。

还没为你把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然后一起分享,会更明白相思的哀愁,还没好好地感受,醒着亲吻的温柔,可能在我左右你才追求孤独的自由,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

我也害怕时间说真话,

喜欢你成了笑话

过了十二点,路灯熄灭,我开始失眠,得不到你回答的每一个深夜,我都像煎熬的困兽,时间的真话不是你的回答,是我打包好我的期盼和想念,从此,下个五年,不再有我。

方舟是个内敛沉默的男生,细心,话少,普通。高一那年,文曲星临幸他,他分到了尖子班,遇到了尖子生安知。

新生上课第一天,班主任让同学们上台自我介绍,方舟红着脸站在台上说,我叫方舟,诺亚方舟的方舟,台下一阵哄笑,他看见了捂着嘴眉眼弯成月牙儿的安知,齐刘海,马尾,会笑的眼睛。接着,安知介绍自己,大家好,我叫安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的安知。安知坐在了方舟的前桌。

班主任是个超级严格的中年女人,让早自习提前十五分钟到班里早读,方舟每次踩着点进门时就看见安知在读英语单词或背古文,她学习时心无旁骛,后来,他刻意早到,为了能有一些和安知的独处时间。

“方舟,给我借一下记号笔。”

“方舟,你别总踢我板凳。”

“方舟,这道数学题你会不会?”

仅有的交谈也是关于学习,方舟知道安知是好学生,他的想法只能埋在心底。安知的圈子很小,异性朋友很少,放学和女同学一起回家,方舟总是站在车棚看她离开才开车锁。

七月的北方,空气温暖而干燥,微尘在阳光中升腾,体育课集合的时候方舟发现没有安知,老师点人时候体育委员说安知请了病假,方舟心里很忐忑,挣扎一番跑回教室,推开门看见了趴在桌上的安知,他有些紧张,“天真热,回来喝口水,安知你怎么不上体育课啊。”

“嗯,请假了。”方舟看见安知紧紧抿着苍白的嘴唇,左手握成拳状抵在小腹上,额上有细微密布的汗珠,他拿出纸巾递给安知,安知没反应,他轻轻帮她擦了一下,手心都是汗。

“你胃疼吗?我有药。”方舟有胃病,常带着药,他拿出来递给安知。“没事儿,不是。

“那……那要不我带你去校医室吧。”他不忍看安知难受,伸手搀起安知,安知挣扎着不走,挥手间,一片轻飘飘的白色东西掉在地上,再傻,方舟也知道是什么情况,潮红迅速蔓延在耳根和脖子上。

“对不起,安知,我……你东西掉了。”方舟进退维谷,不知道该不该捡,安知红着脸捡起卫生棉出了教室,方舟帮她打了热水放到桌上,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体育课事件后,方舟发现安知似有似无地在躲避自己,不再转到后桌找他考单词,小组讨论时也不怎么说话,星期五最后一节课,大家有点等不及语文老头讲完作文素材,熙熙攘攘着,方舟用笔轻轻戳了下安知的后背:“安知,放学等一下走好吗?”安知没作声,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安知,上次的事对不起,我不知道……”“没关系。”安知眼神澄澈,鬓间几根俏皮的头发翘在耳外。“那以后能不能我……”我来照顾你,话到嘴边,方舟却不敢说出口。改成,“我和你做朋友?”“能啊,方舟,我想学文科。”

自从知道安知要学文科他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学文,可自己文科成绩那么烂,就算学文科,他也不会和安知在一个班。高二分班后,方舟和安知仅有的交集线也断了,可他一直记得他帮安知搬书那天,安知告诉自己,就算不在一个班,以后也可以联系的,他信以为真。

自从分班后,方舟的生活又多了一件必做事情。安知在的班级有他之前的同学,他总会在活动大课课间抱着篮球去找他们,悄悄地看看安知,她在和同学们聊天,她在认真写题,她在帮老师数作业本。方舟,你又找他们打球呢,安知有时调侃他,嗯,方舟很想说,其实是来看她。

学习越来越紧,高三班班主任像是螺丝工人,加足马力拧着这群奔赴战场的学生。方舟去楼下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安知也很少和他聊QQ,他知道,安知英语不太好,方舟得知安知要补习英语后决定也要去补,虽然他到补习班得骑车将近半个小时。在班里遇到那天,安知很惊讶,“好巧啊,小方子,你也来补习。”方舟笑了笑:“是啊,英语不太好。”怎么能巧呢,我是费尽心思来见你。

整整一个冬天,方舟陪着安知,补习课是在晚上。“安知我去学校旁买些文具,和你搭伴走吧。”“安知,我妈加班我去看她,和你顺路。”方舟总找各种理由和安知一起走,等她到楼下才转身离开。哪有什么顺路,不过是为了让自己顺心。放榜那天,方舟看着自己在的一所省内学校,不出所料,自己这水平也只能在二本学校混了。晚上,他接到了安知的电话,那头,有哽咽的声音,“小方子,我没考上。”而后是无限沉默里夹着安知的啜泣声。“你在哪?”

“班里。”教室早已锁了门,方舟跳窗户进去看见缩在角落里的安知,没有光,安知环抱自己把头埋在膝头。

“安知。”方舟蹲在安知前面,拍了拍她肩。

“安知,你听说过有种能吸收雨生成太阳能的超级树吗?这只是一次小失误,吸取教训,你这么优秀,以后一定会成功的。

安知接过方舟给的纸巾。其实,方舟有些自私地想,他和安知可以离得近一点了。

安知上了所本省的一本院校,和方舟在一个城市,安知在市区,方舟在郊区。我默默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却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你让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不止这样,又只能这样。

“小方子,我们校区不错吧,有时间过来玩,知姐带你吃遍一条街。”镜头那头的安知笑着说。“好啊,一定过去。”方舟是安知少有的异性朋友之一,安知总对他讲,小方子,遇见你很幸运,希望我们能一直做好朋友,谁都不要先离开。方舟很难受,以朋友的名义爱着一个人,心有尖刀,无人问津。

大一下学期,方舟去找安知,到了学校给安知打电话,安知说和男朋友在一起,一会儿去见他,方舟想象过无数种自己告白被拒绝的模样,没想到战场未上,已成败寇。

他在深秋里等着安知,安知笑着告诉他,男朋友对她很高,个子高高的,篮球打得很好。方舟心中一片荒芜,自己好像也符合这些,但为什么安知没有选择自己。

“那哪天可得带给我看看,我给你把把关。”方舟苦笑道。

“必须的,小方子,我请你吃饭去,学校后面有一条小吃街。”方舟哪有心思再吃东西,找了借口回了学校。

方舟至今都没有谈过恋爱,室友得知了他的单相思,建议向安知告白,告白那天,安知和处了三个月的男生分手了。其实作为一个女生,第六感会告诉自己男生是否喜欢自己,安知感觉到了方舟的变化,她渐渐减少和方舟的聊天。方舟鼓足勇气后,决定告白,仪式很简单,他在微信上发了很长一段话,比当年高考时的作文都写的认真。也害怕时间回复他的是拒绝。安知说了很长一段话:方舟,我男性朋友很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也很珍惜,我不想这段感情变质。

方舟盯着屏幕打了一个好字,又删掉,写,那我不打扰你了。

我对你的感情,从未变质,因为害怕拒绝,开错了头。方舟决定忘掉安知,他曾对着空屋子练习了无数遍的我喜欢你,得到的答案终究只有自己的回声。

大学同学要组织聚会,包房里有人吵着玩游戏,最终在狼人杀和真心话大冒险里面选了后者,方舟只顾在角落喝酒,轮到他选时,他果断选了大冒险。有人起哄说打开手机给通讯录里第一个人打电话,说我想你。方舟翻了翻通讯录,安知还留在里面,第一个。方舟要换一个大冒险,同学们不依,只好拨通电话。

安知接到方舟电话很是惊讶,距离上次的事已经近半年了。“喂,”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我想你。”对方说了三个字,醉意满满。安知知道方舟喝了酒,劝他,方舟你醉了,上次不是和你说清楚了么,我们还是做好朋友吧。听着安知的话,字字句句像是针扎在自己心头,我喜欢你那么多年,却换来一句做朋友。挂了电话,方舟给安知发消息说刚才是在玩大冒险,他不会再打扰她。

真心话大冒险的套路在小说里随处可见,此时竟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其实,从安知介绍自己名字时,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这句话就住进了方舟心里,眼角是你,眉梢是你,远方是你,心里也是你。

我曾仰望你,但我无法告诉你,因为我怕说出来,我们连朋友也没得做。我曾幻想我们能共饮一壶老酒,看尽山川河流。最终还是输了,我连一秒都没有拥有过你,这五年,我一直在失去,感谢你曾赐予我一腔孤勇让我为爱疯狂,从此,希望爱我的人都如你,我爱的都不像你。时间会说真话,我输得像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