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风波诡谲(二)
黑云缠绕天空,偶尔迸射出几缕明光打在长街之上。
确见一群身披少林僧袍的武僧自远处疾驰而来。
陆喜鸳道:“少林寺和尚有什么稀奇?你没见过?”
云若幽踢了陆喜鸳一脚,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嘛!”
“那你喊什么?”
云若幽道:“但是我却没有见过抬着宝箱在大街上行走的少林和尚!”
——宝箱?
叶溪虹与陆喜鸳极目而望,却见这群少林武僧有二十多个里,有五六个僧人抬着一个黑铁宝箱跟在其后。
叶溪虹仔细打量,那都是模样年轻,在江湖上没有名气的僧人。
“走,我们去看看!”
少林和尚折转入巷,一路疾驰来到一座庄园门前。
叶溪虹、陆喜鸳与云若幽抬头望着庄园牌匾之时,他们都心底一沉。
叶溪虹与云若幽都看着陆喜鸳。
陆喜鸳拍了拍额头,摇着头道:“陆老头儿啊陆老头儿,看你这回造的孽哟!把人家四大皆空的少林和尚都给勾引出来了!”
原来此庄园是“翠微寒舍”。是陆东升的产业。
但见少林和尚们走进庄园。
他们三人才现身。
叶溪虹与云若幽继续瞪着陆喜鸳。
陆喜鸳道:“看我干什么?难道人家少林和尚就不能为了增加一些香火钱,趁此机会与天下人一起豪赌一番?”
叶溪虹与云若幽默契地点着头。
叶溪虹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却也太不可思议了吧!钱这个玩意儿,真的那么诱人?”
云若幽耸耸肩,道:“钱算什么东西,还没有我的药草有用!能救人吗?能填饱肚子吗?”
陆喜鸳道:“你们两个穷鬼当然不知道金钱的好处了!你以为人家少林寺的香火就能够满足他们开销了?人家不修缮禅院了?不收新弟子了?不新建禅房了……这就是钱到手时方恨少!”
正说话间,一群道姑打扮的女子出现在他们的眼帘,她们也走进了翠微寒舍,同样抬着一个宝箱。带头的道姑甚至还蒙着紫色面纱。
叶溪虹、陆喜鸳与云若幽同时用手心拍着额头。
“我的天啊,连峨眉派也来凑热闹了!”
叶溪虹与云若幽看着陆喜鸳。
陆喜鸳道:“陆老头儿的错,陆老头儿的错!我的错!我的错行了吧!”
陆喜鸳摇着头道:“看来,和尚与尼姑的关系确实不赖嘛!”
“哎呀!干嘛打我!”
叶溪虹与云若幽一人一只手拍打了陆喜鸳的头。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陆喜鸳带着叶溪虹与云若幽正欲冲进翠微寒舍。
叶溪虹一把拉住了他。
“我们要的是真相,而不是莽撞!”
叶溪虹、陆喜鸳与云若幽从翠微寒舍一处密道而入。
此密道通向庄园的西北方,那里是一座花园,其名“凝香园”。
只见此处繁花茂密,景致绝美。
阵阵花香扑鼻而来。
叶溪虹调侃道:“看来这里比云姑娘身上还要臭啊!”
云若幽也不生气,道:“那你天天跟我这么臭的女人在一起,你不觉得恶心?”
叶溪虹道:“跟你臭久了,我也就变臭了!自然不恶心!”
陆喜鸳走在前方,忽然回头怒目而视,道:“给我闭嘴!”
叶溪虹与云若幽默契地用手捂住了嘴巴。
三人走过凝香园,走出月洞门,步入回廊之中。
绕过绿竹居,红花亭,径直来到大殿之侧。
他们潜藏在假山之后。
隐隐听到从大殿内传来了人声。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此次有劳陆庄主了,只盼能够为我们小小庙堂增加些许香火即刻,毕竟年年修缮禅院,收支实属不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此次我们峨眉派也有劳陆庄主。”
这时,只听到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道:“老夫若能够为两派奉献一份绵薄之力,这是老夫几生修来的福气!这一切包在老夫身上!”
“阿弥陀佛……只是贫僧与众师弟从未参与过此等博弈之事……陆庄主能否为我等指点迷津,这投注该当投给谁呢?”
“阿弥陀佛,也请陆庄主为贫尼指点迷津!”
陆喜鸳此时轻声道:“你猜那陆老头儿会让少林、峨眉投谁呢?是鱼邪衣呢,还是你烂叶子呢?”
叶溪虹拍了拍陆喜鸳的头,道:“那还用猜吗?此时鱼邪衣赔率那么低,肯定投鱼邪衣了!”
云若幽却摇了摇头,道:“要是我,我就投我的溪虹哥哥!”
良久,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他们三人也是焦急不堪。
他们将头尽量伸直,眼睛放入大殿之中。
只见宽阔无比的大殿里,放着两个箱子。
就是那“胜负”箱与“生死”箱。
陆东升的左右两边分别站着少林僧人与峨眉道姑。
而陆东升已将两派的宝箱换做了银票。
陆东升左右手各拿着一堆银票。
他带着两派的希望来到投注箱前。
只见陆东升深深地吸了口气。
银票顺势投入箱子之中。
陆喜鸳、叶溪虹与云若幽看着银票哗啦啦地落入投注箱里。
他们三人全部傻眼。
陆东升并没有将银票投给“鱼邪衣”,而是投给了“叶溪虹”。
少林派与峨眉派并没有在“生死箱”里投注。
看来“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句话在此刻也是奏效的。
少林派僧人与峨眉派尼姑都佛手展开,齐声道:“多谢陆庄主指引迷津!”
陆东升背负着手,道:“请大家到寒舍住下,老夫已让人准备了斋菜与住房!”
两派谢礼,在陆东升的邀请下走出了大殿,向着庄园东南方而去。
大管家胡亮立刻将投注箱封存,封条是写着“少林”、“峨眉”。
远远地,还能够听到陆东升的笑声。
叶溪虹与云若幽走出假山,他们同时回头看着陆喜鸳。
陆喜鸳眨了眨巴眼睛,道:“这两派多穷啊!陆老头儿也是为了让他们‘爆冷’赚更多的钱吧!”
叶溪虹凑近陆喜鸳的眼睛,用腰畔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道:“你如此不相信我的刀?”
陆喜鸳推开叶溪虹,道:“你肯定会赢!你个烂叶子臭叶子!”
云若幽笑的前俯后仰。
陆喜鸳道:“这陆老头儿是卖的什么药啊?”
叶溪虹此时也正经下来,道:“你不要再怪罪你的父亲了,他是个明白时势与事理的人!”
陆喜鸳啐了一口,道:“我就偏不信!”
陆喜鸳准备离开。
“你不去确认有没有武当、华山……或者其他门派的?”
陆喜鸳迈开了脚步。
他们三人正欲返回密道,当他们行至绿竹居红花亭时。
叶溪虹停下了脚步。
只见绿竹碧绿清幽,红花艳丽无暇。
叶溪虹不经意间透过绿竹居窗户,看到居室之中摆着一台古琴,一幅未完成的画卷。
居室角落里筑有一个四尺见方的池塘,池塘边筑有石台,上书“钓矶石”,钓矶石上放有鱼竿,但是碧幽清澈的小小池塘里并没有鱼。
在池塘后面的挂着一幅字帖——“意不在鱼”。
一瓣红花飘舞其间,叶溪虹单手接住。
“怎么了溪虹?”
叶溪虹道:“这是你父亲住的地方?”
陆喜鸳道:“对啊,陆老头儿经常来这里,一住就是数日之久。”
叶溪虹淡然道:“感觉你父亲其实很孤独,没有人懂他。”
他拍了拍陆喜鸳的肩膀,道:“回家吧,毕竟你父亲也老了。”
叶溪虹迈开了脚步。
从白天到傍晚,从日升到日落。
陆东升不厌其烦地接待着无数的武林同道,他们都是各大门派各大家族的子弟。
可是在叶溪虹看来,这些名门大派派出的人都只是寻常弟子而已。
大门大派碍于脸面与地位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参与投注。
陆东升永远保持着微笑。此刻他的微笑就好比天上的圆月,亲切而舒心,圆融而明朗。
陆东升的嗓子也快沙哑,可是仍然没有停歇。
叶溪虹道:“我们走吧,喜鸳。”
陆喜鸳却道:“去哪里?”
叶溪虹淡淡一笑,道:“去杭州城,我想去看看‘叶老头儿’,在决战之前,我有些事情想告诉他!”
——“驾!”
“驾!”“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