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一章 追寻
萧子仞先逃出酒席，独自待在院子里，不一会儿赵初一也出来了，这小姑娘一出来就埋怨道：“屋里一点都不好玩。”
萧子仞叹息道：“是啊，真无聊。”
赵初一突然提议：“玩捉迷藏吧！”
萧子仞积极响应：“好啊，可是你对这熟悉，我刚来，这不太公平。”
赵初一想想：“你说的也对，那怎么办，这样吧，我来藏，我保证不藏的太难找，就在前边这一块，不到后边去，你说行不行？”
萧子仞觉得可以接受，便点头同意。
赵初一道：“你从现在数二十下，数完了就开始找，这么短时间，我肯定不能藏太远。”还没说完，她已经跑的没影了。
萧子仞闭上眼睛，认真数数：“一，二，三，四——”
两个孩子在新年夜里玩起捉迷藏，玩的不亦乐乎，蹦蹦跳跳，欢欢笑笑，也不觉得冷，一连几个回合下来，胜负难分。
又轮到赵初一藏萧子仞找了，她承诺不能藏的太难找，但简单的地方又都藏过了，正一边跑一边寻找合适的地方，突然和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撞个满怀，她惊叫一声，那个人发出疼痛的闷哼声，赵初一生气道：“走路就不能出个声音吗，鬼鬼祟祟的！”
她抬头，一个男子正弯腰捂着胸口，赵初一的头只到那个男子的胸口。这男子正要开口骂，旁边和他一起的男子惊讶地说道：“是你，小姑娘！”
赵初一看那个说话的男子，正努力回想，那男子又说道：“你忘记了，是你告诉我们九子泉在哪的？”
这两个男子，被撞的事萧冠良，另一个就是白天宇。
赵初一捂着头，回想几天前确实告诉他们九子泉的位置，她惊讶地问：“你们怎么在这？”
萧冠良直起身体，吃的饱饱的肚腹被撞的七荤八素，他气不打一出来，道：“你自己怎么没长眼。”
白天宇一边张望附近，怕吕正出现，还好这个地方位置隐蔽，一般不会有人经过，他说道：“小姑娘，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赵初一也到处张望，她着急地说道：“不用谢不用谢，我还有事要走了。”
白天宇拉着赵初一，道：“你怎么知道九子泉在那的？”
赵初一突然想到什么，看着白天宇说：“你们怎么也在这，刚才没看到你？”
白天宇道：“我们刚来，是一个奇怪的老前辈找人带我们来的。”
赵初一琢磨道：“奇怪的老前辈，难道是我们家老爷子。”这里除了她古怪的老爷子，别的没有奇怪的人了，而且她告诉过老爷子有两个人在寻找九子泉。
白天宇高兴地说道：“你认识那位老前辈？”
赵初一心想萧子仞大概数完二十下要开始寻找了，她必须赶紧藏起来，不然就输了，于是慌张推开白天宇的胳膊，匆忙说道：“如果有人找我，别说见过我。”话刚说完人就跑开了。
白天宇想再问问她关于红岩泉水的秘密，可又急着逃命，心想暂且躲过吕正，日后再来仔细询问，便扶着萧冠良走了。
走出没几步，听到脚步声，二人心虚，赶忙低头往墙角走去，希望不被人发现。此时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初一，初一，我看到你了，别藏了。”声音边说边笑，十分快活。
白天宇听到那清脆稚嫩的声音突然身体定住了，心剧烈跳动起来。萧冠良仍然往前走，甩出白天宇好几步。
说话的人就是萧子仞。萧子仞还没发现墙角有人，仍寻寻觅觅，猜测赵初一藏在什么地方。
萧冠良见白天宇没跟上来，回头看到白天宇呆站在原地，轻声喊道：“快走啊。”说完他目光瞥向亮处，看见一个女子正四处张望，看不清容貌。
萧子仞听到有人说话，这时候都在屋里吃饭喝酒闲聊，谁会跑出来，于是寻找声源，模糊看到墙角下有黑影，她第一反应是周家庄的下人，于是问道：“是谁，怎么不去吃饭？”
萧冠良听到这声音感到有些奇怪，在哪听过，很熟悉，使劲往萧子仞瞧去，萧子仞稍稍转了方向，侧脸毕现，他失声惊呼道：“萧姑娘！”
他喊出“萧姑娘”时白天宇一个箭步冲上来，超越萧冠良，使劲捅他一下，疾步跑走了。
萧子仞还没反应过来，黑暗中只看到有个黑乎乎的人影低头跑走，像做了亏心事一般，她再看萧冠良，问：“谁？”
萧冠良心下懊悔，不该让她发现他们，情急中想赶紧溜走，但萧子仞已经追上来，道：“是小偷吗？”
慌张失措的萧冠良连忙解释：“不是小偷！”他一出口又连忙反悔。
萧子仞似乎从声音听出眉目，快步跑过来，看见躲躲闪闪的萧冠良立马认出了他，惊讶地无以复加，怔道：“萧大哥，怎么，是你？”
萧冠良知道跑不了了，应承道：“萧姑娘。”此时他心里想的是她的身世，她应该是他的妹妹，或许不该叫她萧姑娘。
萧子仞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什么念头，想到刚才鬼鬼祟祟离开的人影，不由自主往那人离开的方向望去，嗓子变了声地问：“天宇哥哥呢？”
萧冠良低头摇头。
萧子仞拔腿向白天宇离开的方向跑去。
她的心抖的不成样子，四肢不受控制一般没有知觉，只麻木地在雪地中跑着，跑出门口。庄外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天空被结结实实地罩住了，冷风刀割般吹过脸颊。
萧子仞开口叫道：“天宇哥哥，天宇哥哥，是你吗，你在哪里？”声音变得简直不像她发出来的。
她不知道该往哪跑，太黑了，没有方向，也不知道白天宇去哪，如果他存心不让她找到，她不可能找到他。
萧子仞摔了一跤，爬起来继续喊道：“天宇哥哥，是你吗，天宇，一定是你，你别躲着我，你既然好好活着，不在凌霄宫，为什么不出来见我，天宇，天宇。”她嗓子哽的喊不出来。
前路茫茫，不知该往哪走，她急的在原地转圈，灼热的眼泪在眼圈打转，她破声喊道：“天宇，天宇啊，你在哪里，你故意躲我，你不要不见我，不要不见我！”
眼泪像冲破河堤的洪水，凶猛地流着，流在脸上像一把冰刀生生切开脸颊，她泣不成声地喊道：“天宇，你到底在哪里——”
最后，她实在喊不出话来，身体一软，坐在雪地里，放肆地呜咽起来。她仍在心里喊着：为什么不见我，我每天都在想你，你为什么躲着不见我，为什么？
她嚎啕哭着，萧冠良从门口走来，提着一盏从门上摘下的灯笼，他走到痛哭的萧子仞身边，萧子仞一肚子话却被拦在喉咙里。
萧冠良蹲下来，沉声叹息道：“仞儿，你不要这样。”
萧子仞哭地完全说不出话，她呜咽着问：“为什么？”
萧冠良听懂她不成音调的话，又叹息，说道：“他有他的苦衷。”
萧子仞什么都说不出来，边哭边摇头，满肚子委屈、绝望、不解，却一个字说不出。萧冠良被她的哭声打动了，手放在她肩膀上，道：“他天生不属于任何人，你不要太难过，快回去吧。”
萧子仞哪里听的进去，依旧大哭。
他们都没注意到，此时从周家庄门口飘来又一盏灯笼，稳稳地向萧子仞两人走来。
萧冠良拍拍萧子仞肩膀，劝慰道：“太冷了，快回去吧，他既然不见你，就不会让你看到的。”
雪夜里突然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仞儿！”
萧冠良被吓了一跳，才看到旁边一个男子提着灯笼，他瞧那男子望去，那男子也在看萧冠良，几乎在同一时间，都认出对方。
吕正立刻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话语中隐含杀机。
萧冠良惊慌失措，一句话没说掉头就跑，吕正疾风一般转到萧冠良身前，挡住萧冠良去路，萧冠良道：“让我走！”
吕正道：“有那么容易吗，白天宇呢？”
萧冠良道：“他没来。”他这么说，几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吕正抓着萧冠良衣襟，怒道：“我说过了，再让我碰到你们，决不轻饶。”
萧冠良害怕地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这时萧子仞止住了哭声转脸叫道：“正哥哥。”
吕正感到两难，萧冠良是萧家后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按理说不该对付他，且他是个无名小卒，不值得自己大动干戈还惹的萧子仞不高兴，但吕正暗暗感到，萧冠良出现在这似乎不是巧合，这事一定和白天宇有关系。于是把声音放到最低，阴狠地问：“他在哪？”
萧冠良故意大声道：“谁？”
吕正十分愤怒，一把掐住萧冠良脖子，道：“别跟我装傻。”
萧冠良也生气了，道：“杀了我吧，还罗嗦什么，杀了我一了百了！”
萧子仞带着哭腔喊道：“正哥哥！”说完，踉踉跄跄起来，走到萧冠良身边，“萧大哥，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萧冠良开始迁怒于萧子仞，没好气地说道：“我不知道，告诉了你，好让你师哥杀他吗？”
萧子仞委屈地摇头，两手抱着吕正扼住萧冠良脖颈的手臂，哭求道：“正哥哥，你不要这样。”
吕正转脸痛惜地劝道：“不值得！”
萧冠良正气凛然地说：“仞儿，记住，你姓萧，萧家人要做什么，不用别人告诉他，不用当别人傀儡！”
吕正终于被彻底激怒了：“你说什么！”看来白天宇把萧子仞的身世告诉萧冠良了，这无疑又多了个麻烦。
说着，他手上暗暗加大力气，只需片刻，就能断送萧冠良的性命。
萧子仞抱住吕正胳膊，感到他手臂的肌肉的力量，萧子仞又叫道：“正哥哥，不要这样。”
此时旁边一个声音悠然说道：“一切都是因为我，何必滥杀无辜。”
萧冠良听到这声音立马唏嘘一声，他不该在这时候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