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尤饶诉苦钊儿生情,丹若瞾君两小无猜
钊儿只听尤娆说道:“那年,我被家里人卖给了一男人,这男人有本事,家境也还可以,就是个酒色之徒,在外拈花惹草,几日不回家,回家来就打骂我不止,我这样忍受了几年,有一年,鸨娘娘带着人来到这里找新人,我看见那些人穿戴贵气,好吃好喝,就偷偷跑着跟来。起初不曾愿意留下我,说我在新人堆里岁数有点大,还好我会点琴艺,才留了下。从此,我再不会这般唯唯诺诺了,我可以操控男人,在万千男人头上翻云覆雨了。我觉得自己活得自在,可是看见灵鸢儿和朔公子情真意切,我就嫉妒,为何他们可以心心相印,而我还是在热闹里孤独着。早就不该遇见你,那时你吻我你可还记得?”钊儿道:“那夜你疯言疯语,我为了安抚你才做了那蠢事。”尤娆笑道:“可是我能感觉出你是爱我的,每次我起床打开窗子,我就看见你往我拜锦轩里瞧,今儿大家都走了,你为何还在我身边?你说啊你说啊!”尤饶笑着笑着就哭起来,钊儿道:“你太过算计了,这如何使得?”尤娆又紧紧抱住钊儿,说道:“好哥哥,那就求你别走,如何?你出去也没个地方去,和我好好在一起不好吗?”钊儿没有理会,轻轻脱开尤娆的怀抱,走了出去,这一走,尤娆是伤心欲绝,稀里哗啦地哭起来。不多时,只见钊儿带着自己的衣物来拜锦轩了,尤娆说钊儿耍坏,俩人忙前忙后地收拾起来。
话说兆君带着丹若,坐着轿子,出了帝都,到河溪畔,换了穿,来至柏桥,兆君欲要叫人来抬轿,丹若道:“不麻烦了,咋们何不走上柏桥去,看你还会不会摔倒嘞。”兆君道:“今非昔比,不信我们就试试!”说完就上柏桥,兆君道:“我们现在一起上桥,看谁最先到那边的桥头如何?”丹若道:“好啊!好啊!我可是走惯这里的。”俩人开始争先恐后地上桥,只见兆君快步如飞,轻飘飘地点着桥阶梯眨眼功夫就道桥头了,丹若紧随其后才到,兆君道:“男大十八变,我现在也是个习武之人了,自然不是往日那毛头小子,等我成就一番事业,我就接你去帝都去。”丹若笑道:“你这般粗鲁,你还没问我同不同意嫁给你。”远远听到有人又哭又喊着丹若的名字,原来是小玉和小蛮,俩人跑过来,抱着丹若在哭泣道:“我就刚才对小蛮说是小姐来了,可她说我在说梦话。小姐都消失两年来,早就不认得回家的路了。”小蛮道:“小姐啊,我们找得你好苦啊,快些家去吧。”四人一路上欢欢喜喜地来到笼翠楼,只见书凝梅满头白发地跑出来,母女俩抱着痛苦了许久,才进里头去。书凝梅随即叫人做了些丹若爱吃的饭菜,给兆君也让了座,众人就吃起来,丹若道:“小蛮,快些个找小厮把爹爹也叫来一起吃。”小蛮小声道:“小姐快些吃吧!”丹若道:“小玉你去叫爹爹来。”这时书凝梅哭起来,小玉和小蛮也安抚着书凝梅随后哭起来,书凝梅道:“你爹爹自从你不见后,找了你几个月都没有结果,就害处一身病来,母亲努力着也不想病倒,可惜他还是去了。后来兆君来说你在合欢里,有他保护,只因你身上有封印,没能出的去。可惜为时已晚了。你父亲郁结心头,日久成病,人间无力回春,后来又管家子的要造反成麒麟牧监,还好母亲派人去找兆君,兆君来平息了,这才安定下来。”丹若也哭着,忙感谢着兆君,兆君道:“你这样就是见外了。”书凝梅劝着大家吃饭,说明天就带她去壤驷敛里的坟头祭拜。
次日一大早,大伙就准备着祭品,丹若披麻戴孝,以示孝道,只因书凝梅腿脚不便,又见景伤心,也就在家里吃斋念佛,兆君带着丹若一伙上山去了。
话说楚容止离开人间后,就带着人间玩物回芙蓉乐境,那日刚好姝丽女在自家洞府闭目养神,忽然听见摧花使者来报,说楚容止回来了,姝丽女忙起身要去见他,可又稳稳静坐,怕失了礼。只听见洞府外噼啪作响,弟子来报说外面彩烟在空中开花,姝丽女慢慢出去,只见楚容止施法变出火,点燃一个个箱子,箱子着了,里面就有火苗蹿到半空,在空中开出一朵花朵花来,楚容止每次点燃一个,都会抱头就跑,乐得姝丽女连连发笑,楚容止看见姝丽女笑了,越发觉得自己做的极好,于是叫弟子们都点燃自个儿的孔明灯,齐齐驾着灯笼往姝丽女这里飞来,倒了百花洞口,楚容止向姝丽女伸出手,并没有说什么,姝丽女一跃登上去,笑道:“人间俗物你也带来!”楚容止微微一笑,就同驾着孔明灯在乐境上空遨游,俩人这一次才这般悠闲地看着河流流去,芙蓉林一片绯红。飘到高处,原来是没了燃料,孔明灯就坠落下来,姝丽女猝不及防,只见楚容止,摇身一变,把姝丽女抱在怀里保护起来,也没有用法力,只是随着孔明灯一起往下降落,下面就是姽婳山河水谷,姝丽女显然是被体贴得不知说什么是好,于是忙说道:“楚,下面就是河谷了,我们要掉进河谷了。”楚容止含情脉脉地看着姝丽女道:“是的,姝,下面就是河谷了。我们就是要去河谷了。”说着,楚容止就把脸慢慢逼近了,轻轻吻了一下姝丽女的额头,说道:“此次去人间游历一番,让我懂得了怎样表达爱意,姝,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你愿意接受我的心意吗?”这时候姝丽女欲要说话,却被楚容止用他的嘴唇堵住了嘴巴,楚容止亲吻着姝丽女,楚容止轻轻动了动手指,遮天蔽日的云朵满山谷弥漫着,俩人情意绵绵地掉进了河水缠绕着,许久许久。
灵鸢儿与朔君来到帝都,自然是不可妄为进入都城的,就在奕王馆附近找了一宅子,让灵鸢儿暂且住着,如今逍遥馆是不在了,客人们自然在弈馆里头了。人们就是这样,没了一处耍乐的地儿,自然会再找一处去乐,虽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况钱乃身外之物,可是这身外之物若是不可妥善舍得,恐怕也是妻离子散,倾家**产的理儿。弈馆的仆子多得是,而且各个都是剁了右手小指的人,这好比帝都里的太监,下面都是空****的,也好安分守己地好好服侍各位嫔妃。如今弈馆里这些没有右手小指的仆子门,都是以前好赌,家里有有根基的挥霍无度,没根基的卖家卖妻,最后欠了一本子的债,躲债的除非有两种情况,或死,或剁了右手小指,成为奕王的永世仆子。看官你瞧,现在这些个仆子正在各司其职,虽说是奕王馆,可里面却也是种类繁多,牌九,樗蒲,骰子,叶子牌,马吊,象棋,围棋等,在此种,以象棋,围棋为镇馆之奕,一般只有奕王才会和棋艺精湛之人一决胜负,规定与奕王平局者,可即可担任弈馆长,虽是这么说,自从来了个上官洪与奕王下了个平局之外,再无其它人胜过奕王,这上官洪自然也就成了第一位弈馆长,无后来者。
兆君怕丹若寻思过多,会留下病根子,于是闲暇时候了就带着丹若到合欢里来,那天丹若同朔君来到合欢里,本是想顺便看望灵鸢儿和尤娆来着,可不巧了,原先的逍遥馆早已成了一废墟,兆君找了附近露凝香酒楼的小二一问,只听小二说:“公子有所不知,自从这逍遥馆里的鸨娘娘死后啊,里边的姑娘们都各自逃脱了去,谁知哪个人心怀大仇,终究是拿一把火把哪里烧了去,如今就成了这光景了。以前大伙对着逍遥馆既爱又恨,可殊不知这逍遥馆虽然是个是非地,也终究是帝君钦定的,如今变这般断壁颓垣,帝君现在下令要捉拿刺杀鸨娘娘的人儿。”丹若问小二道:“起火的时候,里面可住有人?”店小二道:“不曾记得很清楚,好像是有个什么尤娆在那里和一个仆子以夫妻相称住着,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小二忙去了,丹若就担心起来,对兆君说道:“这尤娆以前还是对我有些照顾,不曾竟沦落如此。可是不知鸢姐如今在何处?”,兆君看见丹若流出泪来,忙拿自己的手去擦拭,忙劝说道:“你是急糊涂了,还是忘了?鸢姐不是和我们一起出馆的吗?现在不着急,她现在在弈馆附近住着,我王兄时常去看她来着。”俩人说着,从露凝香酒楼出来,就望见弈馆前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忽见一四十来岁的男子由四抬人力轿抬着,弈馆里出来两行仆子,在馆门口两边站着,让出一条道儿,这人下了轿,缓缓进了馆子。俩人真要看个仔细,却被出来的仆子门驱赶着,仆子门;来到告牌前,贴着告牌,上头写着奕王真在召集天下棋艺精湛之人前来来几个回合,若是平局或赢得奕王,必有重赏。丹若问兆君道:“你可懂这围棋之妙?”兆君说道:“不是很懂,我王兄会点儿,比我自然要好些。”说着话,丹若道:“兆君,我们去灵鸢儿姐姐出走走如何?”兆君答应了,就带着些布匹等实用的东西去瞧灵鸢儿去了。
虽说灵鸢儿是暂住在弈馆这繁华地带,也不似当年鸢尾阁那般富丽堂皇了,终究是给人一种物是人非的凄凉景象,浓绿的柳,铁青的围墙,黝黑的木门,兆君轻轻敲了门,许久,出来一位老妈子,开门来,门沉重地响了一声,这婆子一看就是个忠实人,问来着是谁,兆君回了,婆子说得回了姑娘才行,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见,丹若和兆君就立在门口等了一小会儿,婆子出来,对俩人说道:“公子,小姐,我家姑娘今日身体不适,不便见客,感谢二位忙里来看望我家姑娘,还望二位谅解,天色不早了,二位还是请回吧。”丹若听得婆子一席话,就辞别了,回去,心想灵鸢儿姐想必是遇到事了,或是朔君负了她也未可知,这样想时,丹若就盯着兆君看,心里想兆君虽是朔君的弟弟,若是和他哥哥一样也就毋庸置疑,可是并非同出一母,也有不一样的,丹若暂且安慰着自己,抬头一瞧,果是来到了弈馆的空地上,丹若对兆君说道:“君,咱们也进去弈馆看看如何?”兆君道:“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进这种浑地方,怕会熏着你。”丹若笑道:“凡事何必男女分得这般细致?话说回来,远祖宓妃,虽是女儿身,却也是繁荣了麒麟人间不是。”兆君笑道:“那自然是这理,好比这绵延千里的青草繁花,没有土壤,再好的种子也不会生根发芽嘞。”丹若听得这言外之意,羞得恼怒道:“谁给你教的这些个荤话,也不害臊,我有时间告诉你哥哥,看你还这么不要脸。”兆君也哈哈大笑道:“你若是告诉我哥哥,到时候谁不要脸还不知道嘞。”丹若见说不过他,就索性不理会,自顾自地望前走,不远处就有小玉和小蛮带着自家的小厮等候着,兆君于是说道:“好了好了,刚才都是我的不是,我以后再也不贫嘴了。”丹若道:“这样可以,你给我带张棋桌来,我们有空就下棋,你若是赢了我,我就嫁给你。”听到这些,兆君不知如何高兴才是,等丹若上了麒麟走远了,对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大喊道:“说好的,一言九鼎,我会赢定你的。”兆君自知这赢还需个过程,屡败屡战,终有个输赢不是,况且自己虽然不怎么懂得棋艺,也是涉足了一番,不似丹若这般不知吧。兆君可不知丹若儿时就在壤驷敛里处学习,虽说不是棋艺超群,但也不在他之下。兆君求得红木的棋盘,俩人空闲了就玩耍,多数是平局,偶有丹若赢,或是兆君赢。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