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鱼母野心害鱼娥,唐汉决心娶鱼娥
话说这妖城,自珍珠一事后,就有金寿蚌一伙来北山鱼母处求见,鱼母自知这等妖不是善类,自己又耍技俩,让金寿蚌血溅汾河,只是拿个把柄,好让金寿蚌落罪,自己的女儿稳坐河海上主,于是答应珍珠事后,就把鱼娥许配给金寿蚌为妻,如今珍珠事不尽人如意。没有让金寿蚌成为妖城与人间的唾弃者,现在又要赖婚,怕是金寿蚌不依。况且这金寿蚌本是五头怪后裔,好伤好害,弄不好,踏平这北山,干涸这汾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如今这金寿蚌正在北山外等候鱼母开山门进来。
“你且去汾水里躲躲,没有我的召唤不必出现。”鱼母对鱼娥说道,鱼娥一走,就施法封了北山前往汾水的结界。而后才命令大开山门,山门打开,金寿蚌一伙就进来,这深海里的海怪,容貌自然不比这汾水北山灵修的水修炼出的鲛人这般楚楚动人或容华肤美,皆是一些奇形怪状,金寿蚌见鱼母高高在山顶,周围熠熠放光,就变出个人形来,只见金寿蚌:
黑袍蛇纹凌风,绿发盖顶,头戴束发金箍,白面蓝眼。
忙上前拜见道:“孩儿前来拜见母亲,特此下聘礼。”于是一招手,随行的海怪抬来各种海珍来,砗磲,帝王绿,黝穷石,夜明珠、粉晶、月长、舒俱来等奇珍异宝堆满起来。只听鱼母道:“金寿上主,千里迢迢而来,可谓是情真意切,话说‘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亲’,待我等说媒撮合姻缘,批八字,才可相见。”
“母亲这是什么话,我过万重山,行万里路,才来这绝世北山汾水处,怎能教我没见一面就回去的理呢?况母亲早已答应了这门亲事,还这般推辞,我如今来了就不会这般打发了去。”金寿蚌道。
鱼母想了想,这金寿蚌说到做到,无计可施,就暂且让他们一见,日后再作打算,于是说道:“你且稍等片刻,待我唤小女来。”
鱼母收了法,云开水分,里面出来个襟飘带舞的鱼娥来,鱼娥说道:“见过金寿上主。”
鱼娥知道鱼母的意思,于是友好地待见,金寿蚌道:“鱼娥真是水灵婷婷,妖城无妖能比。”
鱼娥道:“多谢上主夸赞,都是这秀丽山河的功劳,母亲的栽培,才有了如今的我。”说着,一挥手,变出千百杯“天清露”,分与来客。金寿蚌道:“我等粗鄙,不知这是何琼浆?不敢擅自饮用?”鱼娥笑道:“上主怕我下毒不成?这是‘天清露’,延年益寿,促进修行,你可不必多虑。”
金寿蚌赔笑道:“刚才鲁莽,失礼失礼。既然是这般神奇,我等一饮而尽。”众海怪见金寿蚌饮下,也各自饮下。鱼娥道:“这婚事,是我母亲答应的,不是我个人的意愿,你今日算是白来一趟了。再说了,我与上主从未谋面,岂能说是两情相悦?”
“可鱼母所言,莫非要当儿戏?”
“母亲一时糊涂,草草答应这门亲事,自然无大家作风。上主今日来,一改我往日对你的看法。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还望上主另寻良缘。”
“女儿休得无礼!”鱼母怕金寿蚌恼怒,对鱼娥说道。
金寿蚌笑道:“真真是慧才,我南海就缺一个如鱼娥般干练聪慧的女主。今日谢过鱼娥款待,给我时光,我定会让鱼娥心满意足地嫁给我!告辞!”说完,金寿蚌一伙拜别鱼母,行至山门外,化作各类海怪,遨游而去。鱼母道:“真真是苦了孩子你了,怪母亲利益熏心,本想着你稳坐北山,权管四海,不想竟把你往冰里火里推。”鱼娥哭道:“母亲受的苦海不够吗?你当年和妖王结合,并非爱他,现在成为了这北山上主,可是你真的愉悦吗?”
“母亲知道了,你暂且往麒麟人间去躲躲吧,母亲还能应对得了这金寿蚌。若是在人间得了中意人,两情相悦,母亲想办法让你们终结连理。正是这理,若不是两情相悦,一切都是劫。”
“母亲厚爱,可是女儿不知如何得意中人?”鱼娥问道。
“你的意中人,不会以色识人,不会以权压人,不会以利诱人,也不计较你出身尊卑,不计较你道德行为,不计较你言行恳切,只是一味投你所好,你欢乐他也笑颜盈盈,你哀愁他也柔肠寸断,你们不见一日,如隔世又三秋,这才是至情挚爱。你若是遇见了,那是你的造化了。”
“女儿铭记于心,在此拜别母亲。”鱼娥说着,母女俩抱头哀哭了一会子,才让鱼娥离开。
看管不知,在汾水畔,有一户贫困人家,乃落魄唐门之后,家里的青年叫唐渭清,好习武。其父在珍珠事中与金寿蚌斗争中不幸重伤,死前便把内功传给唐渭清。现在和老母亲相依为命,其母失去丈夫已经痛心疾首,剩下这么个生龙活虎的儿子,岂愿意让他再浮出江湖去寻死,便隐了唐渭清有功力的事儿,每日让他划船净化汾水,顺便捕捞六条鱼,每日打捞数目都不上六条鱼,以此母子二人过着清净日子。那日唐渭清刚好撒网河中,等候片刻,忽然感觉有鱼入网,力量极大,想来是条大鱼,喜得唐渭清竭力拉网上船,忽见一双脚,拉上岸,见水藻包着,慢慢打开来,吓了他一大跳,原来里头是一姑娘,穿着皮衣,看来是个水性不错,唐渭清将指头伸到姑娘鼻尖,发现还有丝丝呼吸,就把他背回家去。
唐母见儿子背着一位绝色姑娘,自然高兴,想着要给他做媳妇,这姑娘昏睡了半日,就迷迷糊糊醒来,见自己在一茅屋里,就明白已是在凡间了。那唐渭清见姑娘醒来,忙叫来唐母,唐母问道:“姑娘,姑娘,你醒啦,你叫什么?你是哪家的闺女?为何落在这汾水里?是我儿子把你救上来的。”唐渭清道:“人家姑娘刚醒来,还迷糊着呢,你就雨点一般问她话。姑娘,你仔细说与我们听听,我好把你送家去。”
“我叫娇儿,是个孤儿,躲避人贩子,就落了汾水,幸好这位公子相救,实在感谢。”娇儿说完,欲起身拜谢唐渭清,却不知全身无力,唐母道:“姑娘养好身子要紧,你既然遇到我们,就是有缘,我们必会好好待你。”唐母说着,叫唐渭清出去,要给娇儿换衣裳,唐母拿衣服那会子,娇儿想起北山上的鱼母,想到日后不知何时才相聚,于是落下泪来,这泪珠刚出眼眸子,就化作颗颗豆粒大的珍珠来,撒在草席上,娇儿马上拾起来,唐母过来,就把珍珠放在唐母手上忙说道:“小女无以回报,愿把这珍珠奉上,您老补贴家用也是好的。”唐母忙推辞道:“姑娘可是客气了,我家虽然穷了些,衣食粗糙,茅屋简陋,可生活也是倒安逸,姑娘就当是自家便是了。”娇儿答应着。
娇儿想了想,感觉这地方人烟稀少,很难遇见至情人,于是便有了离开之意,忙问唐母道:“您可知道人间最为繁华地在何处?”
唐母想来一会儿说道:“这个老生不详知哎,姑娘打听着做什么?”娇儿改口道:“我想繁华处也许能找到可以投靠的亲戚,所以问问。”唐母笑道:“我把我儿子叫来,你问问便知了。”唐渭清进来,看见草席上的娇儿穿着粗布衣库,依旧出挑的美人。这唐渭清未见得如此年轻貌美的女色,遂凝神忘我,娇儿问道:“好汉,知道周围可有繁华处?”唐渭清笑道:“繁华处多得是,壤驷谷,帝都,公孙城,但唯有这帝都合欢里最为繁华,人间的游乐赏玩都集于此处。”娇儿暗暗记下来。
只等到了夜间,娇儿谢恩了唐渭清母子俩,唐母和娇儿共卧一席,唐渭清睡在渔船里。
第二日早上起来,唐母醒来,还说着昨夜娇儿有没有睡安稳之类的话,左右看了,发现娇儿不在,忙出去把儿子叫醒,问道:“昨夜你可是听到娇儿出屋子?”唐渭清紧张道:“娇儿昨夜不是娘一起安睡的吗?我昨夜的确有些难眠,确实没有听到脚步声了。”唐母道:“奇怪了,你到附近的树林,娇儿身子弱,也许出去方便,昏厥在草丛里也未可知。”说完,唐母就进来,整理草席,发现一张信纸,自家以前简陋的炕桌不在了,只见容得下一人的箱子立在墙角,唐母不识字,只是打开那箱子一看,吓了叫出声来。唐渭清刚出了园子,听到里屋里的娘大叫一声,慌张跑进来,只见墙角一箱子闪闪发亮,如月亮落在里面,真是:
误入人间,无心栽下痴情种;为情所动,奋发图强寻至情。
珍珠谢恩,鸿途从此任征程。峥嵘沙场,终得娇妻成姻缘。
唐渭清看见那是一箱明晃晃的上等珍珠,价值不菲,惊得目瞪口呆,唐母给了儿子那信纸,可惜这唐渭清未读过书,也不懂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些什么,于是往五里外的村里找教书先生看,教书先生看了,大概意思是说:
娇儿感谢恩公相救,无以回报,特此献上这身外之物,以表微薄谢意,天生娇儿,实属荒诞,今不辞而别,实有难处,还望谅解。只是恩公将这箱凡石用到实处,攻读诗书,习武救人,颐养老母,也不枉你我相遇。娇儿留别。
唐渭清听罢,问道:“这么说,我与娇儿是不是不能再相见了?”教书先生道:“她要你有所作为,不是现在这般日夜忙碌,都是徒劳无功,死了谁都不知道有一个叫唐渭清的人曾经活过。”唐渭清送了教书先生数颗珍珠,辞别了回来。告知了唐母信纸的内容,唐母岂是愿意,唐渭清心里可是早就想着出去,便对唐母说去外面游玩几日,若是这是无趣,便回来,唐母这才不执拗。俩人商量着,觉得去公孙城再好不过了。来至公孙城,唐母遇见了自己丈夫的同门师妹秀痕,两人多年不见,各自见得彼此年华老去,天下在找不出个唐门之人的信儿,唐渭清趁左右说服,便在公孙城买了一套宅子,买来几个仆人,唐渭清自己攻读书,不时拜秀痕为师,舞枪弄剑,不出时日,功力便大增。此外自己描述娇儿的面容身段,请画师给娇儿画了像,挂在自己的床头,每日思念着,不在话下。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