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无宜国王
后夜寅时,熊易正在熟睡,简笏在门外守护。仲华快马两个时辰,到了游艺馆,敲开大门,直进入内室,到熊易寝室的门前,敲门。
“谁呀?”
“君上,我是仲华!出事了!国叔被应龙国给抓走啦!”
“什么?!”
熊易一下子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走过来拉开了门。
“怎么回事?”
“国叔今天和溧村的猎户一同上溧山采药,下午的时候,他想去檀溪边上找一种水草,猎户们带着他到了溧山南麓,邓国和应龙国曾经在那里打仗,应龙国占领了那个地方,有应龙国人在那里看守,他们在那里遇到了应龙国人,结果被他们抓去了。君上,你快想想办法!听猎户说,国叔已经被抓到应龙国去了,另外,还有两个猎户,也被抓了。”
“这样,你快去找费衍,让他到这来。”
熊易穿好衣服,顾不得梳洗,火速赶到芝兰居,找夏少阳。因他多次到应龙太庙帮忙,值班保护夏少阳的侯颖对熊易已经很熟识了,在这个时间点,见他匆匆而来,很惊讶。
“芈公子,你有什么急事吗?”侯颖问道。
“刚发生一件非常紧急的大事!要对你们公主说。”
“要叫醒公主吗?”
“——要!”
“我——”
“——哎!”
“怎么了?”
“还是不要,等她睡醒再说吧!”
“那你——”
“已经卯时了,天马上就亮了,我在这等一会儿。”
熊易就在夏少阳的门前等候,坐立难安,度日如年,焦急地来回踱步。
辰时三刻,夏少阳睡醒了,呼叫侍女阿蕙,阿蕙连忙进去,向夏少阳报告熊易的事,夏少阳听毕,连忙穿好衣服,出来同熊易相见。
“干嘛不叫我起来?!等急了吧?有什么急事?”
“我的叔父,也就是那位要给你阿公看病的医生——”
“——他来了?!”
“我昨天是要告诉你的,看你太忙就没有说,想等你闲下来,再安排你们相见。”
“——太好了!”
“他昨天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昨天他去溧山采药,就是给你阿公治病的药,被你们应龙国人给抓去了。”
“啊?!”
“我们要赶快把他救出来,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就完了!”
“麻烦了!”
“麻烦?你是应龙国的公主,他是要给你阿公看病,这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么?”
“哎呀!你不知道——!走——,我们得回郢城,见阿公,找他救人。”
“去游艺馆,我们驾七香车过去!”
熊易和夏少阳匆匆赶到游艺馆,仲华和费衍已经在等候了,熊易告诉他们要和夏少阳去郢城一趟,要费衍主持国政,戒备国境。
熊易和夏少阳坐上七香车,又带了千里镜,飞往了郢城。郢城位于明月湖的南畔,如一颗镶嵌在碧波上的明珠,明月湖是一座弯月型的大湖,同禹王海相连,湖的南岸是一片大陆,称为璋宜陆地。郢城是璋宜陆地上最大的城,也是王城,应龙国国君夏无宜就住于此。熊易驾七香车在郢城上飞行,神龙在天,郢城万人空巷,纷纷出来观看。夏少阳让降到郢城王宫里,熊易指令神龙降到了夏少阳寝宫前。七香车落地,夏少阳和熊易跳下车,来到夏无宜的寝宫。夏无宜躺在席子上,枕着大枕头,面色蜡黄,头发半白,脖子上长了一个巨大的红色肉球,头不能低下来,只能一直高仰着,侍女在旁边伺候。夏无宜见夏少阳回来了,很惊讶,便让侍女扶他坐了起来。
“阿公——!”
“少阳,你怎么回来了?”
“阿公,这是芈熊易芈公子。”
熊易连忙上去行礼问候。
“芈公子是我在丹阳认识的好朋友,他有一个叔父叫芈熊莱,是周国有名的神医,我们把他请来了,给你治病。芈熊莱听了你的病情,他昨天去溧山采药,可是被我们应龙国的人给当奸细抓起来了。阿公,你要救他!”
“溧山?!那是褚龙的领地啊!”
“是啊!阿公,只有你能救他了!”
“这样吧!你拿着阿公的龙笏去见褚龙,让他放了医生,如果他不听,你就找飞鸾,请他帮忙。”
“好,我这就去找他。”
“让侯叔羊陪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我和椒生就行,我们坐七香车过去。”
“椒生?”
“就是这位芈公子,七香车是神车,可以在天上飞,也可以在海里游,从这里到宝康,不用一个时辰,我们就能赶到。”
“啊?!”
“救人要紧,这些事以后再跟你说吧!”
“你们去了要小心!人救出来之后,先到洞矶湖,孤率大军在那里接应你们。”
夏无宜拿出龙笏,交给夏少阳,龙笏是应龙国国君的信物,与国鼎地位相当,夏少阳和熊易从夏无宜寝宫里出来,驾七香车一路向西,直奔褚国。
“怎么?你们应龙国也有一个楚国?”熊易问少阳说。
“这个‘褚’和你的‘楚’不是一个字,这个‘褚’是我们应龙国的一个诸侯国。”
“你们应龙国也有诸侯国?”
“我们应龙国有六个诸侯国,璋宜国、褚国、京山国、苗姜国、瓜蛮国、襄国。”
“我以为应龙国就一个国家呢!”
“你不知道,我们应龙国疆域广大,从东到西有三千里之遥,从北到南有两千里!六个诸侯国里边,只有璋宜国和褚国是大国,其他四个都是小国。郢城东边有一个鸿山,璋宜国在鸿山的东边,褚国在鸿山的西边,那四个小国都在南边。”
“你阿公不是应龙国的国君吗?我们去一个诸侯国,他为什么还要派军队接应?”
“你不知道,六个诸侯国,只有两个是效忠我阿公的,就是璋宜国和京山国。我的先祖大皓渡船来到应龙泽之后,在鸿岛,也就是鸿山,那时候还是岛,在岛上创立了应龙国,几百年时间,以鸿山为中心,应龙国向东、西、南三个方向开拓,疆域不断扩大,成了一个大国。当时的国王是夏婴,为了管理广大的国土,他分封诸侯,将大功臣褚卬封到了褚地,褚卬就建立了褚国,将兄弟夏燕封到了襄地,建立了襄国,将兄弟夏不亡封到了京地,建立了京山国。一开始就封了这三个国家,后来几百年间,又封了几个,到最后,应龙国一共有十三个诸侯国,有璋宜国、潢国、苗姜国、瓜蛮国、麻国、武昌国、樊国、西川国、东川国、沔国。褚地原本是一个很小的无人岛,褚卬封到褚地之后,他和他的后代不断地征伐扩张,征服了蛮族,土地不断扩大。几百年的开拓,成了我们应龙国最大的诸侯国,占有应龙国六成以上的国土,当然,这一半的国土都是褚国开拓的。”
“褚氏这么厉害!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阿公给我讲,褚国的发迹,始于褚国第三代国君褚楹。褚国的西部和南部是三苗蛮人的土地,三苗人是原始的野人部落,褚楹之前的两代褚侯都是率领褚国人攻打三苗人,占领他们的土地,但是损失惨重,成效不高。褚楹登基后,开始奴隶交易,他挑动三苗人之间的内部战争,然后用褚国出产的粮食、丝绸、陶器和铜器,同三苗人交易,向三苗人购买奴隶,最后,他又把奴隶转卖到我们璋宜和无姜国,最远能卖到夏国。通过奴隶交易,褚国获得了巨大的财富,比我们应龙国王室还富有得多,他们出钱,雇佣我们京山、璋宜的人,给他们种地、炼铜、烧陶,还雇佣无姜国的人帮他们打仗,征服蛮族,扩张土地!”
“那褚楹还真是聪明!”
“褚国变大变强之后,褚侯就居功自傲起来,不听国君的号令,讨伐其他几个诸侯国,有七个诸侯国都被它灭掉了,只剩下现在这六个诸侯国,有三个还听命于它的。”
“褚国攻打其他诸侯国的时候,国君就不管吗?”
“国君不是不管,是管不了!一百多年前,褚国灭第一个诸侯国潢国的时候,国君夏涉率十二国诸侯,组成联军向褚国问罪,褚侯当时选择了退让,放了潢侯,归还了领地,潢侯复国。二十年后,夏涉国君去世,褚国再次侵犯潢国,一连灭了三个诸侯国,继位夏涉的国君夏焉体弱多病,性情温柔,而褚侯褚坚却是一个有才干的雄主,在他的带领下,褚国实力更强,夏焉不敢组建联军,兴师问罪,各诸侯国都是小国,更不敢与褚国为敌,褚国肆无忌惮,又灭掉四个诸侯国,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局面。”
“褚国这么强大!不尊王令,那我们去了岂不是很危险!”
“不,褚侯虽然霸道,但他还不敢不把国君放在眼里,每年的太庙祭祀,他也会派使臣参加。我们璋宜国拥有应龙国最大的一片土地,是全国最富庶的地方,出产了整个国家七成的粮食,他们虽然有应龙国七成的国土,但很大一部分都是河湖和沼泽,仰赖我们供给粮食。”
“这还好!”
“自从我阿公卧床不起,又没有选定继承人,褚侯就动作频频,先是派人在京山国闹事,作出要攻打京山国的样子,再是收买了宫里的大臣,大臣们纷纷向我阿公进谏,让立褚侯褚龙为继承人,将王位禅让给他。”
“那你阿公的意思呢?”
“我阿公现在很为难,他不想立褚龙为继承人,褚龙这个人很阴险,很狡诈,不是一个好人。他每个月都会派人来问我阿公的病情,送一些药,其实就是来看看我阿公还有没有活着,阿公从来不吃他送的东西,他巴不得阿公死,这样他就可以取代阿公,做应龙国的国君。”
“那如果他知道了我叔父是来给你阿公看病的,绝对不会放过我叔父的。”
“所以我们得赶快去救他。”
“我们这样直接去要人,他肯定是不会放的,说不定我们两个也是有去无回。”
“那你说怎么办?”
“刚才,你阿公让我们去找飞鸾,他是谁?”
“褚国有东西南北四个庶长,统帅着四支军队,镇守着褚国东西南北四个地方,他们都要听命于褚侯。飞鸾是褚龙的弟弟,他和褚龙不一样,他心地善良,与我阿公很要好,以往每次太庙祭祀,都是由他代表褚侯出席,随我阿公一同去太庙祭祖。因此,我每年都见他一次,我认他作我的老师,他每次来,都送给我很多礼物。就是因为他与阿公关系好,褚龙很不待见他,就让他做西庶长,西庶长镇守褚国西部,而我们璋宜国在褚国东部,相隔千里,平常很难相见。”
“我看,我们就先去找他,让他打听清楚我叔父现在在哪,我们好去营救。”
“他住在褚国的谷城。”
熊易向神龙发出指令,直奔谷城而去。从天空中向下看,应龙国的国境内有成千上万大大小小的湖泊和曲曲折折的河流,没有水的地方是茂密的森林,长着些参天大树,零零星星的地方开垦成了农田,人们往来皆用船只,河流上,小舟如鱼,在清澈见底的水上游。
“少阳,溧山应该是褚国北庶长镇守的地方吧?”
“嗯,对,北庶长也是褚龙的弟弟,叫褚郸,他和褚龙的关系最亲密,是褚龙的心腹,也是个霸道跋扈的人。”
“我叔父现在应该就在他的手里。”
“昨天下午才被抓到,时间还不长,现在就在他那。”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谷城,谷城依山傍水而建,坐落在牛头山和武当山之间的峡谷中,一条汉水河穿峡而过,谷城在牛头山的南面,汉水河的北岸,此地属阳,有一大片的阔地。熊易和夏少阳在谷城一处大建筑中降落,那就是褚国西庶长的行馆。七香车从天而降,巨龙环绕,如天神临凡,十分显眼,顿时聚集了大量的人。
熊易和少阳从车上下来,行馆内的褚国士兵围了过来。少阳拿出龙笏,向士兵告知她应龙国公主的身份,要面见褚国西庶长飞鸾,士兵们不敢怠慢,飞奔禀报飞鸾。
“公主,不知你来了,有失远迎!”
“褚师父!”
“这马上就要太庙祭祀了,你怎么到这来了?”
“褚师父,我有一件要紧的事,要你帮忙。”
“什么事?来,进里面说吧——!”
飞鸾将少阳和熊易邀进行馆的正堂。
“禇师父,这位是芈易芈公子,芈公子是我在楚国丹阳认识的朋友,他有一位叫芈莱的叔父,是有名的医生,我们请他来给我阿公看病,可是昨天,他在溧山采药的时候,被褚国人当奸细扣下了!”
“溧山?!那是我四弟的地盘。”
“——对!所以我们只能找你帮忙!”
“抓到奸细,这种小事是不用报到褚侯那里的,褚侯现在不知道,我们现在就去樊城。”
“嗯——。”
“哎——?你们是怎么到这来的?昨天才发生的事,今天就到这了!”
“芈公子有一辆七香车,可以在天上飞,可以在水中游,我们是驾七香车飞过来的。”
“啊?!还有这样的神车!”
“不过这七香车只有我和芈公子能坐,别人坐不了。”
“哦!芈医生在溧山被抓,从溧山到樊城走水路,至少要一天,樊城到宝康要走三天,从我们谷城到樊城只需一天,若是芈医生他们昨天从溧山出发的,现在应该还没到樊城,我四弟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
“对!”
“我们得赶在他们向我四弟禀报之前,先到樊城。”
“有道理!”
“你们的七香车快,你们两个先到樊城,看看情况,万不可让我二弟知道这件事,明天我赶到樊城,再作打算。”
“好,我们这就走。”
“等一下!来,这个给你,这是我们褚国王室的玉牌,这块是我的,你们拿着这个,到了那里,遇到人盘问,就说是我的亲人,一般人不敢为难你们。”
熊易和少阳从谷城出发,直奔樊城,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就到了。在樊城上空,熊易想到从游艺馆带的千里镜,二人用千里镜查看樊城,樊城建在西虹山的东麓,南通汉水河,西接武当山,是檀溪的源头,也是当年应龙国十三个诸侯国之一的樊国国都所在地。
熊易和少阳用千里镜查看了北庶长行馆,又查看了樊城的水路渡口,樊城建在汉水河畔,从谷城坐船可以直抵樊城,檀溪是汉水的分叉。他们顺着水路渡口向外看,来往樊城的船有很多,在距离樊城三十多里的地方,有几条军船,上面挂着国旗,写着“褚”字,船上是褚国士兵,有一个船舱,但看不清楚里面。
“少阳,你看,叔父可能就在那几条船上。”
“看不到里面。”
“等他们上岸,才能知道,里面是什么人。”
“我们要不要进樊城?”
“先想好把车停哪儿,我们能迅速撤离。”
“那条河是檀溪,先停到那儿吧!那里有一片空地,到时间我们回丹阳,要走檀溪,到那儿正好坐车离开。”
熊易指令神龙飞到了檀溪河畔,将七香车藏到了密林之中,二人从车上下来,直奔樊城,躲在城内一处茶馆中。
申初二刻,军船抵达樊城渡口,褚国士兵从船上下来,果然押着熊莱和两个猎户。上了岸,士兵们并没有急着要把三人送到北庶长行馆去,而是先到一家饭馆吃饭。
“走了一天一夜,终于回家了。”士兵甲说。
“大哥,等一会儿,我得回家一趟!”士兵乙说。
“回家看你良人?”
“嘿嘿!有三个月不见了!”
“你去吧!我也得回家看看我儿子。”
熊易搀扶着少阳走进饭馆,一眼就看到熊莱,熊莱吃了一惊,熊易向他眨了一下眼,作暗示,熊莱立刻会意了。熊易走到一个桌前,坐下,夏少阳装作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店家,快倒些茶来!”熊易大声呼喊着。
店家连忙跑过来招呼,饭馆里的众人都被这一声呼喊给吸引住了,将目光投了过来。
“店家,我们是外地来的商人,这是我夫人,她犯了急病,你知道这城里哪里有医生吗?”
“医生?城南有一个!”
“麻烦你帮个忙,把他找来,我夫人这病,犯得急,走不动了!”
熊易向熊莱看了一眼,熊莱立刻会意了。
“不用麻烦!不用麻烦!我就是医生,让我给这位夫人看看吧!”熊莱说。
“快——快!我夫人快不行了。”熊易说。
褚国士兵听到熊莱的声音,顿时警觉起来,“不行!他是周国奸细,是犯人!”士兵甲说。
“这位大哥,人命关天,你就让他给我夫人看看吧!”熊易哭着说。
“不行!你还是另找别人吧!”
“这位大哥求你了!时间来不及了,你就让这位医生救救我夫人吧!你也是有夫人有孩子的,如果你夫人有了急病,你就忍心看着她不能救治吗?”
夏少阳也假装很痛苦的样子,大声地呻吟了起来,饭馆里的众人都侧目而视,“大哥,怪可怜的,他说得对,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反正已经到了樊城,这奸细也跑不掉了!”士兵乙说。
“那好吧!就让他看看!”士兵甲松了口。士兵乙解开熊莱身上的绳子,熊莱活动了一下筋骨,走过来给少阳看病。
“夫人,你是那里不舒服?”熊莱问道。
“胸口疼,就像针扎了似的。”少阳说。
“哦,我知道了!来,把手伸出来,我看看脉。”
少阳伸过手去,熊莱将手抚到夏少阳的手腕上,抚了一会儿。
“之前有这样的情况吗?”
“之前也有过,但每次只是疼一下,缓一缓就过去了。”
“好,我知道了,这是肌骨病。”
“肌骨病?”
“这种病吧,有点严重,随时都有可能出状况!”
“那能治好吗?”
“能治好!但是得要一点时间,正好,我昨天从溧山上采了些药,正好给你熬一熬。”
熊莱去取药,拿了一些常见的大青、连翘、金银花,让店家去煎药。熊易则邀几个褚国士兵坐下,拿出钱财,送给他们。
“我们到樊城经商,身上别无长物,只有这些钱,我要拿出来,感谢各位大哥,恳求各位大哥,一定要让这位医生给我夫人治好病再走。”
“不行,我们让他给你夫人治病,已经是可怜你啦!不能再耽搁啦!”
“刚才,医生也说了,我夫人病情危急,随时都会出状况,就算不让治好,最好也得等我夫人病情好转些再走。”
“不行,我们得回去交差!”
“既然说到这了,我就不瞒各位了!其实,我们两个除了商人身份,还是褚侯的亲人,西庶长飞鸾是我夫人的两服叔叔,之所以刚才没有和你们说明,是因为我们是偷跑出来的,不想让人知道,这是我们的王室玉牌。”
士兵甲大吃一惊,将玉牌拿到手里,上面写着“褚侯”两个字。“这玉牌我见过,我们庶长也有一块!”士兵乙说。
“这玉牌是褚侯赐给我们的,凡王室成员,每人都有一个,如今我夫人在樊城患病,她有什么意外,褚侯一定会怪罪下来的!”熊易说。
“大哥,是啊!救人要紧,我们先让奸细救了这位公主吧!她要是出了事,庶长第一个就会降罪我们的!”士兵乙说。
“好吧!今天也晚了,庶长差不多也休息了,我们就让这奸细给公主看病,但明天一早,我们必须把他带走,不然庶长会降罪我们的!”士兵甲说。
一夜,褚国士兵们轮流值守,一是看着熊莱,而是守护公主,熊易本想趁他们熟睡,五人逃走,计划落空了。另一边,飞鸾赶快船,连夜向樊城这边来。
第二天,巳初一刻,褚国士兵们要押着熊莱三人去交差,熊易连忙拦住,要请他们吃顿饭,表示感谢。士兵们拗不住,坐了下来,店家上好酒上好菜,众人喝了起来,时间拖延到了午时。褚国士兵们急着走,熊易实在拦不住,只好看着他们带走熊莱,一路偷偷跟着,来到北庶长行馆。这时间,飞鸾也骑着马到了樊城。
“禇师父,你可算来了?”
“现在怎么样?”
“他们马上就要进行馆!”
“我这就赶过去,你们在外面等我。”
飞鸾骑马冲进北庶长行馆,有士兵正站在门前,他冲了进去。
“四弟,四弟!”飞鸾朝里喊。
“二哥?你怎么来了?”褚郸正要和进来禀报的侍官说话,就听到了飞鸾的喊声。
“四弟,好久不见啦!”
“二哥,坐!你有什么事吗?”
“四弟,你不知道,你嫂子最近患了病,国中好多医生都治不好,我就从周国请来一个医生,他能治,就是要一种草药,这种草药在溧山上,我就派了几个人,跟着他到溧山采药,没想到被你的人给当奸细抓了,回去的人向我禀报,我这才马上赶来见你,你嫂子她还等着医生回去治病呢!”
“哦,原来是这样!我刚听人说在溧山抓了奸细,你带走就是!”
飞鸾和褚郸从正堂里出来,来到熊莱三人面前,飞鸾走到熊莱身边,抱住熊莱道“哎呀!医生,让你到山上采药,你怎么给当奸细抓啦!赶快回谷城,给我夫人治病吧!”。熊莱立刻心领神会,连连道歉。
飞鸾带着三人,出了北庶长行馆,褚郸本欲请飞鸾吃饭,飞鸾以夫人治病要紧为由回绝,告辞了褚郸。熊易和少阳看到他们出来了,心里的石头落地了,跟着他们,离开了北庶长行馆,一段路程后,与他们会合,众人立刻赶往渡口。
且说褚郸这边,他被突如其来的二哥蒙住了头,当细细回想,他发现了问题,医生在溧山被抓,才过去一天时间,飞鸾怎么就知道了,从溧山到谷城,少说也要走两天时间,再从谷城到樊城,也要一天时间,况且,谷城左右是牛头山和武当山,草药无数,医生怎么会到跑到溧山上采药,想到这些,他连忙叫来押送奸细的士兵,士兵将抓住医生的详细过程向褚郸作了禀报,并讲了在樊城碰到自称是西庶长亲人的熊易和夏少阳,褚郸听罢,立刻下令,拦截飞鸾。
飞鸾等人赶到樊城渡口,立刻开船离开,走了还不到二里,褚郸派来的追兵,已经赶到了渡口。追兵开战船,在后面紧追,众人也不敢怠慢,全力划船,走到檀溪与汉水河分叉处,前方也来了追兵,原来褚郸点燃了战时才用的烽火,两边夹击之下,情况紧急。
“少阳,七香车还在檀溪边上!”熊易说。
“你们赶快坐车走,这边我顶着。”飞鸾说。
飞鸾命船夫将船停在了檀溪河畔,众人上了岸。
“椒生,我不能和你走,你和叔父赶快走吧!”少阳说。
“少阳,我不能丢下你!”熊易说。
“现在,七香车只有你、我、叔父三人能坐,你们两个就先走吧!我是应龙国的公主,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倒是你们,赶快回郢城,一定要治好我阿公的病!”
“少阳,我——”
“不要说了,你们赶快走!”
追兵也上了岸,迅速向他们包围过来,情况紧急,熊易和熊莱只好坐上七香车。
“少阳,我不会丢下你的,等我回来!”
“椒生,叔父,拜托你们了,一定要治好我阿公的病!”
“你放心吧,侄息!”熊莱说。
熊易喊了一声“起”,七香车飞上天空。追兵围了过来,将飞鸾、夏少阳抓住。追兵又将众人带上了船,划出檀溪,进入汉水河,送往樊城,另一边,褚郸也驾船,从樊城渡口出发,来到了汉水河上,两个船队交汇了。
“二哥,我没想到,你骗我!少阳公主也在,今天是怎么了?!二哥,我问你,那奸细究竟是什么人?竟让你和少阳公主都这么上心!”
“不要说那么多!你想怎么样?”
“二哥,你一直帮着夏无宜,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兄弟灭了他,拿下应龙国,你也可以封侯拜王,难道不好吗?”
“你们不要妄想了!”
“二哥,你都这处境了,还顽固,等着见大哥吧,他会让你明白的!”
“哼——!”
“有少阳公主在手里,看来,灭掉夏无宜不远啦!哈哈!”
数百条褚国军船,将关押飞鸾和少阳的船围在核心,向樊城前进。突然间,清澈的河水,变暗了起来,上万条大鱼从水中窜起,冲击着大船。军船开始摇晃,有的船翻倒了,许多人都掉进河里,独有夏少阳坐的船纹丝不动,少阳和飞鸾从船里出来,原来熊易和熊莱驾着七香车在上空飞。神龙在天,河里的鱼纷纷冲上来,少阳向熊易和熊莱挥手,熊易也向她招手,随后驾七香车飞往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