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致命漏洞
2054年的世界。
地球上出现两个巨大的联合国。
一个是马尔斯他们所在的大陆联邦，总部叫联邦政府，设立在天使城。另一个是诸多海洋国家组成的海洋联合共和国。
虽然出现了两大联合体，但彼此制衡，实力相当，倒也没发生过太大的军事冲突。
除此之外的大部分国家，经济和科技水平，几乎是两大联合体二三十年前的水平，所以很多国家都明哲保身选择了中立，不倒向任何一方。
天使城。1区。
和联邦政府有关的重要部门大多集中在1区。
联邦政府安全部。
审讯室。
隔着一层只能从外面看见里面的单向玻璃，出现在京雪队长眼中的，是坐在审讯室里的药贩子。
窗外走过来一个警察，对京雪队长汇报道：“已经审讯过了，但是他什么也不肯说。”
“是吗？”弗兰克林就在京雪旁边，他阴着脸，难得看见他说一次话，居然就是嘲讽的口气，“是你们太无能了吧。”
警察有点气愤地看着弗兰克林，碍着京雪队长的面子，只能把怒气吞回去。
“这点小事也办不好，还要我亲自出手。”弗兰克林说着就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你——”警察上前一步，想要拦住他。
京雪队长摆了摆手，对警察说：“让他来吧。”
进入审讯室的弗兰克林，在药贩子的对面坐下。
两人一言不发地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弗兰克林才开口道：“现在坦白还来得及，免得要我出手。”
“你们抓错人了，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假药！”药贩子突然叫了起来，明显就是心虚，却装出一副无辜抓狂的样子。
“你真的不知道？”弗兰克林的眼神望向别处。
“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个阴里阴气的男人，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药贩子的嘴更硬了。
“一点都不知道？”弗兰克林说话的时候都没看他。
“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快把我放了！”
“放了你，谁来陪我玩呢？”弗兰克林突然回过头，即使带着墨镜，也遮不住他眼神里的冷气。
“玩什么？”药贩子被他的眼神盯得浑身难受。
“猜猜看你脑子里装着什么的游戏。”
“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药贩子越害怕声音越大。
弗兰克林突然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想打人？”药贩子往后缩了缩身子。
“我看起来有这么粗鲁吗？”
“我看起来有这么粗鲁吗？”弗兰克林发着阴冷的笑声，突然用手按住药贩子的头部，药贩子甩着脖子想要挣开，但是很快就停了下来，他变得像是一具木偶，痴痴地看着前方，毫不动弹。
在弗兰克林的手上，出现了黑色的能量，这些能量，就像是无数条黑色的电流，缠绕着他的手指，然后缓缓地包裹住药贩子的整个脑袋，侵入他的大脑。
“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药贩子就像丢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面目呆滞地点了点头。
天使城。1区。
联邦政府尖端科技研究所。
超能特战队的所有队员都在会议室。查理博士就在他们中间，但还有一个看起来最有权势的人，穿着将军制服，坐在最显眼的位置。
将军威严地看着大家，说：“我想大家都知道，最近变种人发疯的事愈演愈烈，已经上升到A级危险的程度。”将军说到这，又看了眼旁边的小老头，“查理博士已经说明了，发疯的原因，是一种仿造代号为H11（指的是蓝色魔鬼）的药引起的，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假药。即使我们能控制药的流通，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将军顿了顿，又说：“所以你们的任务，是把制造这种药的犯罪集团彻底清除。关于任务的相关细节，查理博士会给你们详细说明。”
就在此时，马尔斯盯着查理博士，关于”亚当计划”，这个看起来极不起眼的老头，一定藏着很多秘密。
查理博士没发现马尔斯的目光，和将军对视一眼后，站起身，说：“从大家抓到的药贩子那得到的口供，以及其它证据，我们得出的判断是，这种药，是由一个疯狂的科学家发明制造的。”
“科学家？”修惊道，“难道不应该是恐怖分子吗？”
“失去理智的科学家，比恐怖分子更危险。”查理博士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同样作为科学家的身份。他做了一个手势后，背景墙上的立体电视，在前面的空气中投射出一副立体画面，出现在画面上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材高瘦，眼睛很小，却透露着一股歇斯底里和疯狂的气息。
“他是沃克博士，我们曾经一起工作过，他是一个超级聪明又非常疯狂的家伙。”
“你们一起工作过。”修又插嘴道，“他怎么比你年轻这么多。”
“你的意思是我太老了？”查理博士聪明地笑了笑，又指了指身边的立体画面，“这是三十年前的他，当然很年轻。但是关于他的近况，资料非常有限，这是我们在国外弄到的一张照片。”
立体画面变成了平面照片，是沃克博士在一处像是废墟的石墙前，跟一个穿着阿拉伯服装的人握手。和刚才年轻时的画面完全不同，沃克博士明显年纪大了很多，但看起来精神矍铄，握手的时候露着笑容，依然带着一股邪恶的味道。
“他不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资料这么少的原因，我觉得，应该是他在故意隐藏自己。”查理博士想了想，又说，“根据相关资料，他在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极有可能是在Power Medicine公司工作。”
修不知道是逮着机会好卖弄知识，还是真的很惊讶，叫道：“Power Medicine，就是PM公司，那个全球性的制药集团？”
“对。”查理博士点点头。
“想不到你还知道这个？”丽贝卡讽刺道。
“想不到你连这都不知道。”修也毫不示弱。
“你——”丽贝卡蹙眉瞪眼。
“我什么我。”修嘻皮笑脸道。
这一眨眼的功夫，俩人就突然掐上了。
查理博士有点尴尬地咳了咳，让他们停下来，继续说：“不过这些只是推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是——”沃克博士的照片又变成立体画面，画面上的药就是蓝色魔鬼，“通过对这种药的分析，还有我对他的了解，我有十足的把握，是他发明制造出来的。”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一直沉默的马尔斯突然发问道。
“刚才说了，我们以前一起工作过。”
“你们一起参与过‘亚当计划’？”
“对。”查理博士突然皱起眉头。
“你们在实施这个计划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造成可怕的后果。”
“可怕的后果？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查理博士突然敏感而紧张地盯着马尔斯。
看着查理博士的反应，马尔斯更加确定，他肯定知道很多，但是上一次，他只是把基因人类发生变异的事一笔带过，这个查理博士，一定知道变异的情况事实上要严重得多。
但马尔斯又意识到，自己太大意了，怎么会在这种场合提到这件事，万一泄露秘密，让他们知道哈里和他的地下世界，不就完蛋了吗。
马尔斯正想着怎么应付过去。丽贝卡好像意识到什么，及时发声，替他解围道：“他的意思是，现在的变种人危机，可能跟‘亚当计划’也有一定关系。”
“你们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否认。毕竟变种人的出现，也是”亚当计划”造成的，但在我们实施计划的时候，这些都是我不想看到的。”查理博士的眼神突然飘忽起来，“不过对于沃克来说，也许就不一样了。”
查理博士深藏在脑海深处的回忆，突然一点点冒了出来。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三十年前。
某处基因工程研究所。
那时的沃克博士，还是个瘦高个，在他身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大堆的精密仪器，沃克博士突然就跟疯了一样跳起来，扑到旁边的矮个胖子面前，大声喊叫道：“成功了，查理，我们成功了！”
三十年前的查理，居然是个小胖子。
“天呐！不想相信这是真的，我们真的做到了！”沃克博士拼命地摇着查理的肩膀，但是他看见，查理好像并不是很激动，问道，“你怎么回事，怎么没什么反应？你知道我们刚才做到什么了吗？我们用基因技术，找到了对付这种病毒的方法！”
“我知道。”
“你知道我们能救多少人吗？”沃克又想到了什么，“不对，比救人更重要的是，我们将要改变这个世界，我们创造的基因人类，就是人类的未来！”
“我知道，你看看这个。”查理指着旁边的笼子，笼子又分成很多隔间，每个小隔间里都关着一只小白鼠，大部分的小白鼠，身体发生了预期的变化，体型大了很多，变得很强壮。但是唯独有一只，变得很奇怪，身上的毛全都掉光了，血管也凸出来，暴露在皮肤外面，面目狰狞。
查理指的，就是这只变异的小白鼠，他说：“你看看它，变成这副样子，说明我们的实验还有缺陷！”
“你是不是傻啊！这说明不了什么，就算是没经过基因改良的正常人类，也会有基因突变。”沃克看着笼子里这只无比丑陋的小白鼠，“这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也许是我们的研究出了问题，或者说，一开始的方向就不对。”
沃克博士突然转过身，使劲地抓住查理的肩膀，眼睛里闪着疯狂的目光，叫道：“你别傻了！你知道最近诞生的超级病毒有多危险！没有时间了，只有基因技术才是对付这种病毒的唯一方法！拖的时间越长，死的人就会越多！”
“而且，就算在人体的基因改良中，发生什么变异，那也只能怪他运气不好！”沃克处于极度的兴奋中，嘴巴都扭曲起来，“你知道为了这个计划，我们付出了多少心血。”
查理正要开口时，被沃克打断了：“别再跟我说什么漏洞了，不管是做什么，有人成功，就有人要牺牲！我已经说过了，基因改良的人类，才是最完美的人类，是人类真正的未来！”
遥远的回忆突然中断了，查理博士又回到现实中，但头脑似乎还沉浸在沃克疯狂的嘶吼声中，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只要能成功，沃克愿意做任何事。不管他发明这种药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真的很危险，希望你们能阻止他。”查理博士最后看了所有人一眼，表示自己已经说完了，回到座位上。
就在查理博士说话的时候。丽贝卡一直偷偷看着马尔斯，她看见马尔斯显得有点愤怒，张大了嘴，却把话吞了回去。
最近的他有点奇怪，就好像藏着什么秘密一样。丽贝卡皱了皱眉头，看见京雪队长突然站了起来。
“查理博士的话说完了，我简单总结下吧。”京雪队长说，“导致现在变种人发疯的假药，极有可能是这个叫沃克的人发明的。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抓住他。”
“去哪抓？”修问道。
“根据我们这段时间搜集到的资料，沃克很有可能在非洲的某个国家。”
“非洲！”
“对，最后再把范围缩小，他应该是躲在埃及，或者是南非的某处。”
“这两个国家不都是中立国吗？”修问道。
“没错。”京雪队长说，“所以我们没办法派大量人手去抓捕他，而且这件事太敏感，为了防止引起骚乱，只能靠少量的精英出马。”
“队长，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到非洲去？”
“对，人员分配我已经安排好了。”京雪队长看着特战队的队员，“马尔斯去埃及，丽贝卡和修，你们去南非。机票也准备好了，明天。”
“明天！”
“时间越快越好，你们准备一下，明天就要动身！”
果然是京雪队长的风格，一点思想准备也不给，突然就把我们安排到几千公里之外的陌生国度。修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比起马尔斯要好多了，他去的是埃及，自己去的地方是南非，听说那边有很多海滩，说不定还有很多晒日光浴的美女。嘿嘿，修想到这，居然偷偷笑了出来。
京雪队长坐回去后。将军站了起来，最后总结道：“那么，整件事情大家都清楚了，希望……”
马尔斯还沉浸在这个“亚当计划”中，完全听不到将军在说什么。
马尔斯刚离开研究所大楼，一辆车在前面停了下来。
是丽贝卡，她微笑着说道：“上车吧，我送你。”
坐上丽贝卡的车，马尔斯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丽贝卡回了几次头，很想说什么，但都没有开口，她在想着怎么样打开话题。
经过几个街区后，道路阻滞了，前方是排成长龙的游行队伍。
丽贝卡停下车，看着人群从前面经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愤怒，慷慨激昂，发出此起彼伏的呐喊声。
“纯种人类万种，驱除基因人类！”
“基因人类就是魔鬼！”
在震耳欲聋的叫喊声中，丽贝卡开启了汽车的消音模式，外面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她自嘲般地笑了笑，说：“像这种种族歧视的游行，以前也发生过。”
马尔斯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但是想不到，这一回居然是针对我们的。以前没亲眼见过，想不到这么壮观。”
虽然是开玩笑的话，但她说的一点也没错。
歇斯底里的人潮像蚂蚁般聚在一起，因为群体效应，变得更加疯狂，他们的叫喊声，也对马尔斯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你知道上个世纪，二战前的德国吧。犹太人面对的遭遇，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丽贝卡叹了口气，说：“即使科技进步，到了现在这个时代，人类的本质还是没有变，突然就会变得很疯狂。”
丽贝卡的话，突然在马尔斯心里产生了奇怪的想法，自己所在的超能特战队，是基因人类才能加入进去，但是没人知道，自己其实只是个普通人类。
如果现在让自己选边站的话，马尔斯真的不知道，是应该站在普通人类这边，还是基因人类这一头？
不对，真正的问题所在，正如丽贝卡所说的那样，人类不管在什么时候，对于异类都会强烈的排斥，哪怕只是宗教上不同教派的细小差别，也会导致疯狂的迫害和杀戳。
这就是人类自私的本质，几千年来都没有改变过。
“还有很多疯狂的事，只是你不知道而已。”马尔斯终于说话了。
“什么事？”丽贝卡问道。
马尔斯不想回答，准确地说是不能回答。
“刚才在开会的时候，你就有很多话想说没有说，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丽贝卡回头看着他。
“没有。”马尔斯突然有点紧张起来。
“不需要把所有想法都藏在心里。”丽贝卡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我们是朋友，希望你能相信我，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马尔斯很感激地看着她，但还是摇了摇头：“真的没什么，是你想多了。”
看见马尔斯什么都不愿意说，丽贝卡也就放弃了，打趣道：“明天你就要去埃及了，有没有想过准备些什么？”
“那边是伊斯兰世界。”马尔斯也笑了笑，“也许我要准备一身黑色长袍，或者是白色的。”
“哈哈，等你换上新衣服，一定要把照片发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