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宫 寅 虎

《盘点近年老虎伤人事件》——2007年2月22日下午,在昆明圆通山动物园,动物表演结束后,组织者开始安排老虎与游客合影。一名6岁的小女孩和她的两个堂姐进入铁栅栏后,站在老虎屁股后面,相机的闪光灯一闪,老虎突然将爪子按在小女孩的头上,随后张开大口把小女孩的脑袋都咬在口中。5名驯兽员见状,拿着木棍、板凳不停向老虎砸去,直到板凳都砸烂了,老虎才松开嘴巴。此时,小女孩的小脑袋被老虎咬在嘴里整整一分钟。被送到医院后,小女孩血流过多、窒息死亡。

2009年3月7日,3名河北籍男子在爬完野长城后为抄近路下山,翻入八达岭野生动物园虎园。其中20岁的郭某刚跳进虎园就被一只东北虎扑倒咬中喉咙,当场身亡。获救2人称,虽然此前看到“内有猛兽,禁止入内”的牌子,但3人都不信里面真有猛兽。

2010年6月13日,西安秦岭野生动物园,下午1点20分,一对父子徒步进入虎区,父亲不幸命丧虎口。事发后,动物园管理人员驾车进入虎区,救出儿子。(宁城电视台法律栏目 记者:陈笑)

宁城郊区,皓月当空。晚风轻吹麦浪,远处蛙鸣阵阵。路边停着一辆豪华越野车,车内一对男女**四射,粗重的喘息渐渐平静,男人打开车载音响,悠扬舒缓的钢琴曲在车内环绕。

亲爱的,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女人说。

男人打开车窗,点上一支烟,说:我也是。

女人: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男人吐了一口烟圈:明天公司派我去上海出差参加一个展会,等我从上海回来吧,好吗?我们都忍受那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了。

女人:好吧,听你的。明天几点出发?我去送你。

男人:下午三点的高铁。保险起见,还是不要送了,车站人多眼杂,万一被谁看见,我们可是前功尽弃了。

女人:嗯。那等你回来。

男人:我不在这几天你可以乖乖的哦。

女人:哎呀,你不相信人家嘛。我还能干嘛,明晚约了芳姐她们打麻将……

男人:不相信你还能信谁,好了,我就那么一说。

烟头在黑色的夜里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男人关上车窗,顺势又把女人搂在了怀里……

散啦,散啦,输了一晚上,不打了。周婷婷打着呵欠把麻将牌推倒,掏出钱扔在桌上。她看了看手机,已是十二点,芳姐她们还嚷着去吃宵夜,她困意来袭说你们去吃吧,我要回去睡觉。

走出心远茶楼,停车场在茶楼后面,周婷婷找到自己的宝马钻进车里,心情十分沮丧,一晚上输了一万多块,钱是无所谓的,关键是手气太差,只赢了两局,剩下的全输,以前还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她突然想到两句俗语,情场得意,赌场失意。也许最近情场太得意了吧?不知道陈重睡着了没有,想给他打个电话,想想太晚还是算了。

心情变得愉悦,周婷婷打开音响,车里传来《致爱丽丝》的钢琴曲,她受了陈重影响,也开始听钢琴曲。午夜的街头,异常安静,她很享受这片刻的宁静时光,这些年钱越来越多,人却越来越不开心,直到陈重的出现。

她有点饿,注重养生的她车上常备有牛奶,从右手边的储物柜内拿出进口牛奶喝了下去。周婷婷感觉恢复了一点精神。

红绿灯路口,一群喝多酒的男人勾户搭背摇摇晃晃横闯马路,吓出周婷婷一身冷汗,幸亏刹车踩的及时。

真是倒霉的夜晚。周婷婷在心中暗暗骂道。她狠踩油门只想快点回家,以后再也不打麻将这么晚了。一边加速一边发誓,她努力睁着双眼,睡意却像暴风雨般无情的袭来。

最终睡意打败了周婷婷,她垂下眼皮。砰的一声巨响,世界安静下来。她感觉自己躺在一朵云上,柔软,飘忽,终于可以舒服的睡觉了。

不管生意多忙,白先生都会坚持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跑步。龙湖别墅区距离外面的主干道是条五百米左路的沥清路,他像往常一样在花园里进行了热身运动,然后跑出了别墅区大门。刚跑了几分钟,白先生看到一辆红色宝马撞在路边的灌木丛中,他放慢脚步走过去,看到驾驶位上的女人趴在放向盘上。他敲了敲车窗,女司机没有反应。车窗贴着黑色的防爆膜,白先生凑近车窗,发现女司机的浅黄色衣服胸前满是血迹,随后掏出手机报了警。

警方拉起警戒线,李镜带上手套,开始检查现场。这是一条五百米长的辅路,平时只有别墅区的业主进出,别墅区大门口有一处监控摄像头,外面主干道上最近的一处交通监控点位于两公里外的一个红绿灯路口。

宝马车损毁并不严重,应该是在车速缓慢的情况下撞上路边。法医初步判断女司机胸前被利器插入,失血过多身亡,车内没有遗留凶器。车上有翻动的痕迹,死者随身包内没有现金,身上没有首饰,不排除抢劫杀人的可能。

从车内的驾驶证获知,死者名叫周婷婷。肖妙虹惊叹,哇,周婷婷哦。

小庄问怎么了,你认识?

我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我。肖妙虹说,你们男人可能不了解,宁城的女人大部分都知道周婷婷,她是婷美美容连锁机构的老板。

小庄若有所悟,平时在街上似乎是有看到过婷美的美容会所,外面看装修挺高档,当然男人很少会关注这些。

能联系上她的家人吗?李镜问。

小庄说暂时联系不上,车内没发现死者手机,没有通迅录。有可能是凶手拿走了死者手机。

好吧。先把现场处理好,剩下的回局里再说。

回到局里,很快信息汇总,死者周婷婷,女,现年三十四岁,婷美美容机构创始人。通过身份信息库找到了死者老公龙显扬,这一信息让李镜有点震惊。龙显扬,宁城龙扬集团老总,在一些公开场合,李镜和他有过点头之交。龙扬集团是宁城的明星企业纳税大户,龙显扬还是宁城人大代表,他的妻子被人凶手,压力可想而知。

事关重大,李镜第一时间向局长做了汇报,局长指示必须尽快破案。随后他带着小庄去了位于宁城中心地带的龙扬大厦。

接待他们的一位高贵冷艳的女秘书。女秘书以公事公办的语气问,你们有预约么?小庄掏出证件,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找龙总有点事。

女秘书说龙总还没来上班,你们稍等一下吧。

小庄看看手机,还不到九点,只好坐在舒服的沙发里等候。女秘书很快端上两杯热茶。小庄低声开玩笑,领导,你说龙总会不会和这位漂亮的女秘书有一腿。

李镜瞪了一眼,说你小子别乱说。

九点一刻,一位英气神武的男子走了进来,女秘书起身相迎,看来对方就是龙总了。

女秘书向他说了什么,他朝李镜和小庄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热情的微笑。

哟,什么风把李队吹来了?李队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深感万幸,有失远迎,罪过罪过,下次来一定提前通知小弟……

小庄心想这客套话说的比他那女秘书长的还漂亮。

龙总对女秘书板起脸,小刘,你怎么接待贵客的,还不快点领进我的办公室?

女秘书笑的比桃花还灿烂,不好意思两位,这边请。

龙显扬的办公室宽敞豪华,甫一坐定李镜说不必客套了,今天来是想了解点情况。

您说,在下一定知无不言。龙显扬开始亲自烧水泡茶。

周婷婷是你妻子吧,她今天早上遇害了。李镜一边说,一边盯着对方的眼睛。

是吗?龙显扬似乎并不吃惊,昨晚我接待市里的一位领导喝多了,后来就睡在了酒店。

小庄暗想这家伙听到自己妻子死了,第一时间不是关心和难过,反而是急于撇清自己,其中必有蹊跷。

李镜喝了一口茶,龙总,您不伤心吗?

龙显扬怔了一下,道:伤心的方式有很多种,未必要用眼泪来表达吧?

李镜觉得这人太冷静太冷酷了,当然也许这也正是龙显扬能有今天成就的原因吧。

能讲讲你的妻子周婷婷吗?李镜问道。

我们结婚三年,还没有小孩。其实我对她了解并不多,你也知道我生意很忙,她也有自己的事业,有时候一个星期都见不上几面……龙显扬仿佛在说着一个外人。

看来从龙显扬身上得不到什么有用线索了。李镜说,小庄你记一下龙总昨晚和谁应酬。那我们就不打扰,先告辞了。

回程车上,小庄说龙总很无情啊,自己老婆死了都无动于衷?会不会……

李镜望着车窗外,说别瞎猜测,对方身份特殊,我们一定谨慎。

警方暂时把案件定性为抢劫杀人,这样能降低影响,要知道现在的媒体猛于虎,不能让他们火上浇油,同时又方便暗地里展开调查,关键目的是麻痹真凶。

根据法医报告,周婷婷死亡时间为凌晨一点至三点之间,那条路上没有摄像头,又是人们熟睡的时刻,想找到目击证人无异于痴人说梦。不过法医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死者血液里有艾司唑仑成分,这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安眠药。但现场没有找到含有安眠药的药物以及食品。

这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说明死者服用了含有安眠药成分的东西,然后犯困撞上路边的绿花带,周婷婷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前提下,被凶手刺死。也许抢走财物只是为了制造抢劫杀人的假象。

肖妙虹利用女人特有的优势,很快查清事发当晚,周婷婷和几个朋友在茶楼打麻将。她们都是熟人,经常约在心远茶楼打牌。据当晚参与牌局这一的芳姐讲,那晚她们打到十二点左右,周婷婷一直输钱,然后不打了散局。

打完麻将你们干吗了?肖妙虹问。

我们去吃宵夜,周婷婷说太累了,一个人走了。

那晚周婷婷输了多少钱?

一万来块吧?芳姐回答。

有没有注意周婷婷带了多少钱?肖妙虹问。

应该有几万块吧?她从包里拿钱的时候,我看到有两叠人民币呢。

她带了什么首饰,有注意吗?肖妙虹不想错过任何细节。

芳姐想了想,说好像带了一条翡翠项链,比较显眼,其它则没太注意呢。

肖妙虹又询问了当晚一起打麻将的其它两个女人,证词相对一致。而且她们都是有钱的富太太,抢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暖心粥屋的服务员证实,那晚有三个女人来吃粥,因为很晚了,又是三个女人所以她印象较深。通过对周婷婷银行帐户的查证,事发当晚九点多她分别用两张卡,在自动取款机上取了四万现金。周婷婷输了一万多,那么还有三万来块现金以及她身上的首饰被凶手拿走了。

小庄对龙显扬的调查则没什么重大发现。事发当晚龙显扬请宁城的两位领导吃饭,那两位领导身居要职,起初矢口否认和龙显扬应酬,小庄苦口婆心说明来意,只是为了一桩命案,请领导们别多心。

两位领导才很慎重地说,只是和龙总吃了个便饭,后来又去唱了唱歌。

小庄又走访了两位领导的司机,以及龙显扬的司机。那晚吃过饭后,他们一行人又去按摩唱歌,龙总喝了不少酒,便住在了自己的龙都酒店的豪华套房。这间套房是专门为龙显扬准备的,平时不会有客人入住。酒店的监控显示,龙显扬进入酒店为十二点三十五分,离开酒店为第二天早上八点四十,其间没有离开过。龙显扬作案嫌疑排除。

但小庄对龙显扬仍抱怀疑,在案情分析会上,他说龙都酒店距离案发现场开车只不过半个小时的距离,龙都酒店又是他的产业,他完全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酒店,开车奔赴现场杀人后再回到酒店,删除监控。

肖妙虹说你这典型的仇富心态,人家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妻子?

小庄无言,龙显扬的确没有杀人动机,根据调查他在外也没有情人小三儿之类的破事儿。

李镜神情严肃,也许我们的调查还不够细致吧。死者的财物去哪了?死者血液里的安眠药成份从何而来?我建议对死者的车辆进行更细致的调查,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

芳姐找到肖妙虹提供了一张照片,那是她和周婷婷一起吃饭时的自拍,照片里两人都嘟着嘴,经过软件的美颜,两人皮肤又白又嫩宛如少女。听说周婷婷遇害的消息,芳姐自是伤心,便翻看以前的照片,在朋友图里的找到了这张。因为上次肖妙虹问过周婷婷首饰的事,芳姐主要就是给她看看照片里周婷婷脖子上佩带的翡翠项链,通绿色的珠子上挂着一个龙形玉牌。肖妙虹拷贝下了照片,感谢芳姐的热心。随后通过技术手段还原照片的清晰度,拿着照片去找珠宝专家。

专家端详良久,说从色泽水头等方面看这条翡翠项链应该价值不菲,市场价至少十万起步。肖妙虹听了咂舌,有钱人真是舍得花钱,一条项链差不多赶上她两年工资了。警方随后打印出照片,下发到了宁城各大珠宝店,如果是抢劫杀人,那么凶手肯定会销赃,当然从现场判断,凶手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未必会马上出手,但有一丝希望总是好的。

通过再次对周婷婷宝马车辆的细致检查,发现了两枚死者之外的指纹,经过数据库的分析比对,没有找出与这两枚指纹相符的身份信息。

就在案件一筹莫展的时刻,警方接到了一家珠宝行老板的报警电话,说是见到了与照片上相仿的翡翠项链。这家珠宝行位于宁城古玩城边上,主营古玩,也经进珠宝曲当与回收生意。老板说早上刚开门,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来到店中,问他是否回收珠宝。对方从怀中掏出一串翡翠项链,老板眼前一亮,还未上手单凭外观,他就判断那翡翠项链价值不菲。搞古玩生意的人极会察言观色,眼前这位中年男人普普通通,甚至有点寒酸,与翡翠项链的价值相差甚远,但人不可貌相,古玩这行的规矩也从不问货物来源。

老板问对方想多少钱转手?

男人吞吞吐吐说老板给个价?

老板伸出一个手掌,意思是五万。

不料对方说:五千?能不能再多点?

老板暗想这人看来并不知道这翡翠项链的价值,转念又想到前两天民警上门派发的通知,借口说,你稍等,价钱好商量,我得仔细看看货不是?

他到柜台里假装找放大镜,看了一下民警的通知,又接过翡翠项链,愈发觉得像似。此时男人接了一个电话,突然改口,说先不卖了,转身离去。

古玩店老板立马报了警。店里装有监控,视频显示,那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接了一个电话后神情紧张,匆匆离开,形迹可疑。

根据视频里的图像,很快查清楚了中年男人的身份,余有德,五十二岁,宁城某小区保安。小庄在小区保安室内找到了余有德,开门见山,把那张翡翠项链的照片放在了他面前。

余有德极力掩盖慌张,说:警察同志,这是什么?

小庄说别装了,我还想问你呢,翡翠项链呢?

什么翡翠项链,我不知道。余有德狡辩。

要不要找古玩店老板和你对质?老实交待吧,别浪费时间。

余有德结结巴巴,警察同志,那翡翠项链是我捡来的,捡东西不犯法吧。

小庄呵呵笑了,这样的人他见多了。捡的,你运气那么好,怎么不去买彩票?说罢掏出手铐,既然你不交待,那跟我回局里吧。

对方泄气了,恳求道,我说,我说。这翡翠项链是我老婆捡的。

顺藤摸瓜小庄找到了余有德老婆王秋菊,她是一家市政公司的清洁工,负责清扫周婷婷遇害那条路的卫生。那天早上不到五点,她扫马路时看到路边有辆轿车,可能出了车祸,车里司机趴在方向盘上晕了过去,本来她想报警,可是看到车里的包包起了贪心。她和老余都是低收入群体,两个孩子还正在上大学,于是她试着拉了一下车门,竟然没锁。王秋菊知道这条路上没有监控,仓促地拿走了周婷婷包里的财物,又顺手牵羊拿走了她的翡翠项链,然后匆忙离开现场。

回到家里王秋菊把这事告诉了老伴儿余有德,余有德财迷心窍不仅没报警,还为这笔天上掉下来的意外之财沾沾自喜。他觉得开宝马的人,那条翡翠项链应该也值点钱,便想去卖掉。他住的地方离古玩城不远,知道很多店铺都做回收生意,毕竟不是光明正大得来的东西,他先是在古玩城转悠了一天,第二天才鼓起勇气走进一家店铺。余有德正准备交易的时候,接到了王秋菊的电话,她在电视上看到抢劫杀人案一时六神无主,担心警察冤枉是她杀人,因此让老伴先不要出手。

王秋菊交待,她当时看到司机身上有血,还以为是车祸撞伤的,并不知道人已经死了,她真的没有杀人,警察可要为她作主啊。

周婷婷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到三点,而王秋菊是四点半之后才出现在现场,因此暂时排除了她的杀人嫌疑。

根据指纹对比,王秋菊与车门上的一枚指纹完全相符,她被关了起来,等候法律的宣判。李镜心中升起的希望落了空,原以为尘埃落定,谁知柳暗花明又一村。

案情峰回路转,大家都有点丧气,李镜鼓舞大家,不是还有一枚指纹么,抓紧时间查出那一枚指纹的线索,也许那会是一根救命稻草。

李镜安排肖妙虹查一下宁城几大医院的就诊记录,周婷婷是否有失眠抑郁类的病症,平时是否在服用安眠药。当然就算一个人有病,也不会在开车的时候吃安眠药吧?除非想不开自杀。警察的工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有时候明知不可能有发现,也要查下去。

肖妙虹在一家高档的私人医院有了意想不到的发现,就诊记录显示周婷婷怀孕了。这更加印证了周婷婷是被人谋杀,一个怀孕的女人会吃安眠药么?

从王秋菊那里找到了周婷婷被偷走的现金和翡翠项链以及手机。现代社会,手机里隐藏了太多秘密,因此有人称之为手雷。警方技术人员破解了周婷婷的手机,通过聊天记录发现她和一位名叫“千里”的网友关系暧昧。

根据千里的注册ID,警方锁定了一名叫陈重的男子,现为龙都大酒店的总经理。

龙都酒店是龙显扬的产业,总经理陈重却和老板娘关系暧昧,会不会是龙显扬发现了二人奸情,买凶杀人?

龙都酒店总经理办公室内,李镜和小庄坐在沙发上,茶几对面是一位戴着眼镜高瘦的年轻人,身上透露出一种儒雅自信的气质,对方自我介绍,两位警官,我是这家酒店的总经理,陈重,不知二位有何贵干?

小庄问:周婷婷你认识吗?

李镜不动声色在一旁观察。

嗯,我们老板的夫人,平时见过几面。她的事我听说了,深表同情吧。陈重不假思索道。

是吗?只是认识而已?小庄问。

陈重欲言又止,这,怎么说呢?两位警官是来调查个人隐私?

周婷婷遇害,她身边的人我们肯定要一一调查,至于个人隐私,你可以不说。小庄道。

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陈重耸耸肩。

小庄:周婷婷遇害那晚,你在哪里?

陈重:那天下午我出差去上海,参加一个全国酒店用品交易会。

李镜开口道,陈先生是怎么去的?

陈重:下午的高铁吧,具体哪个班次记不清楚了,不过我可以让秘书查一下。

宁城距上海挺远,一家大型酒店的总经理首先不该是飞机吗?

李镜问为什么不坐飞机?

陈重脸部肌肉颤了一下说,秘书失误,没订到机票,只好选择高铁,现在高铁也很舒服快捷呢。

李镜点点头,仿若自言自语,哦。

小庄,你采集一下陈总经理的指纹,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李镜道。

陈重疑惑,指纹,你们是怀疑我吗?

陈先生别紧张,只是例行程序,周婷婷身边的人我们都会采集。李镜解释。

虽然不情愿,陈重还是在指模采集纸上按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小庄开着车。李镜坐在副驾驶位学着电视里的语气来了一句,小庄,你怎么看?

我感觉陈重在说谎吧?订机票这么简单的事,秘书会搞错?

嗯。李镜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除非是他故意想坐高铁?你再去查查。

小庄去找了陈重的秘书。对方说当时要订机票,她找陈总要身份证号码,可能是她记错了,后来陈总发现错误,便让她重新订了一张下午三点的高铁票。

小庄思索一个人对自己的身份证号码都会记得比较清楚,除非是故意报错,一般不会失误。当然就算真的错了,机票也可以改签啊。

回到局里,进行指纹对比,周婷婷宝马车上发现的另一枚指纹正是陈重。小庄笑着问,李队,神机妙算啊,你是不是猜到那枚指纹就是陈重,才让我采集的?

李镜说你小子别拍我马屁,如果陈重和周婷婷关系暧昧,车上有他指纹也很正常,我只是对他选择坐高铁不思其解。

坐高铁怎么了?我看很正常。小庄反驳。

你小子要是一个大总经理,就不会这么说喽。你再去铁路部门查查,看看他是否真的去了上海。李镜像一只狼狗,隐隐嗅到了某种味道。

从铁路部门回来,小庄果然发现了其中蹊跷。秘书给陈重订的下午三点车票,那班列车到达上海是晚上十一点,但通过铁路部门记录,陈重持下午三点的车票进站,出站时间则是第二天下午一点。周婷婷是当晚一点至三点遇害,那么陈重完全有可能持票进站后而没有坐车,杀害周婷婷之后,再乘坐另一班车次去上海,这样他就给自己做了完美不在场的证明。

李镜听取小庄的汇报后说,不论对方是否为杀人凶手,但至少对咱们撒了谎,看来我们得再次会会这位陈总经理了。

面对警方的质问,陈重对杀害周婷婷的事实供认不讳。

在龙都酒店的年终晚会上,陈重认识了周婷婷,他被对方的美貌及成熟吸引,周婷婷则喜欢他的儒雅风度,可谓一见钟情。陈重三年前离婚后一直保持单身,龙显扬每日忙于生意对周婷婷颇为冷落,金风玉露一相逢,干柴烈火很快燃烧在了一起。二人爱得死去活来难舍难分,把道德扫在了脑后,俨然忘记了周婷婷是有夫之妇。

据陈重讲,周婷婷最近开始缠着他,说要和龙显扬离婚,跟他在一起。他却动摇了。陈重知道龙显扬在宁城的势力,而且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是拜龙显扬的赏识。如果龙总知道自己抢了他的女人,后果一定很严重。

但周婷婷却死缠烂打步步紧逼,甚至给陈重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一个月之内还不给她答复,她就向龙显扬摊牌。

于是陈重无奈之下,杀心四起。杀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纹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完美计划。他知道周婷婷爱喝牛奶,车上也常备有牛奶,最初他打算投毒,可担心警方从毒药来源查到他,最后决定了直接杀人。

陈重先是故意报错身份证号码给秘书,导致机票出错,然后订了一张下午三点去上海的G2233次高铁,他持票进站,退票,并重新预订了凌晨五点的另外一班G2244次高铁,这些是他在研究旅客运行表后想到的诡计。

陈重出了高铁站,打车潜回宁城。他事先知道周婷婷晚上要打麻将,而她打牌的地点是固定的心远茶楼。陈重一直守在茶楼附近观察,在出发前一天他已在周婷婷车内的牛奶里做了手脚,投放了少量安眠药,他知道安眠药不是管制药物,很容易弄到,事后就算警察查起来,也难以查到他身上。

果然周婷婷打完牌之后开车回去,在车上她喝了牛奶,安眠药含量不多,她开始慢慢犯困。行驶到别墅区辅路时撞在了路边,他知道周婷婷的车设有感应碰撞自动解锁功能。没有监控,又没有路人,一切完美在他掌控之中。他打开车门,用随手携带的尖刀,刺死了周婷婷。

随后陈重把凶器扔到了宁城中心公园的湖中,打车赶到高铁站,乘车前往上海。行凶当时,陈重带着手套,但他忽略了投放安眠药时,在车内留下的指纹,这是他唯一的疏忽。

李镜听完陈重的讲述,若有所思。他问,周婷婷是如何纠缠你的,有聊天记录吗?

陈重说没有,敏感的记录我都删了,怕你们警方查到。

李镜突然问,你知道周婷婷怀孕了吗?

陈重脸上表情惊讶,摇头,我不知道。

出了审询室,看李镜紧绷着眉头,小庄问,怎么了头,你觉得这家伙没说实话?不是,从他交待的细节,不像是假的,还有可以找到凶器比对。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女人要挟男人,怀孕是很好的理由,陈重竟然不知道,那周婷婷如何要挟他呢?

小庄不得不佩服领导的心思缜密,他还真没想到这点。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小庄问。

采集一下陈重的DNA,对了,还有龙显扬的,看看这孩子到底是谁的。李镜说道。

龙显扬对于采集DNA不太配合,他问小庄,凶手你们不是抓到了吗?干吗还多此一举。

小庄客气的笑着说,这是例行公事,杀人案件,证据都要尽可能的详细,请龙总体谅。

龙显扬不情愿的伸出了手指。

审问室内。李镜再次坐到了陈重对面。

陈重,我们采集了你的DNA,与周婷婷肚子里的孩子进行了对比,你不想知道孩子是谁的吗?都说虎毒不食子,你怎么忍心杀害周婷婷呢?

陈重情绪激动,是,是,是我的吗?

李镜不置可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陈重低下头,再抬起时眼圈发红,声音颤抖:好吧,我全部交待,是龙显扬逼我杀掉周婷婷的。

周婷婷其实早已向龙显扬提出了离婚,但龙显扬绝对不会同意,离婚意味着他要分割一大笔的财产,那些可是他一步一步辛苦奋斗打拼来的财产,怎么能轻易送给一对狗男女呢?况且那个男人还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陈重。

周婷婷却是决心已定难以挽回,既然如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消失。龙显扬能有今天的成就,一向不会拖泥带水在乎儿女情长。

龙显扬找到陈重,向他摊牌。并让他杀掉周婷婷。她不是要和自己离婚么?不是爱陈重爱的死去活来么?那就让她死于最深爱人之手吧。

陈重当然不会同意,龙显扬把一张打印纸扔到他面前,说你自己看吧。

上面是陈重做龙都酒店总经理这几年的贪污记录,总共有五百万之巨。

龙显扬痛心疾首:陈重,我真没想到,我每年给你五十万的年薪,你还背着我贪这么多。五百万要坐多少年牢,你自己选择吧?

陈重几近崩溃:龙总,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都听你的。

龙显扬看着像可怜狗一样的陈重,淡淡地说:你好自为知吧。

李镜再次坐到了龙显扬的办公室内。没有任何客套,他说龙显扬,陈重已经交待了是你指使他杀掉周婷婷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哈哈哈,龙显扬大笑,李队长,你在说笑话吧?一个杀人犯的话你也信?他贪污了五百多万,是故意想陷害我吧?

我们当然不会随便相信一个人的说法,但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李镜盯着龙显扬道。

龙显扬挑衅地问:你们有证据吗?

李镜摇摇头。的确,一切只是陈重一个人的说辞,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他杀害周婷婷是受龙显扬指使。

李镜掏出一张A4指,递到龙显扬面前,龙总,你自己看吧。

这是什么?龙显扬根本看也没看问道。

还记得我的同事采集了你的DNA信息么?我们和周婷婷腹中胎儿进行了比对,结果……

龙显扬瞪大双眼,拿起那张纸:什么!是我的孩子?

哎!李镜一声叹息,都说虎毒不食子,想不到啊……

龙显扬瘫在宽大柔软的沙发里。

不知不觉间我和李镜已抽完了半包烟。列车正在穿过长长的隧道,刺骨的寒风从外面挤进来,听完这个案件,我不仅叹服凶手的无情残忍,又惊佩眼前老头的“诡计多端”。我裹了裹衣服问:大叔,总后那个龙总伏法了吗?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李镜笑了笑,意味深长地反问:你猜?

算了,我还是不猜了。这几个案子的罪犯都还算正常人,经常在电影电视里看到那些变态杀人犯,你遇到过没有?我好奇地问。

良久,他才慢腾腾的说道:那一年,我被借调到省城……李镜眉头深锁,仿佛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