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东邪的新菜

中午十二点五十，飞机抵达丽江三义机场。在飞机上，帝寰宇告诉众人，东方净在鹤庆县的新华村，距离三义机场只有12公里。这个新华村，坐落在大理白族自治州鹤庆县城以北的凤凰山下，是一个集田园风光、民居、民俗和民族手工艺品生产加工为一体的典型白族聚居村寨，也是近年来新兴的乡村旅游胜地。一行人均未来过，拜访东邪之余，正好旅行观光。

和火热的重庆相比，这里简直是一个凉爽天堂。鹤庆县年平均气温13度，冬无严冬，夏无酷暑，四季如春。众人只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帝寰宇联系了一辆七座的商务车，开往新华村。一路上，他们欣赏着道路两旁的美景：周围山水交相辉映，房屋建筑独具地方民族特色，一条清澈的小河绵延而去，有着高原独特的水乡情结。青瓦、白墙、蓝天、碧水、青山，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20分钟后，汽车抵达了新华村。帝寰宇远远便看见了东方净的身形，说道：“东方兄已经在村口迎接我们了。”陈硕和许晨隔着车窗一看，村口虽然不止一人，但他俩不用问，一眼就能看出，其中气度非凡那一个，定是厨神东邪了。此人三十五岁上下，身穿中式绵绸长衫，脚踩布鞋，面容沉静，体态优雅，有一种世外高人般的仙风道骨和文质彬彬的儒雅气质。仅凭样貌外形，便令人肃然起敬。

汽车停下之后，一行人走下车来，帝寰宇和欧阳玲率先朝东方净走去，客套道：“有劳东方兄在此等候，不胜惶恐。”东方净爽朗地笑道：“南帝、西毒两位厨神大驾光临，我岂有不迎之理？那两位朋友，寰宇已经跟我说过了，既然是自家人，我也无需避讳了。”流风从未见过东方净，欧阳玲引荐道：“这是我的徒弟流风。流风，快向东方先生问好。”流风毕恭毕敬地鞠躬90度：“东方先生好！早就从师傅口中听闻过您的大名，今日终于见识您的风采了！”东方净亲切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不错，相貌堂堂、有礼有节，眉宇间偷着一股灵气。欧阳，你找了个好徒弟呀，羡煞我也。”欧阳玲道：“东方兄还没收徒吗？”东方净叹道：“要想找到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继承人，谈何容易呀。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好运气。”欧阳玲和流风一起笑了。东方净望向陈硕二人，说道：“这就是你那两位朋友吧，怎么称呼？”欧阳玲介绍道：“他叫陈硕，这是许晨，我和他俩是如何认识的，想必帝寰宇已经跟东方兄说过了吧。”“嗯，茫茫人海中能觅得有缘人，实属不易呀。”东方净向陈硕二人点头致意。陈硕和许晨赶紧问候道：“东方先生您好，久闻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东方净笑道：“欧阳，你这徒弟和朋友，一个比一个嘴巧。好了，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陈硕和许晨对东方净的印象奇好无比。只觉得他为人谦和，又不失风度，实在是世间难得的谦谦君子。跟他相处，必然是分外愉悦之事。想到这里，不免愈发好奇了——既然如此，为何帝寰宇和欧阳玲都说，品尝他的菜式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呢？

在东方净的带领下，一行人步行游览新华村。村子里的景色优美别致，几乎家家有井，清澈见底的河水环绕村间。村民的房前屋后，荷花、海棠点缀其间，宛如江南水乡。

不多时，来到一所古朴的宅子面前。东方净说：“这是我暂住的地方，各位请进吧。”推开木门，映入眼帘是偌大一个院子。院内绿树成荫、小桥流水，一张原木餐桌旁摆着八把椅子，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茶具和点心盒，如日式庭院般精致优雅，令人赏心悦目。赋予这景致活力的是水中的鱼儿，各色锦鲤在活水中欢畅游弋，让整个空间变得鲜活灵动起来。

帝寰宇赞叹道：“东方兄好雅兴呀，这新华村，的确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东方净道：“此地民风淳朴、景色别致，更为可贵的是，村里每一家都有泉眼，泉水来自玉龙雪山腹地，纯净无比。这里的山水风物，为我的创作带来了无限灵感。”“不知东方兄研究出了怎样一道新菜式呢？”急性子的欧阳玲问道。

东方净微微一笑，说道：“不急，不急。新菜式一会儿自会呈上。在此之前，咱们先喝喝茶、叙叙旧，如何？”客随主便。欧阳玲自然没法反对。东方净招呼客人们落座，这时屋内走出一个十八岁左右、长相斯文的男孩，向诸位客人问好之后，他便开始烧水、温杯、沏茶，并将沏好的茶水一一递给在座的宾客，态度极为端正。

东方净说：“小双，我和贵客们聊聊天，你去屋内读书吧，不必在此伺候。”叫小双的男孩应了一声，听话地进屋去了。帝寰宇问道：“东方兄，你不是说没有收徒吗？那这是……”东方净说：“他不是我的徒弟，顶多算是预备徒弟吧。这孩子听话、好学，跟我也脾性相投。但天资始终还是差了一些，所以我暂时把他留在身边，若能培养成接班人，固然是好；如若不行，好歹也教他一些烹饪之道。以后他即便当不了厨神，在高档餐厅当个主厨，也是绰绰有余了。”帝寰宇和欧阳玲颔首表示明白了。欧阳玲端起茶杯，说道，“东方兄，好几年不见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诸位一起吧。”在场六个人同时端起茶杯，示意之后，一饮而尽。陈硕赞叹道：“好茶！”东方净说：“这是云南的顶级滇红，泡茶的水，正是院中的泉水。只有这甘甜清冽的天然泉水，才能将滇红的香醇引发到极致。”众人点头称是。东方净将木桌上的点心盒打开。这是一个分为八个格子的点心盒，每个格子里都装着宛如艺术品一般精美的各式糕点，看上去令人赏心悦目。帝寰宇说：“好精美的点心，不会是东方兄自己做的吧？”东方净道：“不是，这些都是大理白族的特色点心，是我那预备徒弟小双学着做的，登不上大雅之堂，用作闲暇时的茶点，_倒是不错的。”“我尝尝看。”帝寰宇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不料被东方净出手阻挡，帝寰宇为之一愣，问道，“怎么，吃这点心还有什么讲究吗？”“不，吃点心没什么讲究。只是，吃我的那道菜，略有些讲究。鄙人的风格，二位早有所知。虽然麻烦了些，却是为了带给食客最完美的味觉享受和身心体验。所以，还望多多理解。”来了。帝寰宇和欧阳玲对视一眼，知道东邪的“老规矩”又登场了。三四年前，他们有幸吃过他做的一道菜，进餐前足足折腾了接近两个小时。不知这次，又有何等麻烦的规矩。不过正如东方净所说，东邪这个派系的风格就是如此——每一道菜，仿佛都不是做给凡人吃的，而是给天宫上的神仙享用一般。所以进食前，必定有诸多配套的规矩和讲究，虽不胜其烦，却无可奈何。

既来之则安之，帝寰宇说道：“明白了，那接下来要作何准备，就请东方兄来安排吧，我们悉听尊便。”东方净颔首道：“多有得罪了。其实，这次请各位——特别是二位厨神帮忙品鉴这道新菜，有一个特殊的目的。”“哦，什么目的？”欧阳玲问道。

东方净说：“如果一会儿品尝之后，两位都认为这道菜能称得上‘传世之作’的话，我希望能把这道菜加入到我这一派的菜谱当中。”欧阳玲和帝寰宇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们非常清楚，五大厨神中的任何一个派系，若要将某一代厨神新研究的菜式加入菜谱之中，流传百世，是极为慎重之事。按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任何一位厨神要往菜谱中加入新内容，都必须请到另外四位厨神，并获得一致认可才行。可今天，除了东方净本人之外，只有两位厨神在场，如何能做定夺呢？

东方净从他俩的眼神中看出来为难情绪，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也想集齐四位厨神，得到所有厨神的认可。可惜中神通失联已久，无法找寻了；而北丐那老东西，向来与我不合。就算我请他，他也必然不会给我这面子。所以这事就难办了。不过我想，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能因为这些原因，便阻挡厨神菜谱的发展吧。”陈硕暗忖：东方净这个人，从见面到现在，都是文质彬彬、言语温软。只有提到北丐的时候，称呼突然变成“老东西”，跟他儒雅的形象略有不符。可见东邪和北丐两个人龃龉之深，已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

他思忖的时候，欧阳玲说道：“东方兄，老祖宗规定的是必须四大厨神都认可，才能添加进菜谱。我和帝寰宇才两个人，这也差得太多了……如此藐视规矩，恐怕也不合适吧。”东方净说：“你徒弟流风，以及陈硕和许晨这两位朋友——三个人加在一起，可否抵一个厨神呢？”陈硕和许晨闻言大惊，赶紧摆手道：“东方先生太高估我们了。流风是厨神继承人，倒是有几分资格，但我们就是两个普通人，怎敢担此重任？别说是两个人，就算是两百个普通人，也无法跟一个厨神相提并论呀。”东方净说：“你们不必自谦。寰宇把你们之前的经历都告诉我了。你们是不是品尝过西毒顶级菜式‘龙凤火焰茸汤’和南帝的顶级菜式‘回春汤’？这是何等的幸运和难得！试问世间有几个人品尝过两大厨神的顶级菜式？就连我都没品尝过。所以，你们一会儿只需把我做的菜式跟南帝、西毒的菜式进行比较，然后做出客观公正的评价就行了，这并不困难。”“这……”陈硕露出为难的表情，望向欧阳玲和帝寰宇。

欧阳玲说：“东方兄，我看这样吧。我们五个人先品尝你的新菜式，尝完之后再做讨论，好吗？”“也行。”东方净颔首道。“那接下来，就请各位按我的‘规矩’来进行品尝前的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