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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语怔怔地放下电话,坐在床沿,一动不动。她思维一下断电,大脑一片空白。半晌,木然地躺下。

对于马M回来,湘语心里充满了一种巨大的恐惧和矛盾。

恐惧的不是与贺桑之间的事情被马M发现,而是害怕马M各种折磨人的伎俩。离婚?她脑袋里不是没想过。

被马M不当人,当做牲口满足他欲望的时候;她娘家的家境被他一次次冷嘲热讽的时候;当她和他试图交心沟通,换来的是他一次次蔑视的时候,她不止一次想过这两个字!可她到底又害怕离婚,只好悄悄地痛,悄悄地哭。夜里想起千条路,早上醒来走原路!她低头将自己埋在柴米油盐里,变得麻木。默然中,她认定了生活大概就该是这个样子。

和贺桑在一起后,她那被蒙上尘土的日子,突然掀开了一个角,新鲜的空气浸润了她的肺,一方小小的蓝天里,飞鸟的影子也能让她充满无限遐想。被贺桑处处宠爱着,是多么美妙的感觉呀!她找到了做女人的幸福,才知道世界上的日子还有别样的过法。

我该怎么办呀?湘语不知道。我离开马M,和贺桑走到一起好了。可他会愿意和我走到一起吗?情到浓时,他把我称“老婆”,可他到底没有明朗地说过他要娶我,要和我结婚!

现实的问题,蜂拥而至。湘语感到脑容量太小了。过去的种种,未来的种种,都在脑袋里横冲直撞,湘语的脑袋炸裂似的痛起来。

马M明天就要到家了,她该如何面对他--法律上的丈夫?

她爱上了别人!湘语不打算刻意隐瞒这点。她和贺桑的爱情,是她始料不及的。

但既然发生了,她愿意坦然面对。

“我也许该和他坦率地谈谈。”湘语下定决心,“和他确实没爱情了!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夫妻一场,何必欺骗?不如实话实说,让这场名存实亡的婚姻好合好散。”

关于未来,她鼓励自己:“就算贺桑抛弃我,我也没有什么好怨恨的。我只恨自己的命!再说,海霞一个人带孩子,不也过得很好吗?”

湘语想好了,昏昏睡去,等着第二天的暴风骤雨。

第二天早上八点,湘语让马超和院子里的达利一起到蛋糕店订蛋糕。还特意叮嘱马超,让他订完蛋糕到达利家痛快玩一阵再回。儿子还小,她得把儿子支开,不要他来面对撕破脸后的血腥和丑陋不堪的狰狞。

湘语将贺桑的生活痕迹清理一阵。想到新生活就这样要来临了,她心里紧张,却强作镇定上菜场买了菜,把衣服清洗,把柜子抹干净……这样,果然缓解了一下压力。

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把马M很久没有穿的拖鞋擦洗干净,摆放在门口鞋架上。

九点半,她正在拖地,门铃响了。

她深呼吸后,手里拿着拖把,走到门口开门。她习惯性地打算伸手接他的行李。但马M的手是空的,一个小行李包都没带。

湘语把马M的拖鞋从鞋架上摆到地上,等着他换。马M没换鞋子,径直走了进来。

“马超呢?”马M不带称呼,直接问。

“去买明天的生日蛋糕了。”湘语说,把拖把放在电视机旁,拿杯子给马M倒茶。

马M到马超房间扫视一番,径直走到卫生间,连门都没关,叉开腿撒了一泡尿。尿溅在马桶上的“滋滋“的声音清晰传来,湘语感到说不出的恶心。

“怎么样?有野男人,过得滋润吧?”马M出了卫生间,边拉裤子边冷笑,“谢工程师的功夫比我好多了吧?”

“他还在听信他哥嫂的话,自始至终怀疑我和谢科长有什么勾搭!”湘语的愤怒袭来,之前打算好好交代与贺桑的事--哪怕是她净身出户,只要将马超给她,什么条件她都愿意答应!现在,她听到马M的冤枉,打算什么都不谈了。她意识到,她与马M永远没有心平气和沟通的时候。

湘语不理睬。和他一直话不投机半句多。近十年的婚姻,她是她,他也仍然是他。她断定:他是不可能成全她与贺桑的爱情的!

她把手里的茶没放到他手上,而是放到茶几上,转身继续拖卧房里的地板。马M跟了进来,夺过拖把扔在地上,一把将湘语推倒在**,掀开她的裙子,粗暴地撕开她的**。

湘语奋力挣扎,大声让道:“你给我住手!你这是强奸!”马M重重地把她重新推倒,也不吱声,不管不顾地三下五除二干完。

结束后,他穿好裤子,咬牙切齿看着她,羞辱道:“你能给别人干,就不能给我?”湘语气愤地哭喊着:“你是流氓!我要告你!”马M冷冷地说:“告我?哈哈。你别忘了,你是我法律上的妻子。”

湘语觉得全身玷污脏了,她拉开到衣柜准备拿衣服洗澡。马M抢过一步,打开抽屉,找出存折,拿在手上示威地扬了扬:“我是不会拿钱来给你养汉子的。你好自为之吧。”说毕,他拿着存折转身出门。

“你让马超明天到伯父家里去过生日!我在那儿等他。”马M头也不回地走了,重重的关门声仿佛整幢楼都被震动起来。

湘语目瞪口呆,心里又恨又悔:在经济最困难的时候,她也没想过特意花马M存折里的钱。就算想过离婚,她也没在钱上设防动念头。“早知道如此,把那些钱花光好了!”她赌气地想。

这日子有什么过头!她咬牙切齿,对这不死不活的婚姻感到无可奈何!她的胸口堵得慌,忙站到窗前透气。突然,她看到马M正朝大院门口一个女人走去。那个女人的身形,看着眼熟,好像是他电器厂的同事?是哪位呢?她一时想不起来。她瞪大了眼睛,只见他接过她拎着的手提电脑,一起转身朝大马路走去。

那个黑色的手提电脑包,不是上回马M带回来的那款吗?

难道那女人是韶潭电器厂的潇笑?湘语记得当初马M说过萧笑教他们电脑技术!他还说过刚进厂的大学生也会一起去广东。接着,湘语又摇头,觉得萧笑是年轻的堂堂正正的大学生,怎么会和马M有不三不四的关系?

她追到阳台上伸长脖子看。错不了,分明是马M亲密地搂着那个女子上了的士后座。她血液直往头顶冲,恨不得马上跑下去看个究竟。但转而又劝自己:看清楚了就得开撕,引来邻居们围观,自己颜面何存?

“也好,咱们倒是扯平了。”湘语想,之前心里多多少少有一点儿愧疚,现在这感觉渐渐消失。他越坏,她离开他的勇气就越大。

她去卫生间冲洗,下体生痛生痛。一低头,发现发现那里流出些红血丝。

她很害怕,猜想:是不是他太粗鲁,里面被擦伤了?

“这个畜生,只要他再不来骚扰我,他在外面有多少个女人都没关系。”湘语狠狠地骂。

她哭了起来!泪水混合着热水一起往下流,冲洗到地板上,再汇入到地下水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