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篇 仙颜岛
彼岸,终达!
仙魔之屿,颜裂之岛!这就是仙颜岛!
七月蛋数历濒死之境,终抵仙颜之岛!
这地域有一个让人闻而生畏的名字——恐垩滩!
这岛岸土色乌黑,甚至连不远处极其硕壮的植物望上去都是焦黑焦黑的,像遭过林火般。
梦之队伤趴沙滩,幽绿色的海波爬到了手边,半点动静都没有,像死去般昏眠不醒。
枯皮地图呢?仿佛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远在登岛前就已烂沉海底或毁于“海火”了……
这时,月牙盾犹如在霹雳峰山顶那般,从七人胸前飞出,七合为一,变成了圆形。
月盾再次施展出了它强大的治愈力量,悬在重伤不起的七人脑袋上,输入病伤治疗能量。
然而,失去意识的七个人根本不知道,这神奇一幕竟被两条不明生物撞见了!
他们叫恐人!
犹如混交组合形成的怪异物种,长着长腿长臂,指尖与趾尖是刀锋般的利爪,满口匕牙!
更奇怪的是,他们不是四肢着地,而是如人般双脚直立,灯泡似的眼睛好像能照见草虫。
这两只一老一小在边界巡逻的恐人,竟有四米高,一个背上还背着一个袋子似的东西。
他们刚走到滩旁,随意一瞥就瞧到了发光的月盾还有月盾下的几个人。
“猴——?!”
他们仿佛看见天生死敌惊喊,神经一下无比紧绷,立马转身抬足往回狂飙,树都撞倒了。
但刚跑几步,老恐人就停了,并叫住还在猛跑的小恐人,后者背上的袋子差点都不顾了。
“小子,跑什么,快停下——”老恐人喊,那个奇异月盾吸引住了他!
“什么?老头,你眼瞎了,我们可是看见了猴!”小恐人大惑不解地反问,停在十米开外。
“是看见了猴,而还有那个闪光的东西你没看到吗?”他们似乎在用一种奇异的语言交流!
“见了,可难道还有比见到猴子更重要的情报?”小恐人答着老空人,明显少了些变通力。
浑身皱巴巴甚至还结有青苔的老恐人无疑阅历丰富得多,他除了眼前,还看到了另一面。
“没有,”他承认道,然后又话锋一转,“不过,我隐约感觉那发光物的潜在价值甚至更高!”
小恐人没再反驳,一来他不知那“潜在价值”是什么,二来他也非常好奇那几个“趴滩者”。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他问,比桶盖还大的脚板并没有挪动。
老恐人抬起了灯泡眼,望向小恐人,然后直接应答。
“去滩上!”他讲道。
小恐人还在犹豫。
“可……”小恐人话还没讲完,老恐人就打断了他。
“怕什么,他们已经躺在沙子上,是不是死了都不知道,和他们比我们就像巨人——”
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小恐人总算迈出了脚步,开始拨草别刺往回走。
老恐人也移向发现那几个不明来历,并且不知死活家伙的位置。
巨大的脚掌印陷在了沙面上,就像剥下象龟的背壳压在泥巴上面那样巨大。
才走了不到一百步,他们就好像小偷偷东西似的,慢步悄移到了地盘入侵者跟前。
这时,恐人才看到总共有六……不是,是七个家伙,那个最小的竟半塞在最大的鼻孔边。
而月盾反倒像拥有了人的意识,在恐人掉头前就分解开来,居然钻入了他们的身体。
“一共七个,”老恐人对小恐人说,然后俯下了躯体,“你搜那几个看有没有那个发光物!”
接着,小恐人先是用树枝般的手搜查大力熊,然后是大力熊鼻孔里的懒惰虫,还有笛儿。
而老恐人则依次搜索了刀螂、滑头鼠、闪叶,最后轮到疯狂猴时,他的手似乎都在颤抖。
“没有!”小恐人摊摊手,看向老恐人回道。
“哪去了,我们明明看到了?”老恐人的抬头纹甚至能轻易夹死蜥蜴,头还在摇摇。
这会,小恐人看着大力熊壮实厚重的肉质,黏稠的口水滴拉了下来,爪子不由伸向了他。
“小子,你想干嘛?”
“吃肉!”
“不行,这肉你吃不起!”
“为什么?”
“因为,这是,属于王的肉!”
老恐人与小恐人对着话,当听到老头的最后一句话时,小恐人立马停止了伸出的手爪。
“发光物体找不到,肉又不让吃,难道我们过来就是搜下他们的躯体,然后空手而归?”
“不,”老恐人斜望了小恐人一眼,老奸巨猾地笑了,“我们很可能找到了价值不菲的宝贝!”
“什么意思?”
“袋子拿来,你会知道的。”老头对小子讲道,把后者递来的树皮色袋口倒放,对准七人。
一下子,七个俯趴在岛滩上的昏迷者,像风卷落叶般,吸进了那个名叫“装人袋”的袋子。
然后,二者便阴阳怪笑地打道回府,往黑树深处走去……
这里似乎所有生物都会魔法,换句话说——这是一座巫师岛!
然而,两个恐人万万想不到,他们的一举一动,被远处的一个上空飞影瞧得一清二楚。
那个飞影似乎目睹了一个即将到临的灾难性前奏,一个不可逆转的阴谋葬魂曲……
而它竟在岛对面的另一座半岛上,两岛间隔着数里海距,犹如一张人脸被割成了两半……
两个半岛海域之间仿佛覆盖着一层不可打破的神秘屏障,笼罩在两个岛滩对立沿岸……
接着,那个飞影“鸟不停翼”般,猛拍翅膀往回飞赶……
地底,很暗,熏烟缭绕,一条用暗炎土制成的火把,插在岩壁上,燃烧着不一样的焰火。
这像掏空的地下仿佛恐怖空间,地上到处堆着不同物种的骨骸或发臭的腐肉,臭不可闻。
而更怪异的是穴里的巨物,竟有独脚虫怪、吐火蝙蝠、三足狐、五臂狼,甚至四尾蝎子。
这些怪物看似畸形,实际天生如此,若有“正常体躯者”,要么低能早夭,要么冷血强悍!
洞内部乌烟瘴气,三六九等鱼龙混杂,好像各种肮脏生物混居的大杂聚,杂乱不堪!
这里叫疫瘴巢!
“肃静——”
这时,在最前台的岩板上,忽然传来一个凶猛的叫停声,台下立刻闭上嘴巴,不敢讲话。
“我忠诚的恐徒们,”那声音再次响起,直入主题,“传闻相信你们已经听说——带俘虏!”
他就是恐王——恐族的族首——名叫蚩夭!
他的模样,更是骇人——竟然长着人躯兽爪恐龙头!近九米高大!
然后,之前的那两个一老一少恐人,捧着装人袋,倒入了另外一个灰色容器——禁人壶!
而底下的恐人们,透过那好像放大了很多倍的透明容器,居然看见了紫色猴子!
“猴子,还是紫色的……”下面顿时吵喊成一锅沸水,震惊与恐慌的嚷叫声此起彼伏。
“停下——”
又一个样貌有些相似恐王的喊声叫了起来,他就是蚩夭之子——犷烈!
台底下又安静下来,犷烈走到台上,走到那两个恐人与恐王旁边。
“烈儿,”恐王望向自己的儿子,说道,“你有什么异见?”
“父王,儿臣以为,应该先了解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好再作论断!”
“代我详问彻底,我听着。”恐王威严地说,他只等要一个结果。然后,坐靠在了巨椅上。
得到父王之命,犷烈转过身,开始了盘问。那两个带回七人的恐人期待地等待着。
“大佬、小佬,你们这次巡逻收获巨大,快如实禀报你们的所见所闻!”
“是,恐少主,”两个恐人推搡争抢着回答,“我来说……我来说……”
“大佬,你讲——”
“是!”老恐人得意接过恐少主的话,侧身绕过小恐人,移到禁人壶旁。
然后,那个老恐人往下叙述了他们在岛滩的非凡经历。
“就在不久前,我和小佬两人在岛岸线巡逻,忽然看到一片闪光……”
其他恐徒岛兽在充满悬念地渴望听到更多细节,个个引颈撑脖翘首静听!
“我们看见了七个发光碎片,从正躺在禁人壶里的七个人身上飞出来,合成了圆形……”
台下的听众又把目光转到禁人壶里面,他们的囚徒上面,不过很快又移回了老恐人。
“吓得我们两个连忙往回跑,可是我们还是退回来了,因为那七者中有一个猴……”
这时,听客仿佛倒吸了一口臭气,眼睛瞪得更大了。
“我们走到他们旁边,想搜出那些东西,可它们居然像一捧海水一样蒸发不见了……”
老恐人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口气讲完了异常离奇的遭遇。
“最后,我问小佬拿来装人袋,把他们装了回来,并倒入了现在的禁人壶里面……”
老恐人望向小恐人,结束了他们的“岛滩奇遇”,大家的视线又一次聚焦在禁人壶上。
犷烈半眯起眼睛,而更里面的蚩夭神情莫测。
“父王,这件事……”
“我听着呢!”
“几乎毫无线索……”
一子一父对着话,而恐王再次站了起来,步态雄傲地走到了禁人壶边,旁者都退让开了。
“废物!让我来问——”恐王高声说着,巨爪一挥,禁人壶里的囚犯逐渐苏醒过来了。
而那个貌似仅一米的灰壶竟装下两米的盖尼——这是一个魔壶,连魔法都能吸收化解。
很快,壶内的七人分别睁开了眼睛,还没看到壶外的恐人,就先被自身所处的地方吓到。
还没容他们弄清自己置身壶里,就被壶外恐人的爆笑怪叫声惊到,差点没再次吓晕。
“它们?我们真的死了?”
“牛头马面,地狱幽灵?”
“……”
其中几人显然已经受到很大的精神刺激,以为自己被地狱王装在了束缚灵魂的容器里。
“你们没死——”犷烈喊道,好像在与讲“泥话”的劣族说话,“不过,就快了!”恐徒狞笑起来。
“你们是谁?我们在哪?”七人中的一个慌乱问道,好像是滑头鼠。
“我们是恐族恐人!”大佬恐人回道。
“你们在我们的老窝——瘴疫巢!”小佬恐人答着。
“壶囚”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除了芬奇,因为他们说的居然全部都是——
梦语!
恐人好像全都听得懂他们的话,而另六人却感觉只听到叽里呱哇的声音,根本不明其义!
除此之外,他们只知道自己正身陷绝境,而且几乎在劫难逃!
就在这时芬奇仿佛本能般,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会说另一门语言——用梦字交流的语言!
“这是仙颜岛?”他说,用的竟是梦语,连队友都惊奇起来,而恐人似乎更确信一件事了。
“没错,果然,”恐王幽沉地发声了,比夜明灯还大的眼球俯视囚徒,“——来自敌岛的宿敌!”
“敌岛?”芬奇持续用梦语(也许这才是他的母语)对话,丝毫想不到无意中加深了敌意!
“别伪装了,”犷烈开口了,“猴岛的间谍、奸细还有——战争引爆者!”他敌视地鄙视紫猴。
芬奇显然就像毫不知情与完全知道内幕的人对话,他从他们口中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战争?”他仿佛只有不断发问的份了。至于队友,更是一头雾水。他也没空翻译了。
“敌岛之族,一旦越界,等于——宣战!”恐王蚩夭好像咬碎骨头般,凶狠狠地甩出字眼。
这时,恐人明显兴奋起来,仿佛大屠杀前狂热的邪恶之徒。
芬奇惊住了,梦友也感觉气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总觉得有不祥之兆。
“火蝠,立即飞报战争……”
“等等——”芬奇忽然打断恐王即将发布的可怕命令,他必须澄清这一切,“我不是猴岛人!”
而始终持敌对态度的犷烈,马上想反驳挖苦,恐人们也一片哗然,但恐王让他住口了。
“会讲梦语的非猴岛人?”蚩夭冷冷地说,仿佛在说“会说人话的非人类?”。
听到这话,蚩夭之子、大佬小佬与恐徒们顿时嘎嘎大笑起来。
“是的,”疯狂猴神色冷静地回答,并望向梦友,“我与他们一样——来自海岛之外的大陆地!”
六位队友感受到了那种生死同根、福祸共担的真挚友谊!
而恐王之子忍不住插话进来,充满嘲讽与敌意——
“虽然你是第一个被抓到的,不过,我敢肯定,每一个被逮到的敌人都会这样狡辩的……”
队友们也声援起疯狂猴,与恐人展开了辩解。
“那是你们的伎俩……”
“我们之所以到这该死的海洋来,是因为你们毁灭了我们的家园,我们是来复仇的!”
“不错,我们就是来自大海外的大陆地,可歹毒的鲨头怪与蓝蛇精破坏了那里……”
横竖都是一死,懒惰虫,刀螂与大力熊已经肆无忌惮,言所欲言了。
这会,恐人们安静了下来,因为他们知道“那件事”,虽然并非他们所为,但确有其事!
“你们怎么证明自己来自陆地?”犷烈仍然怀疑地问。
“因为我们听不懂你们讲的话,更不会说梦语!”笛儿合理解答着。
“谁能保证你们不是故意装出来的?”小佬追问。
“你们在所说的猴岛上看见过我们吗?”闪叶反问。
“别说你们,就是注定是猴岛人的岛主,我们也没有看见过。”大佬狡猾回着。
没有证据,无法证明自己,看来真的是“最无辜的成了最冤枉的”并且是战争导火索。
就在这时,恐王仿佛察觉到了某种震惊的可能性,看向了疯狂猴。
“猴子,你父母是谁?”他问,双眼直望着被问者的眼睛。
芬奇没有作声,他不敢作声,因为他猛然意识到,一旦说出来——战争将必不可避!
“紫猴子,你父母是谁?”犷烈重复了恐王的那句话。
队友们望向了疯狂猴,恐人们望向了疯狂猴,恐王隐约猜测到了什么。
而最后,还是一个最微小的无意之举,暴露出了一切。
“芬奇,你快……”
“芬奇?”恐王好像眼眶都撑大了,其子犷烈甚至恐徒们也表情震愕起来。
滑头鼠这时才发觉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不该说的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芬奇垂下了头。
“皮特、罗琳之子?”恐王狂喜的声音响起来,这时所有人都明白紫色猴子的真正身份了。
“难怪我隐隐觉得有种——敌人的臭气,原是‘巫界叛徒’的野种,一个混交产生的孽童……”
犷烈恶臭的风凉话好像臭物吹入耳朵,使人感受非常不舒服。
疯狂猴想反抗,可还没出手,恐王的巨爪就触到了壶外壁——
一股不可描述的无形流体弄晕了壶内人,然后软软瘫倒在禁人壶内,完全没了还击之力。
“飞报大帝——我们天契阴族终于要彻底统霸了……”
蚩夭那嘴角扭曲的表情,仿佛即将为他们口中的至尊大帝,供奉上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