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篇 七月蛋!永别了

1 死咒

第十昼!

疯狂猴、快刀螳螂、大力熊、三角蛇、布谷鸟、滑头鼠与懒惰虫,梦之队七人将面临冷酷的殊死试炼!

那只凶残无比的三体兽妖(左边白色猫精为三妹,叫白格白纳;右边黑色豹怪是二姐,叫做匕卡匕拉;中央的赤色狮妖则为大姐,称为锥波锥塔),正凶相毕露地裂开三张血口,甩着六只大尾巴,移动着六条柱子似的巨腿,朝他们逼近。

七人直直仰视着那只大怪兽,它们比四只元素兽加起来还庞大,走起路来连地面都在颤动;它们竟然还会讲话。

“六位姐姐,吃掉他们吧!”白格白纳舔舐着尖长的舌头,说道。

“放心,三妹,”匕卡匕拉用同样的饥渴的口气说,“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那还等什么,妹妹们,好好惩戒他们!”锥波锥塔叫着,大吼了一声。

说完,三体兽一扑而起,伸开巨爪向他们压去。

而那声吼声使他们恢复了清醒,一一避闪躲开。

落了个空的三头兽明显更加气愤了,狂吼着,放出了自己的看门本领。

三妖白白纳从嘴里吐出了白烟浓雾,几乎使人不辨东西;二妖匕卡匕拉,从口中喷出了匕首般的沙石,杀伤力不小;而一妖锥波锥塔,更是从狮嘴中射出了塔状锥形的气波,威力比前两者的总和还大。

而边躲逃边想制敌之计的七人,终于制定了一条反攻之策。

欲以“挖坑活埋”敌人的“牙?齿组合”,一头钻进了土中,朝三体兽靠近,却被耳朵奇尖的猫精发现,一脚将他们震出了地面,痛苦呻吟。

而大力熊想从它们后面偷袭,但被眼睛奇灵的豹怪看见,一只硕大的豹尾把他甩到在地,左右打滚。

从上方进攻的笛儿与闪叶,使出了自己的绝招,也被狮妖的强大一吼,反弹回去,震落地上。

而试图两边夹击三体兽腰部“薄弱环节”的疯狂猴与刀螂,竟被它们突然从腰间猛展出来的异物——兽翼手,击倒在地,难以动弹。

没想到,区区一条守山兽,就已如此厉害,那高居在峰顶的敌人,岂不是更加强大恐怖?

错估了三体兽的七人,也尝到了苦头。

邪笑着的三姐妹,三只尾巴卷起了乔斯、比尔与盖尼;左兽翼手拿起了闪叶和笛儿,右兽翼手抓起了刀螂,同时六条兽足一步步移向疯狂猴。

“与众不同的紫色小猴子,也一起去随我们去面见伟大的塔中仙主人吧!”狮妖阴笑着,张开了大口,想叼起他。

命悬一线,而转机也随之出现了。

芬奇忽然触到了什么,他将手伸进了兜里——是他遗忘了的魔杖,并拽出了它,同时瞥见了一行怪异的字符,他竟然笑了;就在狮口落下的一刹那,他把杖尖对准了狮头。

“丑八怪,去死吧!”他说,念出了那句咒语。

嘭——

难以置信,疯狂猴手中的魔杖尖射出了一道刺眼的绿光,击进了狮口中;立时,邪恶的白?锥?比?三姐妹,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瞬间石化,爆裂成了石头碎片……

他们得救了,从兽尾或兽翼手掉在了地上,喘着粗气。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他们惊愕不解地问。

疯狂猴伸出了那根小魔杖,勉强笑道,“我念出了一个死咒……”

2 电之塔

暮日西沉,血月东升,乌云遮天,第十夜降临了!

战胜了镇山兽的梦之队,累得倒躺在了地上,久久无法起身,昏睡了过去。

直到赤月爬至夜空中央,七人才一一醒来,好像来自月球的召唤。

他们陆续从坚硬的地面爬了起来,并在饥饿的驱使下,靠着林中的果子与种子还有草叶上的露水,填饱了饥肠辘辘的肚子,不久又恢复了体力与脑力。

这时,他们才想起歌斐木大马车,然后走向了它。

“还好,月之号还在!”刀螂钻进车篷看见了完好无损的飞行器,说道,与大家一起长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怎么办?”大力熊问。

“飞上霹雳峰!”疯狂猴抬起头,回答着,好像他身后一下生出了一对隐形的翅膀似的。

“飞上霹雳峰?”滑头鼠毫不相信地说,看向另一个飞在低空的队友,“我们又不像笛儿长了翅膀,但即使是她,恐怕也难以飞上这千丈高峰呀!”

“是啊,”懒惰虫也说,又望向歌斐木大马车,以及那堆黑色的灰烬,“即使我们能够上去,那没了草雉马的大马车和月之号,可不会自己攀上去,它们加起来可不远止三千斤……”他分析着,语气很是担忧。

而疯狂猴并没有面露难色,相反,他似乎很有把握。

“你们还记得老爹初次对我们施展魔法的场面吗?”他微微一笑,问道。

然后,大家一切回忆起了那个在半星阁桌子上,悬浮空中上下不得的场景,那可不是有趣的经历。

“你是说,用同样的方法将我们和马车悬升上峰顶?”笛儿问。

“是的。”

“可那能行吗?”闪叶又问。

“魔法如浮力,既然浮力能够使巨轮航行水面而不下沉,那魔法也同样可以让马车悬升空中而不下坠。”疯狂猴自信地回答着她们的担心。

而好像局外冷静的观察思考者的刀螂,发言了。

“我相信芬奇,而且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他客观地说。

一会,大家也全部点头同意了。

疯狂猴轻轻一笑,说,“好,既然你们都相信我,我也绝不会拿任何人的生命开玩笑。”他掏出了那根精致古朴的小魔杖,大声说道,“开始疯狂吧!”

于是,团结一心的七人重坐回了大马车,与前面位置一样,好像那匹草雉马又复活过来似的。

接着,疯狂猴轻拂着魔杖,念出了咒语,一学即会的他,果然一下子就用魔力将沉重的马车悬浮了起来,就像一根轻盈的羽毛似的,不紧不慢地抬升向霹雳峰顶。

许久之后,“灵童小巫师”芬奇,顺利地把将性命托付于他的队友安全还给了他们——大马车轻轻着陆在了霹雳峰顶的地面上。

七人纷纷跳下了马车,立时,一座近百米高、地下还有埋有其一半塔基的白色巨塔,赫然撞入他们眼球。

它就是雷之村霹雳峰上的电之塔,一座建造与七年前神秘之塔;它的上端有一个金字塔似的四棱体,其上还镶嵌着一颗夜明珠似的的塔球,立在球上的是一根尖锐的塔针,直插苍穹;它犹如一株生长在峰顶的巨型蘑菇,俯视一切。

没人注意到在峰顶的岩石地面上,还画一幅早已褪色腐蚀的的狼躯骨架,而骷髅狼头正印在塔端上。

面对由父母创造出的超异之物,芬奇仿佛失去了惯常的冷静,直接朝高大的巨塔入口走去,里面好像还若隐若现着不明的光。

而担心的队友及时作出了调整,留下笛儿与闪叶原地看守月之号,另四人一切随芬奇进入塔内。

令人惊恐的是,塔内塔外几乎两重天;如果外面尚像凡间的话,内部简直就像地狱:里面的墙壁上竟画着死人的景象、受兽怪与吸血鬼虐待噬咬的动物状;一条毒蛇咬断了鸟的脑袋;一个巫师用魔杖刺穿了敌人的胸膛;地面枯骨残骸成堆,甚至还不时腾出火烟来……

除了几乎是半睁半闭眼睛跟来的四人,疯狂猴完全无视这些东西的存在,他只想最快地到达塔中心;他急切地想了解这塔的一切,他父母的一切,他自己的一切……

好一会,他们才终于来到了塔中央,塔顶上空一片黑色,仅四周不时冒出些微光,像夜光,又像电……

四人望着死寂的塔内,越来越感到恐怖,好像周围随时有可能化出一只鬼怪,将他们全部杀死。

“我——我们先回去吧,这里面怪阴森的,明天再进来也不迟……”滑头鼠与懒惰虫低声建议着,另外两人好像也又这个意思。

“不行——”疯狂猴已经不管不顾了,他大喊着,“你们忘记我们的梦想了吗?”

“可——”还没等四人再说一个字,脚下塔面的火焰一下燃得更旺了,一个最可怕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是谁?”那个阴邪的怪声从塔的墙壁传了出来,形成了千万个刺耳的回音,“竟敢打断我塔中仙的夜眠?”

没容五人反应,塔顶像被雷电劈中般,发出了啪哧嚓嗒的电流声,而那电——居然是黑色的。

猛然,一个巨形黑影重重的从塔的最高拱顶直直砸下来,震裂了地面,五人差点被气浪吹倒。

在十只眼睛瞪大的瞳孔中,可怕地映出了妖兽之王的真面目:

他居然长着十条尾巴,浑身带电,如狼人般直立着,墨黑锋利的巨爪镶在四肢末端——他转过了身,狭长的肩膀中间,竟立着一颗硕大的狰狞狼头……

3 十尾狼子

杀死芬奇父母的原凶之一——十尾狼子(自命塔中仙,又叫十尾电狼、电之鬼),正骇然耸立在五人面前,压得他们几乎透不过气,心跳暂止。

而疯狂猴双瞳由紫变红,极欲与十尾电狼死拼,幸而大力熊及时阻挡住,并将他奋力拉出,其余三人也跳上了盖尼肩膀,急速向塔外奔逃去。

“居然是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电之鬼嘿嘿阴笑着,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高叫着,“跑吧,我的小宝贝,没有谁能够逃得出我塔中仙的股掌之中!”他自傲说道,然后一步一个狼足印朝塔出口行来,大地都在震颤,电之塔的黑色之电也愈加闪耀。

夜云隐去了大半月光,勉强照得清外面的狼头电塔。

四人在大力熊的拉带下冲出了电之塔,而守在塔外见状异样的笛儿与闪叶,担心地跑向了他们;而当她们看见了立在塔口的狼形巨物时,顿时呆定住了,惊恐之极。

“呀,还有两个,还是小女娃,”停在塔门前面的十尾狼子邪笑着,充满坏意与饿意地说,“好久没生吃嫩肉了,今夜正好打打牙祭!”说着,抬起狼脚向她们逼近。

得——

忽然,电之鬼的后背响了一声,不是电流声,而是石块击中的声音,他脸色骤变,止住步子,望向石头飞来的右侧,看见疯狂猴甩掷的手势还没有收回。

“臭小子,是你砸我?”狼子转过身,恼怒地嚷道,血色的狼眼怒视着掷石头者,身上的黑电更为黑沉。

疯狂猴垂下了手臂,刀螂与大力熊正站在他两侧,滑头鼠和懒惰虫不知什么时候移到了他们脚跟后。

“七年前,我的父母,”芬奇地声音明显更强有力了,一双紫眼毫不避让的直视强大的仇敌,“是你们杀死的?”

他毫无畏惧的惊人气场,不仅使队友心头一震,甚至连电之鬼也暂时怔住了,但又立刻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难怪有种莫名的感觉,难道你就是七年前在这里神秘消失的男婴,大难不死的男孩?”十尾狼子一下忆起般讲道。

“没错,”疯狂猴毫无隐藏地说着,一股怒火在他心里暗暗灼烧,“是你杀了我父母?”他又重复了一遍。

“你竟然还活着,不可思议——科学之父,魔法之母的混血小子!”十尾电狼震惊地说,又露出了奸笑,“杀死你父母的真正凶手,不是我,而且你也永远不会知道罪魁是谁,永远——”

“他们来自哪里?”疯狂猴问,并不移开自己的的视线。

“我不会告诉你,因为一个将死的人是无需知道这些的。”电之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望向芬奇的左额,贪婪地说,“没想到那女人居然把那东西封印在了你头里,但这已不重要,你死了,它也归我了——它可是无价的梦器啊!”

十尾狼子阴险地笑了起来,并亮出了他的双爪,他们顿时心里一惊,绷紧了全身的肌肉,而这时不止疯狂猴,连另外六位队友也惊异无比。

“梦器?”七人完全不知道电之鬼在说什么。

“好了,无知到不可救药的小鬼,你们知道得太多了。”十尾狼子不耐烦地叫道,又感到了一丝疑虑,“在那个月牙疤痕中,我似乎觉察到了那个巫界叛徒的魔法。”

这时,疯狂猴一下子连身体也变作了红色,队友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愤怒。

“永远——不许——侮辱——我母亲——”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愤怒并不会使你们变得更强,不过你们却杀了我的三体兽,我会让你们偿还的。”十尾狼子讲着,望向七人,“废话少说,全部上吧——那东西我要定了!”

接着,受疯狂猴的精神感染,六名队友也无畏起来,梦之队围困住了敌人。

“来吧,感受我塔中仙电的魅力!”十尾狼子喊道,躯体的黑电增加了不少。

接下来,七人对电之鬼展开了攻势。

每个人都施展出了自己的绝招,但却似无效攻击。

闪叶和笛儿的三角飞叶箭与音翼剑波,成功击中了十尾狼子,却如蚊叮一般;滑头鼠与懒惰虫钻泥爬到他脚旁,使出金刚牙和螺旋齿,却被一脚踢飞开;想偷袭敌人后脑勺的刀螂,也被电尾击飞;而疯狂猴与大力熊迂回绕到他身前,分别使出了自己的闪电腿与重力拳,往敌人击去,但他并没有马上躲闪开——结果,十尾狼子隐身瞬移到了两人背后,一拳一脚毫不费力打落他们,重重摔在地上。

“不堪一击,”十尾狼子摇摇头,感到没有任何挑战性,望着趴在地面难以爬起的七人,“太弱了。”

而他们居然爬了起来,抹着嘴角的鲜血,聚在了一起,再次对敌人发起进攻。

“闪螺术——”七人发动了七合一术。

“真够顽强的,但没用。”十尾狼子叹道,丝毫不把弱小的他们放在眼里,第一次用出了身后的尾巴,“对付你们,一只电尾足够了。”他中间的一条尾巴翘了起来,狼尾尖积聚形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电球。

叭——

可怕的黑色电球不仅击碎了闪螺术,同时也将它的制造者炸倒在地;遭受重伤的七人,当场昏去六人,仅剩下芬奇,坚强半睁着眼睛,竭力不让自己昏倒下去,眼角的血滴到了地上。

而毫无悬念大败梦之队的十尾狼子,嘴角浮现出了狞笑,完全没有任何防范与警惕地朝六人走来,朝芬奇走来,朝芬奇的左额走来……

忽然,一道与邪花雨林边一样的绿光闪过,瞬间命中了敌人的胸口,他停止了。

“中……中了……”疯狂猴气若游丝地说,笑了,放下了魔杖——他再次念出了死咒。

然而——被死咒成功击中的十尾狼子,居然没如芬奇预料的那样,像三体兽你般倒下石化而亡——他竟反而笑了,那是一种纯粹的邪恶之笑,电之塔的空气也为之振动。

“哈哈哈哈——”电之鬼恐怖的笑声回**在霹雳峰,月亮躲进了云层里,夜鸟收起哀歌,撞魔墙而焚灭。

“不——可——能——”芬奇仿佛在用生命说话,连第二次举起魔杖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可是死——死咒……”

十尾狼子收回了狂笑,俯下庞大的身躯,芬奇闻到了他奇臭的鼻息。

“你居然会死咒,看来你还是出你母亲那里遗传了不少天赋,低估了你,不过——”他的口气变得暴怒,“你以为你射出的是必死无疑的死咒吗?不,那只是一个最低级的死咒——初维死咒(即初级死咒,后面以此类推),刚半只脚踏进魔法圣殿你就以为自己通晓一切了吗?可笑!”他伸出了狼爪,掌心竟冒出了一根巫杖模样的物体,恶毒地说,显露出了自己最终的目的,“让我的高维死咒带你去见你的父母吧!你的梦器,我要定?????”

咔——砰——

就在芬奇绝望地闭上眼睛,准备受死时——一道深蓝色的强光破空而来,劈断了十尾狼子那只想终结疯狂猴生命的狼臂,并猛撞飞在了电之塔,狼头塔身都凹陷进去了……

“老……老爹……”芬奇的半张开的眼睛看到了一个熟悉而自豪的身影然后又紧紧闭合上了……

只见那从霹雳峰悬崖峭壁腾跃而出,并射出蓝光的主人,正威风凛凛骑坐在一只巨犬——岩獒兽背上,身着长袍披风,头戴星纹尖顶兜帽,指尖夹握着一根蛇一样的魔杖——

他就是恢复了巫师装扮的羊风老爹……

4 大玉杖

霹雳峰上,孤山之顶,一场巅峰对决即将展开。

邦——

孤傲的十尾狼子终于尝到了孤傲的惩罚,从塔上摔落下来,然后忍痛站了起来,用没伤的一只狼手捂着流血的断臂。

而以蛇王魔杖弄断狼臂的羊风老爹,正骑兽而坐,须发随风吹散,看样子好像年轻了十年,瘸腿也不拐了——原来他是强行用魔力治愈了自己的旧伤,但不久他将加速衰老。

“竟——竟然能够打伤我——”十尾狼子狠狠咬着狼牙说,杀气腾腾,“我会让你付出死的代价!”他由于被砍断了一只手臂,所以自身力量削减了不少,但依然强大无匹。

“十尾狼子,你可认得我?”老爹坐在巨獒上,问。

受伤的被问者抬起了猩红色的眼睛,射向提问者。

“你就是弑师耻徒——羊风?”他恶狠狠地说。

但老爹并没有生气,头上的兜帽轻轻动了一下。

“不,我只是在邪恶与正义之间,最终选择了后者;而你则是不折不扣的罪徒,杀害了芬奇的父母。”他义正词严地回着。

“哈哈——”十尾狼子居然浪笑了起来,没有半点罪恶感,”成王败寇,我们杀了他们,而我也奖赏到了这座电之塔!”他毫无悔意,闪着黑电的目光又从巨塔转向了老爹,“而你,我将为我的师兄清理门户。”

岩獒兽开始不安起来,老爹也同样针锋相对。

“我也将替天行道,为芬奇父母一雪血仇!”他有力的回击着,攥紧了魔杖。

“啊——”

十尾狼子突然仰天对月怒嚎,难以置信的是,他的躯体也在剧增狂涨,那只仅剩的狼爪,也现出了一柄内勾长镰状的权杖,那是他的魔杖——电子巫杖(简称电杖),其弯钩里还悬着一个黑蝌蚪样的东西(实为能量源)——他直至长到巨塔的一半之高时,才停止上长;他成了一头真正的巨狼,电之塔也前所未有的剧闪起来。

无人看见,久久默默静置的月之号,受强大电力的吸引,竟从歌斐木大马车中飞了出来,如一只小小的萤火虫,飘浮到了电之塔,贴在塔脚底下,好像在吸收电能一般。

而羊风老爹也在此时首先开始进攻。

“上吧,岩獒兽——”他喊道,语气中充满了最后一战的大无畏气概。

巨型化的十尾狼子俯下了更为硕大的狼头,鸟瞰般蚂蚁似的敌人。

“受死吧!”他说,三只电尾尖聚起了黑色电球,然后向老爹同时击来。

所幸老爹提起反应,躲开了黑球攻击,但身后却炸出了一个大坑;接着岩獒兽猛地腾起,老爹举起了蛇王魔杖。

崩——

十尾狼子忽地挥使出了他的电杖,强大的电波像一把巨大的牛角刀,难以两顾的老爹忍痛瞬移开,而那只巨獒连同石头地层被劈为两半,掉进了看不见底的地缝。

望着岩獒兽坠落的影子,老爹愤怒了,身上像着了火般;预感不妙的十尾狼子,使出了十只电尾,同时吸聚着电之塔的电能,并在头顶上方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黑色电球。

真正的大决战来临了!

羊风老爹将昏迷在地的芬奇手中的反电魔杖(简称反电杖),吸到了自己手里,并与蛇王魔杖碰触在了一起,口中还隐隐默念着什么——忽然,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双杖居然合二为一了!新魔杖成功合体了!

“大——大玉杖——”(必须以蛇王魔杖与反电魔杖才能合成的至强魔杖,具有极大的摧毁力量)十尾狼子的口气头一次变得恐惧了,他独臂手上的电杖,还有中间的黑蝌蚪,以及十条电尾,全部挥发出了化不开的黑气,“那将一决死战吧!”

此刻,已是午夜最暗黑时刻,不断闪光的电之塔因而显得更加恐怖,他们使出了自己的最强终术!

“闪灵命咒——”(命咒为死咒的别称,闪灵属高维死咒最具杀伤力的一种)羊风老爹的大玉杖尖喷射出了银色光流,仿佛大蛇头。

“高维死咒——”十尾狼子三电合一(杖电、尾电以及塔电),连同那黑色蝌蚪,全部掠过了他眼前,好像巨狼头。

砰——

两道超强的黑白魔咒撞击在了空中,像月空下的小太阳,炸爆了——霹雳峰顶被一劈为二;地面的石块在跳动,引力像颠覆了方向;黑夜仿佛变成了白夜。

除了死了般的梦之队,一切月夜下的生物都被撼醒了。

羊风老爹和十尾狼子被同时震飞,两败俱伤,口吐鲜血;前者摔在地上,大玉杖重分为二,二断为四;而后者撞断了身后的电之塔,电杖亦残断掉落。

而更惊人、更意外的是,自动飞至电之塔底的月之号,明显受到了爆炸冲击波的影响,一下将能量填充远远超过了它的极限,极度膨胀。

旋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二个大爆炸再次爆发,这次不仅完全炸毁了电之塔,也彻底摧灭了电之鬼,连同另一半炸裂的峰顶,也一起跌落了深深地悬崖……同时,魔法墙罩也如泡沫般破碎消失了……

这时,星空中久违的月影从最厚密的云层钻了出来,月光照在了每一张结有血痂的小脸蛋上。

“完……完了……”羊风老爹望着坍塌的巨塔与毁灭者,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七个孩子,沉沉合上了眼皮……

月之号毁了,梦想幻灭了,而命,还在吗?

梦之队,羊风老爹,似乎也已经全部与十尾狼子同归于尽,命亡终了,不复存焉……

5 月盾·梦器

天月如镜,从未这样大,这样明晰的映出夜空下的万物生灵,银白色光芒斜射在万籁俱寂的大地上,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幻,那么不真实。

月光照在残半的霹雳峰顶,——这残酷的岩石表面上,显现出了七张年轻却如婴儿般脆弱的脸庞;不远处,还有一个枯老似朽树的身躯——没有人动弹,似乎也没有谁能够再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霹雳峰顶上,忽然出现了奇异的景象,怪异的光影。

一块块颜色各异的月牙形状物体,像一只只有生命的小精灵,从梦之队的胸前,手上,脚上和兜里飘飞出来,汇聚在他们头顶,然后像拼图般,合成了一整个圆月盾——仿佛拱桥似的彩虹绕作了圆币,它散发着七色圣光;好像月空下又多了一个七彩的小月亮。

它就是传说中拥有无与伦比治愈力量的月盾!

与此同时,芬奇的左额,那条疤痕,那个月牙禁印,居然也剥离出了他的额头,飞移至了羊风老爹的头上,不像救疗,更像在摄获什么无形的东西。

七人的身体在月盾的照耀下,发出了醒目的彩色光芒,好像在吸收生命之气;唯独老爹的躯体,仅发着一点微弱的亮光。

许久,像开始七合一那样,结束医救过程的月盾,又一分为七,变回了月牙盾,重新回到了它们各自主人原先的位置。

神秘的月牙封印也重回至芬奇的左额。

这时,一根紫色的手指动了动,一只紫色的眼睛也动了起来;一会,芬奇缓缓睁开了双眼,在月光的揭示下,望见了惨不忍睹的战场,还有纹丝不动的老爹;他预感到了什么,强忍住泪水,向他爬去。而六位队友也相继醒来,恢复了些许思维后,也一一爬向老爹。

“老爹,你快醒醒,不要吓我……”芬奇抬起了他,哭诉着,爬到旁边的队友也抹着眼泪,低声抽泣。

就在七人心如刀割,悲痛欲绝之际,一个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响了起来,传入每个人耳中。

“奇……奇儿……”(芬奇的昵称,亦可叫芬儿)几乎不可能醒来的老爹醒了过来,像短暂被赦的死囚,在凡间尘世留在最后的声音;他气息微弱地说出了第一句话,慢慢举起了血肉模糊的手臂。

而听到声音的七人,立刻暂止了哭泣,挪开擦拭眼泪的手背,讶异无比而又惊喜异常的望向他们敬爱的羊风老爹。

“在,芬奇在,孩儿在这呢!”他泪痕仍存地回答,将老爹粗糙而温柔的老手放在了自己脸上。

“我的骄傲,像你的父母,”老爹吐着字般说,又望向另外六人,“还有你们,梦之队,了不起的孩子们……”

而他们早已是讲不出话来。

“看着我,”老爹说,眼睛半睁着,“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不能看你们飞上月球的那一刻了……”

“不,你会的,一定会的……”芬奇说,他们又泣不成声。

“傻孩子,你——你不明白——”老爹猛地一咳,吐出了一口鲜血,他们差点魂魄吓飞;待他稍许缓和后,又继续讲着,“当魔杖制造者成功制作出魔杖时,便已经意味着与魔杖签署了血之契约——杖断人亡……如今我造出的反电魔杖已经断了,而我,也命不久矣……”

“不,你撒谎,你骗我,你会好的……”芬奇情歌激烈地喊着,六人已哭成了“泪人”。

而此时,羊风老爹的思绪可是跳转,像是自己对自己说话。

“有人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在开头,也有人将最重要的东西放在了结尾,而我,显然已经把它放在了半星阁的小魔屋中……”他的声音低得几乎无法听见,“……科学魔法大一统……”他更像在胡言乱语了。

此刻,七人已成伤心绝望的倾听者,没人再讲话。

“这,这是我的巫书大成之典,魔——《魔学笔记》——现在,我把它交给你,拿去,拿去……”

在老爹弥留之际的眼光中,芬奇机械地接过了那本古老,封面画有魔法师、巫杖与骷髅及其它怪异符号的黑皮书,字体几乎与梦字一模一样。

“答——答应我最后一件事……”老爹说,声音已快听不见,半闭着双眼。

“您说,我答应,我全部都答应……”芬奇抓握住了快要从他脸上滑落的手,颤抖地回答,眼泪滴在魔法书上;六人也看向了老爹。

“将我的魔杖——和我——葬——在——一——起……”

世界仿佛滞止了,羊风老爹的手无声地从芬奇的脸上垂了下去,咽断了最后一口气,永远合上了那双疼爱他的眼睛……他死了,羊风老爹死了……

“啊——不……”芬奇压制的强烈情感终于如火山般爆发了,仰月长啸——月色与泪痕久久印在他脸上,无法抹去……

六人无法劝他,他们自己亦伤心欲绝。

很久很久,终于的终于——

我们的第一主人公——疯狂猴芬奇,说出了本故事的名字。

“七个幻想登上月球的倒霉蛋!”

“七月蛋?”懒惰虫首次开口,仿佛只听见三个字,而没人再讲话。

接着,芬奇抱起了冰凉的老爹遗体,踩着月光与血迹,如无魂人,步步走向霹雳峰绝崖……

而六梦友跟在他身后,生怕他因丧失养父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忽然,所有的一切全消失不见了,八人化入了扭曲的时空隧道……

雷之村,这一夜,漫长;一如,那一日,小妖精森林的黄昏;时间仿佛拉长的胶质一样延长了。

噗——

七个身影凭空显形在了二又二分之一角星阁,其中一人还怀抱着一具木雕蜡像般的衰亡躯体。

梦之队回来了,从遥远的霹雳峰不可思议地回来了——而这一切应归因为梦器,它吸取了羊风老爹尚活时的记忆与能力,并反输入进了它的原主人身体——芬奇已会瞬移幻形显影。

他们进入了半星阁,走上二楼,来到了老爹生前最隐秘的忏悔之地,现在完全可以叫做勇气之屋的小魔房前,它居然感应般自动打开了,水银门泛着铅色光;七人走了进去,悬浮在里面的记忆球已经蒸发,但那张褐色圆桌并未消失,只是椅子不见了。

芬奇将老爹遗体放躺在了那张曾经八人围坐的圆桌面上,然后从兜中掏出了两根四节断杖,把拼合回的蛇王魔杖放在了他的左手心,另一根反电魔杖留在了右掌心——这是他生前最心爱的两件珍宝,如今将永远陪伴在他左右。

他们最后看了一眼老爹平静安详的遗容,然后默默走出了巫屋。

好像心意互通,六人走下了一楼,而芬奇则上到了三层,走入了他生活了七年的小卧室,里面一切都那么熟悉,一切却又顿时感到无比陌生;除了多了几件外物,室内的小模型依旧如故,映出了他童年的稚嫩幻想。他从床枕下翻出了那本父母的遗书,书里画有他们肖像的那页正夹着那封遗信。窗外飞过了一只发光的蝴蝶。

做完这一切,他走出了房间,踩着螺旋楼梯,下到了楼阁外;六人早已等在那里。

七人对着半星阁,眼眶含泪。

“别了,假如这是永别,那就永别吧!”芬奇讲出了最后一句话,充满诗意的悲剧。

忽然,他的手中冒出了一个火把,然后举起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抛入了半星阁。顿时,火舌吞噬着一切物质,包围了整座阁楼,跳动的火光映在七张沉默悲怆的脸上,七个潮湿的瞳孔里。

而芬奇的内心布满了矛盾与痛楚:自我身世、父母身世,老爹之死、父母之死……一系列不解之谜与致命打击叠加重压在他心头,无法释息……

七年记忆痕迹,如一幕幕幻影梦景,流过脑海,流过眼前,流在二又二分之一角星阁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寸空间,每一寸时间——然而,别了……

芬奇、维利、笛儿、闪叶、盖尼、乔斯、比尔,七人回头看了剧烈燃烧的半星阁最后一眼——这永恒一眼——接着,背向火焰,走进了混沌时空,步入黑白天地……

在黎明与黑暗,初升日光与西沉月光间,梦之队带着月之梦,永远离开了雷之村,踏上神奇未知之路,创启了崭新的登月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