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临危承命援武当

与安陵真话别后,杨逸之策马一路西南而行。流殇山庄和武当山虽然分处豫鄂两省,但一在豫西,一在鄂北,相距并不甚远。是以小半天过后,杨逸之已跨过二省交界之处,转道往武当山赶去。

便在此时,突见人影晃动,两个人拦在路中。二人均身着黑衣,手执钢杖,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杨逸之知道来者不善,马鞭拦腰卷去,纵马便冲。一人举杖挡开马鞭,另一名汉子左手一扬,“呼哨”一声,树丛中又窜出四个黑衣汉子,看各人身法,竟都是硬手。

杨逸之见这些人意在阻截武当派的救兵,用心恶毒,可想而知,武当派处境危险,亦自不待言。当下双腿一挟,催马前冲。两名黑衣人横过钢杖,拦在马前,杨逸之俯身向外,挟手便将两根钢杖夺过,顺手掷出。

只听得“啊啊”两声惨呼,两名黑衣汉子已被钢杖分别打断了大腿骨,倒在地下。其余四人见状,身形略为一滞,杨逸之瞅准时机,一冲而过。

一过马山口后,向南一路都是平野,马匹奔跑更是迅速。中午时分,过了内乡,杨逸之腹中饥饿,便在一处市集上买些面饼充饥。忽听得背后的坐骑一声悲嘶,回过头来,只见马肚子已插了一柄明晃晃的尖刀,一个人影在街口一晃,立即隐去。

杨逸之追之不及,但应是同先前那群黑衣人一伙无疑。

此地离武当山已然不远,杨逸之当下提气轻身,一口气奔到三官殿,渡汉水而南。过汉水后,继续向南。

此时天色已黑,望来一片朦胧,再过得一个时辰,更是星月无光。行到四更时分,忽听得前面隐隐有马蹄之声,显是有大帮人众。

杨逸之加快脚步,从这群人身旁掠过。他身法既快且轻,又在黑夜之中,竟然无人知觉。看这群人的行向,正是往武当山而去。二十余人不发一言,隐约可见均携有兵刃,此去是和武当派为敌,决无可疑。

杨逸之心道好险,亏得自己先行几日,这才将离忧教一众追上了,武当派该当尚未受攻。

再行不到半个时辰,前面又有一群人往武当山而去。如此前后一共遇见了五批,每批多则三十几人,少则十余人。待看到第五批人后,杨逸之又不免忧急,不知已有几批人上了山去。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将这些人拖上一拖,待其余门派来援。

这么一想,奔得更加快了。不久便即上山,幸好没再遇到敌人。杨逸之依路而上,将到山顶时,只听得有人喝道:“是哪一路的朋友,深夜光降武当?”喝声甫毕,山石后闪出四个人来,两道两俗,当是武当派的守山弟子。

杨逸之道明来意后,将盟主令交由一名弟子查看。武当弟子见果是盟主令,知道事态紧急,纵使不便打扰掌门清修,亦需让大师兄知晓,当下回道:“杨庄主远来辛苦,请移步敝观奉茶。”说罢在前引路。

那武当弟子将杨逸之引入紫霄宫三清殿,宋一舟正在殿中等候。宋杨二人已多年未见,但此刻顾不得寒暄,眼下离忧教大举来袭,二人急需商讨应对之道。

虽然情态紧急,宋一舟仍不失沉着镇静。据杨逸之沿途所见,离忧教纵要攻打武当山门,待集齐人手,亦得明日方可。虽然武当不惧与之一战,只是难免有人伤亡。只需施计拖得一时半刻,待有门派上山来援,便可逼得离忧教知难而退。

第二日清晨,武当弟子匆忙来报,离忧教大队人马到了宫外,要见天微掌门,口出污言秽语,说要踏平武当。

天微道长听后只微微一笑,浑不介怀。宋杨二人先前已将事由告与自己知晓,是以心中有了应对之道。这时只听得前面三清殿中远远传来一个苍老悠长的声音:“天微老道既缩头不出,咱们把他徒子徒孙先行宰了。”另一个粗豪的声音道:“好啊!先一把火烧了这道观再说。”又有一个尖锐的声音道:“烧死老道,那是便宜了他。咱们擒住了他,绑到各处门派中游行示众,让大家瞧瞧这武学泰斗老而不死的模样。”

天微道长所居的后山小院和前殿相距二里有余,但这几个人的语声都清楚传至,足见敌人有意炫示功力,而功力确亦不凡。

天微道长当下携宋一舟及一众武当弟子来到三清殿,只见殿中或坐或站,黑压压的都是人头,总有三四百人之众。

天微道长居中一站,打个问讯为礼,却不说话。宋一舟朗声道:“这位是我师尊天微道长,各位来到武当山,不知有何见教?”

天微道长威震武林,唯落叶谷叶知秋与少林方丈方可比肩。一时人人目光尽皆集于其身,但见他身穿一袭污秽的灰布道袍,须眉如银,身材甚为高大,此外也无特异情状。

杨逸之藏身一众人后,只见来人高矮僧俗,数百人拥在殿中,一时也难以细看各人面目,不过当是离忧教众无疑。

便在此时,忽听得门外有人高声喊道:“教主到!”殿中众人立时肃然无声,为首的十多人抢先出殿迎接,余人也跟着快步出殿。霎时之间,大殿中数百人走了个干干净净。

片刻后,十余人的脚步声自远而近,走到殿外停住。杨逸之从殿门中望去,只见八个大汉抬着一座黄缎大轿,另有七八人前后拥卫,停在门口。轿门掀起,走出一个青衫男子,正是安陵潜到了。

安陵潜走进殿中,有十余人跟进殿来。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踏上一步,躬身说道:“启禀教主,这个就是武当派的天微老道。”

安陵潜微微点头,轻斥道:“不许对天微道长无礼。”说罢双手合十,缓缓道:“多年不见,道长别来无恙?”

天微道长还礼道:“不知教主大驾光临,未克远迎,还请恕罪!” 知客道人率领火工道童,献上茶来。安陵潜一人坐在椅中,手下众人远远地垂手站在其后。

安陵潜喝了一口茶后,悠然说道:“老夫有一句良言相劝,不知道长肯俯听否?”

天微道长道:“请说。”

安陵潜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见机不早,悔之晚矣。’方今我离忧教威加四海,直将一统武林,道长若能归顺我教,武当派自当大蒙荣宠,武当诸人亦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天微道长抬头望着屋梁,冷冷地道:“承蒙教主看得起,老道虽是方外之人,却也知大义所在。贵教不惜大动干戈,意欲屠戮武林,武当岂可助纣为虐?”

安陵潜微微一笑道:“弃暗投明,自来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飞云堡与流殇山庄俱已臣服本教,老夫也不过是见大势所趋,何足奇哉?”

杨逸之已将来龙去脉告知天微道长,天微道长是以未觉意外,只冷眼看着安陵潜。

这时,安陵潜身后突然闪出一黄衣大汉,高声喝道:“兀那老道,如此不知好歹!武当派转眼即灭,你老道不怕死,难道这山上百余名道人弟子,个个都不怕死么?”这人精壮结实,虎虎有威,说话中气充沛;脸上、手上、项颈之中,凡可见到肌肉处,尽皆盘根虬结,似乎周身都是精力,涨得要爆炸出来。

安陵潜左手轻轻一挥,那大汉躬身退开。他微微一笑,说道:“道长既如此固执,那就不必说了,请各位一起跟我走吧!”说着站起身来,身后四个人身形晃动,将天微道长团团围住。

这四人一个便是方才那魁梧大汉,一个鹑衣百结,一个是身形瘦削的和尚,另一个虬髯碧眼,乃西域胡人。

杨逸之见这四人身法或凝重,或飘逸,个个非同小可,心头一惊:“安陵潜手下卧虎藏龙,不可小觑。”

情势紧急,杨逸之深吸一口气,闪身跃出,欺身到那魁梧汉子身后,挥掌拍出。那大汉反手还掌,意欲和他互拼硬功。杨逸之不待此招打老,左手已拍到那西域胡人肩头。那胡人闪身躲避,飞腿踢他小腹。杨逸之早已躲闪开来,攻向那瘦和尚,跟着斜身倒退,左掌拍向那身穿破烂衣衫之人。瞬息之间,他连出四掌,攻击了四名高手,虽然每一掌都没打中,但手法迅捷无比。这四人心知遇到了劲敌,各自跃开数步,凝神接战。

杨逸之并不理会敌人,躬身向天微道长拜了下去,说道:“晚辈流殇山庄杨逸之,见过天微道长。”

这是宋一舟与杨逸之有意安排,让离忧教诸人误以为大援已到。果然,见是杨逸之现身,安陵潜脸色微微一变,不知是何人走漏了风声。他本欲趁武动不备,一举攻下武当山,现在不知这如意算盘能否打得响。

杨逸之转过身来,对离忧教众道:“各位先攻我流殇山庄,如今更扰武当,到底意欲何为?”

安陵潜对杨逸之颇为赏识,盼他能加入离忧教,助自己一臂之力。没想到他非但不领情,如今更公然站到武当派一边与自己作对,不由动怒道:“好小子,又来捣乱!”转身对身后的大汉道:“你替老夫教训教训他。”

那大汉躬身道:“是!”收了收腰间的鸾带,稳步走到大殿中间,左足一蹬,喀喇一声响,蹬碎了地下三块方砖。着脚处的青砖给他蹬碎并不稀奇,难在邻近的两块方砖竟也让这一脚之力震得粉碎。

杨逸之倒也不惧,昂然下场。大汉屏息凝神,双目盯在杨逸之脸上,随后踏上一步,呼的一拳,便往杨逸之胸口打到。这一招神速如电,拳到中途,左手拳更加迅捷地追上,后发先至,撞击杨逸之面门,招术诡异,实所罕见。

杨逸之瞅准来势,脚步错动,避过拳风。身形闪处,伸指戳向那大汉背心。大汉左臂后挥,挡住杨逸之攻来的一指。数招一过,大汉掌势渐快,更见凌厉。

众人只觉拳影攒动,但杨逸之穿行其间,似是犹有余力。大汉见状,高吼一声,纵身扑上,招式陡变。左手或拳或掌,变幻莫测,右手却纯是手指功夫,拿抓点戳、勾挖拗挑,五根手指如判官笔般,凌厉之极。

杨逸之初见此等武功招式,一时应付不来,突然间“嗤”的一声,衣袖给撕下了一截,只得展开轻功,急奔闪避,暂且避让这从所未见的五指功夫。

大汉提气追赶,却哪里及得上杨逸之轻功的飘逸迅捷?接连十余抓,尽数落空。

杨逸之一面躲闪,一面却想:“我若只逃不斗,岂不是输了?”当下稳住心神,凝思应战。

大汉又是一抓抓来,杨逸之回转身来,双手微合,做圆转状,正是将弈剑之术,用于拳掌之中。大汉右手一指戳向杨逸之肩头,杨逸之肩膀微晃,不知如何挪带,竟戳中了自己左手上臂,只痛得眼前金星直冒,一条左臂几乎提不起来。

大汉又痛又怒,刷刷刷连攻三指。眼见大汉长臂又至,杨逸之再使出弈剑法门,牵引推移下,只带得那大汉在原地急转七八下,如陀螺般。大汉好容易使出千斤坠之力定住身形,却已涨得满脸通红,狼狈不堪。

大汉怒气更甚,大吼一声,扑将上来。杨逸之蚀骨盈血内劲生发,力贯双掌迎将上来,大汉只觉上盘各路已全处在杨逸之双掌笼罩之下,无可闪避,无可抵御,只得运劲于背,硬接他这一掌,同时右拳猛挥,只盼两人各受一招,成个两败俱伤之局。

杨逸之左手高,右手低,一个圆圈已将大汉手臂套住,“喀喇”一声,大汉的右臂上下臂骨齐断。蚀骨盈血劲道好不厉害,大汉一条手臂的臂骨立时断成了六七截,骨骼碎裂,不成模样。

杨逸之生平和人动手,从未下过如此重手,但一来此人是离忧教众,少不了滥杀无辜的行径,二来此时情势危急,他需一举震慑离忧教一众,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那大汉一声闷哼,已然摔倒。安陵潜手下早有一人抢出,将他抱起退开。旁观众人见到杨逸之如此神功,尽皆骇然,不论武当弟子亦或离忧教人,一时噤若无声。

安陵潜倒是神色不变,见状微微笑道:“好小子,几日不见,武功长进不少,就让老夫来领教领教吧。”说罢随手取过身旁手下腰中佩刀,飘然下场。

相识以来,杨逸之还未曾与安陵潜交过手。不过据叶之秋所说,安陵潜武功纵使不及自己,但也在伯仲之间。此次即是因流殇山庄一役,叶之秋内功未复,被安陵潜伤上加伤,杨逸之这才临危受命,接下这副担子。

杨逸之丝毫不敢大意,论武功修为,安陵潜自是在自己之上,眼下只盼能脱得片刻,若有任何一门派来援,便可转危为安。

杨逸之猱身进剑,说道:“冒犯了!”一剑刺到,剑光闪闪,发出嗤嗤声响,内力之强,实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众人凛然而惊,心想他手中所持莫说是砍金断玉的流觞宝剑,便是一根废铜烂铁,在这等内力运使之下也必威不可当,江湖后起之秀中,只怕无人可及。

安陵潜脚步不动,手中长剑横过,平搭在流觞剑脊之上,劲力传出,流觞剑登时一沉。

杨逸之运气稳住身形,抖腕翻剑,剑尖向安陵潜左臂刺到。安陵潜回剑格挡,两人飞身而起。双剑相交,发出“嗡嗡”之声,良久不绝。

斗得片刻,众人听得殿中“嗤嗤”之声大盛。安陵潜转守为攻,剑招变得凌厉狠辣,以极浑厚内力,出极精妙招术,青光**漾,剑气弥漫。殿上众人只觉有一个大雪团在身前转动,发出蚀骨寒气。

一刹那之间,安陵潜连攻了八下快招,招招致命凌厉。杨逸之全神应战,剑尖或挑或刺,或挡或攻,无不妙至巅毫,在劣势之下一一化解,攻是攻得精巧无比,避也避得诡异之极。众人的心都似要从胸腔中跳了出来,实不相信这几下竟是人力之所能。

初时杨逸之给紧压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可是凭着精妙招式和深厚内力,活动的空间不住扩展,充满活力。

双方激斗三百余招,而剑锋却再未交过一次,实是诡异绝伦。安陵潜此番前来,乃为擒住天微道长,除去一统武林的一大障碍,是以不愿与杨逸之纠缠太久。

猛听得安陵潜朗声长啸,须眉皆竖,剑尖中宫疾进。此剑乃安陵潜毕生功力所在,岂同凡俗?剑身未至,杨逸之已觉一股大力压来,气息略微一窒。

杨逸之见安陵潜来势猛恶,遂回剑护身。双方剑身未交,安陵潜已手腕微转,掌中铁剑侧了过来,“嚓”的一声轻响,剑尖贴着流觞剑直刺而来。

杨逸之不料安陵潜剑招居然如此精妙,能于电光火石之间再生微妙变化,心下大惊。剑尖当胸而至,杨逸之不暇细思,只得倒转剑柄,希望能阻得片刻。

“砰”的一声巨响,安陵潜的铁剑正中流觞剑柄。铁剑终究不如流觞剑般是神兵利器,两股大力撞击下,节节寸断,但流觞剑柄亦被刺出一道缺口。

安陵潜正欲补上一招,好擒下这个处处与自己作对的小子,只听得殿外一声佛号高喧“阿弥陀佛”,是少林方丈灵智大师携一众弟子到了。

少林寺一到,双方形式逆转。果然,安陵潜脸色一黯,知道此行无功,遂说道:“今日瞧在少林寺的面上,放过了武当派。”左手一挥,道:“走罢!”一众手下转过身子,护着安陵潜离开。

杨逸之诸人未加阻拦,虽然己方稍占上风,但此刻时机尚未成熟,若是大打出手,难免损伤惨重。如今武当之围已解,离忧教一事,自可从长计议。

当天晚上,武当派开席招待杨逸之及少林僧众。席上天微道长及灵智方丈均对杨逸之称赞不已,认为他虽年纪尚轻,但武功之高,后起一代中难有匹敌,处理离忧教一事,杨逸之当可全权负责。

杨逸之只得连连谦辞,心中只盼叶之秋尽快痊愈,好接过这沉重之极的担子,自己能和安陵真回到离忧岛,过些平淡的日子。

饭后闲来无事,杨逸之在房间中查看了流觞剑柄上被刺出的缺口。剑柄乃是中空,借着烛光,里面隐隐似藏着东西。

杨逸之找来一根竹筷伸入缺口之中,竟然挑出一条丝帕,丝帕上书着蝇头小楷。杨逸之读了几句,心下不由大惊,原来丝帕上写着:“《武道轮回》乃前代一位武林高手记载之精妙武功,习之本有益无害,然此经书累得无数武林同道为之丧命,吾恨它害人不浅,誓不学里面一招一式,入我武当派者,须谨遵我命,任何人不得修炼其中武功,三丰谕。”

这丝帕上记载的,竟是武林中人人求而不得的《武道轮回》。尤使杨逸之吃惊的,是这丝帕上居然写有武当派开山祖师张三丰的手谕,饶是杨逸之再聪明百倍,怕也不会想通个中原委。

原来,百余年前,武林中突然传出一本武功秘籍《武道轮回》,练武之人,无不想独得此书,为此更不惜大开杀戒。

机缘巧合之下,此秘籍为张三丰所得,他不欲江湖中人因为一本秘籍而闹得妻离子散,遂将秘籍收藏在武当山中。后来不知为何走漏了消息,《武道轮回》被藏在武当一事被风重天知晓。他仗着武功高强,悄悄潜上武当山将之盗走,回岛后便将教中事务交由安陵潜打理,自己则潜心修炼起秘籍中的武功。

不料后来安陵潜生出贰心,率众将风重天打落悬底,再逼走上官云,自己做起了离忧教教主。只是安陵潜搜遍了教中上下,却始终未发现风重天手中的《武道轮回》。安陵潜没有想到,秘籍被风重天藏在了佩剑流觞之中,而自己更将此剑赠与了杨逸之。

杨逸之望着手中的丝帕,想起一切事端皆因此而起,不由一阵苦笑。换了以前,他或会大喜过望,认为得到了一件无上珍宝,现在却只觉得无非一方丝帕而已,并无任何不同。

第二天,杨逸之将丝帕交给天微道长。天微道长先是坚拒不收,但杨逸之认为此丝帕本就为张三丰所得,现在交由武当派保管理所应当。天微道长无奈下只得收下,毕竟将这秘籍留在武当上,比让之在武林中搅风搅雨要好。

此间事了,这天傍晚,杨逸之下得武当山赶往名剑山庄。不料山庄中只有安陵真一人。据安陵真所说,上官月先行离开回堡中打理事务;叶蔷薇亦放心不下她爹爹,前去探望;而林轩影则回到幽林小筑,希望安陵镇与杨逸之二人有空前去一叙。

是夜明月当空,杨逸之坐在庭院之中想着要寻得叶之秋,将处理离忧教一事交还回去。只是叶之秋未必肯轻易答应,一时微感烦闷。

夜凉如水,远处似传来一阵清冷的箫声,杨逸之不由陷入怅惘之中。安陵真自杨逸之身后跃出,轻拍他肩头道:“逸之哥哥,你在想什么?”

杨逸之自梦惊醒,呆呆望着安陵真,一时百感交集,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