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十分钟后,奔驰S600熄火在北城监狱后门对街的711便利店门口。柳亚子看了眼表盘,正是夜间11点整,他拔下钥匙走出车门,抬头便看到了便利店门口的招贴海报:“Wings Irish Coffee买二赠一。他抬腿便要进入,风子期在后面叫住了他:”亚子,你去做什么?”
“买这个喝,柳亚子指了指招牌,现在打折呢。”
“这种罐装咖啡的味道不怎么样,现在咱们办事要紧。”风子期耸肩道。
“子期,我真的想喝,也许以后就没机会喝了。”柳亚子突然冲进了便利店。
“他可能坏了大事了。”陈晨走入了感应门。
两分钟后,柳亚子坐在店前的石阶,仰头喝完了罐Wings Coffee的爱尔兰咖啡。
“亚子,咱们快走吧,正事要紧。”风子期望了一眼对街的北城监狱:紧闭的乌金色铁门上漆着荃罗的国徽——灵虺出云图。栅栏上缠着铁丝网,门外一共有四个岗亭,分立着荷枪实弹的军士,密集的摄像头实现了零死角覆盖,看起来坚不可摧。
“亏得阿叶想出这条妙计,否则硬闯这地方根本进不去。”陈晨蹙眉道。
“这北城监狱地处离京西北方,后面都是崇山峻岭和海岸,主要是用来关押重要犯人的,防范非常严密。”风子期说。
“我真的很佩服你们俩的从容,柳亚子打开了第二罐咖啡,突然哭了:“我爸死了,风叔叔也死了,公司也垮了。这十天来我就像是做梦似的,一觉醒来拥有的一切都没了,都没有了!”柳亚子的泪珠滴落石阶,几近哽咽。
风子期用纸巾擦干了他的泪珠:“亚子你现在不能哭,这样精心化得妆会花的!”
陈晨直跺脚道:“该死的,柳亚子你是个懦夫吗?我们必须立刻进去救我哥!”
“根本就不行,他们用各种手段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还派人到汽修厂杀我们,我们根本逃不掉的,你们还不明白吗!他们就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柳亚子的负面情绪突然爆发。
七分钟前,清风房车折叠办公桌前,叶恨秋特意等电话响了四遍声音,确认了车内的拟态合声器和周围环境后,他才拿起了听筒:“你好,这里是离京市欧德兴路A7区环亚电子商贸公司,请问有什么刻意帮你的吗?”
对方的声音停了数秒::我是离京市北城监狱监狱长吴宝贵,有些事情想要向你们求证。”
“不好意思,我们的业务和政府并无关联,请问你要问什么?”叶恨秋说。
“行了,咱们不卖关子了,我知道你那里是荃罗国家安全局,真的有情况需要核实。”吴宝贵有些不耐烦。
“对不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叶恨秋说。
“有位国家安全局的向少英上校要来我们监狱提走一位羁押的嫌疑人,说是他涉及到危害国家安全的机密事务,但是我无法考证出此人身份的真实性,所以我现在致电你们。”吴宝贵说。
“国家安全局忠诚地履行着维护国家安全的义务,坚决打击一切危害国家安全的违法行为,这是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叶恨秋的近乎模棱两可棱。
“这人的身份究竟是真还是假呢?”吴宝贵很不耐烦。
“我想提醒你注意一件事,吴狱长。安全局隶属于国防部,直接由国防部长负责。这位向少英上校乃是奕天宫那位先生的高足,这已是我权限内所有能告诉你的内容了。”叶恨秋挂断了电话。
电话另一头,吴宝贵听着嘟嘟的盲音,身体有些发颤:“安全局的重要人士,某位要员的学生自然不可得罪,秦老板财大气粗,也不好冒犯,这两伙人撞在一起,实在是太棘手了。”
他拿起了报话机,呼唤道:“老李,老李你在吗?”
“在,吴头,有事请讲。”
“你在14楼囚室照看着陈萌,时刻注意着。”
“秦老板的人不是在那吗?不会有事的。”报话机里咔哒一声,老李正在嗑瓜子。
“他可能会杀了陈萌!等会安全局的人会来提走陈萌,你一定要确保不会出事,两边都不能得罪。”
“什么!老李惊呼道,好的,我时刻监视着陈萌。”
吴宝贵嗯了一声,他捏了捏晴中穴,感觉右眼皮直跳:上帝保佑,千万不要出任何事。
七分钟后,北城监狱后门一百米外停靠着清风房车,叶恨秋频繁切换着监狱里的监控画面,他始终关注着1402号囚室里的陈萌,发现囚室外的四个监控画面里,有一个狱警的动作实在是有些古怪。他反复踱步在囚室周围,频繁地操作手机,期间还接听了一个电话,他的身上虽然有着报话机和警棍,但和其他狱警收于后腰的懒散装束完全不同,他将两者收在制服的胸前口袋里,给人一种如鲠在喉的危险感。
一分钟后,他把两者放在办公室内的实木桌上,开始四处张望,在确认无人后,从工装裤内取出一支特战1911A1手枪。他从桌上的皮质包里取出三支备用弹匣,藏入了工装裤的暗兜里。他熟练地安装上消声器,把枪收在了贴身的內襟袋。转身的刹那,墙角的探头准确地捕捉到了他的面容,叶恨秋终于反应过来,此人正是带头袭击亚光汽修厂的马潮。
他急忙说道:“向少英,你们现在在哪?还没进入北城监狱吗?”
一百米外的711便利店前,陈晨耳洞内的Collarset无线隐蔽耳机播送出了声音:“还没有,柳亚子现在闹情绪了,在后门的便利店那。”
“太好了,叶恨秋长吁了口气, 呆在那别动,我马上就到。”叶恨秋背起整理过的卡其色登山包,跳下了房车。
他戴着宽檐草帽,穿着花格子衬衫和沙滩裤,活脱脱就像个外地来离京旅游的背包客。他加快步伐走到了陈晨身旁,问道:“出什么事了?”
“ 柳亚子有些情绪波动,大概是有点害怕吧。”陈晨摊手道。
“根本不是害怕,咱们不可能战胜他们的,他们只会想尽办法来杀死我们。”柳亚子缩着头,眉色里尽是沮丧之色:“他们都死了,就这样轻易被他们害死了。”
叶恨秋正视着柳亚子的目光:“亚子,我明白你的心情,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都死了,只有奶奶和我相依为命。那种巨大的悲伤降临在人身上,再坚强的人都会被击垮,可是咱们现在不能放弃,你还记得欧德兴的那本《荃罗的西西弗斯》吗?我在骇入你家时无意中发现,那本书的五个版本你家里都有,是你爸爸最爱的书吧。”
柳亚子的心骇然一震,海马体里的神经元开始传输生物电,那段记忆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十二岁的柳亚子坐在花园里的秋千椅里,他凝视着天幕中形态各异的晚霞咯咯而笑,今天是自己的十三岁生日,父亲特意推掉了两个饭局,决定在午后回家陪自己度过一个幸福的生日。棕榈树后那辆熟悉的紫色保时捷由远及近,父亲捧着一只礼包推开了木栏门。
“礼物来了!亚子!”柳华盛的脸上挂着春风般的笑容。
柳亚子迎上前去接过礼包,拆开发现是一台全新的PS3游戏机,一款名为《镇海之战》的正版PS3游戏和一本叫做《荃罗的西西弗斯》的书。
“爸爸,这游戏是打什么的?”
一款以荃罗镇海民主共和国建国前历史为蓝本的战争大作,你将扮演一名叫做赛克礼的战士,在二十世纪初诞生于荃罗南部,经历社会动**和战争的洗礼,一直到镇海之战后荃罗建国结束。柳华盛解释道。
“这种历史题材的游戏似乎没什么意思吧。”柳亚子顿时没了兴致。
“不,它是荃罗ACE游戏工作室和索尼Naughty dog工作室联合制作的一款ARPG大作,取材于我国国父欧德兴的自传和我国这段历史的真实史料记载,开放的沙盒系统带来丰富而广阔的游戏内容,恢弘的历史画面将在你手里逐一完成,直至见证荃罗的复兴。 父亲的眸色里写满了激动,爸爸希望你在玩游戏开心的同时,也能通过赛克礼的故事学会并具有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
“爸爸,有你照顾我呢,我会好好长大的。”柳亚子露出了虎牙。
阳光洒满池塘的午后,父子俩坐在电视机前轮番上阵玩得不亦乐乎,黄昏与夜的边界,柳亚子操作着赛克礼一枪崩掉了日军小队长的头,在满城敌人的追捕中,人物驾着军用吉普飞驰入山,敏捷的身手宛如中世纪的阿萨辛战士。
“儿子,咱们别玩了,老爸今天特意找了个大厨,他们在楼下已做好了菜,咱们去吃吧。”
“嗯,爸爸。”柳亚子分外开心。
品尝完玲琅满目的十几样菜品后,柳亚子饮完了玻璃杯里的健怡可乐,满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肚皮。“爸爸,我吃饱了。”
“儿子,这本书你以前看过吗?”柳华盛撕开了书的封皮,正是那本礼包里的《荃罗的西西弗斯》。
“爸爸,这书名好怪,他是讲什么的?”
“他是国父欧德兴的人物传记,还载有一些他生前所写的重要文章。”
“这人我知道,我们小学走廊里有他的照片。”柳亚子说。
“不错,欧德兴的一生充满了坎坷,他毕生致力于救亡图存运动,数次拯救荃罗于危难之中,又数次陷入失败和死亡的威胁,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这样一位伟大领袖的存在,我们荃罗就绝不会有今日的辉煌。”
“爸爸,那这个西西弗斯是什么意思?”柳亚子问。
西西弗斯是希腊神话中的人物,他毕生都在高山上推动巨石,整个荃罗国就好比那座大山,每一位荃罗民众就如同巨石的砂砾。欧德兴和西西弗斯一般,一生都充满了苦难。虽然他在荃罗建国后成为第一任总统,但那时他已重病在身,不久后便去世了。爸爸希望你学习他身上具有的西西弗斯精神,能够在人生的苦难中找到希望的力量,勇敢地战胜命运中的挫折。”
“爸爸,有你在我会一直幸福下去的。”柳亚子翻开了书。
“不,爸爸终有一日会老去,会离开这个世界,那时候你要靠自己生存下去,去收获坚强和幸福,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柳华盛的眼神里充满了希冀。
柳亚子突然充满了力量,他觉得自己胸膛里有一颗火热的种子在蓬勃发芽,仇恨和苦痛的灌溉让它开始疯长,开始彻底颠覆柳亚子身上许多一成不变的东西,让他彻底逆转了过去的自己。
“是的,那是我爸爸最喜欢的一本书,他回答了叶恨秋的问题,阿叶,我明白你话里的意思,我不是个懦弱的小男孩,我早已长大,我们要走进去救出陈萌,我们要揭穿他们,让他们接受应有审判。”柳亚子展身而起,捏瘪了手里的咖啡罐。
“好样的,亚子。 其实我拦住你们是因为别的事,叶恨秋面沉如水道:“我刚才在监狱的监控画面里,发现了袭击汽修厂的王振焕的副手。”
“他来监狱做什么?”陈晨冷峻道。
“他带了一支有消声器的手枪,徘徊在陈萌的囚室周围,显然要对他不利。”叶恨秋拉开了包的褡裢。
“咱们快去,否则我哥真的会死诶。”陈晨急了。
“我有一条妙计,正是来解决这个麻烦的。”叶恨秋笑道,包里的枪械在灯下泛出银灰色的光泽。
四分钟后,岗亭内的卫兵得到指令,开启了监狱的大门。
陈晨大步流星地走入严密防守的隔离区,小翻领下挺起的胸膛温文尔雅,充满了高官的做派。
柳亚子背着柄施泰尔5.56毫米AUG步枪,快慢机切到了连发模式,战术背心里是四个完整弹匣.他脑海里再次响起了刚才叶恨秋的话:“进入监狱里先下手为强,以最快速度杀死秦易峰的人.”风子期的右手插在皮夹克的口袋里,紧握着一支西格P210手枪的胡桃木握把,他幻想着待会把7发子弹倾泻在马潮身上,眉角微微有些得意。
陈晨的鳄鱼皮鞋在铁质梯上发出蹬蹬之声, 他当先望见了个半秃的狱警,怒吼道:“你们狱长在哪?让他快来见我,快去!”
“阁下是?”狱警满脸的疑惑。
陈晨左手掏出带有金色灵虺纹章的安全局证件,右手是一支上了膛的手枪:“快去,就要出大事了!”
狱警连滚带爬,冲进办公室举起了步话机。
一分钟后,吴宝贵和两名配有M16步枪的军士奔了过来。
“向处长,您要做的事我在传真文件里都知道了,我已经叫狱警去带1402了。”吴宝贵点头哈腰道。
“你知道个屁!陈晨立刻火了,早些时候是不是空翼集团的秦易峰派了个人来到这里,还让你把他伪造成狱警看押陈萌?”
“向处长,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吴宝贵挠了挠头。
“我没时间和你废话,具体说来陈萌是冰昂王国恐怖组织的成员,他们阴谋在月底制造一系列捷运站爆炸案,但是陈萌无意中却暴露了,那人是来灭口的!”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秦易峰的人吗?怎么可能会是恐怖分子?”吴宝贵脱口而出。
“你真是个笨蛋,若非事关重大,安全局怎么会插手一起刑事案件的嫌疑人?坏了大事你难辞其咎!”陈晨嗔道。
吴宝贵顿时慌了,“向处长,现在怎么办?”
“那人叫什么,在哪呢?立刻抓捕他,!”陈晨说。
“他叫马潮,现在正押着陈萌来问讯室呢。”吴宝贵汇报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逮捕他,迟了我不敢保证你的命能够保住!”陈晨斥责道。
“是!”吴宝贵唤来六名荷枪实弹的军士,很快完成了布控。
柳亚子和风子期分立在问讯室左右,计划指令很明确,一旦陈萌安全到手后,立即由柳亚子乱枪打死马潮,风子期进行补枪以防不测。
“这叫死无对证,我们虽然落了后手,但是率先发难就会占尽先机。 ”陈晨目视着不远处的电梯显示盘,耳畔又回响起了阿叶的话。
数字盘由3变成了2,轿厢门打开。陈萌戴着手铐和脚镣一瘸一拐地走着,蓬乱的头发和乱草般的胡须显出无限的沧凉意味。
哥!陈晨心底的声音呼之欲出,他强压住怒火,转而握紧了枪柄。
陈萌的步伐分外沉重,马潮在砗磲港鱼龙混杂的地界混了数十年,他吐出了槟榔眉头暗沉,立时发现了周遭的氛围凝重,显然带着浓重的杀气。
他瞥了一眼吴宝贵不屑的眼神和军士手里攥紧的步枪,立时就明白了一切:来者不善的三人定然说了些什么,他们要对自己不利。
“如果发生了任何不利情况,立即消灭陈萌,而后离开监狱,无所谓过程和结果。”这是秦易峰最后给出的命令。
他唇角现出了冷笑,将身体收紧在陈萌身后,从内衣口袋里抽出了那支1911A1手枪。分叉口越来越近,控制室里的三名狱警两个在聊天,一个在电脑前快速点击着鼠标,他有着充分的退路。
一步,两步,三步,陈萌走到了岔口前,柳亚子眼角的余光注视着卷帘窗前的玻璃,马潮端起了枪,情势一触即发。
他拔出手枪的瞬时,咻咻咻的声音如同网球拍挥打空气,陈萌的身体倾倒下去。
“砰“地一声枪响,子弹射中马潮的刹那,他已就势奔了出去。
AUG步枪迟来的火舌吞吐在马潮离去的墙面上,弹壳崩落在地的刹那传来陈晨悲戚的叹息。他抱住血泊里的哥哥,怒吼道:“快去杀了他!”
人影疾奔,众人飞身追了出去。陈晨的手被陈萌后背的血瀑浸湿,他生生扼住了泪水,抱紧了怀里的兄长。
陈萌的手不停地摆动,他突然瞪大了双眼,用尽力气挤出了一个音节:秦……,他的眼神顿时涣散,身体委顿下去再没有了声息。
哥!凄厉的悲号在陈晨心里鸣响,怒气几乎让他的肺叶沸腾。他劈手夺过柄狱警手里的M16步枪,端起步话机道:“罪犯穿海蓝色警用制服,戴一顶棕色尼龙帽,为冰昂王国恐怖组织暴徒,发现后立即击毙,吴狱长,现在监狱进入高级警报状态,立即启动。”
“收到,向处长,我正在带人追捕他。”吴宝贵的话音刚落,整座监狱的警报器发出了激烈的鸣响,监狱的所有通道从内部锁死,大批的狱警和军士溢了出来。
一分钟后,陈晨站在岔道尽头的控制室里,开始聆听三名腿部中枪狱警的描述:那人一进来就对我们三个腿部开了枪,他的左肩中弹了,痛得直咬牙。后来他溜进控制室后的电梯井,就上楼了。”
“他上到几楼了?”陈晨问道。
“就上了一层,后来电梯就不动了。”狱警被抬上了担架,直咬牙道。
“三楼搜索结果如何?”
“三楼现在重兵把守,军士汇报他在抵抗后跑进了洗衣房,那里是我们监狱的后勤地带,洗衣房连着仓库和锅炉房,因为现在是深夜的关系,里面并没有人。”吴宝贵看了一眼表,正是夜间十一点四十分,他的步话机鸣响:“头,洗衣房里的电闸断了,现在那边一片漆黑。”
“向处长,现在怎么办?要不要通知秦易峰他他的人有问题?”吴宝贵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秦易峰可能和恐怖袭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你想去试试安全局的监牢,我建议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他。”陈晨拉动枪栓,“现在听我指挥,三人一组构成搜索小队,进入洗衣房内的屋舍内,各个单位一旦发现罪犯,就地击杀不得有误。”
陈晨对柳亚子和风子期使了个眼色,两人率领着几十名军警分散开来。
“你们跟我走,保持高度警戒。陈晨一脚跺开合金门丢了枚照明弹进去。耀眼红光闪烁后,若干蓝色囚服和白色的被单枕套泛出刺眼的光。
陈晨左手扬起氙气手电,右手抬起枪身。两名军士分立左右组成攻击队形,十二人步步为营地向着里间搜索着。
头顶一只竹篮霍然落下,流弹瞬时将它打成了筛子。陈晨挑起竹篮喊道:“上面!”
几只手电将梯廊内照的一清二楚,码放着数只盛放衣物的竹篮,头顶的通气扇呼呼作响。
“老大,只是吹下来个篮子,并没有人。”军士说道。
“不,他关闭了电闸,却让换气系统正常工作,不过是想用机械噪音掩饰他的脚步声。”
“老大你看,这里有血迹!”高个军士照亮了滚筒洗衣机前的血迹。他举着手电向前走了两步,洗衣机后滚出一只保险销拔掉的手雷,陈晨就地扑倒的瞬时,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散开,一只血淋淋的断手落在左近。
他爬起的瞬时,一只匕首飞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举起枪身格挡,突然虎口一阵剧痛,护身鞭击出两道血口。M16落地的刹那,1911A1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陈晨倒吸了口冷气:“你这样做是没用的,不如放下枪乖乖投降。”
马潮咬牙拔出柄BCB弯刀,架在陈晨的咽喉处吼道,“你们全都退出去,让你们狱长来!快点!”
十柄M16依次退了出去,马潮命令陈晨踢开了合金门,埋伏在门侧的两名军士见势不妙,急忙退后。
“你们想暗算我,还嫩点!”马潮叫嚷道:“老吴,你现在给老板打电话,让他派人来接我。”
“马潮,向处长已经说出了你们的袭击计划,我劝你还是收手吧,捷运站连环爆炸的计划是不会成功的。”吴宝贵望了一眼陈晨道:“刚才两位要员都告诉我了,安全局的特工已经出动,你们全都完了。”
“什么连环爆炸,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老吴,你是不是脑子坏了,居然帮这几个莫名其妙人来杀我!”马潮吼道。
“马潮,你们组织的计划前天就让我们截获了,离京的联络点已被打掉,我劝你尽快缴械投降!”陈晨蹙眉道:“如果你供出组织高层人员和政府的内奸,或许还可以免除一死。”
“我根本不懂你这个混蛋究竟在说什么。”马潮极度躁动。
“抵抗是根本没有用的,这么多人你根本逃不掉的。”陈晨故意说道。
“看我不割了你这张臭嘴。”马潮右手的枪把陈晨的头顶在门上,左手用弯刀去割他的嘴巴。
“快击毙他!”陈晨叫喊的瞬时,四楼的狙击手瞄准了马潮,迟迟没有开枪。
嚓地一声传来气体卸出的声音,尖长而优雅的下巴假体裂开了,陈晨的圆下巴和鲜红的唇露了出来。
“居然是易容的假货!”马潮顿时火了,他挥动弯刀沿着裂口切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卸掉了伪装的假体,陈晨面上涂着浓厚的黏胶,亚麻色发套也烂了条口子。
“老吴,现在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马潮冷笑道。
风子期奔向吴宝贵想要挟持他,早已被身旁的军警制住,三人的乔装很快全部卸除,吴宝贵看着眼前三个未脱稚气的大男孩惊呼道:“你们到底是谁?”
马潮以枪托猛击陈晨的背脊,将他按倒在地:“让我来告诉你他们是谁吧,这小子叫陈晨,是刚才死掉的陈萌的弟弟,那两个小子叫柳亚子和风子期,是他的犯案同伙!
“我们已经有了你们的犯案证据,你们会受到绞刑!”柳亚子啐道。
一脚击在柳亚子的小腹,他痛得倒了下去。“你们是看不到所谓的狗屁正义了,午夜之前你们就会死了。”马潮抬起枪想要开火。
“马兄弟诶,你稍安勿躁。吴宝贵推过马潮,在其耳边低语道:“现在人多眼杂的,贸然杀死他们难免为外人所知,不如让我走个表面上的法定程序,让这三个人正常地死去,你正好也请示下秦老板,看这三个人是否还有用。”
马潮颔首以对,吴宝贵抬手道:“现在已查明,这三名罪犯冒充国家安全局官员,阴谋潜入监狱意图相助杀人犯陈萌逃狱,陈萌罪行败露已被我方击毙,现在这三个罪犯押入水牢严密看押,我去请示上峰,以作进一步安排。”
军士架起戴着手铐的三人,押着他们走进了电梯。
“马潮你给我记好了,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替我哥报仇。”陈晨嗔目道。
“到地狱里去报吧。”马潮嗤笑道,目视着电梯门关闭。
“老吴,柳亚子那枪幸亏擦了过去,要不然我早被你那帮傻瓜部下乱枪打死了。”马潮说。
“马兄弟,这误会的事你千万不要告诉秦老板,我让食堂做点夜宵给你压压惊。”
“得了吧,牢里的饭能好吃吗?”马潮吐槽道。
“你不知道,食堂里给狱警做饭的厨子很有两把刷子的,包您满意。”吴宝贵憨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