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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钟后,阿叶连打了三个饱嗝,又放了两个响屁,他咂舌道:“酒不错,可惜杯子里有异味,牛排和羊排都很好,不过你们的手艺有待提高,要煎得嫩而不腻才好,对了,咖啡呢,我要喝咖啡。”
西格瓦端起只马克杯道:“这是你人生的最后时刻了,吃一朵干花,喝一口咖啡,一点点送你上路。”
西格瓦扼住阿叶的喉咙,四朵干花塞进了他的喉咙,又倒了一大口咖啡。咕噜噜硬塞了下去。
阿叶紧张道:“你们居然真的让我吃了毒花?!”
“以过去几千年的先例,你会在二十分钟内死去,如果我是你,就会把这些干花都吃了来加速毒性,这样你还能少点痛苦。”莫托阴冷说道。
族长面对祭坛上的族人高声说了几句,他们开始欢呼雀跃,舞女们再次袅娜而舞。
“把我双手解开行不行,临死前让我有点自由吧,反正我已吃了毒药,必死无疑了。”阿叶哀求道。
西格瓦解开了他的双手,阿叶取过几朵干花嚼食起来,干涩的花在口中难以下咽,他又全部吐了出来。
“你现在不吃也没有用了,黑色的毒液正顺着你的胃流遍全身,死亡只是迟早的事。”莫托说。
“我知道,不需要你在这聒噪。给整点水,要不然吃不下去。”阿叶说。
“都要死了还这么麻烦,就只有这壶咖啡你爱喝不喝。”莫托端起银质咖啡壶,塞到阿叶手上。
“你知不知道咖啡喝多会肚子痛的?”阿叶说。
“兄弟,拜托你醒醒吧,你就快死了还在乎肚子痛吗?”莫托不耐烦道。
“唉……”阿叶嗟声长叹,他把剩下的黑色曼陀罗干花一股脑倾进咖啡壶,晃了晃自言自语道:“阿叶诶阿叶,你到现在还没谈过一场像样的恋爱,没吃过上千块的美食,甚至连自己爱的一部车子都没买到手,你就这样死了,要死了啊!”他仰天长啸,喉咙嘶哑而无力。面对着祭坛下欢欣起舞的人群,他咕嘟嘟猛喝了几大口咖啡。
“死吧死吧,我死了如果真能见到太阳神,一定让他把你们都杀光。”阿叶的抱怨突然停了,他卷了下舌头,眼睛开始滴溜乱转。“这咖啡的味道怎么好像变了,依稀带有浓重的柑橘韵味,难道这壶咖啡是翡翠庄园的水洗瑰夏?”
他打开了咖啡壶,神奇的一幕在眼前浮现:黑色曼陀罗干花膨胀成怒放状,咖啡液汩汩流入花瓣里又吐了出来。黑咖啡的颜色由亮丽的黑泛出淡淡的棕褐。
阿叶的眉头舒缓开来,他开始细细品味,壶中的咖啡风味时而是均衡的酸香带着安提瓜般浓郁的烟熏感,时而又如红蜜爪哇,甜香里带着浓郁的花香及奶油巧克力般的滑顺。不知不觉之间,一壶平淡无奇的黑咖啡以奇异口感彻底征服了阿叶。他摇了摇咖啡壶,喝干了最后一滴。他捏起了吸饱的干花,细细咀嚼中,青苹果和葡萄柚的果香从口腔盈入鼻翼。
“毒开始发作了吧,现在是不是难受得不能行?”莫托说。
“不,这咖啡太好喝了,简直是人间极品,还有没有?”阿叶擦了擦嘴角。
“你居然没事?”莫托吃惊道。
大祭司围着祭坛吟诵完了颇为绕口的符咒,他行至阿叶身前,以权杖顶住阿叶的头,用古埃及语说道:“献给拉神的无上妙品,速速飞升吧。”
族长及众人跪地俯首,祭司仰天祝祷。权杖戳击在阿叶的腹部,阿叶飞起一口唾在祭司脸上。
“该死的野蛮人神棍,你想捅死我吗!”阿叶一脸要债的表情。
祭司的眸色里写满了惊恐,望着活蹦乱跳的阿叶浑身战栗。
西边的云霞刹那间黯淡无光,熔熔的太阳蒙上了层诡异的黑色阴影。阴冷的风忽而大作,肃杀之气充盈天地。
“天降灾厄啊!”祭司耸肩哀号,权杖不禁脱手。
阿叶勾起权杖一把握住,梆梆敲在祭司的背脊骂道:“臭神棍,让你再捣我,我都快死了还打我,还有没有人性了!”
因为惊骇,祭司的嘴几乎快咧到了耳朵根,黑影如天狗般逐渐吞食着太阳的光晕,天色顿时暗了下来。
祭司跪地一个劲地哆嗦,口中念叨道:“拉神显灵了,是拉神的制裁诶!拉神来了,阿顿族第五十三代祭司在此乞求拉神您的原谅,愿我们勇敢的先祖沙里古斯法老庇佑我族大难不死!”
日头旋即黯淡下去,整个祭坛一片漆黑。阿叶掸了掸脸上的飞灰。他深呼吸了几下,四肢百骸精神抖擞,丝毫没有些许痛苦的感觉。难道我服毒后毒没发作,还是这根本就是让人兴奋快乐的东西?我不会手舞足蹈很久,然后再悲惨死去吧,这东西不会是传说中天龙八部里的含笑半步癫吧?胡思乱想的阿叶下意识扣动了权杖上的开关,熊熊的火焰突然窜了起来。阿叶缩着脖子挥舞权杖:“疯子们,你们都做什么呢?我大概死不掉了,快来松绑啊,把这铁架松开。”
祭司蓦地腾起,天边的日食渐渐消散,阳光投射在阿叶的头顶,顿时衬出他愈发的光辉伟岸。他高举权杖斥道:“听到没有,快来松绑诶,我快勒死了。”
祭司率先叩首道:“伟大的沙里古斯王子显灵了,王子转世了,王子转世了!”
族长凝望着神迹,喃喃自语道:“拥有不死之身,夺拉神之光,这小子居然是王子的转世啊,伟大的王子,请原谅小人的亵渎与不敬!”
阿顿族的一干族人跪地再次叩首行礼,虔诚的目光聚集在阿叶身上。
“他哪里是什么王子的转世,分明就是个外族的骗子!”西格瓦冲上祭坛,扬拳便打。日食褪去,太阳的光芒突然灼入眸中,西格瓦顿时晕眩不稳。阿叶扬起权杖击打在他的额头,西格瓦滚下祭坛摔得满脸是血。
“这是沙里古斯王子的惩诫,我们不可妄动啊,伟大的拉神,我们将尊奉您的旨意,请您息怒!”族长再次叩首。
“既然知道我是王子了,还不快放了我!”阿叶吩咐道。
“莫托,还不快去放了王子殿下。”族长吩咐道。
地上的银质咖啡壶里,残存的黑色曼陀罗花又收缩为了花骨朵。
三个小时后,一辆红色福特皮卡沿着穿山隧道慢悠悠地驶过。阿叶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扭开了白铁酒壶的盖。脑海中又回忆起了之前的画面:自己头戴黄金冠冕,身穿缀满宝石的宝衣坐在藤椅上,给自己抬轿的正是莫托和西格瓦两个死敌。在阿顿族人根深蒂固的观念里,他俨然成为了第一任族长沙里古斯王子的不死转世,因而受到了全族的盛情招待,在美美地饱餐一顿后,阿叶当机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作为法老的转世,自己应该可以弄点宝石黄金之类值钱的回去吧,不过族长和祭司否定了他的看法:因为王子的东西是阿顿族历代遗传下来的圣物,他们保佑着千年来阿顿族的繁盛。于是,阿叶想出了临走时的下策:。
“族长,我想带些故乡的东西外出游历,可以吗?”阿叶说。
“尊敬的王子殿下,您是我族的不朽之神,作为拉神的子孙,最好还是留在谷里领导我们吧。”族长鞠躬道。
“不不不,我在外界还有许多没有完成的事,王权高于一切,难道你和大祭司想要忤逆吗?”阿叶话锋森冷。
“属下不敢,王子您看谷内有什么值得您带走的,尽可以信手带走。不过钱财与珍宝不可,那是我族共有之物,根据法典您也无权处理。”族长说。
阿叶蹙眉心想:敢情我一个这么牛叉的王子在族内也不可巧取豪夺呢,看来古埃及人的司法制度还真是挺完善的呢。他转念又想出了另一条妙计:“大祭司,我这次出外游历想带走我的木乃伊棺椁,我觉得它不够精致华美,毕竟他将是我之后的永生之所,这对于我是毋庸置疑的亵渎。”
祭司冷汗直流道:“王子您教训的是,权杖及棺椁都全凭您处置,还有您的王冠及王服。”
“这第二点嘛,黑色曼陀罗咖啡树是我在几千年前偶然发现的,而今经过日本人之手它变异了,冲泡出来的咖啡我甚为喜爱,我想带八株种树外出培育,让其发扬光大。”阿叶说。
“整个琥珀谷都是王子殿下的领地,您自然可以带走他们。”族长高声唤道:“快去百果庄园替王子准备树种。”
“对了,我出去得整辆车诶,莫托的那辆红皮卡就送给我吧。还有,准备些汉堡薯条鸡排可乐什么的,从奥莫河谷到加油站还有很远,别忘了给我准备备用油。”阿叶吩咐道。
“父亲,那辆红皮卡是我刚买的,不能送给他。”莫托嚷道。
“族长你意下如何?”阿叶对莫托置之不理。
“王子殿下的小小要求,我们自当照办。”族长冲莫托一瞪眼道:“快去把车开来。”
而今,阿叶昂起头抿了口酒壶里的**,酸香迷人里带着覆盆子的甜香。酒壶里装的自然不是酒,而是他意外发现的人间美味——黑色曼陀罗咖啡。
事到如今,阿叶才算捋清了整件事情的缘由——作为曼陀罗的干花,食用了自然会中毒麻痹,以往的祭品昏迷后,族人误以为身亡,置于干柴垛烧成了飞灰。可阿叶偏偏是个多舌的吃货,吃下曼陀罗干花的他本已中毒,可是他偏偏把干花泡进了咖啡液里,由于干花对咖啡的吞吐,咖啡的风味发生了奇妙的变化,迄今为止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能把它归功为大自然的馈赠。至于他体内的曼陀罗花毒为什么失效了呢?阿叶慢慢琢磨出了结果:《神雕侠侣》里有过一句话:毒蛇出没之处,七步必有解药。这话虽是句戏言,可咖啡树与黑色曼陀罗花为共生植物,它们既然相依相偎了,难免会有点相生相克的关系吧。这咖啡树采摘出了咖啡果,咖啡果的种子成为了咖啡豆,咖啡豆冲泡出的咖啡恰巧解了黑色曼陀罗花的毒。虽然这一切看似天方夜谭,但世间的事往往就是这般神奇。
阿叶卷了卷舌,馥郁的回甘在口鼻中流转。险峻的隧道开在马果山的山腹里分外隐蔽,橘黄色的探照灯下站着一排警卫,腰前挎着黑色的M4A1。
阿叶离开车行了个军礼,警卫们皆单掌向外回礼。
“大家都辛苦了,以后要在族长的领导下将琥珀谷好好经营下去。”阿叶学着领导人说话的语气,愈发自豪起来。
“王子殿下,愿您在外一切顺利,请接收我们最高的敬意。”队长神色庄重,按下了闸门按钮。
隐蔽的巨大石门忽地张了开来,门外的阳光驱散了经久的黑暗。阿叶驱车开了出去,呼吸着山腰冷湿的空气,他觉得自己就如同一具刚刚复活的木乃伊似的,之前经历的仿佛都是死亡般的噩梦。他回首去找阿顿族的石门,可偌大的山壁光秃秃的,遍无存在的痕迹。后厢的黄金棺椁和结着黑花的咖啡树种清晰入目,他才相信这一切都是如此真实,真实到就像是一场奇妙的梦。
这黄金棺椁大家一定以为是刷漆的仿制品,谁也不会相信埃塞俄比亚会出土一具埃及法老的黄金棺吧,我可以一路开到吉布提港,坐上清哥早已准备好的货轮回国,就这玩意价值连城,随便卖个价也能够治疗奶奶的病了。这咖啡树种嘛,回去找个风投和感兴趣的庄园加工,相信很快就会席卷整个世界,精品咖啡界必将为之疯狂。
画外音:阿叶并不知道,法老的黄金棺椁虽然价值不菲,可他作为一介平民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世界上顶尖的文物卖家的机会,这具来路不明的藏品在古埃及历史上本就没有记载,沙里古斯王子更没有属于自己的金字塔,他不过是死在古埃及土地上的一位无名之辈,他的黄金棺椁不仅无人知晓,更不会有人相信而去购买。
而黑色曼陀罗咖啡树种的离奇故事和神奇风味会怎么样呢?事实就是情况更糟。当阿叶前往荃罗的几个咖啡公司去苦口婆心地演说时,他收到的无一例外都是讥笑和保安的驱赶。久而久之他将种树扦插在清哥位于郊外的果园,出人意料的是它们居然适宜地存活了。阿叶开始寻找投资商,一群敢于出高价投资咖啡庄园的人,他们最好极度富有,毫不吝啬百万克朗的得失,并且能够相信黑色曼陀罗咖啡这个精彩到趋于虚假的故事。
阿叶在一年的查访后确立了目标,风华地产总裁风语的儿子风子期,父亲长期忙于工作,自小母亲便离婚消失的他生来特立独行,对于咖啡有着刻骨的热爱并经营着父亲旗下的两家投资公司。他的至交柳亚子是瑞亚投资公司的股东,柳亚子正是风华地产董事局主席柳华盛的儿子。虽然他们年龄和自己相仿,但阿叶相信,作为顶级富二代的两人拿出一点钱投资一个他们喜爱的咖啡庄园根本是小菜一碟。他很快便黑进了风子期和柳亚子的电脑,发现两人喜欢玩《剑伤》游戏的事实,于是一切事情看似这般巧合又显得顺理成章起来。
踩着油门一路狂飙的阿叶格外开心,他一口一口地抿尽咖啡,嘴巴里却泛出了酸臭的味道。他的身体如同灌了铅般难以挪动,手足的酸胀感愈发严重。嗓子里好像在冒烟,抬手去车里找军用水壶却怎么找也找不到。天地尽头的阳光忽而耀得双眸涩痛,他一蹬腿坐了起来。电脑桌上还摆着吃过的泡面桶,窗帘缝里的天色呈现青黛色,远处的的公鸡咕咕打鸣,他抓过水罐咕噜噜灌了个饱,头晕这才好了许多。
走入盥洗室他打开水管向浴缸里注水。胃里连着一阵反酸。他握紧牙刷连刷了两遍,还是很不舒服。
李大伯这窖藏的空翼佳酿劲也太大了点吧,昨天刚就喝了一整杯居然醉得睡着了,好在今天早上醒了,否则还不得误了正事。他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刚刚七点半,骑摩托去火车站完全来得及。
他闻了闻T恤,酒臭混合着汗渍分外刺鼻。他脱下衣服纵身跳进了浴缸。这宿醉完暖暖地泡上个半小时,实在是太爽了诶。阿叶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打开了浴缸上悬挂的电视。
卧室里的第三台电脑上,发出了GPS反追踪的警告对话框:检索的追踪讯号愈来愈近,红点的闪烁频率越来越强,位置显示已不足一千米。大黄鸭时钟软件的小图标挂在屏幕右上角,日期赫然显示的是镇海历六十年七月十六日。
“主人,来电话了!主人,来电话了!书桌前的史努比固定电话响起了语音提醒。阿叶完全置之不理,他最讨厌的就是洗澡时有人来骚扰自己,他暗自思忖道:“下次我就将电话铃声调成范晓萱的《我爱洗澡》,听到这些骚扰电话就烦得要命。他将电视调到QNC—1台,开始收看晨间新闻。
电视里坐的还是那名熟悉的大嘴女播音员,长得神似美国影星茱莉亚?罗伯茨,阿叶觉得她如此飞快的语速不去表演脱口秀真的是浪费了人才。
她说道:“下面开始播放本台刚刚收到的新闻:冰昂王国日前再次向碧岩群岛增兵八千人,这是上海七方会谈陷入胶着态势下冰昂方面的再次增兵,国防部发言人孔侑日前表示,我方一直在七方会谈里表示克制态度,冰昂与我国十年前缔结的《砗磲港安全条约》一次次受到了非法践踏。我方将在适当的时候采取军事行动来表明我方的态度。根据砗磲港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军事长官表示,我方已完全做好了开战前的准备,他引用了卢星志总统上月在奕天宫广场新闻发布会的原话:荃罗的土地,决不允许他国的染指,我们一定会取得最终胜利。下面开始播报下一条新闻:“最近轰动全国的比特币特大盗窃案近日来有了巨大进展,警方根据网站的诸多线索日前已准确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离京警视厅发言人表示,此人因为具有高超的网络技术而有恃无恐,他更是一手炮制了昨日全市的大范围停电事故,下面本台将现场连线特派记者朱玲玲,直播抓获犯罪嫌疑人的真实过程……
阿叶跳出浴池抓起了浴袍,他冲到电脑前发现了追踪信号,第一时间将家中的前后防盗门都进行了反锁。固定电话的铃声再次响起,在犹豫了三秒钟后,他拿起了听筒,另一头是个暴怒的男中音:我是清哥,阿叶你丫的还没走呢!
“清哥,警察好像找上门了,我现在处境很危险。”阿叶说。
“阿叶,你丫的昨天干什么去了,我打了你家一天电话都没人接,我以为你自己跑去砗磲港了呢,今天才知道你根本没走。”
“我喝醉睡了一天一夜,清哥现在我不能多说了,警察马上就到了,我现在没法脱身了。”阿叶紧张道。
“阿叶你别慌,因为你是盗窃犯,他们只会派几名小警察去抓你,你还是有逃跑机会的,下面你照我说的话做就一定能跑掉。”
阿叶用极快的速度套上了T恤和短裤,他举着听筒连连点头。
四分钟后,三名举着格洛克手枪的警察鱼贯冲进了阿叶的家,大门洞开的房间内混乱不堪,玻璃杯和碗碎裂在地,方桌和椅子打翻在地,显然是遭逢了袭击。
警长放慢脚步,瞥见了客厅地板上点滴延伸的血痕,他转头对门外的记者朱玲玲吩咐道:“你们快退出去,嫌疑人可能已经死亡,不要破坏现场。让小吴他们下车警戒,不要让闲杂人过来。两名记者闻言,扛着摄像机退了出去。
他扬拳做了个攻击的标志,三名警员缓步向里走去。每人面对着一面关闭的房门。一扇门外有溅洒状血迹,警长冷峻道:“一旦有情况立即开枪,千万保护好自己。”
他当机一脚踹开卧室的门,里面传来哗哗的水流声。他靠墙扬起枪,侧身闪入高喊道:“不许动!”
纷乱的浴缸里泛起肥皂沫,泡着一只鲜血淋漓的死公鸡。“该死,居然被摆了一道!”他刚要离开潮湿的浴室,玄关方向传来钥匙扭动的反锁声。
“糟了,咱们快出去!”警长飞奔到了前门,防盗门从外早已锁死,根本打不开。
“小张,后门那边怎么样?”警长高声唤道。
“头,后门让一道铁绞锁卡死了,根本打不开诶。”
“该死,警长拿出报话机呼叫道:“小吴小吴,你和老林快去查看小区通道,千万不要让嫌疑人跑了!”
话音刚落,摩托车引擎发动的轰鸣响了起来,警长气得直跺脚。
丁字路口的警车前,老林对小吴说:“小吴,你在这路口守着,千万不要让他跑了。我过去看看。”他纵身向着红棕色的房屋奔了过去。刚跑了两步,一辆川崎忍者摩托飞速驶来,转瞬便和他擦肩而过了。他掏出手枪瞄准,可摩托车已拐了过去。
小吴刚入队不久,拔出枪手心直打颤,他脸上满是汗珠。绿化带里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前轮离地的黑色跑摩如同怪物般撞了过来,他将准星对准摩托的刹那,一枚十字花麻醉弹不偏不倚扎在了他的右手腕。
川崎摩托一个甩尾将小吴惊地摔倒在地,车手加速消失在他的视野里。老林跑了过来把小吴拉了起来,他骂道:“这小子真他妈的是不想活了,把龙头他们锁在屋里还敢对警察开枪,我们快上车去追他。”
小吴脸色发青道:“老林,我右手中了一枪现在半边身体全麻了,你快开车去追他,别管我了。”
老林捡起了小吴的配枪收好,奔进警车打开了通讯设备报告道:“呼叫总部,呼叫总部,嫌疑人戴黑色头盔,穿黄色T恤和黑色短裤,开一辆川崎忍者黑色跑摩,已经离开了所在的摩尔小区,现在应该在翊武大道上逃窜,提请各单位协查追捕。
总台旋即有了回应:“总部收到,总部收到,各交通路口已准备开始布防,你们注意安全。”
“看你小子还能往哪里跑,这路上到处遍布摄像头,你完蛋了。”想到此处老林不禁冷笑。
阿叶从小区主干道上掉了个头,他放慢速度滑到了小区东面一片杳无人迹的杉树林。下了摩托他脱掉了头盔,将车推到杉树林里的深处,拉过几条破塑料布蒙上。他将T恤和短裤脱下塞进双肩包里,取出绛色的卫衣和深蓝色牛仔裤套在身上。他继而从包里掏出一副AKG头戴式耳机和海蓝色太阳镜戴上。将酸奶口味的不二家棒棒糖扯开包装纸,叼在嘴里得意一笑:你们尽管去追踪摩托吧,我坐公交去清哥的汽修厂,一群蠢警察。
耳机里的一曲空山鸟语意境深远,他悠闲地在主道上开始慢跑,眼角的余光查看着周围。五分钟后,呜呜的警笛响起,面包车飞速从身边掠了过去。阿叶咬了口棒棒糖,继续向着小区大门奔去。
十分钟后,他已经走上了翊武大道,手表上显示的是八点十九分,他特意换了首流行歌曲《倍儿爽》听,一想到气喘吁吁的警察在路上追踪摩托车,他就觉得无比舒畅。他踩过斑马线向着对面的公交站台走去。耳机里大张伟的声音劲爆,不知不觉交通灯变成了红色。
十字路口前,两辆疾驰的救护车拐过了弯,径直朝着阿叶冲了过去。嘀嘀的鸣笛声大作,阿叶转首向左的时候,前保险杠已迫在眉睫。他的耳机从后脑滑落,身子以四十七度角腾起,眼珠惊地突兀而出。
摔落在地的瞬时,四溢的鲜血很快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