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吃素
紀小可提着饭篮走进寒光洞，从篮子里取出一个瓷钵，钵里是热气腾腾的素菜，素菜由红萝卜块、笋片、冬瓜混合而成。
张敬业伸手接过，放在小白狐面前，道：“快吃吧。”
小白狐抬头看了一眼，心里失望透顶：我连兔子肉都不吃，现在竟然让我吃胡萝卜！
它又躺了下去。
紀小可失望道：“小师哥，它好像不喜欢吃耶。”
张敬业安慰道：“没事，它现在可能还不饿，我们不必理它，等下它饿了自然就会吃的。”说着拉起紀小可的手，向洞外走去。
小白狐抬头望向洞口，看着紀小可帮张敬业脱下外衣，用毛巾帮他擦背，又为他背上那条伤痕涂上药膏。
当紀小可留意到张敬业左腿裤子上有血迹时，张敬业才说是那小白狐咬伤的，让她切不可靠近它。
擦完药，紀小可开始打坐练功，张敬业坐在一旁看着她。
他微笑着，痴痴地望着她，那种眼神，那种表情，很特别，仿佛此刻在他面前的，就是一件极其宝贵、极其稀有、爱不释手的宝贝，这件宝贝，是一件易碎品，需要小心呵护。
小白狐从未见过这样的神情，它觉得很新鲜、很奇特。看着他们两人如此甜蜜，而自己又孤零零的被锁在这阴暗的洞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它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家，那也是一座岛，一座轻雾萦绕的岛，岛上也有茂密的森林，也有各种各样动物，也有大大小小的山洞，最重要的是，岛上有最爱他的父王，还有它的几个哥哥，这些哥哥和它父王一样，从小都很宠爱它。
其中有一个哥哥，对它的宠爱，跟别的哥哥不同，他比别的哥哥，更能包容它的坏脾气，更在意它心里的感受，以前它不懂，此刻当它看到张敬业和紀小可在一起时的样子，它开始懂了。
太阳已经快下山了，紀小可从入定中醒来时，告诉张敬业自己练功时的感受，张敬业说，如此用不了三天，便能突破第六层瓶颈，到达彩虹神功最高层。
紀小可收拾饭篮准备下山打饭，看到瓷钵里的素菜已所剩无几。她开心地叫道：“它吃了，它吃了，菜都被它吃光了。”
她不知道，小白狐实在不愿意吃，只是肚子实在太饿了，它从未让自己如此饿过，只能硬着头皮将瓷钵里的菜一口一口吃下去。
它吃着这些素菜，就像人们在吃着干饭，肚子饿了有干饭吃也不错。而它吃猎物生肉，则像人们在品尝美味的佳肴。这两者实在有天壤之别。
张敬业道：“噢，他真的吃了，那你等下再打多点给它吃吧。”
紀小可笑道：“好啊。”说着向山下走去。
又一钵素菜摆在小白狐面前，小白狐连看都不想看，闭着眼睛趴在地上。但到了深夜，它肚子又饿得呱呱叫。它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气，然后一口气将瓷钵里的素菜吃得干干净净！
张敬业看在眼里，微笑着假装已经睡着。
等它吃完入睡后，他悄悄拿起药盒走到小白狐身边，为它背上的伤口擦药，擦完后，轻轻为它盖上紀小可带来的毛毯。
这一次小白狐并没有睡着，它闭着眼睛感受着张敬业为它做的这一切，心里觉得特别温暖，它从小没有母亲，父王并不是细心的狐，第一次有人这么温柔细心地为它疗伤，给它温暖，它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只有弱肉强食的规则。
等张敬业躺下来，沉沉睡去，洞内变得特别安静后，它才抬起头，睁开眼，看向张敬业，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它觉得张敬业特别可爱，它忽然想起张敬业曾说过的话：“众生平等”、“不可残害生灵”、“将心比心”……它想起张敬业脸上忧郁的神色，还有那迷人的笑容，想着他脱下自己的衣服，轻轻盖在自己身上，惹得一身狐骚气，想着他细心地为自己的伤口涂上药。想着想着，忽然觉得自己脸上有点热辣辣起来，心跳在加速，忙闭上眼睛，将头趴下。
尽管被铁链锁着，但这一夜，它睡得比平时更加温馨、更加香甜。
紀小可依然每天送饭菜给张敬业和小白狐吃，然后和张敬业坐在山洞门口练功，她的彩虹神功最高层已快完成。
每次紀小可到来，小白狐就闭上嘴巴，低垂着眼帘、摇晃着尾巴，甚至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惹得紀小可对它无比喜爱，多次想要去摸摸它、抱抱它。
但每次当紀小可靠近它时，张敬业就立刻伸手将她拦住，告诉她这小白狐表面看起来温顺，但是当人靠近时，它就变得无比凶狠，会伤害对方。张敬业抽出铁剑，在地上划了一道安全线，让紀小可不可越过那条线，免得遭到小白狐的攻击。
紀小可虽然不觉得这么可爱的小狐狸会攻击人，但张敬业的话，她是相信的，因为他从来不会骗她，所以她信任他。
小白狐每天吃着紀小可送来的素菜，感觉自己两天瘦了好几斤，整个身体不如之前强健，精力也不如之前充沛，好在它也不需要到森林中去捕猎，不需要太多精力和活力。
小白狐认为，看样子张敬业是不会放了自己的，它心中气极，问张敬业道：“你是不是要关我一辈子？”
张敬业看着它，微笑道：“你别忘了，我也是被关在这里的，你我正是同病相怜，我并没有比你好过。”
小白狐皱了皱眉，道：“你被关在这里那是你的事，但我是被你锁在这里的，你把钥匙藏在哪里？快放了我。”
张敬业道：“这锁链只能锁，我没有钥匙，开锁的钥匙在我大师哥手上。”
小白狐怒道：“我都吃了这么多天素食，你还要我吃到什么时候？”
张敬业悠悠道：“只不过才两天，你就受不了，往后的日子还长呢。除非师傅出关，否则我是无法拿到钥匙开锁的。”
小白狐道：“你师傅什么时候出关？”
张敬业道：“很快了，大概还要二十多天。”
小白狐一听，差点晕倒，龇牙咧嘴地盯着张敬业，道：“我恨你。”
说完这句话，它就闭上了嘴。它忽然想起父王在它一百岁那年送给它的一本精美小册子，那是一本神功秘籍——《仙狐大法》。据父王说，那本仙狐大法博大精深，是仙狐的传家宝，里面包含内功仙法、仙狐震音、摄魂术、飞狐万爪等多种高强法门，只要练成，不仅能在仙妖两界所向披靡，还能延长寿命。
仙狐震音、摄魂术、飞狐万爪等这些是外功，都要建立在内功仙法之上，仙法越强，这些外功才越强。
内功仙法一共分为五层境界，每到达一个境界，功力会比前一个境界高好几倍！小白狐用心修炼了一百年，只达到第一层境界，第一层的瓶颈始终无法突破。即便如此，它发现自己已成为森林中的霸主，森林中遇到的凶猛动物都打不过它，只能成为它的美食，于是它满足了，也放弃了修炼，将那本精巧的小册子随手一扔，弃之荒野。
它想，假如我能突破第一层境界遇到的瓶颈，我的功力便能再精进一层境界，便能轻易地扯断这铁链了。
想到这里，它才稍稍看到了希望，于是心里不再埋怨，开始每天练功。
那天，紀小可坐在寒光洞口练功，头顶上的蓝气已全部变成了紫气，她觉得心脏充满了精元，顿觉整个人精神百倍。
她用激动、询问的眼神望着张敬业，张敬业微笑地看着她，用力地点点头，表示她已经成功达到彩虹神功最高一层境界。
她高兴得忘乎所有，猛地跳起来，张开双臂扑向坐在地上的张敬业，张敬业猝不及防，被她压倒在地。
紀小可忽然意识到自己压在张敬业身上，娇羞的立刻爬起来。张敬业也站起来，看见她满脸绯红，就像天边的晚霞，特别好看，不禁看得痴了。
小白狐望着他们如此亲密，心里竟然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当它意识到自己的心里反应时，它感到有些惶恐，忙闭上眼睛，克制自己不去想。但似乎并没什么用，在接下来的二十天里，它白天看着张敬业将内力输入到紀小可体内，又看他教她暗器和轻功，心里不知是妒忌、还是生气，只觉得浑身不舒服，难以静下心来修炼，到了晚上，它才终于能平静地跟张敬业聊天，这时候，它才觉得轻松自在。
每天夜晚睡觉前，张敬业都会和小白狐聊天，后来他竟然聊到了自己的童年，聊到了婆婆，小白狐忽然道：“我觉得你婆婆被杀害的事，最关键的是那个叫白墨客的人，为什么婆婆一听到他的名字，就着急去见他，假如她不去见白墨客，便不会死了。那白墨客和婆婆到底是什么关系？”
张敬业点头道：“不错，我也是常常在想这个问题，想不到你吃了几天素菜，竟然变聪明了。”
小白狐白了他一眼，道：“胡说八道，我都被你害惨了，还聪明头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