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老宫率着稽查队员们赶到工地现场的时候，文物已经被哄抢走了大半。老宫他们发现，被挖开的根本不是一座古墓，而且古代一户人家的储藏室之类的建筑，里面藏着不少瓷器，一些瓷器看上去倒也堪称精美。

林昱有点失望，他满心希望第一次随队出击，就能遇上条大鱼呢，回去以后也能够向米妮吹嘘吹嘘。队员李丁嘲笑他说：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在我个人的记忆中，这几年向我们举报说找到东王妃陵墓的，不下八起。每回赶过去一看，都是假的。这些有心眼的古人就爱造疑冢，东王妃的疑冢可算是多的了。不过这样也好，十墓九空，如果不多造些疑冢，她的墓也肯定像其它的墓一样，早被盗了。”

林昱说：“这些盗墓贼，对东王妃的墓可真感兴趣啊。”

队员刘昊天说：“可不是吗？都怪这年头保存完好的古墓越来越少了，盗贼们才这么感兴趣。那些盗墓贼们寻找古墓的劲头可足了，都说‘要想富，挖古墓’，一座藏品丰富的古墓里，随葬品价值数以亿计，挖到一座古墓，够吃一辈子了。”

李丁说：“东王妃陵中的东西何止数亿？我曾经听来过咱们局作讲座的位专家说过。东王，那可是北宋年间富可敌国的王爷，东王妃生前又是东王最宠爱的王妃。东王妃一死，他悲痛欲绝，差点连自己也跟着殉了葬。他把平生所收集到的好东西，几乎都葬进了东王妃的陵里，那可都是稀世珍宝哇。据说东王妃陵中的葬品价值不下十亿！”

一位围观的文物贩子探过头来说：“哪止十亿？我曾经听一位做古玩生意的同行说，这位东王平生有一个嗜好，收集历代帝王的玺印。据说，东王是历代帝王印玺最大的藏家，从春秋到唐代，历代帝王的玺绝大部分都被他搜罗到了。北京保利2011秋季拍卖会古董珍玩夜场上，一方清乾隆六十年 “太上皇帝”圆玺以 1.61亿元人民币成交，刷新了御制玉玺和白玉拍卖世界纪录。知道帝王印玺多值钱了吧？这才是乾隆的印玺，离我们才两百多年，那些离我们年代久远的帝王印呢？光是这位东王爷收藏的那些帝王印玺值多少钱？所以，有人估计东王妃陵里的葬品价值不下五十个亿。而我曾亲耳听收藏界的一位前辈说过，那些葬品价值肯定在百亿以上！”

几位旁听者，包括围观的建筑工人，全都听得两眼放光。一百亿，多大的数字，想都不敢想！一名歪戴着安全帽的工人连连搓着巴掌，说：

“娘的，这年头，一条命值多少钱？在马路上被车撞死了，顶多也就赔个几十万，有了这五十亿，不，一百亿，死了也值了！这东王妃的陵墓到底在哪里？我们也去挖，再怎么着，也比在这儿起早贪黑干这苦力强。”

这名工人的粗嗓门儿，引来其他工人的一片叫好声。林昱却听得心惊肉跳，心想，怪不得那么多人想去盗墓，利令智昏，人为财死，这些话真是一点也不错。

队长老宫对下属这个时候聊天很不满意。他可是位责任心极强的老文物，决不会草草收兵。只要见着文物，就会跟母亲见着襁褓中的婴儿一样，会油然生出一股保护之心。他对几个聊天的下属喝斥道：

“说什么呢？这个场合还有闲心聊天？要聊天找个茶馆专门聊去！”

几个人被训得直吐舌头。老宫训完人，把队员们分为两拨，一拨保护现场，一拨追讨被哄抢走的文物。老宫说：

“被哄抢的文物还没有走远，现在是追讨文物的黄金时间，我们必须与时间赛跑。现场留一半人，还有一半人分头追讨，主要留心围观者、拾荒者，特别要留心一些文物贩子，这些文物贩子一定会闻风而动，抢购这些流失的文物。必要时，我会请求公安支援。”

其实整个文物稽查队总共就六人，两个人留在现场，外出追讨流失文物的也就四个人，林昱和老宫分在同一个组里。老宫经验十足，带着林昱直奔西城的古玩一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