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尘埃落定
冰玉回到山上看到屋里东西好像被人翻动过，还好寒冰剑和剑诀她一直随身带着。现在这里已经被人发现，随时都可能有人偷窥不宜再在此练剑。
夜深了冰玉仍无半点睡意，一缕月光照进来落在她得脸上，她忽然抑制不住地想念秦飞她背起剑踩着积雪前往秦飞跳崖的地方。猛抬头一个欣长挺拔的背影矗立在悬崖前，冰玉的心咚咚狂跳起来谁会大半夜来山顶站在悬崖边，难道是——那人猛回头对着冰玉微微一笑，原来是左青。
冰玉最终听了左青的劝告，搬到了离九华山稍远些的一个荒宅大院里静心练剑。
二月初二，武林大会正式开始，天台峰顶彩旗招展人声鼎沸，各大门派掌门都带来了本派的所有精英。一个个摩拳擦掌斗志昂扬，都想一战成名；各位掌门、帮主一个个暗暗较劲，盘算着如何一举拿下盟主之位。
大会由上任盟主武当派掌门谢天舒主持，大明朝廷也派来宗人令马德钟、京城第一捕快左青和新晋大内第一侍卫谷小宁，带着几位大内高手前来捧场。
首先是各门派英雄打雷，守擂者是上届武林大会胜出者昆仑派弟子李铜刚。李铜刚年逾三旬钢筋铁骨正是如日中天的好年纪，他先练了几招昆仑剑热热身，随后各门派就轮换派人打擂，胜出者要继续接受其他帮派的挑战。如此展开车轮大战，经过大半天拼杀，到了后半晌很多帮派已经派不出人来此时各大掌门也不再观望纷纷加入其中。赵飞雄倒显得超然，一直处于观赏状态。华山弟子张达按耐不住，向赵飞雄请命登擂，赵飞雄挥挥手让他继续观看。又过一个时辰，各门派的精英大都已精疲力尽，赵飞雄才让本派弟子登擂。
最后决战的是峨眉派掌门静慧师太和华山掌门赵飞雄，少林掌门慧通大师看到赵飞雄上擂忍不住老泪纵横，禁不住对慧远说道：“如果五弟慧空健在，恐怕今天也没几人能与他争锋。”慧远长叹一声道：“秦飞深得五弟真传——”话说一半倍感伤怀。
静慧师太与赵飞雄大战几十回合不分伯仲，赵飞雄示意罗红衣借乌金宝剑一用，罗红衣解下宝剑抛向擂台，赵飞雄接过乌金宝剑更是如虎添翼，静慧师太体力不支加上器不如人，终于摆下雷来。华山派一片欢呼，赵飞雄站在擂台上禁不住面露喜色。就在谢天舒要把盟主之印交付给赵飞雄时，远处传来一厉声呵斥：“赵飞雄，你不配！”话音未落，远处巨石上便飞出一位白衣少侠，稳稳站在擂台中央。赵飞雄恼羞成怒厉声问道：“哪来的野小子，报上名来！”
少年冷笑道：“我，你不认识，可是我师兄你一定认识！”
赵飞雄不屑地问道：“你师兄是谁？”
少年答道：“龙七杀——杨敬！”
场内一片寂静，罗红衣也猛然一惊。少年面对众人，抱拳行礼，高声说道：“我乃武夷山桃源洞洞主逍遥子的关门弟子木子清，今天我来到这里不为争夺盟主之位，只想趁着各位英雄都在问赵掌门两件事情！”
赵飞雄正想发怒，谢天舒看少年态度诚恳立场坚定，如果不让他说几句肯定不会轻易离开，就说：“好，你快问，问完快点下去。”
少年问：“你凭什么说秦飞玷污了红衣圣女？”
赵飞雄一脸鄙视：“那圣女的守宫朱砂不见了，正好她和秦飞呆了两天。”
少年转身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盒：“请问诸位这是什么？”眼尖的人见过的都说：“这不是少林寺秘制冻伤膏吗？好多人都从少林寺讨要过。”少林掌门慧通大师也说就是他们配制的冻伤膏，跌打损伤也都能涂抹。
少年道：“今天我要做个试验，哪一位圣女愿意配合？”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圣女教，白衣圣女应了一声“我愿意！”已飞到台上。谁也不知道木子清要做什么实验，都屏息凝神仔细观看。
冰月挽起袖子露出玉臂，一颗鲜红的守宫朱砂映入众人的眼帘，木子清打开盒子，冰月用手沾了一点涂在朱砂之上。不一会儿，那颗朱砂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人群中一阵**，又有人喊：“虽然玷污圣女罪名不成立那其他命案呢？难道也是栽赃嫁祸！”
这时又一俊朗青年登上擂台，这位在场的很多人都认识大名鼎鼎京城第一捕快左青。
左青示意大家安静，他清了清嗓子郑重说道：“大家真是冤枉飞了，这一连串的案件都不是秦飞所为，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台下一片寂静，显然大家都很相信左青。左青接着说：“少女借宿，慧空中毒，秦飞在抢救师父的时候被人用暗器毒针打中，毒发晕倒后又被掳走关在一个隐蔽的地下囚室，后来他们又假扮秦飞四处作案——”
有人问：“那天在十王峰顶秦飞为何不说？”
左青黯然道：“他已被人灌了哑药。”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纷纷替秦飞叫屈。
罗红衣浑身颤栗，在场的少林寺弟子一个个摩拳擦掌愤怒不已，慧通、慧远暗自垂泪。
谢天舒说：“他们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去对付一个在江湖上没有一点名气地位的少林弟子呢？”众人也说：“是啊，是啊！要杀秦飞也不需要这样大动干戈呀！”
木子清用手一指：“这事还要问他！”
赵飞雄怒不可遏：“这关我什么事，我与秦飞素不相识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害他？”
木子清说：“因为你害怕他知道你不可告人的秘密！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去天山采雪莲他师父慧空让他给圣女教教主带去一个红木匣子，那是当年红衣歌姬送给杨敬的定情之物，杨敬一直随身携带。你不奇怪吗？大名鼎鼎的龙七杀的珍爱之物怎么落到一个他的手下败将慧空手里？”很多年长的武林中人都想起了杨敬和慧空那场大战。
赵飞雄仍不相信除了慧空还会有人知道杨敬失踪的真相。
自从慧空、秦飞出事之后整个少林笼罩在浓浓的悲伤屈辱之中，本来很多人不相信是秦飞所为。可是当赵飞雄带着圣女教的人来到少林寺，说明缘由之后，大家都沉默了。因为小泥鳅也证实了慧空的确让秦飞带了那个红木匣子上了天山，并且出事那天晚上慧空说自己年轻时做了一件错事，中毒后又喊出杨敬的名字。再加上二十年前慧空伤刚好转曾经离开过少林寺一段时间，回来后性情大变独自去了菜园。大家都默认是慧空找杨敬报仇，或许失手杀了杨敬，事后心怀愧疚独自打理菜园。最终因良心难安派秦飞去天山找圣女教主赎罪。
赵飞雄和罗红衣走后，嵩山官府的人又带大内统领东方笑来调查秦飞顺便问询了慧空和杨敬的事情，东方笑走时告诉慧通忠义王二十年来没有一丝消息皇上非常惦念，如有什么消息或想起什么一定要及时派人进宫禀报。那话那语气令慧通不寒而栗。所以十王峰顶审判秦飞，除小泥鳅外无一少林弟子前往。
忽然木子清用手一指赵飞雄：“就是此人，人面兽心，二十年前为一己之私害死了我的师兄杨敬！”
野小子，你不要信口雌黄，在场的诸位谁不知道我和杨敬是最好的朋友”赵飞雄反驳道。
少年仰天大笑：“朋友！若不是朋友，你哪能害得了我的师兄！我有血书为证，请在场的各位武林前辈、各派英雄，为我做个证明！”
慧通闻听此言撩袍飞上擂台，“好！老衲愿来做个见证！”
赵飞雄冷笑一声：“方丈大师，您一向德高望重，今天怎能纵容这历不明的野小子恣意妄为，坏我名声！”
慧通瞪了赵飞雄一眼，接过血书刚看了一眼便泪如泉涌，忽然他仰天长啸：“师弟呀！你死的太冤啦！师兄对不住你呀，不但没给你报仇，还让你的徒弟秦飞也送了性命！”赵飞雄站在一边发愣，他不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他一直认为二十年前那件事他们做的天衣无缝。
当慧通大师读完了慧空的血书，台下一片唏嘘之声。罗红衣听完，如遭雷击呆立不动，虽然曾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万万没想到杨敬在二十年前的中秋夜，就惨死在赴约的途中——九华山下。凶手竟是他们最好的朋友！冰月与师妹忙呼唤师父，过一会儿，罗红衣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赵飞雄恼羞成怒：“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是你们联手陷害我！是你少林寺管教不严屡出恶徒，慧空秦飞都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说完手持乌金剑朝少年迎面刺来。
慧通大叫一声：“木少侠小心！那是宝剑不要强碰！”少年不慌不忙飞身躲过，随手抽出身后的寒冰宝剑，一刹那白光夺目寒气逼人，台下有人大喊：“寒冰剑！快看！那少年用的就是传说中的寒冰剑！”两把剑上下翻飞打成一片，只见寒光刺眼火花飞溅。少年愈战愈勇，赵飞雄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最后少年使用寒冰剑诀挑断了赵飞雄全身的经络，少年正要把赵飞雄交予武林盟主掌门谢天舒处置，却发现台下乱成一片。
原来东方笑带领一万名弓箭手已把会场团团围住，东方笑到了九华山发现十王峰顶神秘少年已人去屋空，红色的汗血宝马巨型白猿不断在九华山附近出现，他深感不安，因为那日掳走秦飞后，去牵小红马时，它已挣断缰绳不知所踪。再加上马德钟带着左青和谷小宁出现在武林大会上，他已察觉到要有大事发生。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调来了一万官兵，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东方笑站在高处大声高喊：“你们这些乱贼叛党在这里聚众闹事，扰我大明治安，还不快快缴械投降！”
这时候左青和谷小宁陪着马德钟登上了擂台，马德钟厉声喝道：“大胆东方笑，还敢在此撒野！二十年前，你出谋毒害忠义王，二十年后你又假传圣旨带兵剿杀武林中人，是不是还想引起天下大乱！我今天奉皇上口谕就是要在此辑你归案，还不快认罪伏法！”
东方笑仰天大笑：“你个老东西，何德何能竟也爬到我东方笑的头上，你不过是皇后身边的一条没用的老狗！真想不通皇后死了，你还能得以重用！
马德钟怒道：“你这个阴险卑鄙的小人，只因为你嫉妒杨敬被皇后宠爱、皇上重用才出此毒计唆使他人谋害杨敬。你可知道！他当年可是救过皇后和安庆公主的性命！”
“呸！我难道没有为皇上出生入死！他们待我不公！”
丧心病狂的东方笑正要下令万箭齐发之时，从他们身后窜出一匹红色宝马，一只巨型白猿骑在马上手持一节木棒仿佛从天而降，一棍把东方笑打翻在地。官兵们群龙无首乱成一团，老头命几位大内高手上前疏散官兵。
白猿如疯了一般，棍如雨点般打在东方笑身上，众人赶到时东方笑已奄奄一息。他不解地看着这突然冒出的白猿，想不通这个畜生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对他发起进攻。只见白猿慢慢褪下外皮，原来是个身强力壮的英俊青年，慧远忍不住大声叫道：“秦飞！你是秦飞！”秦飞含泪跪在师伯面前。
原来当日在十王峰顶，赵飞雄证据确凿咄咄逼人，谋害恩师、**圣女，灭门焚尸……无论那一条都是十恶不赦的死罪。秦飞就算言也是百口莫辩，少林寺无一人在场。一个人孤掌难鸣，看来冤屈难洗，被人就地正法再扔下恶人谷已成定局。但是，师仇未报、冰玉的清白没有澄清，自己是死不瞑目。秦飞怀着一线生机，趁人不备纵身跳下千丈崖。老天开眼，虽历经磨难但终得生还。
出谷后他披着一张猿皮昼伏夜出一直暗地里跟踪赵飞雄。在一次听到东方笑和赵飞雄谈话后终于知道，原来是赵飞雄在阿尔泰老爹那里知道自己身份时后，马上飞鸽传书给东方笑，让他速速解决了慧空。因为他们都黑怕慧空真的知道那个二十年前的秘密……
木子清呆呆地看着秦飞，泪流满面。罗红衣强忍着悲痛，让徒弟们搀扶着来到秦飞身边，哭着说道：“感谢老天还让你活着，我错怪你啦！”说完深施一礼，秦飞连忙还礼。这是多么善良的年轻人呀，红衣说道：“以后冰玉就拜托给你了！”
大家怔怔地看着教主，不知怎么又说出了冰玉，其实罗红衣压根就没相信冰玉已死的消息，因为她知道只要天山上有兰儿在就不会发生意外。冰月用手一指台上的少年：“那不是冰玉吗？”两人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奄奄一息的东方笑被押往应天打入天牢。赵飞雄临死前告诉罗红衣，当年东方笑认出了他就是栖霞寺的蒙面刺客，并以此威胁，罗红衣什么也没有说。恐怕这样的理由，他自己也觉得不能成为参与谋杀杨敬的借口……
左青命众官兵到乱坟岗寻找杨敬将功补过，众英雄都跟随到场祭奠杨敬。乱坟岗面积很大，所葬之人大都是客死异地的外乡人，和无家可归的流浪者，终年没人打理，到处是荒坟杂草。谁也不知二十年前，杨敬到底被埋在了哪里，只有地挖三尺逐一排查。挖了一天，终于在一个棺材里找到一柄宝剑。罗红衣看后认定是杨敬的七杀剑，可是杨敬呢？棺材里除了一把宝剑再无他物。
杨敬消失了！人们议论纷纷，有人说杨敬乃一代奇侠，武功深不可测，师父逍遥子也是半仙之体，可能是把体内剧毒逼出，钻出坟墓独自走了。也有人说东方笑是在宫里偷的药，朱元璋嗜杀多疑，马皇后宅心仁厚暗地里救过不少忠良，可能是马皇后用其他有类似毒药症状药品和朱元璋的毒药掉了包，杨敬只是假死，几个时辰过后自然醒来，就打开棺材走了。
罗红衣取出钱财，把那些挖出来的无名墓主，逐一厚葬。又把徒弟们都叫到身边，涂掉了她们的守宫朱砂。当众宣布解散了圣女教，让她们各自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最后她把七杀剑交予秦飞，独自离开，无论天涯海角，她都要找到杨敬。
公元1402年7月，南京沦陷宫中失火，建文帝朱允炆下落不明。有人说曾看见一对中年夫妇骑着两只大鸟飞进宫中带走了皇上，也有人说皇帝是被骑着一红一白两匹骏马的一双年轻侠侣救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