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不信鬼神不信人

无论是谁,只要是贼就一定会露出破绽。林君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张灵的种种表现已经可以清楚地说明,他是一定知道齐月的下落的。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张灵一个学生,他没有这样的能力把一个人藏起来甚至消失不见,况且齐月也不会任由他摆布的,所以只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帮助他。除了他的父亲找了关系,想来也是没有别的人啦。那么,齐月的下落还得落实在张灵父亲的身上。

也许齐月真的还在这个镇上的某个角落,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这是林君的一个大胆的推测。

他已经整理了衣衫,去镇上的超市买了他平时从来不敢买的好烟好酒,准备到小学去会一会这个“家大业大”的校长。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经身陷囹圄。张灵和他谈过话以后,时常觉得惴惴不安,于是找父亲说起这件事。而两人最后决定的结果是——尽早地铲除了这个碍手碍脚的林君,让他消失在这所中学。

于是,林君向门卫提起要见校长时,却是遭到了无情的拒绝,拎了一堆的东西却连小学的大门都没有进得去,更别提见到校长。很是懊恼,很是沮丧,不过想来,本来自己已经岌岌可危,这个校长只管在背后下手,又怎么会真正地露面呢。真的特别气愤,气愤在这个小镇上哪来的什么规则可言,全部都是关系势力,而不是实实在在地做事情做教育,只顾着发展自己的下线自己的势力。那么,一切的真相又会不会浮出水面?像这样的没有势力的老百姓又要如何过生活呢?

还是说遇到事情只能忍了吞了咽了?

可是,除了发发牢骚,又能怎么样呢!大概强者愈强说的是这个意思吧。林君不禁苦笑摇头。

虽然人到中年,可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真真是越来越多啦!

于是,回到学校,傻傻地呆在办公室。现在已经到了上课的时间。

一节课下来还是焦躁不安,想着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能够见得了这个小学的校长。

刚走进办公室,英语老师就开口:“林老师,刚才校长说让您下了课去找他一趟。”

“行,这就去!”林君想着说不定这件事情找校长帮帮忙也许能够有效果。不过,也是困惑,校长找自己又所为何事呢!

轻轻叩门,林君进了校长室。这样子看来校长是专门等自己的吧!此刻,却感到一丝丝的不安,气氛凝重。主要是因为校长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客气的表情,反而是那种不可捉摸的犹豫。

“来,林老师,坐。先看看你面前的这份档案袋吧!”校长指着早已经准备好了的档案袋。

林君缓缓地打开,除了一些人民币之外还有三页的稿件内容。已经不用翻看啦,光是第一页上方的“辞退书”三个大字就已然明了。

“校长……这是?”

“林君啊,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哪?”校长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可这是他的上级指名道姓要处罚的人,也是无奈。

林君又把这些东西重新装回了档案袋,微微点头:“我明白了校长,那,我先走啦……”

“哎,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我能帮的一定帮。”校长这句话也算是客气吧。可是,林君不行,这句话在他听来就像是一棵救命稻草,他必须紧紧地抓住。不过,又转神看了手中的档案袋,罢了罢了,他们千方百计地要除掉自己,就算见了面又能如何,见了面又有几成的把握能够得到月儿的下落呢!也许,这样只会是牵连更多不相干的人在其中吧。

林君没有作答,微微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径直走了出去。

齐月不知道自己来到这里已经有多长的时间啦,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已经有了几年的时间,无法推测。越来越麻木,越来越不再有思想,越来越不敢说放弃,越来越像一个傀儡僵尸一样地活着。

已经特别熟悉了自己手中活计的流程,每次起身都在这样不停地重复。从不和人谈话,也从不有人谈话,大家都不再期望了,而是像骷髅一般就这样静默着,等待着。等着死亡的来临,等到什么时候能坚持不下去,等到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来带自己去见那些个大鬼小鬼们。谁也不敢再奢望。

可是,这样的日子,又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齐月有次在厕所,其实所谓的厕所就连自己家中的茅房都不如,没有人负责处理粪便,大家几乎都是随地大小便,而且大家都是过很长很长的时间才会来一次厕所。齐月忍着痛着努力着,可是依旧是没有倾泻多少的东西,用了狠力,只见有滴滴鲜血流下来,让人担惊受怕地怀疑自己。过了很长的时间,有人进来了,只听得他们言语中说的什么这些人一般都活不长的,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些新的人进来,而那些老了的做不了的就直接找个土地埋了就是了,不然的话就丢到山头去喂狼左右也是没了什么作用,这样也是不费什么心事的。所以呀,厂子还是能够继续运作的。

隐约中,只能听得这些,不过,单单是这些就让齐月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做不了活就要活埋否则就会被丢到山中去喂狼,这太可怕了。怪不得这几天不见了刚来时的那位稍微熟悉的老汉,想来已经是解脱了吧!自己一定不能这样,一定要努力地想办法逃出去。

曾记得阿爸说过的:只要生命还在,一切就都可以是重来的。

可是,又该如何逃出去呢?

这是一个**裸的现实啊!

这里四周都是密不透风的围墙,连一只蚊子飞出去都难,更别说自己这样一个几乎已经丧失逃跑能力的大活人,要想逃出去,还真的要从长计议。齐月这样想。

“什么鬼呀神呀,我都不信,现在,唯一能靠得住的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如果……连自己都彻底要放弃的话,那么,这人间,终究是会……白来一趟的。

我还有一个大大的愿望,想要自己有能力让这里的人都脱离苦海,都能够见到自己的亲人。那么……前提一定是……自己先出得去。”齐月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做活的时候想,吃饭的时候想,睡觉时望着突兀的屋顶也想。

慢慢地,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