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血浓于水
易天蓝想卸下袁雪晴手中的冰魄神剑却也不敢使出强力,眼看剑刃推进袁暝的脖颈怕万一用力反而助长了剑刃的去势,忙劝道:“雪晴,你不要冲动,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单凭言语太过于单薄,你先放下剑,过后是审问是追查都可以,万一失手错伤了七公子便得不偿失,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对呀,对呀,雪晴姐你先放下冰魄神剑,一切都可以好好说。”易天橙奔回大师姐的身旁,看着剑刃已经没进去半寸心急不已。
事情突兀,几乎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一部分人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一部分人叹息,一部分人困惑这疏影公子奈何杀人又白痴一样的承认。
“雪晴,放下剑,袁暝他是你弟弟,你一直疼爱的亲弟弟。”江源地劝说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看见一旁的贝晓诺也着急地看着他,江源无奈叹道:“雪晴,事情的因果都没有弄清楚,我们要相信暝儿的为人,何况风修尘他!”
似乎有些松懈,利剑缓缓地离开了袁暝的脖颈,但是袁雪晴不想听任何人的劝阻,一字一句地询问,如同字字刻在砧板之上不让袁暝有丝毫的迟疑和否认。
“暝儿,姐姐最后一次问你,你摸着你的心告诉姐姐,你是否杀了他们,你为什么杀了他们,你不要骗我,不要逞能认下一些不是你做的事情,我虽然教了你轩辕剑法,但是还不足以杀了风修尘和流云坤。”
袁雪晴的话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连一直怒视着袁暝的流云里和流云苏还有流云杉。
静默的空气压抑着,大家平心静气地看着袁暝,想知道他为何不惧后果的承认是杀人凶手,缘由是什么,又是否有帮凶,他不过是代人受过……
一旁连袁世飞都觉得不可思议,虽然他知道幼子一直在后山练轩辕剑法但杀了风修尘和流云坤的确是件很困难的事情,袁世飞压根不相信,只是以为袁暝因为碧云的死变得盲目任性的去承认一些事情。
袁暝摸了摸脖子里的血,又抬头茫然地看了看姐姐雪晴,内心晦暗的记不清姐姐雪晴如何让剑刃滑进肉里,袁暝就这么木讷地看着姐姐雪晴眼中已经没有了神采,求死的念头愈演愈烈。
近在迟尺的上官名禾急坏了,生怕袁雪晴再出剑就了结了袁暝的性命,她抽出了残月刀欲拦下袁雪晴手中的长剑却被江源挡住,“这是他们姐弟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上官名禾急道:“什么不插手,再不挡着袁雪晴,她真的会杀了袁暝,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袁暝,他只是单纯淡漠了一点,他没有坏心,他就算杀人也是恶人。”
她的额头已经渗出冷汗若是袁雪晴真得下得了手,刺了进去,她不知道她手中的刀会如何?
受伤的贝晓诺黯然失神,她不曾抱有上官名禾的心思,她心思混乱,姐姐雪萂待她和哥哥化学一直都是疼爱有加,自从姐姐失踪再也不见。
她恨江源可是也恨自己因为她任性想吃一串糖葫芦就永远的失去了姐姐雪萂,再也不曾相见,如果可以重来,她该如何缝补这个弥天大错,因果循环,如今竟然和袁疏影也有一丝关联。
“我杀了风修尘和流云坤。”袁暝凝望着姐姐雪晴,似乎想到了什么过往,“我用的是息影剑法,是我从花无意那里偷学的剑法。”
话语撕开的伤口在那一瞬间让袁雪晴觉得天旋地转,不想一直苦苦追寻的真凶就是疼爱的弟弟袁暝,日夜想擒杀的凶手,她觉得痛彻心扉。
袁雪晴拿着颤抖的利剑直指袁暝的脖颈处,抖动的剑刃不时割破袁暝的皮肤流出鲜红灼热的血,从剑尖顺着刃缓缓地滴落摔打在地上,犹如撞碎在心口一样的疼痛。
世上所有都安静了,只有在中间针锋相对的姐弟两人,一个持剑欲刺任由眼中的泪流出滴嗒着满心的失望,一个眼中裹着伤痛欲一死了之。
“臭小子,你说啊,说出真正的真相,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滥杀无辜。”上官名禾嚷道,看着袁暝脖颈处不断流出的鲜血她已经急得哭出来。
“为什么?”袁雪晴疾声质问:“为什么要杀他们。”
袁暝不言语只是看着袁雪晴的眼睛,又看了上官名禾一眼对她笑了笑,“名禾,我想我娘和碧云了,对不起不能兑现对你的承诺了,对不起。”
言语之间袁暝如疾风闪电倾身就倒向袁雪晴手中的冰魄神剑。
“啊啊……”上官名禾和贝晓诺异口同声地尖叫,那长剑瞬间就快要刺穿袁暝的心肺。
压抑的沉寂如同石子投进了大海再无声息,变化太快也无人预料结局如何。
众人根本想不到袁暝早已经存了自我了断的心思,见他抓着袁雪晴的手用四大神剑之一的冰魄神剑刺向胸口,似乎想让神剑一剑贯胸。
现场除了尖叫便是风声,呼呼穿过人们的耳膜其中夹杂着两道清风更是迅猛之影,却见蓝星溟去扣住袁暝的手腕,易天蓝双手夺刃同蓝星溟相反的方向去卸下袁雪晴手中原本属于自己的长剑。
这两个人速度之快远远超过上官名禾和江源,在两个人无声息的动作之下,袁暝和袁雪晴各自被分开。
这时在场的人才长舒一口气,毕竟还需要袁暝来问清阴花郎花无意的下落怎可让袁暝一死了之。
蓝星溟拖走精神略呆滞的袁暝,这边上官名禾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立刻扑到袁暝的怀中便放声大哭起来,泪水涌出滴嗒落在袁暝染血的掌心,血与泪悲苦的混合在一起。
贝晓诺看着只是默默无语,方才那一刻惊险万分她此时此刻都能感受到内心狂跳的窒息,看见上官名禾痛苦出声她才呼了一口气,她果然与袁暝相见恨晚,他是不属于她贝晓诺的良人。
“雪晴!雪晴!”江源拍打着袁雪晴的背部,却看袁雪晴的目光直线投射在袁暝的身上,道不明的各种情愫。
袁雪晴看见七弟袁暝脖颈一圈的红线,鲜血还在时不时的涌出,她不由地低头看着双手,这双手差点杀了血亲的弟弟,悲愤悲痛袁雪晴不知该如何来表达方才千钧一发的时刻,似入了魔障。
“雪晴!”袁世飞沉声喝道,隐忍着怒气,“今日事毕,去祖祠领罚。”
“是!”袁雪晴闷声应道。
待抬起头重新望向袁暝,她的弟弟,她脖颈的血还在流着,雾蒙蒙的眼睛已经辨不清她的倒影。
她险些杀了一直依赖她的七弟,是造化弄人还是前世欠下的债,注定她今生来回,风修尘也罢、云俊彦也好,他们都因己而死,越想越感伤,泪水那那么涌了出来,无法遏制……
“爹!晴儿她?”袁亦年想为妹妹开脱却被袁世飞一眼怒视闭上了嘴巴安静地退下不再多言。
袁世飞忍下眼前的场景,内心却浮现另一幅画面,在江南的深山绿谷之间,为了柳若依,为了庄主之位。
他将黑昙花的毒下在二弟的茶水里,从此以后这世上再无人拿他来和袁世义比较,再无人将其搁置在其后。
若依啊,若依,你当初若是选我,如今在庄主之位的定然是二弟,什么庄主盟主之位,神剑轩辕,我都可弃之不顾,定随你山野隐居不问世事,可惜,你选的是二弟,大家选的都是二弟世义,除了三弟世成义无反顾的支持我。
袁世飞心神一闪,连忙正了心神面对眼前的事情。
若依的孩子,二弟的遗腹子,放任在轩辕山庄自生自灭难道错了,一开始便了结他如今大概也不会出这种乱子,袁世飞苦叹,也罢,好歹是二弟的后人,放任自流便是,今后生死与否都与轩辕山庄无关。
昔日的心魔今日险些重演,他的罪孽更甚,一切果然都是有因果。回想往昔,当日该有多错,酿成今天的苦果!
江南烟雨蒙蒙,两岸柳条迎风而舞分外妖娆。
轩辕山庄的大公子袁世飞和二公子袁世义两个人奉父命前往江南协助南武林代盟主风杞处理巨盗陈堃之案,协同三人之力终于活捉陈堃将其送往武林阁正法。
武林阁现任阁主南峇山热情的款待了三人,后,三人辞别南峇山和其女南秀卓,准备各自归家。袁世飞和袁世义兄弟北上,风杞则南下前往柳州处理武林阁事务。
在路过金陵最大的青楼独秀楼之时,袁世义曾听金陵花魁柳若依的传闻,听西山春秋先生所言,武林最美当之无愧为柳若依第一,武林七美又如何?
既然路过金陵,他一时好奇,便拖着正直老成的大哥袁世飞进了独秀楼想一睹花魁柳若依的国色天姿,竟然能压制武林七美,要知道当今武林七美已是罕见的美人。
武林七美他已见其四,美则美矣,总是让他觉得少了些什么,若是柳若依真如春秋先生所言,他又何妨娶回家做自己的妻子。
踏入雅致的青楼到让袁氏兄弟颇感诧异,这青楼之地竟然布置的如此清雅,内院重重,外院叠嶂,酒肆、工坊、歌舞等等应有尽有。
一见两位俊秀非凡的公子走入,老鸨便殷勤的上前招呼,请上座。袁世飞双眉轻蹙,想离开却终究不曾离去,他一时间也对身处这独秀楼的柳若依倍感好奇。
他本以为不过是一个烟花之地的卖笑女子,可看这独秀楼里外到让他忍不住怀疑这本是大户人家的庭院。那柳若依也许本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后来家门不幸才沦落至此,他如此想到。
虽然袁世飞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对这些寻花问柳之事也不屑一顾,不过他认为这些都是场面上面的事情,不能因此败坏了清誉,因为留恋青楼迷恋风尘女子他认为太不值得。
轩辕世家三位公子均是少年成名,西山春秋先生品评天下世家公子,三位公子均位列武林七公子之一,如风公子袁世飞、如云公子袁世义、如雨公子袁世成。
其中尤以如云公子武功最高,年少轻狂,曾经北上边关,南下南疆,遍地追逐百恶之王白易知,以十七岁的年纪大败成名江湖二十载的白易知,从此江湖一举成名为世人所敬,封少侠称号于如云公子,江湖上能真正得到少侠封号的不过寥寥十来人,其大哥袁世飞和三弟袁世成也不得此封号。
当今武林现任武林盟主同时也是轩辕山庄现任庄主的袁加海也早已属意次子袁世义,曾不止一次放言下任轩辕山庄的庄主之位非次子世义所有,一时间袁世义成为武林少年一代炙手可热的少年英雄。
袁世义少年成名,各种赞誉不绝于耳,心性颇高,故而对此美名远播的柳若依也不以为然,认为只要相见凭着自己的一身武功和侠名,让对方投怀送抱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一落座之后立刻高声对老鸨言道:“请柳若依出来相见。”
此言一出四周的客人均怒目相视,袁世义不察,袁世飞则看在眼里感觉奇怪,这四周的人各个带着兵器,且点满了酒菜在原地等候的样子,一时闪了眼睛袁世飞竟然发现不少熟悉的面孔。
那四十余岁的老鸨笑脸如花,大概应付过不少袁世义这样的少年公子哥显得胸有成竹,赔笑道:“公子海涵,若依姑娘今日会客的时辰未到。”
“什么?”袁世义双眉一挑,烟花之地的女子还挑客人,“你们是想少爷我拆了这独秀楼吗?”
“公子说笑,独秀楼打开门做生意自然欢迎四方贵客,您出得起价格,我们自然安排若依姑娘出来相见。”老鸨说着,伸出手比划了一个手指,袁世义一见笑道:“原来是要银子,少爷我给你十倍,一百两。”
袁世义此言一出,一片哗然地笑声,袁世飞不解,奈何众人大笑,此时听老鸨补充道:“一千两银子两首曲子,三十个位置,若是超过三十个名额,价高者得,也就是说一千两银子才有资格见若依姑娘一面。”
“什么?”这次换袁世飞愕然出声,“若依姑娘好大的排场。”
老鸨笑道:“公子若不想花费只管离去,独秀楼并未强迫公子前来,来人啊,这饭钱十两白银,请两位公子离开。”
“啪!”袁世义摊手一拍,冷笑道:“五千两买两个位置,柳若依几时出来弹曲,别让我们空等,小心少爷砸了你们独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