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流言蜚语

流言的速度像排山倒海一般的迅猛,这才一个清晨,沸沸扬扬的迎客宾苑都在传播着一个谣言。

太阳刚挂起来,上官名禾就感觉背后一阵鼠目寸光盯着她们看,她先看看衣衫是否整齐,再看看旁边的蓝星溟都是衣衫完好。

蓝星溟更早发现不少人在议论纷纷似乎都在指向名禾,一转身这些人便快速的撇开头肆意地说起其他的事情,让人无法得知入他们到底在议论何事似乎又与名禾有关。

袁雪晴代表长兄去招呼各位宾客却在人群之中看到闷闷不乐的上官名禾以及在一旁安慰她的蓝星溟。

待看见她,上官名禾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转入另一个路口,蓝星溟随后跟去。

困惑的她留在原地,之前上官名禾再大的脾气看见她都会上前喊一声晴姐姐且恭敬有礼,后转念一想已经解除的婚约,再不介意的女子遇见这种事情都应该会难过,想着也不做他想。

“雪晴。”江源从身后走来轻声唤道。

袁雪晴看见江源重伤还过来,忙招呼他去一旁坐下,关心道:“你伤势不轻尽量不要随意走动,不然伤势加重会留下隐疾。”

“我没事,我只是想去看看化学和晓诺如何了?”江源捂着胸口那隐约之间的血纱布透露着他无奈的心绪。

袁雪晴了解其中内情不由叹道:“就算是他们兄妹恨你,但这一切也并非你所愿,你又何必把责任都往身上扛,又何苦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可以向他们解释清楚。”

“清楚了又如何,咳咳,雪萂消失了这么久,其实大家心里都,咳咳,都明白了。”江源抬头望天,一片苍茫更是江源难过,叹息道:“当初师父为我订下婚约我却出走了很久,我知道这件事对贝家的人伤害挺大,后来我虽然当面认错,但是雪萂却消失了,我这几年找遍大江南北都不曾有半点消息,若是她有心,咳,有心躲我我尚有自知之明,但是,咳,贝家遭逢大变她却不出现,我心理都明白的,哎,只是存了一点残念,你不用提醒我,我都明白的,明白的。”

袁雪晴默然,当初知晓风修尘被杀的消息也曾这般黯然神伤,后来是怎么熬下来,又是如何和俊彦联姻结果牵累云鹤大侠一家惨死,所以当江源道出心中之事,她也无话可说,只盼望这件事能按照他们俩当初制定的计划一样,引出那个凶狠无道的凶手。

后山偏僻的地方,袁暝舞剑不断,这轩辕剑法最后一章七招四十九式,袁暝始终不得要领,“轩辕问鼎,轩辕问天,轩辕问地,轩辕人合,轩辕无法,轩辕无道,轩辕归一。”

这最难的上上之篇的轩辕九剑,袁暝探寻轩辕剑法独树一帜的奥妙之处,若论刚正威武自成一派,若论诡异绝伦息影剑法也不输轩辕剑法,袁暝想着如何运用才能最大发挥两种剑法的各自威力。

午时一刻刚过,袁暝从后山归来,方才放下剑便闻见一阵饭香,以为是姐姐雪晴过来满心欢喜,走到客厅却发现是昨晚别后的贝晓诺提着饭盒来访,她有些焦急地坐在桌边,旁边是一碟一碟隐约还冒着热气的饭菜。

“那个,七公子,我带了些热菜热饭,你乘热吃。”贝晓诺看袁暝有点木讷不解连忙解释道:“昨晚你说这里连个侍女都没有,我猜今天中午你连午饭都没有的吃,所以特别去做了一些小菜你尝尝,我哥说我女红不行但是厨艺还可以和大姐比一比,你尝尝如何?”

袁暝额头还渗着汗珠,贝晓诺拘谨地端坐在一旁,听见贝晓诺提起贝雪萂又是一阵愧疚,这是做梦都挥之不去的阴影。

拿出筷子,袁暝便大口吃了起来,看袁暝愿意吃饭菜贝晓诺开心地不停给袁暝夹菜,这让袁暝不时想到当初落魄在凤羽楼同贝雪萂和小鱼他们一起吃饭的场景,想着想着不禁黯然。

“咳咳!”袁暝吃得有些急不由咳起来,贝晓诺一见忙起身为其捶背抚顺,并盛了一碗汤给袁暝,袁暝谢过端起碗一饮而尽,这山药排骨汤瞬间通过咽喉暖到全身,不由感激地看了贝晓诺一眼。

此时说巧也不巧,上官名禾提着午饭着急着送给袁暝食用,同来的还有琴剑公子江源,他有事情想问问袁暝却不想贝晓诺也在这里,他脸色苍白看见贝晓诺在听雨轩又是惊讶又是歉疚,却不知何时才能得到贝家人的原谅。

贝晓诺没留意江源还在给袁暝夹菜,“七公子,这个狮子头好吃吗?”

袁暝点头应道:“多谢,好吃。”

砰!上官名禾看在眼里怒在心里扔下手中的饭盒,没好气的言道:“臭小子吃饭,谁给你拿得猪食你都觉得好吃。”

袁暝皱着眉头费解不已,为何上官名禾又是怒气冲冲的模样?

一旁的贝晓诺脸色瞬间就变了,但是顾忌袁暝在场忍下怒气,待认出她是之前与疏影公子袁暝定亲的天道门少门主上官名禾,当下心中也存了比较之心。

“名禾,你来了。”袁暝见上官名禾十分欢喜,对着一旁坐下的江源唤了一声,“江大哥。”

江源微微一笑难得袁暝肯唤他一声,伤口牵引不敢乱动,寻到一处椅子便自顾自地坐下来,一时间听雨轩的客厅汇集着各种情绪在流转。

袁暝不解。

江源无奈。

贝晓诺不看江源,只是让袁暝多吃些饭菜,一旁的上官名禾心中怒气难平忍无可忍,眼看贝晓诺一副关心的模样不停地给袁暝夹菜,直接抢过袁暝手中的碗筷,只听清脆的一声响,一个精美的白瓷碗碎裂在地上,白米饭也溅了一地。

“名禾?”袁暝抬头疑问,想不明白上官名禾为何发脾气?

江源一旁苦笑,上官名禾这陈年老醋吃得颇大。

贝晓诺则蹙起眉头,想着她已经有些任性妄为,但是场合总是要顾及一些不想这上官名禾如此嚣张跋扈更加任性。

“晴姐姐让我给你送饭过来,你爱吃不吃。”上官名禾气不过袁暝对贝晓诺谦谦君子百依百顺的模样,而且还微笑不止,噼里啪啦一阵动作果断地端出已经溢出来的饭菜丢到桌上,“我走了,回去告诉晴姐姐你不亦乐乎的在听雨轩,今后都不用给你送饭菜,一个人撑死得了。”

说完甩袖而去,袁暝怔怔地望着远去的背影一声长叹,他不懂,为何名禾总是如此怒气冲冲,姐姐送得饭菜晚上吃便是,何苦要浪费这些食物。

贝晓诺看见地上脏了寻到扫帚便要清理却被袁暝拿走扫帚,“不用贝姑娘费心,这些我来清扫便好,你请坐便是。”

当袁暝要清扫之时突然又是一阵风掠过,上官名禾驾风而来一把抢过袁暝手中的扫帚,“我来清理。”

“名禾。”袁暝欣喜道,想着上官名禾不生气了,但一怒一喜让袁暝对女子生性多变多了一分了解,怪不得在探花船上都说女子天性变化莫测不可多招惹。

“喊我干吗,你身体都没好,就不要乱吃不干净的东西。”上官名禾气咻咻的吼道。

“上官姑娘,你说什么是不干净的东西。”贝晓诺忍无可忍,这个上官名禾分明就是针对她。

“很多东西都不干净,臭小子你说是吧!”上官名禾避开贝晓诺随意地挥着扫帚。

在一旁的江源看来上官名禾的骄纵和贝晓诺的娇纵等同,却不多言看袁暝如何化解即将吵开的两个女子的战斗。

待想着如何化解的时候,袁雪晴从门口出现,一进门走两步便看到满地的狼藉,然后便是上官名禾和贝晓诺的剑拔弩张,站在中间的弟弟袁暝则傻兮兮的不知所以然。

“姐姐!”袁暝看见姐姐雪晴,直接走过去,满脸欣喜。

江源瞥见心中暗笑,原来这傻小子也知道转移注意力。

“暝儿,你没吃饭吗?”袁雪晴看着一地的狼藉问。

袁暝闻言连忙回答:“吃了,但是不小心手滑摔了碗,浪费了一些米饭。”

“是么!”蕙质兰心的袁雪晴看出一些端倪却也不点破,见上官名禾在她不奇怪,但是这黄山剑派的弟子贝晓诺也在则有些稀奇,这早上才有的传闻难道在听雨轩这么快就看见了一二。

传闻说,黄山弟子贝晓诺和疏影公子袁暝,夜晚共处一室,二人情意绵绵,彼此钟情,当真郎情妾意,虽然退了天道门的婚事,但搭上了黄山剑派也不失为一桩美事,丢了葡萄却捡了西瓜,这一笔盘算轩辕山庄打地啪啪响。

袁雪晴听闻当然生气,今天让上官名禾送饭菜便是想试探一下七弟暝儿到底是喜欢上官名禾,还是突然喜欢了贝晓诺,如今看来暝儿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更不知上官名禾醋意之大的缘故了。

当想起今日的来意袁雪晴心中又不由长叹,碧云的死,是七弟心中的伤,明日的丧礼不知该如何提起才让七弟平安无事的去参加,避免外面疯言疯语地传播,让一切滋事的源头直接隐去。

同时桌上摆了不同的菜色,她心中明白了一些,问道:“贝姑娘也在,今早令兄还在追问我暝儿无辜伤你清誉之事,这事尚不知如何向令兄解释。”

贝晓诺一听袁雪晴柔中带刚地问话又看了一眼江源,猜她是因为大哥打伤江源的事情心中有些芥蒂,想到她是袁暝的姐姐,贝晓诺忙行礼,“晴姐姐好,之前多有误会,希望您了解大哥行事不是鲁莽之人,至于传言自是止于智者,无需多加理会,这点想必您也是明白之人。”

一旁的江源黯然,贝晓诺的牙尖嘴利早已经领教,想插嘴又无可奈何。

袁雪晴看了贝晓诺一眼见她言明透亮的模样,倒是一副倾城女子的容貌,也许比上官名禾美丽却不及上官名禾爽朗,明媚。

袁雪晴一笑置之若是和一个孩子一般计较,那这几年江湖历练也算白搭了,她转向弟弟袁暝,温言软语地询问:“这几日身体好些了吗?”

“好的很呢!”上官名禾那边帮忙整理完东西,看见袁暝似乎不讨厌贝晓诺,可当初对她总是一副淡淡爱理不搭的样子就生气,“晴姐姐你不用管他,他现在艳福可不浅。”

上官名禾说完龇着牙看着袁暝,那眼神,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呀,让袁暝木讷的不懂,何来艳福?

袁雪晴和江源相视一笑,希望退婚的事情没有太大影响上官名禾和袁暝,这样看来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暝儿,其实,我今天来有事情要跟你商量。”袁雪晴正视着袁暝的眼睛,希望真如二哥所言暝儿只听她一人的言语,所以明天三叔的丧礼只能让她来命令袁暝前往丧礼现场让外面的谣言止步,“暝儿,三叔千错万错都已经逝去,死者为大不要和三叔计较明天就去送他一程吧!”

沉默不语,袁暝目光中仍是对姐姐雪晴的依恋,那是离开母亲柳若依之后袁雪晴给予袁暝的照顾,黑暗之中的一点光明,这一点光照亮了在山庄黑暗的日子,如今碧云的死让袁暝更加念着这一点光亮支撑下去,此时此刻他却有种昏暗不明的光芒闪现。

上官名禾见袁暝默然不语,就想上前拉袁暝的手却被贝晓诺抢先一步,“疏影公子,逝者已逝,节哀!”

贝晓诺突然放大的面容让袁暝一愣,险些坐不稳,贝晓诺不解她难道吓到袁暝忙去搀扶,袁暝的脸色瞬间毫无血色,心中的阴影又被放大几乎窒息。

“姐姐我去,我去就是了。”袁暝微弱的声音应道,一旁的江源看着贝晓诺的面容也想起了贝雪萂顿时惆怅无语。原本想问袁暝的话也忍了回去,他自顾不暇又岂能来开解别人的心事。

这边蓝星溟在客房之内调养内息,大雪满弓刀正放在她的面前,一旁的玉天珏早已不耐烦地来回踱步,恨不得此刻就飞出房间去质问袁世飞关于洞庭血案的事情。

“天珏,袁世飞不会告诉我们血案的实情,事关袁世成的名誉,何况他如今惨死在书房,事情的线索,我已经串联了不少,还缺少几个重要的环节。”蓝星溟淡然的言道:“原以为袁世成是一个突破口,偏偏他死于非命,按照湘儿的描述,我断定袁世成被两个人所伤,毙命的是胸腹那一刀,可袁世成的武功谁能让他近身防不胜防的给他一刀呢?”

“那肯定是袁家的人,说不定就是袁世飞。”玉天珏笃定道:“都是伪君子。”

“查来查去,袁暝都不可能,袁世成不会让其近身,那么必是从下刺中,凶手想必矮于袁世成,思来想去,袁家的人能让袁世成亲近的人又比袁世成矮的人只有那么几个?”蓝星溟叹息道:“这件事感觉真相就在眼前可偏偏又抓不住,为何袁世成要被千刀万剐,全身布满剑痕呢?”

“那就是他该死。”玉天珏恨道:“若证实他就是主谋火烧洞庭苏家的凶手,即使明天入葬我也挖他的墓穴出来鞭尸。”

“想来明天不会风平浪静,我看碧海流的七姑娘,金陵三大世家都派人前来吊唁,明天说不定有一番血雨腥风。”蓝星溟无不担忧的言道,“连飞天阁的人都来了,不知道他来所谓何事?”

听闻金陵三大世家,玉天珏双眉一挑顿时恼怒的坐到一旁,不管发生什么,反正星溟承诺她给她一个答案,她就继续等着,看这些作恶的人,会沦落到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