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神刀子弟
晴雨轩!
袁雪晴披着麻衣让上官名禾不知不觉又想到了袁暝,不由轻叹,她如何做才能引起袁暝的重视。
上官名禾来到晴雨轩袁雪晴的书房坐下之后大咧咧地顺手抄起书房内的绿豆糕就吃了起来。
“名禾姑娘,在下有事求教,请你一定要字字属实地回答我。”袁雪晴开门见山丝毫不饶弯子,一旁的江源带着淡淡地微笑也顺手抄起绿豆糕丢进嘴里大口吃起来。
他对风修尘的死一直不放在心上,虽然三年前风修尘克死他乡,可江源知道风修尘风流成性,并非一个正人君子。
他知道雪晴对风修尘地死一直挂在心上不停地追查凶手,也许这个凶手的目的并不是风修尘,那时候一同死得还有碧海流流家的公子流云坤。
“你问吧,反正你是臭小子最喜欢的人,我不回答你,臭小子还不知道怎么讨厌我呢。”上官名禾气道,连带着嘴巴里的绿豆糕也故意咬得啪啪响。
“名禾姑娘,轩辕山庄药堂失火那日,我大哥二哥还有五妹七弟,其中尤以我二哥和七弟暝儿重伤卧床三月有余你还记得吗?”袁雪晴那段时间正好南下不在山庄之中,山庄不少门客和剑堂的高手调离,让那枯瘦男子有机可乘,导致了二哥和七弟受伤,药堂损失惨重。
上官名禾眨眨眼睛,不懂这些和她有什么干系,她天道门还被人打劫过,善恶是非之事,每个门派都有,这有什么。
袁雪晴盯着上官名禾的眼睛看,一字一句地补充道:“你说你认识那个打伤暝儿的男子,而他其实是女扮男装,就是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罗刹刀玉天珏,是不是!”
“当然不是,玉姐姐虽然脾气不太好,却从来不会乱伤人。”一口回绝,上官名禾木木地咀嚼着嘴巴里的绿豆糕原本一等一美味的糕点也变得索然无味,当咽下这堵着的绿豆糕她才想起那日在听雨轩她说认识那刀的主人。
看袁雪晴和江源认真地看着她,上官名禾耐心解释道:“玉姐姐的罗刹刀被抢走了,那个枯瘦的男子还打伤了玉姐姐,总之那打伤你们的人绝对不是玉姐姐,你们不要诬赖她。你若不信,我就将玉姐姐找来,你一见便知她绝不是凶手,何况臭小子他见过那个枯瘦的男子,他可以作证。”
“那她现在在哪里?”袁雪晴凝视着上官名禾的眼眸,不停地询问道:“想请玉姑娘前来对峙,好让误会解开。”
“切,你们还是怀疑玉姐姐。”上官名禾丢下手中的绿豆糕,心情全无,“不知道在哪里,总之你们不要诬赖好人就是,没事情了吧,我先回去看臭小子了,免得他孤孤单单没人陪伴。”
想着最近不断的传言,猜测玉天珏和金陵玉家的联系,毕竟江湖赫赫有名的玉家只有一家,为了不与金陵玉家交恶,袁雪晴还是想弄明白,玉天珏和金陵玉家的关系,“玉天珏是谁?她是金陵玉家的什么人?”
袁雪晴觉得那份无名的纸张所记录的内容会在轩辕山庄掀起滔天巨浪,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想知道玉天珏到底是谁,她的真实身份?
“什么洞庭苏家的人?我的玉姐姐,她可是玄刀老人的弟子,说来我们还都是一个祖师爷爷属于神刀门的徒子徒孙那也就算一家人,所以玉姐姐有事情我上官名禾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上官名禾气道,这轩辕山庄这么无礼,若不是袁暝她此时此刻真不想继续待下去。
“雪晴!”江源想拉走袁雪晴,神刀门这三个字像个魔咒一般让江源不得不重新估量玉天珏这个人。
天刀、求刀、霸刀、玄刀,四位老人,为神刀门的长老,据闻他们的武功早已经化境的境界,不过距离他们成名已经五十年之久,即使最年轻的玄刀老人也有七十余岁。
江源想不到玉天珏竟然是玄刀老人的弟子,那传闻上官图是霸刀的弟子也的确属实了。
神刀门一向正义凛然,惩恶扬善,江湖多有美言,不过自从上一任神刀门门主蓝恋星开始,便减少了门人弟子在江湖行走的频率。
门人弟子贵精不贵多,这么说来这一任的掌门,据说也姓蓝,比较神出鬼没,江湖传言他年纪轻轻便已经得到神刀门的精髓,武功非凡。
江源一向听闻却不从眼见为实,他的师门之前和神刀门有所接触。
说来神刀门还救过他的师门,蓝恋星也救过他师傅,可惜蓝恋星英年早逝,一直让世人叹为可惜一代英侠却死于病榻。
师傅临终也叮嘱过今后遇见神刀门门人不论任何情由都必须无条件退让和服从,想到这里江源真是无法安心。
师傅痴迷一生的女子便是袁暝的母亲柳若依,这一点他看见了袁暝也能想象当年的柳若依该如何倾城倾国。
江源一时多思,想着神刀门怎么也和轩辕山庄有所牵连。
那神刀门、摘星城几乎都是在多年前没落下去,那时候他还没有出生,这盘根错节的江湖门派如今是非不断又都缠绕在一起,斩不断、理还乱。
“上官姑娘,我想问问暝儿的事情,希望你能将所知全部都告诉我。”袁雪晴请求道。
被突如其来地恳求吓了一跳,上官名禾见袁雪晴萎靡不振的模样,想着她好歹是袁暝的姐姐,“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伤害袁暝,你可要知道,他那么尊敬你,你若是伤害他,只怕比任何人都严重一百倍。”
袁雪晴苦笑:“他是我亲弟弟,我为何要伤害他,我当然会一直关心他,这一点上官姑娘你无须担忧。”
“我就是有这个预感,心里闷闷的。”上官名禾提起袁暝,想到他对姐姐的倚赖就心里堵得慌。
“这话这么说?”袁雪晴不解。
上官名禾想起袁暝之前说过的轩辕山庄只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碧云死了,他一直提不起精神,原本就寡言少语,这下话更少了,我在的这几天他有时候在碧云的房里一坐就是大半天,眼睛红肿,一吹曲子就是那种苦的人心里全是苦胆的那种,听得我都忍不住难过。”
袁雪晴心伤地想着他这个幼弟,碧云是陪他一起长大的玩伴,他们更是青梅竹马的友人,暝儿应该早已不当她是侍女,在暝儿的心里碧云应该是最重要的人。没想到三叔会克制不住的伤害碧云,这件事只怕难以转圜。
“还有,袁暝他的身体一直不好,其实不是治不好,而是?”上官名禾想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都说了出来,尽管蓝姐姐让她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
“而是什么?”江源问道。
“是有人一直给袁暝下了慢性毒药,依据蓝姐姐诊断,若不是臭,咳,就是袁暝中断服用一年半,大概活不过十四五岁。”
上官名禾提起这件事当真义愤填膺,“蓝姐姐分析,这件事碧云已经知晓,故后期的汤药全部都是她亲自去乔大夫那里抓药并亲自煎煮,不然袁暝回到山庄没多久就重新服用,大概不过一两年就会被毒死。”
“什么?”袁雪晴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江源则默然不语,若真有这回事那肯定是山庄的人所为,是谁恨袁暝如此?
“其实,袁暝在天道门的时候,身体还是蛮好的,除了风寒比别人久一些,其他的时候也不会生病。”上官名禾想着袁暝在天道门的那几个月时光,不如当初拖住袁暝便好了,干吗要通知轩辕山庄知道,他在天道门养伤,想着初见他躺在血泊里的样子真是吓人。
“你是说,暝儿回来之后依旧有人给他下毒?”袁雪晴肃然道。
这件事情真是可大可小,下毒的是谁,山庄上上下下,一瞬间袁雪晴心中掠过一个可怕的想法,若是父亲默许,那这件事的根本就太可怕了,想到这里袁雪晴险些站立不稳,追问道:“上官姑娘,这件事还有谁知晓?暝儿,暝儿他也知晓吗?”
“知晓啊!”上官名禾百无禁忌的言道:“他早就知道了。”
袁雪晴一个踉跄坐在木椅上,木然失神!
她眼中的袁暝一直是病弱的,需要人照顾的好弟弟,虽然父亲的态度她一直费解,大哥他也恨暝儿,可她认为这一切都和年幼无知的袁暝无关系。
“怪不得,怪不得他不愿意吃药,而我一直逼着他吃药,我希望他身体好起来,想不到却是害了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事情?”袁雪晴说完猛然起身便往外面走去,却被江源拉回来,“你去哪里?”
“我去问暝儿,他有好多事情都瞒着我,我去问个清楚?”袁雪晴急道。
“雪晴你冷静点,暝儿不告诉你,肯定有他的理由。”江源冷静的分析道:“若是肯说必定早已经告诉你了,若是不愿说,你问了也无果。碧云的事情还是一个因,估计阴花郎的事情已经影响他甚多,可是这些事情他从未对你说过,或者说你根本没主动问过。”
“阴花郎的事情,是暝儿的伤口,我怎么可以去揭开那个伤。”袁雪晴叹道:“不过你没说错,我的确不愿提及阴花郎的事情。”
江源轻叹道:“雪晴,你的确不太了解暝儿,至少那日在你三叔使出的那‘飘魂一式’你自问如果他没有撤剑收回剑势,你能挡住多少,我之前看过袁二哥用过也不及袁暝那一剑来得气势如虹。”
回想那日的惊魂一剑,袁雪晴确实惊诧万分,不曾想七弟的剑法如有神助。
“不过,通过这件事让我明白,暝儿心里一直最敬重你,你曾经待他的好他都记在心里感恩着,你的一句话都能改变他的任何决定,所以今后雪晴你千万不可冒失对待他的任何事情,今后万一有什么事情,相信只有你能阻止他不要乱来。”江源希望袁雪晴可以开导袁暝,不至于让那个孩子剑走偏锋。
一旁的上官名禾一听江源这般说袁暝当下不高兴,忙道:“喂,你不要乱说,袁暝他很善良的,绝不会做什么乱来的事情。”
袁雪晴长叹一声,“上官姑娘,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
上官名禾气鼓鼓道:“你不用谢我,你是袁暝的姐姐,于情于理我告诉你都是应该的,你让我留下来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江源体谅袁雪晴的心情,只怕还不止这些原因。
对风修尘和云俊彦的死,她一定在心里压了重重的包袱,不然不会找他来引出凶手,若凶手真是针对她那如今成为她未婚夫的自己应该会遭到袭击才是。
咚咚!敲门声拉回袁雪晴的思绪,门外传来了袁雪镜的声音,“三姐,大哥找你商量三叔丧礼的事情请你立刻前往正义厅。”
听闻袁雪镜的声音传来,袁雪晴的双眉蹙的更加厉害,镜儿的情绪明显低落。她的身份已经如此尴尬,即使在山庄是十来年还是有些心结,如今风波再起怎么不让人生气。
袁雪晴无法控制情绪,事情越多她的不安也更加强烈,从父亲到七弟每个人似乎隐瞒着事情,表弟冯诺出家,二哥也自闭的不愿意出门,事情几乎都扛在大哥和她的身上,不懂父亲的闭关到底为何,传言愈演愈烈如此下去轩辕山庄的名誉被毁,百年基业都毁之一旦。
“来了!”不容多想袁雪晴忙高声应答,同时低声告诫江源,“子涚,那件事不要告诉镜儿,我不想镜儿因此受到影响,如果可以我希望她一辈子都是我的妹妹,不要再提苏家遗孤的事情。”
江源点头,“我有分寸,不会乱来,你放心。”
袁雪晴自责道:“其实这些年我也是疏忽的,你说得对我不是个称职的姐姐对暝儿是对镜儿也是如此,暝儿失踪在阴花郎那里受苦遭罪的时候,我,我还在为和风修尘定亲的事情沾沾自喜,镜儿因为背负着养女的身份想必在世人的眼里也受到非议,这些我却都没有去化解去为他们真正得分担任何事情。”
“雪晴,我不是想责怪你什么?”江源宽慰道,怕加重袁雪晴的负担,想进一步说些什么,可袁雪晴已经摆摆手准备离去,“我去帮大哥处理山庄事务,麻烦你送上官姑娘回去吧!”
“我知道,我虽不才,应付一二还是可以的。”江源不想再增加繁琐之事,忙道:“你去忙吧,记得今晚去看看暝儿,别让他担忧和名禾姑娘的婚事,看得出来暝儿还是在意名禾姑娘的事情,你出面说服袁伯伯,他比较听你这个女儿的意见。”
江源说这句话其实是说给上官名禾听,再不说几句好听的,估计上官名禾拆了这晴雨轩的心都有了,看她气咻咻地瞪着,笑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名禾姑娘,你若不信暝儿在意你,不如留在这里看看他会不会着急地跑来寻你如何,我敢打赌他一定会来,只要说你在这里。”
袁雪晴离去,上官名禾也不愿多逗留,可听见江源这样说,脚步立刻停止眨眨眼睛有些心动,至今她都没有发现袁暝在意她的任何事情,如果这样可以证明在意她,也蛮值得留在这里吃吃喝喝等袁暝过来寻她。
这边袁雪晴早已经走出她的书房,一出门便看到面容略显憔悴的袁雪镜,心中更是歉疚。
“三姐!”袁雪镜等候在门外看到袁雪晴出门忙恭敬的行礼,这原本一直进行的礼仪如今在袁雪晴眼里看来是如此的生疏,七弟袁暝从来不会如此向她行礼总是喜欢姐姐、姐姐的叫,并缠着她学箫学剑法。
想到这里袁雪晴伸手抱住了袁雪镜对这个没有血缘的妹妹,她内心里一直有怜惜之意,也许这种怜惜反而会产生亲近不了的隔阂,可这并不是她的本意。
对于三姐袁雪晴的突然相拥袁雪镜感觉十分突兀,也下意识拍拍她的背,询问:“三姐你还在难过三叔的死,还是其他?”不知为何袁雪镜对袁世成的死一点痛惜都没有,反而有种内心的包袱解脱的意愿。
袁雪晴摇摇头,叹道:“三叔的死已成定局,哎,一切自有天命。”
“嗯!”袁雪镜心绪复杂,催促道:“三姐快走吧,大哥等着我们呢!”
沐风公子袁恒年在正义厅内面对众多轩辕山庄的门人弟子正在商议三叔袁世成丧礼各路侠士来拜祭之事。
他看到三妹雪晴疲惫地走来心中也满是愧疚,这些事情原本应和二弟袁亦年商议,可二弟自从断臂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不复之前的壮志凌云每日静坐默思,和他经常一言不合便起冲突。
如今前所未有的事情都聚集在一起,他一时也难以承受这样大的压力,想到今后继承轩辕山庄只怕还需要三妹的大力协助,不然偌大的轩辕山庄,他怕抗不下所有的事务,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
四弟袁银年对三叔的死耿耿于怀,这两日也只是在三叔的灵前守孝;
五妹袁雪镜虽然在帮助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总显得心不在焉;
六妹一向柔弱这两日只是不停地抽泣落泪,至于七弟袁暝更是风口浪尖上面的人物只能软禁在听雨轩不让其随意走动。
这些事情盘算下来,袁恒年突然感觉很累,除了三妹雪晴偌大的家族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信赖和商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