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惨死书房
几番迟疑、几番徘徊、几番退却。
袁雪镜愧疚地偷来了大管家丁叔的钥匙打开了轩辕山庄供奉先祖祠堂之中的密道钥匙以及图谱,现在暗夜时分四周全是幽明不定的灯火。
她探身走入了轩辕世家供奉轩辕神剑的内堂之中,一抬头便望见那被世人敬仰憧憬的神剑根本不在应该供奉的高堂之上,心中一惊。
按照轩辕世家的惯例,在庄主闭关之日,轩辕神剑供奉到祖祠高堂之上,祈愿让历代列祖列宗保佑,轩辕世家万年长存,如今却不在这里,难道是被父亲一直戴在身上?
不过仔细一想,她到轩辕山庄的这十五年从未曾见到真正的轩辕神剑,难道,那信件内容全部属实?
袁雪镜思绪纷乱,转念,她又去寻找记录轩辕山庄历史存书和历代庄主手札,希望可以发现十五年前洞庭血案的蛛丝马迹。
穿过内堂,小心翼翼地走过密道,她来到密室之中,去找寻证明洞庭血案与袁家无关的记录。
手札分册摆放,各种关于轩辕山庄的记录,从先祖到袁加海,后到养父袁世飞终于找到关于其中内容的索引,内容不详只是大概说明了当初发生的事宜。
袁雪镜一边自责一边经受内心的折磨,翻阅着关于十五年前轩辕山庄参与洞庭血案的善后处理以及相关的事务记载,里面的每一页都让她感到窒息,没有过多的言语讲述洞庭苏家被灭门的缘由。
火海之中幸存的她是当时苏家的长房幺女,再之后的事情并无过多的说明,唯一可以确认的便是她房中的那个脸上有十字刀疤的女子没有骗她,记录之中的死者没有苏元绯的名字,她的本名的确是苏元湘。
嘶嘶!烛火风向不明,袁雪镜连忙吹灭烛火向内隐去,借着高处一直燃烧的红烛烛光向外望去。
她发现入口处来了一个黑衣人蒙上面罩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眸,此人正由密室入口慢慢地摸进来,不由心惊,再一回想是她因为紧张忘记关闭密道的门不由暗暗责骂自己。
袁雪镜眼见黑衣人靠得越来越近连忙闪到一旁,翻找的痕迹还很明显。
黑衣人翻阅着袁加海的手札记录,似乎对其中的内容不大有兴趣,草草地翻阅了一遍便开始翻查现任庄主袁世飞的手札记录,其中的内容大略,似乎对他所找的内容不是很有帮助,他看完便长叹息了一声!
那一声中,袁雪镜听出是一个女子,心中打定主意想一举擒下这个闯入的黑衣女子。
掌风掠过,黑衣人警惕地避开,并侧身回击,一击不成,袁雪镜暗暗懊恼她应该等黑衣人专注在其中再下手,再攻出一掌使出一个小擒拿手想扣住黑衣人,却在触碰到手臂的时候被对方滑走反手来锁住她的双手,袁雪镜连忙翻手为云与对方缠斗却发现处处落了下风。
“你是谁,为何会潜入袁家祠堂密道?”袁雪镜质问道。
黑衣人不说话只是一边击退袁雪镜一边向入口处奔去,袁雪镜待追去却被黑衣人撒下的粉末逼退屏住呼吸,待粉末散尽才发现粉末只是面粉并无毒素伤不了人,再看那黑衣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待袁雪镜离开祠堂归还了密钥和图谱,东方鱼肚白已经闪现,她一路整理心境向风雨轩走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个性格偏执的五小姐早起习剑练武。
可惜不及回到风雨轩袁雪镜便听见急匆匆奔跑的侍卫在奔走相告,袁世成被刺杀身亡!
太突兀的事情,让袁雪镜不敢相信是事实,袁雪镜几乎飞一般奔回风雨轩破门而入发现房间里已无那个自称“苏元绯”的女子,又急又气顾不得洗去满脸疲惫提剑便往风音楼奔去,心中担忧不已却分不清是为谁担心。
风音楼聚集了很多人,大哥袁恒年、三姐袁雪晴以及三姐订婚的琴剑公子江源,还有蚕丝剑客柳文宇、剑雨堂堂主杨无峰,还有两位副堂主张震和李宗盒以及部分精英侍卫。
房间内袁世成惨死在书桌前,端坐的模样让人惊悚,满脸鲜血,伤痕交错,但还是能分辨出面容是袁世成。
他临死之前的恐惧还停留在面容之上,只是腰腹也中了一刀,血覆盖在衣袂上,袁雪镜看见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这个风流成性任性妄为的人终究惨死了。
她又记起碧云的死,心中颇为不安一时间心中第一怀疑的竟然是那真假不知的姐姐,第二便是七弟袁暝。
“三叔!”袁雪晴蹲下不忍心地唤了一声,可惜袁世成再也听不见,她记得山庄的老人说过三叔明明是一个开朗的少年人,虽然莽撞还不失正直和善良,笑起来一双眼眸特别的闪耀,如今此情此景让人不忍目睹。
突然外面吵闹的声音传来,袁世成的一双儿女争相冲了进来,两个人一看如此情景惊恐加伤心,说不出的难过,两个人双双跪在地上唤着父亲,其他人莫不黯然。
停止了悲伤,袁银年站起身拔出剑就往外面冲,“我去杀了他!”
袁恒年一直绷着脸见状立刻拉住这个莽撞的四弟,“你去杀了谁?”
袁银年大声的吼道:“袁暝,我去杀了袁暝!”
啪!袁雪晴丝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打在袁银年的脸上,怒道:“胡闹!”
“三姐!我怎么胡闹,你也看见袁暝那厮在碧云的尸体前如何狂言要杀了爹爹,现在爹死了你说不是他是谁?”袁银年无所顾忌的言道。
这让一旁的袁恒年沉思不言,袁雪晴却否决道:“不可能,七弟的武功根本不是三叔的对手,你不可妄言。”
袁雪镜想到左脸十字刀疤的女子又想到袁暝被封住了气脉也站出来否认道:“三姐说的没错,七弟不是凶手,就算七弟武功不俗,可气脉被封他根本使不出内力。”
袁雪越期初的悲痛很快化为虚无,她怔怔地看着父亲袁世成的尸体不言不语,似失魂的人呆滞无神。
大家以为她悲伤过度,只有大哥袁恒年轻轻拍拍袁雪月的肩膀以示安慰。
她裹着衣袖咬着牙关,想看透具体发生了何事,她的恨不可能因为他的死一了百了。
袁世成的尸首在乔大夫的收殓下已经准备搁置在新建的药堂偏厅。
大家以袁恒年马首是瞻,只是奇怪庄主袁世飞为何此时还不曾露面,知悉内中原因的袁雪镜咬着嘴唇不言语,每个人各怀心思猜测这件事的始末。
当袁世飞知晓三弟袁世成惨死的消息已经离发现尸体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他在昏睡之中醒来,顾不得自责就连忙奔向药堂的偏厅,在看过袁世成满身的剑伤之后一言不发,瘫痪无力地倒在椅子上面,良久之后才悲伤地叹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终究是报应来了吗?”
“爹,这件事,我们要对外发丧吗?”袁恒年想着事情的严重性询问道。
然,袁世飞似没有听见一般,颓然的沉寂在陈年回忆之中,“爹,节哀,我们还要找出凶手,祭奠三叔!”
偏厅一片沉寂,袁世飞的沉默不语让大家无所适从,当袁雪晴从恍然之中醒过来才发现一直在身边的四弟袁银年不见了,这才着急地打破了沉寂,急道:“银年不在这里,我去听雨轩寻他。”
江源见状忙跟着一同前去,他这个等待入赘的姑爷可不能表现的无所事事,虽然他对袁世成的所作所为持保留态度,可是死的这般凄惨还不是他所想,于是想到了那封书信以及放书信的人。
不知道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轩辕山庄到底还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袁雪镜想着其中的因果,万一在听雨轩发现那女子该如何,不由也忙跟着一起赶过去,万一那女子出现也许她可以制衡一番。
听雨轩如往日一般安静,守卫的侍卫依靠着听雨轩的门槛站立,内堂的高处袁暝正在吹箫,一旁是上官名禾和蓝星溟。
一曲《流觞》终了上官名禾感觉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不明白袁暝在哀痛什么,碧云吗?这个侍女在袁暝的心中这般重要,是不是袁暝喜欢碧云,想到这里上官名禾觉得心里酸酸的又发泄不出来。
乒里乓啷,听雨轩外的花盆顿时碎裂许多,上官名禾闻声便走到窗外张望发现一个白衣公子持剑而来满脸杀气地冲进来,身旁的侍卫挡不住他。
“袁暝你给我出来,今天非杀了你不可!”袁银年举剑便刺那幼芽的绿荷顿时落在满池。
面对发疯的袁银年阁楼之上的三人不解,在袁银年挥剑快要砍断碧云亲手栽种的那棵梨树的时候,袁暝飞身而下并出手拦住满脸怒色眼睛通红的袁银年,斥责道:“袁银年你发什么疯?”
蓝星溟在楼上注意到袁暝飘然而下的身姿之灵动,一出手便挡住了那发疯的袁银年,想着这疏影公子的功夫又更上一层楼了。
上官名禾关心则乱,这边袁暝跃下她也跟着跳下去奔到袁暝的身边,不料身后的袁银年丝毫不管上官名禾的生死,劈剑横刺过来,“轩辕探日”之中的“飞空傲雪十七式之一夜春风。”
袁暝没想到袁银年一来听雨轩便对他痛下杀手,握紧玉箫往后退去。
上官名禾立刻拔刀制止袁银年的长剑,残月刀一个急转立刻断了袁银年凌厉的剑招,上官名禾气道:“袁银年你疯了,没事跑到听雨轩来撒泼,你再不收手别怪我刀下无情。”
“上官姑娘你闪开,我要杀了这个杀人魔!”袁银年掷地有声夹杂着数不清的愤怒。
这让一旁的袁暝一愣,杀人魔,这一愣让袁银年险些砍中袁暝的手臂,幸好上官名禾的残月刀比袁银年的长剑更快,刀锋一闪,袁暝被上官名禾推得踉踉跄跄地倒在一旁。
此时,守卫的六个侍卫群涌而至想拦住发疯的袁银年,却被怒火攻心的袁银年全部击倒在地。
上官名禾看见袁银年不可理喻地攻向袁暝,不由恼怒,“袁银年,你想打架,我来奉陪。”
言毕残月刀去势如虹,打在袁银年的飞鹤剑上,飞鹤剑身弹回形成一个急转再次攻向。
与此同时袁银年乘势劈开风势左手去夺上官名禾手中的残月刀,对曾经暗暗喜欢过的女子,袁银年对袁暝可以说新仇旧恨一同迸发出来越发下手狠毒,却都被上官名禾一一逼退。
袁暝站立在梨树前,那刀锋剑势所到之处梨树的纸条不由落下,他蹙眉暗恨,连手中紧握的玉箫都感到了丝丝的痛楚,他心疼满树的枝桠这些都是碧云留给他的念想。
他怒视着发神经的袁银年欲出招对付袁银年却被蓝星溟按住,轻声道:“别忘了你被封住气脉无法用力!”
听闻蓝星溟的告诫,袁暝略一沉思松开紧握的手,恨道:“这是碧云亲手栽种的唯一一棵树,他敢毁了我就断他四肢。我还没有杀了袁世成,他父子是想一起残害碧云,我倒不如一起废了他们。”
蓝星溟因袁暝周身散发的戾气感到一丝不安,这样的袁暝哪里还是那个病弱不堪的疏影公子。
一时间,她判断着、思虑着不知袁暝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子。
“上官姑娘你不要逼我,我今天一定要杀了袁暝这个扫把星替我父亲报仇。”袁银年吼道。
闻言上官名禾困惑不解,疑惑道:“袁银年你别发疯,什么替你父亲报仇,臭小子都没有找袁世成报仇,你这里报什么仇?”
砰!刀剑相撞不分胜负,袁银年已经红了眼不杀袁暝不罢休,这边袁暝的脸色越来越差,似有控制不住的戾气让他逐渐失去冷静。
蓝星溟为其探试脉相发现袁暝五脏之间的气息虽然正常但是隐藏着一股阴煞的寒气。
袁暝抽回右手却忍不住咳嗽起来,虽然极力克制此时却无法忍耐,心海有两股内气乱撞,不知是不是他适才调整内力又动了杀气,未曾收敛内力导致气岔。
“袁暝!”上官名禾关心则乱,对袁银年的剑招一时招架不住,蓝星溟轻叹一声连忙出手照顾她这个小师妹。
“蓝姐姐,袁暝他这是怎么了?”上官名禾不懂医术对袁暝越发苍白的面孔感到惊慌失措,“难道内伤复发了?”
袁银年见状越发肯定父亲袁世成是被袁暝所杀,当下剑法更快更凌厉地施展开,却见蓝星溟面带微笑空手应对眼前这个面白如玉的少年公子,论相貌虽不如袁暝那般精致绝伦也是武林少有的俊朗少年。
“四公子何事动怒,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便出手伤人。”蓝星溟微笑道,双手却化拳为掌攻向袁银年,希望可以卸下他手中的长剑。
“四弟住手!”袁雪晴等人及时地赶来,一出手就封住了袁银年的“风卷残云”,袁雪镜另一边卸下袁银年手中的长剑。
听雨轩凌乱的庭院一时各方人等汇集,袁暝看见多日不见的姐姐雪晴满心欢喜,嘴角溢出褐色的血迹都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