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三个人的日常是悲剧
1
自从炎景予回到帝君府,江月朦和月城壁两个人的日常,就变成了三个人的日常。
俗话说:两个人的日常是爱情剧,三个人的日常就是悲剧。
于是在这样悲剧的日常中,江月朦每天都觉得自己过得水深火热。
炎景予不是个好相处的,月城壁是个特别擅长温柔一刀的家伙,两个人就像是两只争骨头的狗一样,每日针锋相对,而江月朦,很荣幸成了被抢夺的那块骨头。
一大清早,炎景予就送来特意调配的爱心仙草蜜茶,月城壁则买了街口的大肉包。
江月朦看看左手边的仙草蜜茶,再看看右手边的大肉包,面露难色。
于是战争开始:
月城壁看着那号称满是爱心的仙草蜜茶,微微一笑:“大清早,让我姐姐吃这种东西,当真是把她当虫子喂了。”
炎景予嗤之以鼻:“本君在人间听到一句话,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也不知你是把她当做什么在喂了?”
“姐姐最爱吃肉包,一千年来每天都吃,你是离开的时间久了,完全不了解她的生活习惯。”
“怪不得她这一千年里,修为都无甚长进。”
“不长进又怎样?我会保护她。”
“只怕这仙界太大,你一个半仙有心无力。”
“你这么说,是想约架吗?”
“好啊。”
江月朦实在听不下去,左手端起蜜茶,右手拿起肉包,一口蜜茶一口肉包,发狠地将两样东西都塞进肚子里。
中午,江月朦出去送酒,身后跟了两个尾巴,到了地方需要搬酒的时候,两个尾巴又杠上了。
“这种粗活一直是我在做,不劳帝君动手。”
“那是以前,如今本君回来了,你该让你休息休息了,小舅子。”
“你叫谁小舅子?”
“我叫你小舅子。”
“要不要打一架。”
“好啊。”
两个尾巴,当街开战,结果就是酒车和酒全部阵亡,横尸大街上,江月朦气得脸都绿了。
晚上,睡觉之前,惹了祸的两个人来献殷勤。
“姐姐,我取了酒窖里上好的仙人醉,我们一起去门前赏月吧。”
“酒喝多了伤身,我府里有上好的仙草,送给你明日酿酒用可好?”
“真是笑话,我姐姐是酒仙,酒做的身子,喝酒怎么会伤身?没酒喝才伤身。”
“本君当然知道她是酒仙,她当酒仙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说得好像那时候你就出生了一样。”
“至少比你出生早。”
“是哦,老先生。”
“小崽子。”
“出去打一架?”
“走。”
江月朦无语问苍天,转身,关门,睡觉。就算他们在外面闹个天翻地覆,也不关她的事。
2
这样过了许久,江月朦终于下定决心,对三个人的关系来个了断,不能再这样纠缠不清了。
于是她半夜潜入炎景予的卧房,将睡梦中的某人一下子提了起来,凶神恶煞道:“娶我。”
“啊?”某人还在梦中,俊脸露出一抹难得的迷茫,但等回过味来,又瞬间清醒起来:“你在求婚?”
“就当是我在求婚吧。”江月朦痛下决心,已经顾不得矜持。
“为什么?”虽然心中欣喜,但是半夜被拽起来求婚这种事实在不正常,他总要知道个原因。
“少废话,娶还是不娶?”江月朦皱眉。
“娶,当然娶。”炎景予哪还敢说别的,看她这个阵势,他若说个“不”字,就打算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了。
江月朦这才松了一口,丢开他的衣领,坐在床边上嘟囔:“不能再这样拖拖拉拉的了,为了让阿壁彻底断了对我的念头,只能用这个方法,我不能一直这样耽误他。”
原来,她求婚是为了月城壁。
虽然这个原因让他很不爽,但是也无所谓啦,美人在怀,没什么比这个更实在更重要。
他圈住江月朦单薄的肩膀,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微微一笑:“好,我们成亲。”
在帝君府跟炎景予腻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江月朦照例翻墙出去,炎景予站在墙下目送她,表情古怪地提醒她:“成亲之后,要走正门,不能再翻墙了。”
“知道啦,知道啦。”江月朦不耐烦地摆摆手,转身跳下墙头。
回到酒肆,她远远就看见,酒肆门前围了一大群黑袍人,黑袍人个个面色阴沉,身上隐隐有魔障之气,似乎是魔界的人。
为首的黑袍人身材高大,长发及地,面容跟月城壁有七分相似,却古怪的很,先是盯着出来开门的月城壁看了半天,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是我儿子啊,我有儿子了。哈哈哈哈。”
身后的黑袍人也跟着发出各种古怪的笑声,一时间酒肆门口好似群魔乱舞,热闹非常。
然后那领头的黑袍人似乎笑够了,转身带着身后一众黑袍浩浩****地走了。
这真是浩浩****的来,浩浩****的走,挥一挥衣袖,只留下一片笑声。
月城壁一大清早被一群“哈哈党”围观,还被人叫了“儿子”,满脸的问号,站那里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江月朦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面容相似,黑袍,大阵仗,儿子……这几个关键词联系起来,不难猜出刚才的那个人是谁。
是魔皇穆盛筵,也就是月城壁的亲爹。
魔皇竟然找到仙界来了,不会是月玲音那个王八蛋将月城壁给出卖了吧?
江月朦心里百转千回,在街口站了半天,才回到酒肆。
月城壁正在整理酒肆里的存货,江月朦蹭到他面前,试探地问:“刚才……门口那群人是干什么的?你认识吗?”
“不认识,大概是来打酱油的吧。”月城壁面色如常。
“呵呵呵,来酒肆打酱油,真是神经病。”江月朦打着哈哈,将这个问题蒙混过去了。
月城壁回头看她,他倒不关心刚才那群哈哈党,他关心的是别的事:“先不说那群神经病。姐姐,你昨天一晚上都没回来,去哪里了?”
“啊……家里好像没酱油了,我也去打点酱油。”江月朦说着脚底抹油,溜走了。
她在外面闲逛了一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跟月城壁说她要跟炎竟予成亲的事,不过她这一天也不算一无所获,她在城门口的说书人口中听来一个八卦:
魔皇看上了月下老人家的孙女月铃音,为了逼月下老人将孙女交出来,派了魔兵堵了人间所有月老庙的大门。
没错,魔皇干了断人财路的缺德事,但是人家是魔皇,人家就是这么拽,你能把他怎么着?
月下老人一家子收入大减,渐渐入不敷出,无奈之下,只好将月玲音交给了魔皇。
魔皇还顺便去了天帝那里,抹去了月铃音的仙籍,断了她的后路,然后浩浩****地扛着心上人回魔界了。
这简直就是一出《霸道魔皇爱上我》的狗血戏码,江月朦已经无力吐槽。但是也肯定了,一定是那个没节操的月铃音将月城壁出卖了,魔皇才找到了酒肆。
只不过,魔皇他老人家,老婆都是靠抢的,没道理见了儿子就只“哈哈”两声就走了。
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游**了一天,晚上终归是要回去的,她走到街口,就远远看见月城壁站在酒肆门口等她,身姿消瘦却挺拔,孤单单地靠在树上,看起来有些可怜。
她走过去,挠挠头,装作若无其事地跟他打招呼:“阿壁,晚上好。”
好什么好,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人用得着这样打招呼吗?
真是糟糕透了。
月城壁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一如平日的微笑,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酱油呢?不是说出去打酱油的吗?”
“啊……那个……”江月朦窘在当场,随口撒谎,“酱油铺没开门,呵呵呵呵。”
这个借口瞎到不能再瞎,他却不在乎,站直身子,走回酒肆。
进入酒肆,江月朦急不可耐地往后院钻,想直接回房间,却被月城壁叫住:
“姐姐,你等一下,我想跟你说说话。”
她只得停住脚步。
“今天我得到两个消息,一个是很惊喜,一个特别惊喜,你想先听哪一个。”月城壁扬唇笑了笑。
惊喜的消息,能是什么呢?江月朦微微一愣,但随即放松了警惕,惊喜的消息嘛,总是好的,只要阿壁开心就好。
“很惊喜那一个。”她搬了个小板凳坐下,摆出聆听的姿态。
月城壁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的眼睛,微笑着说:“原来我爹娘还健在,不但健在,而且身份不俗。原来我爹不是杀猪的,是魔皇。就是今天早上带着一群‘哈哈党’来看我的那个打酱油的。我第一次见我爹就是在这么莫名其妙的状况下。是不是很惊喜?”
他嘴上说着“很惊喜”,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一点都不惊喜,反而有些愤怒。
江月朦愣在当场,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走之后,有个女人来过,她说她叫月铃音,然后一边抱着我哭着叫儿子,一边抹了我一身鼻涕。”他收敛了微笑,面无表情地描述,说着指了指自己被鼻涕弄得花花的前襟,“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包括我的身世,包括当年月下一族怎样逼迫她交出孩子,交给仙界审判,她怎么无奈把孩子托付给你。还有,她要我好好呆在仙界,千万不要跟魔界的人打交道。”
月铃音这个混蛋来这里了……
江月朦虽然震惊,但是更关心后面的事:“那后来呢?”
“后来,那个打酱油的哈哈党冲了进来,把那女人抗走了。”月城壁冷哼了一声。
“打酱油的哈哈党”是指魔皇大人吧。
江月朦彻底无语了。
这对逗比父母,真是三界中的两朵闪闪发亮的奇葩,还偏偏就让月城壁给撞上了,还是甩也甩不掉的血缘关系,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同情他。
就在江月朦在心里咒骂魔皇夫妻俩时,月城壁又开口问:
“还有一个特别惊喜的消息,你不想知道是什么吗?”
“是……是什么?”有了前一个的教训,她对这“特别的惊喜”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月城壁起身拉着她来到院子里,指着满院子的系满红绸的箱盒,咬牙切齿道:“我姐姐要成亲了,聘礼都送来了,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江月朦看着满院子的红绸,又看看月城壁阴沉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满院子的红色如针如刺,扎在她的心里,刺疼了她的眼。
她知道这次是真的逃避不了了,只能深吸一口气,强挤出一丝笑容郑重说:“阿壁,我要跟他成亲了。我喜欢他,是真心的,他也不讨厌我。我们原本一千年前就该成亲的。”
月城壁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流失,苍白得让人难过,他看着她的眼睛说:“你们一千年前就该成亲的……我爹娘原本是不该在一起的……所以……我到底算什么?”
他一字一顿说完这句话,摔开江月朦的胳膊,转身冲出了街门,转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3
一千年的时光有多长呢?
凡间生死离别的几回?仙界忘忧崖上那株月光草却还没长大。
江月朦从城里寻到城外,也寻不到月城壁,只能漫无目的地在城门口徘徊,实在累了,就坐在城墙下,看着头顶的月亮发呆。
守城的仙兵在城墙上喝酒,她用小石子打他们的头,看着仙兵惊慌地四处找刺客,她就翻上城墙,几口喝光了他们的酒。
酒可真烈啊,辣得人直流眼泪。
仙兵们回来,看到酒杯全空了,互相埋怨起来:
“一定是你趁我离开把酒喝光了。”
“你眼睛有毛病吧,我刚才跟你一起离开的。”
“你走在我身后,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喝光了酒又装模作样的跟上的?”
“少胡说八道。”
“那酒怎么没了?”
“我哪知道?”
罪魁祸首躲在墙角下,乐得“咯咯”笑,笑出一脸眼泪。
这时候,身边突然多了个人,那人冷着脸,拦腰抱住她,一转眼将她带到了城外的管道上。
“戏弄我的兵,有意思吗?”那人摸摸她的脸,将她脸上的眼泪擦掉,语气无奈,动作轻柔,“戏弄别人,你倒哭了。”
江月朦把头扭到一边,“谁哭了?是酒太烈,辣的。还有,你的那些兵太笨,笑的。”
幽深夜色中,炎景予听到自己叹了口气,“哭就哭,找什么借口?”
江月朦实在忍不住,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痛哭出声,“阿壁不见了,他是真的伤心了,他要是从此不再理我该怎么办?他是个死心眼的小孩,万一做傻事怎么办?我很害怕,我失去过一个弟弟,不想再失去第二个。”
他拍拍她的背,轻声安慰着:“月城壁跟月城不一样,他足够强,可以保护自己,而且他对你那么执着,不会这么容易就将你让给我的。”
江月朦心中稍稍安慰,却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推开炎景予,抹掉眼泪,怒气冲冲道:“谁让你去送的聘礼?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你就把聘礼送去了,这不是在刺激他吗?我都已经决定跟你成亲了?你还去阿壁那里示什么威?”
心里本来有些惆怅的炎景予被莫名其妙推开,怒火陡然升腾起来,却又不好发作,“你这女人怎么简直不可理喻。麻烦你问清楚了,再动粗好不好?”
“那聘礼是怎么回事。”江月朦从善如流,决定问清楚。
“是我家老太君送的。我一大早去了老太君那里,将婚事的事情跟她说了,她一高兴,就派人送了聘礼。”炎景予有些委屈。
“还是你的错,谁让你不跟老太君说清楚我们的情况?”问清楚了,江月朦继续动粗,对着炎景予拳打脚踢,“你还我阿壁,还我阿壁。”
“江月朦,你够了。”炎景予生气了,一把抓住了她乱挥的手腕,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拖到自己面前,怒气冲冲看着她的眼睛,“老太君送完聘礼,我就知道大事不好,早就派人密切关注月城壁,他一出城就有人跟着他,虽然现在还没有消息,但有人跟着他,总不至于出什么事。”
江月朦这才安静下来,不太相信地问:“真的?”
“我有什么必要对你撒谎?”炎景予皱眉。
“那好吧。我原谅你了。”江月朦吸吸鼻子,在他怀里拱了拱。
“原谅我?你倒大方,反正挨打的也不是你。”小未婚夫开始傲娇。
“大不了姐姐我让你打回去。”
“你可以换种方式补偿。”
“怎么还?”
“这样……”
说着他的俊脸陡然在她面前放大,在她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唇已被他的唇覆盖,温柔地碾压吸吮,弄得她原本揪起的心慢慢化成一腔柔情蜜意。
不远处草丛里,帝君府的两个仙童正一脸郁闷地蹲在地上画圈圈。
帝君和未来帝妃在亲亲哦,非礼勿视,他们懂啦,可是,老太君派他们监视帝君和帝妃的进展,看了好像也不是他们的错。
嗯嗯,不是他们的错,一定要好好看看,回去跟老太君好好描述描述。
想通了这一点,两个仙童开心地对视一眼,拔开草丛,看着纠缠的两个人影,边看边“吧嗒吧嗒”滴着口水。
4
炎天帝君将要大婚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九重天,不光是八方帝君,就连天帝都发来了贺电,日期也都定好了,婚事迫在眉睫,江月朦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月城壁一直都没有消息。
炎家的长辈都见过江月朦,但是婚前还是被老太君等重量级的长辈轮番召见了一番,尴尬而纠结的场面,让江月朦闹起了恐婚。
“我不嫁了不嫁了不嫁了不嫁了……”她抱头大叫。
“你想得美。”某人咬牙切齿。
“可是阿壁都没找回来,婚礼上我连一个亲人都没有,太寂寞了。我不嫁了不嫁了不嫁了。”她呈汤圆状,在**滚来滚去。
炎景予默默无语。
只觉得,平时一直走御姐女汉子路线的她,闹气脾气来……其实也挺可爱的。于是走过去将“汤圆”抱进怀里,亲亲她的额头道:“放心,你不会寂寞的,成婚之后,我的亲人就都变成了你的亲人。”
这话不但没安慰到江月朦反倒让她惊恐地睁大双眼:“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亲戚,天哪,太吓人了。我不嫁了不嫁了不嫁了不嫁了……”
某人再次被成功惹恼,被子往她身上一裹,扯过床边的红绸,将她连人带被子捆成粽子。
“你干什么?”“粽子馅”扭着身子“哇啦哇啦”怪叫。
“这一次,你不嫁也要嫁,为了防止你胡思乱想,做出什么有损我们感情的事情,比如逃婚,我只能先将你捆在这里。”炎景予跳下床,拍拍她的脸,唇角轻扬,心情似乎不错,“放心,婚礼之前我会派人来替你梳洗,顺便松绑。”
“婚礼还有两天,你准备将我捆在这里两天吗?炎景予,你个混蛋,快点放开我,放开我……”她大叫。
炎景予却不理她,转身走了,走到门口突然又折回来,认真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怕我们的婚礼会刺激到月城壁,所以越是临近日期,越是想逃避。那么我现在问你,你爱我吗?”
“当……当然。”
“爱他吗?”
“你疯了,他是我弟弟。”
“可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们是可以在一起的。我再问你,你一直拖着,不跟我成亲,会不会有一天真正爱上他?如果你觉得有这个可能的话,我不会强迫你跟我成亲。”
“他是我弟弟,就跟月城一样,你觉得我会爱上月城吗?”
“所以,拖延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除了给他造成更深的创伤之外,没有任何好处。现在成亲,断了他的念头,让他开始自己的人生,对你,对我,对他,都是一件好事。”
被捆成粽子的江月朦听到这里,停止了挣扎,陷入了沉思,连炎景予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炎天帝君大婚是炎天空前的盛世,白天的一切都很顺利,除了月城壁到最后也没出现之外,几乎完美得没什么好挑剔的。
江月朦顶着红盖头被送进了洞房,炎景予还在外面应酬宾客,婢女们也都被留在门外,硕大的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她坐着坐着觉得无聊,就自己掀开了红盖头,端起桌上的酒壶,一通猛灌。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她以为是有人进来了,慌忙丢下酒壶,盖上红盖头坐回床沿上,做娇羞新嫁娘状。
“哈哈哈哈,没想到,平日里疯疯癫癫的小女娃也有这么乖顺的时候。”
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江月朦掀开盖头,看到一条银色的龙正蜷在桌子上,偷酒喝。
竟然是银龙老祖。
江月朦又是惊喜又是愧疚,毕竟当年她在赦令山上的所作所为,算是跟酒仙一族彻底决裂了,离开的时候也没顾得上银龙老祖,不知道他这些年多得好不好。
“老祖,你怎么知道今天我成婚的?”她上前去,一把抱住了老祖的脖子。
“咳咳咳……小女娃快松手,老夫的脖子快断了。”老祖被勒得险些命丧当场,猛地咳嗽了几声。
江月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送开手,尴尬笑道:“好长时间没见,我太高兴啦,哈哈。”
“看到你成婚,老夫也高兴的很,所以特意从赦令山赶来讨杯酒吃。”老祖舒展开身子,用尾巴缠着酒壶,举起酒壶一饮而尽,喝完砸吧砸吧嘴:“一般一般,还是我们的小女娃酿酒好喝。只是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喝到女娃娃你酿的酒喽。”
江月朦眼眶一湿,连连点头,“有机会,有机会,我开的酒肆里,还有很多存酒,明天我就拿给你。”
“那好,那好。还是女娃娃你知道心疼老夫。”银龙老祖听到有酒喝,琥珀色的眼睛开心得眯成了一条缝。
接着房门口传来脚步声,似乎是炎景予来了,银龙老祖冲着江月朦眨巴眨巴眼睛,神神秘秘叮嘱道:“女娃娃,你第一次成婚,老祖要唠叨两句,男女成婚,男人那方面的能力很重要,关系到你将来的性福……他要是那方面不够强,告诉老祖,老祖有的是办法让他‘一竖擎天’。跟你说啊,老夫当年在龙族可是威风的很,多少母龙为我倾倒……”
银龙老祖说起自己的威风史,眼见着刹不住车了,而门外已经传来了开门声,江月朦眼疾手快,抓起银龙老祖顺着窗户扔了出去。扔!了!出!去!
门开了,炎景予一身喜服走了进来。
仙界成亲的规矩没有凡间那么繁琐,更没有闹洞房这一说法,所以他进来之后,关上门,洞房里顿时安静里下来。
接着是脚步上,一步,两步,三步……面前一片清明,他掀了红盖头。
大红的烛火,如月光下的好酒,透着狡黠的柔光,在烛台上摇晃,晃得人心头痒痒的。
两个人默默对视。
芙蓉帐内,江月朦红妆雍容,美得如梦似幻。炎景予看得晃了眼,轻轻赞了一声:“朦儿,你真美。”
平日里恣意妄为的她,此时却红了脸,站起来捂住他的眼睛,嗔怒道:“不许看了。”
他抓下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扬唇微笑:“记得你的承诺,今后不得再陪其他男人喝酒。”
江月朦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来,那是她之前追他时的承诺,他竟一直都记得。
炎景予搂住她的腰,就要往**靠,眸光如水:“今日之后,你便是我的人了。”
她脸孔爆红,强烈的羞涩之下突然间闹起了别扭,推开他,结结巴巴地道:“那……那也得看你打不打得过姐姐我。”
新房里一阵翻天覆地的打斗声,新房外无人敢近前观看,片刻声响没了,江月朦已被他用红绸捆了手脚,丢在**,自己这才宽衣解带,欺身上前,将她压在身下。
她还犹自扭着身子,不敢相信自己完全落了下风:“小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个厉害了?”
“为了娶你,不得不多下点功夫。”他低头吻住她的唇,早已情动不能自制,再没空闲说话。
洞房里一片旖旎春光,红烛摇曳,夜还很长。
洞房里温存,洞房外,被无情丢出窗外的银龙老祖半截身子挂在树上,正兀自神伤:
女娃娃刚嫁人了就不要老祖了……西湖的水啊,我的泪……成亲真好啊,在酒仙族当了那么多年的保镖,把老夫的青春都耽误了,老夫要回龙族,母龙们,等着老夫回来,老夫我宝刀未老,还能生小龙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