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小舟来到曾府找半夏，却被香香告知半夏有事外出了。
“她出去了？”
“对，是去接大少爷了。”香香也显得有点雀跃地说，“昨天接到消息说士祺少爷已经启程回府了，今天就会抵达，所以半夏姐去码头接他了。”
“真的？”一听曾士祺要回来了，小舟的心也有点怦怦跳了起来。
太好了，终于可以再见到士祺少爷了！
她有许多话想跟士祺少爷说的。
“对啊，小舟，再过半个时辰吧，士祺少爷就能回到这了。”香香笑嘻嘻地说，“小舟，你要留下来见见士祺少爷吗？”
“好啊。”方小舟求之不得，但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来找半夏的原因，“香香，你记得士祺少爷有一位朋友，是叫陆风的吗？”
香香看着方小舟，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色，“陆风？”
“就是以前经常到曾府做客的陆少爷？家里做烟草生意的？”方小舟提醒，“还有，他跟那位陈汝是小姐，是经常一块儿来拜访士祺少爷的吧？”
香香想了想，似乎有点想起什么了，而后脸色一变，捂住了嘴巴，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问：“小舟，你该不会，说的是那位死去的陆先生？”
方小舟才正想说就是不久前被巡捕房查清楚是二夫人的表哥杀害的那位陆风，现在看香香想起来了，频频点头，“对，没错，就是他，你还记得吧？半夏是说过，那位陆少爷，其实就是士雯小姐的秘密恋人吧？”
“哎？”香香愣了一下，而后支支吾吾地，“或许吧！”
“什么叫或许吧？”方小舟不明白了。
“哎，小舟你在府上的时候，就知道钻研什么厨艺，创新什么点心的，对我来说当然是好的啦，因为能吃上很多好吃的东西嘛，但你这样就对府上的一些事情都不甚了解了。”香香嘿嘿笑了笑。
“什么事情不甚了解？”方小舟急了，“你快告诉我。”
“啊，其实呢，我们做佣人的都看出来了，士雯小姐是对陆先生有意思，但那都是士雯小姐一厢情愿的。”香香解释，“陆先生是碍于跟我们士祺少爷的交情，所以对士雯小姐一直都客客气气的，但其实，陆先生每次出现在曾府，都是跟着那位陈小姐来的。”
“咦？”方小舟惊讶，她怎么没发现这一点呢？
“而且陆先生对陈小姐的态度，还有口吻，明显就是倾慕上她了，所以啊，陆先生追求的，并不是我们曾府的士雯小姐，而是那位陈小姐。”
“就是陈汝是小姐？”
香香点点头，“士雯小姐偏偏自作多情，我们闲时都会笑话她呢！”
“那，陆先生喜欢陈小姐的事情，半夏姐知道吗？”
香香听方小舟提到半夏，犹豫了。
“香香？”
如果半夏明知道，陆先生喜欢的并非陈小姐，那为何当初在张探长面前会说，曾士雯有意中人呢？
“半夏姐，肯定知道的，有一次她还跟我们笑话士雯小姐来着，说是士雯小姐一点小姐的矜持都没有，在庭院乘凉的时候，跟陆先生倾诉爱意，结果被陆先生回绝了。”
“什么？”
“当时听半夏姐的笑话，都不清楚她说的什么，就知道半夏姐说士雯小姐跟陆先生说了些你侬我侬之类的话，是些文化人说的情话，唉！”香香叹了口气，“谁知道后来士雯小姐跟陆先生都死在了二夫人的舅爷手里呢！”
方小舟心里冷汗涔涔。
“怎么了？小舟你怎么突然问起士雯小姐跟陆先生的事了？”
“如果，士雯小姐不是陆少爷的恋人，那他们的定情信物，是怎么回事呢？”
“哎，这还用说，八成是士雯小姐把陆先生礼节性的东西当成是送给自己的礼物了吧？”香香也不确定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士雯小姐很爱面子，什么事情都要炫耀，而且糗事呢就一个字也不许我们佣人提，我记得她那房的贴身丫鬟，虽然总是顺着她的意思跟我们吩咐这样吩咐那样，也有私底下说过士雯小姐单相思很可怜的话呢！我们本来还以为，可能就是因为士雯小姐背地里纠缠不清，所以陆先生后来就不来我们府上了。结果没想到是因为陆先生忽然就被人毒死了。好可怜！”
“是吗？”
“是啊！”香香点头。
“我一点儿都不知道这些事，还有陆先生死的事，也还是后来，调查士雯小姐的死因时，才第一次听说的。”方小舟摇头。
“当然咯，因为小舟你总是埋头研究菜式还有食材，别的事情都没放在心上嘛，不像我们，有闲的时候就碎嘴说说这事说说那事的。”香香说，“我记得陆先生也很赞赏你的厨艺呢，而且，他最后一次到曾府做客的时候，在席上还跟大家说小舟……”
香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忽然没再说下去了。
“他说了什么？”
香香看着方小舟。
“香香，陆少爷说了什么？”
香香咬了咬下唇。
“香香，你快告诉我。”
“陆先生说，等他跟陈小姐大婚的日子，士祺少爷能不能让他雇用你一日，为他们的婚礼做点心。”
“陆先生是要跟陈小姐成亲了？”小舟惊讶，“我怎么没听说？”
“因为你送上点心后就回后厨了呀，当然没听他这么说了，而且，后来陆先生就死了呀，就更不会有人提他跟陈小姐的婚事了。”香香越说，脸色越不安。
方小舟看出来了，香香有事情瞒着她。
“香香，你怎么了？”
香香看着方小舟，摇摇头。
“你脸色很难看呢，香香，真的没事？”
香香再度咬了咬下唇，犹犹豫豫地，“小舟，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要跟你说了，你能保证不说出去吗？”
方小舟点头。
“你现在来问陆先生的事情，我倒是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香香握紧了双手，“当时，我只是觉得害怕而已，但是现在……”
“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还记得，以前王伯，养了四条护院的狼狗么？”
“记得，不过有两条被人打死了，对吧？”方小舟一脸惋惜，“我记得，是大黑跟二黑？”
“那两条狼狗不是被打死的，而是……”香香抿了抿嘴，眼睛有泪花闪现，她擦了擦眼角，而后才说，“那天清晨，我去倒洗脸水的时候，看到那两条狼狗就躺在院子里不时地哀嚎着，似乎痛苦极了，而王伯蹲在一边，不时地抚摸着它们，难过得很。我吓了一跳，赶紧问王伯发生了什么事，王伯说，那两条狼狗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中毒，恐怕是救不活了。”
中毒？方小舟愣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香香。
香香也直愣愣地盯着方小舟，眼神中透着恐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香香咬着下唇。
“香香？”
“大概，差不多三，四个月前的事情了。”香香说着，紧紧地抓住了方小舟的手，“我当时觉得好可惜，而后并没有多想什么，现在我突然意识到了，陆先生中毒死去的那一天，跟王伯养的两条狼狗食物中毒出事，是同一天，而且……”
“而且？”
“而且，就在陆先生中毒的一天前，他跟陈小姐还在我们曾府用过晚膳。”
“什么？”方小舟脸色大变，“你没有记错吗？”
香香使劲摇摇头，而后再使劲点点头：“没记错，陆先生就是在那天晚上，在晚宴上宣布他跟陈小姐的婚事的，并且想让士祺少爷答应让你过去帮忙。”
方小舟心里一阵慌乱，觉得陆风的死，似乎隐隐地察觉到了一点端倪，但却说不出口。
“小舟，你说，这两件事，是不是有联系的？”香香问。
“怎么可能？”方小舟使劲摇头。
对啊，怎么可能？
虽然陆风前一天晚上是在曾府做客，但他中毒绝对不可能是在当晚，她与刘师傅准备的菜肴是绝对没问题的，更何况陆风毒发是第二天午时呢？要说吃了什么中毒，那应该是他在第二天接触到的食物有问题才是。
但是，王伯养的两条狼狗，也在第二天出现食物中毒事件，这就有点奇怪了。
狼狗平时喂的粮食，都是当日剩下的菜肴，还有就是专门给供的肉食，若是狼狗是因为食物中毒的话，一就是前一天喂的剩菜有问题，二就是给供的肉食有问题，是哪一种可能呢？
“但是，为什么狼狗中毒的事没在府上听说呢？”方小舟问。
“因为士祺少爷说府上养的护院狗因为食物中毒死去传出去影响不好，所以就叫王伯改口说是被人打死的。”香香解释，“那天清晨就我跟王伯因为这事说过话，后来我也忙着去伺候夫人了，其他人似乎都不知道狗出事的事，后来王伯叫我不说，我就没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