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若爱你是罪恶,我愿是罪人

“您不知道,您父亲已经为您办了退学手续,学籍资料已经转去了英国那边的学府吗?”

樱川院办老师的话不停的重复……

宝马车里,裴尹荷又疑惑又愤怒。一切都在不知晓的情况下成为了定局,她讨厌受控制的人生。车刚在裴家别墅前停下,裴尹荷急冲的跑进去,裴正奎正在沙发上看报,她站在他面前,愤怒的看着他,他却悠然的说:

“进门也没先礼貌的喊我。”

“为什么要让我去英国?”

她急怒。

“最近看你去樱川上学的次数很少,课余艺术班也去的少,我以为……”他悠哉的翻过一页:

“……你是不喜欢国内的教育方式,所以尽早为你办了留学。”

近日来,关于自己女儿与蓝天鹰的新闻还未彻底消停。女儿如此优秀,怎能让一名区区粗鲁的打手占上便宜,一怒之下他做出了此决定。

她沉下气:

“我没有不喜欢,所以不要让我去英国。”

“半个月后就去。”

他的语气不容反驳。

“爸……”

她很急。他放下报纸,没回应她,往餐厅走去。她沉不住气的低吼:“你是因为想要那对母子回来,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赶我走,是吗?”

“你胡说什么。”

他同样生气。

“不是吗?”

她往前走了几步,心隐隐的痛:“有些事我一直没说,不代表我不在乎,你愧疚他们十六年,所以拼命的想要补偿,甚至赶走我也可以。”

“小荷……”

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想要赶走我……”她心痛的眼眶红了,“……不必要如此拐弯抹角,说一句不爱我了,我自己就可以走。”

说完,她转身就上了楼,他怔怔的看着她,心重重的发疼。

浴室里。

裴尹荷坐在浴缸旁的地板上,青色的瓷砖冰冷刺骨,她用手腕死劲的按着嘴,小声的哭泣着。

母亲早逝,品莉传媒落入他人手中。她虽是被宠爱长大的小姐,但她不怕不被爱,不怕被抛弃,父亲还爱着那对母子,她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父亲是那么拼命的想要去补偿,不再如从前那么在乎自己,爱自己,她都能想明白,但真要被抛弃的这一刻,她还是抵不住情绪,难受的哭了出来。

当然,不想走还有另一个原因,那个她忘不了,舍不得的人。她手微颤的拿起手机,拨出号码,通了后,她忍住哭泣,哽咽的说:

“有空吗?”

夜晚,霓虹一片。

在繁华的市区里,某一座天桥下,温姝抱着黑猫坐在宝马车里,静静地等待着某个人。十几分钟后,打手拉开了车门,车门外的身影,高挺硬朗无比,宫日龙一身黑色衬衫,冰冷恐惧。

“来了?”

温姝不紧不慢的下了车,一双麦色的腿修长紧致,高跟鞋的紫色水钻耀眼刺人。宫日龙眼里紧绷着的全是怒:

“一切都是你计划的?”

“一切本来都不该如此,但……”她盯紧了他,“……谁让你又欠了我一次,我也说过,你死,我就随你一起死。”

他呼吸沉重而愤怒。

随后,她抬起自己的手,灯光里,他盯着她手腕上的疤痕,那是割腕留下的,他眉角一紧。她心是怒也痛的:“就是很奇妙,我和你的生命仿佛是牵在一起的,如果你死了,我也会死,你没死,我也死不了。”

他重重的呼吸着,很长时间后,他沉稳而冷漠的说去:“从一开始,我和你只有兄妹情,我给你的爱不是爱情,所以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如果你再伤害到茉莉……”

他下颌收紧:“……我会要了你的命。”

她的手在半空中紧颤,心难过的要窒息。转身,她朝马路上跑去,川流不息的车辆,光影交错,她仿佛不怕死一样,疾步的走在一辆辆车前,几辆车急刹车,她走在十字路口间,生或死她毫不在乎。

交通顿时混乱。

一辆车急速的开来,灯亮得刺眼,温姝没有闪躲的停住脚步,忽然宫日龙大步跑过去将她拉了过来。

“嘀嘀嘀——”

车辆喇叭声混乱一片。

“知道为什么我要约你来这里吗?”

温姝眼神里是执着的痛。宫日龙紧怔的看着她,没有回答。她心痛至极:“因为,我要让你知道,从与你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再也不畏惧死亡,为了你,我连死都可以做到。”

他怔住。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他全都记得,他感激,但那些都不是爱。他未出声,忽然她抱住了他,抱着很很紧。这么多年来,这样的拥抱她奢望了太久,到头来依旧是自己主动。

“我和你一样霸道,我的爱就是绝对,在我认定你的那刻起,我这辈子就只认定了你……”

她眼泪流下,这段爱等了太久太久,才会哭得如此痛,“……我爱你,这辈子,下辈子也只爱你。”

车辆从他们身边一辆一辆穿梭而去。

宫日龙的身体是冰冷的,他闭紧了双眼,她哭的心痛,眼泪濡湿了他的衬衫,她以为可以换取他一点点的温暖,而他却推开她,冰冷无息:

“很抱歉,我无法给你爱。”

看了她一眼,他转身朝宾利车走去,只留下她站在路口间,风微冷,痛已经麻痹了她的身体,连呼吸都在颤,十指渐渐地握紧。

同一个夜晚。

某条深幽曲折的老巷。地势较高,笔直的楼梯上去,在某个口子处有片围墙。裴尹荷坐在围墙上,披着一件外套,但晚风还是凉的她有些冷,眼圈是哭过后的红。围墙下是一片高大的树木,放眼望去能看到城市的夜景。

巷口边,一个人影渐渐的走过来。接到电话,蓝天鹰犹豫了一阵才决定赴约。裴尹荷看到了他,微笑的有些无力:

“来了?”

“恩。”

他走到围墙边,坐到了她的身边,选择在这个地方,他疑惑的问:“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她望着城市的夜景,轻轻的笑着:“你不觉得,这里很美吗?抬头能看见无垠的星空,俯视能看见整个城市的夜景。”

他看过去,星空仿佛与夜景融为一体,璀璨成一片。

“小时候有一次和爸爸吵架,要闹离家出走……”她慢慢地述说着:“……就一个乱跑,跑进了这片小巷,巷子很深,楼梯又高,爬到上面时已经很累了,但却发现了这里,以后难受的时候都会来这看星空。”

说着,她心一阵紧闭的难受。

“你不开心吗?”

他声音很轻的问。她难受的低声说:

“我爱的人不爱我,连一分一毫的爱都不愿分给我,爱我的人不再爱我,要把给我的爱分给别人,我能开心吗?”

他心一紧。她再坚强,但还是哭了出来:“我知道自己自私,傲慢,蛮横,但你们就这么讨厌我吗?都这么心急的想要赶走我。”

她的泪是温热的。他看着,心却是冰冷的痛。说不上原因,他爱的是小姐,但是每当看到这个女人难受时,他会莫名的心痛,有时还会痛的厉害。手慢慢地抬起,想要去为她擦泪,但她却转过头,用一种卑微的乞求眼神看着他:

“我们能做一天的情侣吗?”

“什么?”

他惊愣。

“让我们谈一天的恋爱……”若是真的要走,她最不舍的是他,“……就一天,让我拥有一天你。”

“你……”

他心颤的不知说什么。她的眼神和口吻是那么的渴望,但不再是从前那强势的命令和威胁,只是单纯的渴望,甚至是卑微的乞求。

夜空下,她的眼神很黯,很痛,泪还在流,就算知道答应会是背叛,但他还是不忍心拒绝,一阵后,他声音轻却进入了她的心底:

“好,我答应你……”

翌日,天空很晴。

青龙帮始终如被雾气遮掩的冰冷长龙。

露台上,金色的石柱被照的反光刺眼,茉龙在小窝里,懒懒的躺着,白色娇小的可爱。宫日龙蹲在它身旁,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它,龙纹玉石戒光泽闪耀,抚摸着它,他的眼神渐渐地褪去冰冷,是种被生命感染的温暖,手心下那只小小的生命感触了他冷血的心……

床柜上,棕色的皮夹打开着,皮夹里夹着那张他与苏茉莉、茉龙的大头贴,她抱着茉龙踮起脚尖,主动偷吻了他,调皮而幸福。

幸福如花香四溢……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粉色的绒布盒,花型的戒指盒很美,扭开花蕊,打开盒盖,里面装着一枚婚戒,交错紧凑的钻石,密集镶嵌,光芒神圣而强烈,一寸一寸的融进金色的阳光里,美得心醉。他拿着戒指,低眼含着微暖的淡笑问茉龙:

“你妈妈会喜欢吗?”

它懒懒的喵了一声。他笑容更深:

“她会嫁给我吗?”

他冷血,无人性,若是他要得到的,最终必定会属于自己,但当他此时拿着婚戒,他竟然彷徨担心起来,有着隐隐的不确定。茉龙在窝里翻了个身,懒声一叫,他站起身,走到扶栏边,一手扶着微烫的栏杆,另一只手将婚戒握紧,顺着茂密微热的阳光,他闭上了眼,脸庞是如此俊美,心底反复不确定的自问。她会愿意吗……会嫁给自己吗……无论生死……

周末。

广场上的中心喷泉,顺着雕塑缓缓的留下,水花晶莹,情侣们坐在喷泉旁,手挽手靠在一起,亲密幸福。

蓝天鹰坐在喷泉一侧。他抬起手,手表的分针过了九点,但裴尹荷还未出现。他胸口的气息很沉,有种强烈的背叛感,但他拼命的去抵住那些背叛感,反复的告诉自己,一天,只是一天……

喷泉不远处的大树后。裴尹荷穿着一件果绿色的长裙,未着粉黛,面容干净美丽。其实她比他先来,但故意站在树后没有过去。她看了看表,分针指到半时,她才曼步的走去了喷泉边。

地面的人影交织,有一个纤瘦的身影正慢慢地的靠近,蓝天鹰抬头,她对着自己微笑,那是一种高贵进骨的美丽。很多次,他有被她的美惊住。

“你迟到了三十分钟。”

他双手抱在胸前的质问她,阳光里,麦色的肌肤健康。她走到他身前,看着他终于穿上了自己给他买的皮夹克,笑容很深但又有些羞涩的说:

“人家都说,第一次约会,女孩要迟到三十分钟。”

他无奈的撇头一笑,阳光微刺,他眯着眼,问:

“今天要如何开始?”

她站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微微一笑:“和所有情侣一样约会。”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带着她朝另一条街道走去,她跟着他,与他并肩而走,她是那么小心的不敢主动,但心底又着急那时间的流逝。毕竟她只有一天,他带她到了一条年轻人聚集的商业街。

“这就是我的生活。”

站在街口,他轻声说。她朝街里望去,到处是地摊或是普通的商品,虽低价但也琳琅满目。她微笑的看着他:

“今天你去哪,我就去哪。”

不求别的,只求与他在一起。

商业街里,纷杂喧闹,人来人往。

因为人很多,裴尹荷又穿着高跟鞋,挤的时候,她不小心崴到了脚,蓝天鹰看着她,略带责备的说:

“出来,不是应该穿平底鞋的才对吗?”

她低着头,摸着疼痛的脚踝,委屈又心痛的说:“只有一天的时间,我希望能足够完美。”

他沉了一口气,然后扶着她走进了一家鞋店。鞋店装修精致但不算高档,鞋柜上标着折扣价,裴尹荷坐在软沙发上,蓝天鹰站在鞋柜边,望着她说:“我没什么钱,只能给你买起这里的鞋。”

她心酸的疼,但静静地微笑:

“我不缺钱,也不缺有钱少爷追,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你为我买任何东西,廉价甚至是赠品,我都会喜欢。”

他低下头沉默了一阵,然后指着鞋柜,说:

“挑一双你喜欢的。”

“你挑……”

她笑着:“……你挑的我都喜欢。”

瞅了她一眼,他转身,看着鞋柜上各种款式的鞋,他不知如何是好。第一次约会,第一次为女人挑鞋,比他徒手打十名高手还要困难。忽然,他的眼神停留在某双带着彩钻的平底鞋上,钻虽是假的,但很美。他伸手本想取下,但折扣价上写着五折,算下来正好一百。他犹豫了,即使只有一天,他还是希望给她好的礼物,放下手,他又走到了另一边无折扣的区域。她明白他所想,但她不介意,指着那双彩钻的鞋子,对他笑着说:

“我喜欢那双……”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那双彩钻的鞋,一时没出声,她再说了一遍:“……就是一百元的那双。”

“你真的喜欢?”

他问。

“恩。”

她点头。

随后,他向售货员要了一双合适尺寸的,她微微抬起脚向他示意,他蹲下身,为她脱去了名贵的高跟鞋,一手轻轻地托住她的脚踝,一手为她穿上彩钻的平底鞋,触摸着她白皙滑嫩的肌肤,他觉得有些失礼,快速的为她穿上后便起了身。她站起来,平底鞋很舒服,整个人轻松了很多。第一次穿如此廉价的鞋子,虽然不适应这样的质地,但她还是笑着看着他:

“我很喜欢。”

她变了……变了很多……此时的她,仿佛看不到那骄傲的影子,如此平易近人,美丽的,他差点心动,撇过视线,然后大步走出了鞋店,她也紧跟了出去。

商业街里,人越来越多。

蓝天鹰脚步有些快,他走在前面,裴尹荷跟在后面,拥挤的人群将他们冲开,当他回身找不到她时,他急的扒开人群,发现她站在某处没有动,他脚步放慢的走过去,试着牵起了她的手:

“这里人多,别走散了。”

她微惊,他的掌心很温暖。他带着她往前走,而她却停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眼底有痛楚:“你永远都是如此,目标坚定,一心只往前看,从来都不会回头看身后的风景。”

他懂她的意思,沉默了,心微沉。她看了他一阵,然后走到了他的身旁,和他一起往前走去。

在各种摊位上,他们逛着,饰品虽然低价,但她挺喜欢,在某个买护身石的摊位上,她一眼看中了那只白色老鹰模样的护身石,她故意说口渴让他去买喝的,支开他后,她买下了护身石项链,项链做工并不精细,但她知道若送贵重的,他一定不会收,在属于他的世界里买一样东西送给他,他才不会拒绝,他拿着饮料走过来,她赶紧将项链放进了包里,然后边喝饮料边往前走。

时间就这样过去……

猛京阁。

这几天苏猛京将苏茉莉看的很紧,为了不让她与青龙见面,他特意给她安排了课外辅导,连续几天她已经未与青龙见面。

下午,结束了辅导课的苏茉莉累的趴在**,很想宫日龙的她,拿出手机想要给他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卡被取了出来,无法使用,她惊怒的从**一跃而起。知道是父亲做的,她穿上鞋就朝院子外跑去,却发现院子的门紧锁着,任凭她如何摇都摇不开,只能听到锁重重的击打声。

“爸……”

她慌乱的连声大喊:

“爸……”

“小姐……”

佣人从大厅走到院外,“……老爷吩咐了,这半个月你不能出大门。”

“爸……”

她真的慌了,又急又怒,“……你为什么要关我,我做错了什么,让我出去啊……”

她拼命的摇着门:

“放我出去啊……”

“京爷。”

佣人走进大厅不知如何是好,坐在坐垫上的苏猛京,在泡着茶,挥手让佣人退下,佣人退下。

茶水在咕噜咕噜的沸腾,侧院里,喊声仿佛能划破晴空,无论喊声多大,她多痛苦,他仍旧淡定如钟,将泡好的茶先过滤,然后倒入茶杯里,轻轻一摇,抿下一口温热的茶水,有些苦,他闭紧眼去品尝,茶杯被他用力的握住。

这次,他一定要拼命保护自己女儿,不能再让她因为任性而受伤害。

郊区的一所孤儿院。

夕阳落在广阔的草坪边,白色的欧式建筑圣洁光辉,草坪边有一方小湖,湖水被夕阳染成昏黄。蓝天鹰和裴尹荷并肩坐在湖岸边,茂盛粗壮的大树下,他们的身影很淡,蓝天鹰声静如水:

“五岁的时候,我父母出车祸,家人把我送进了孤儿院……”

“为什么他们不抚养你?”

裴尹荷疑惑的插问。他则是痛心的冷冷一笑:“因为我才五岁,任任何一个亲人抚养,我都是一个累赘,负担。”

她心一怔,微微发疼。

“后来呢?”

“后来……”脑海里是如胶片的过往,他继续说:“……我在这里生活了五年,一直未被领养,十岁的时候就去工地做苦工,还因为童工进了警察局。”

他的过往是那般残忍,她心一阵阵的发痛,望着湖水,他忽然轻声一笑:“很幸运,一年后,我被师父,也就是当时的猛京会会主苏猛京看中,带回了猛京会。”

在他记忆里,十一岁后是最美好的,是苏家让他重拾了家庭的温暖。

他带着笑继续说:

“第一次见到小姐,她……”

还未说完,她就捂住了他的嘴,他微惊的转过头,夕阳里,她笑容很柔和:“今天我是你女朋友,不要提其他女人。”

他没再说下去。

“把手伸出来。”

她含着笑说。他愣了一下,然后将手伸了出来。她先自顾笑了笑,然后将包里的护身石项链取了出来,握在手心里,将手叠在他的掌心上,慢慢地张开手,他感觉到是一块冰冷的石头,她松开手。他怔怔的看着手心里的项链,一根微粗的黑色绳子将一只老鹰模样的石头吊坠串起,能看出它的做工并不精细,甚至有些粗糙。

“送给你。”

她笑起来能美进人心。他久久的张开手掌,看着项链,他心底有很多复杂的情绪无法说出。她望着他,眼神很深,伸出纤细的双手,箍住了他的脑勺,慢慢地的凑近他,没有吻他,而是额头抵住额头,他心沉甸甸的,彼此的呼吸由均匀到微微急促。

“鹰……”

她声音很轻但含着心痛:“……这是护身石,如果有一天,你没有勇气去保护你爱的人,就摸摸这只鹰,带着我给你的勇气继续去保护。”

“裴尹荷……”

他终于忍不住对她低吼,推开她,那种感动莫名的会让他愤怒:“……你是裴尹荷,骄傲的小姐,为什么要如此卑微。”

她难受的抽泣起来,死死的咬住唇,直到唇齿间有了些血腥味,她才哽咽的说:

“一开始我不知道为什么,多少次我都厌恶这样的自己,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原来……真心的喜欢一个人,会让一个人不知不觉的变得卑微,卑微到甚至忘了自我。”

他望着流泪的她说不出话。

“能吻我一下吗?”

这是她的最后一次卑微乞求,她只要一个吻,不需要缠绵,仅仅一个短暂的吻,她泪眼模糊:

“可以吗?”

他心收紧的没有出声。忽然,她嘲弄的一笑,低下头,眼里的泪仿佛都病了的发痛,“这就是我喜欢的鹰啊,心永远那么坚定,若是吻了我,就不是我爱的鹰了。”

她坚强的抹去泪,想要站起来,但手臂却被他忽然抓住,紧紧地,那种力度让她心惊,他蓦地伸手,箍住她的脖颈,俯下身吻住了她,她惊怔的心脏仿佛停止跳动……

吻着她,他的心是痛的,又是那种莫名为她而有的痛。没有深吻,然后他松开了她,这样的吻,对于她足够了,她双手捧着他的脸,手指轻轻地去抚摸他脸庞的轮廓,深刻分明,下颌是那般尖锐,如不可触碰的锋口,但肌肤却是温热的,他没有推开她,她便贪婪的不肯松手,心痛而颤的说:

“不要愧疚,不要自责,睡一觉,忘了今天,忘了刚才的吻,你还是那个守护苏茉莉的蓝天鹰。”

他难受的下颌紧颤。她眼里的泪忍不住的再一次流下,慢慢地靠近他,在他唇边吻去,唇是颤抖的,轻轻落下一吻,她带种永远离别的痛楚说:

“谢谢你,鹰……”

或许,永远她都见不到他了……

将裴尹荷送回家后,蓝天鹰没有回猛京阁,而是骑着摩托车在沿海公路转了一圈,独自坐在海边的岩石上,微凉的海风无法吹走胸口的沉闷。海水翻滚,咸湿一片,脑海里是刚才的吻。她吻自己,是因为她喜欢自己,而自己吻她,却是因为心底的情不自禁,克制不住情感的吻。

他无数次的告诉自己,爱的是小姐,但是,每一次在面对裴尹荷的时候,他会莫名的心动,会莫名的心痛,那种感觉很难受,就像被什么揪扯,若要是爱,他就不会如此烦闷,恰巧那是不及爱,但又高于愧疚的感情,复杂的压着心底。

那么重,重的窒息……

猛京阁。

樱花树仿佛在剧烈的摇晃。苏茉莉一整天没有进食,她坐在樱花树下,脸色很差,抱着膝,小声的哭着。院子外,沈怡梅着急的来回走,她想劝苏猛京,但她知道是徒劳。这次连苏瑞也被下了令,除了书房和卧室哪也不能去,他想救姐姐,但他无能为力。

苏猛京动了真格。这次他的心无比坚定,论谁也无法推动,他要一直关着她,直到她从青龙的魔咒里清醒为止。

“开门。”

苏猛京命令手下将侧院的门打开。

院子的门刚打开,苏茉莉就急的起身跑了过去,两名手下守在门边,沈怡梅心疼的看着她。

“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苏茉莉急冲的大喊。

苏猛京手臂用力一振:“没大没小。”

“放我出去。”

她想要跑出去,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回原处,紧望着她:“出去可以,除非你和青龙断绝关系,否则,一步都不能踏出这里。”

“你是个骗子……”

她愤怒的难受,低吼:“……你明明答应过我,同意我和宫日龙在一起,现在又出尔反尔。”

他牙一咬:

“他有做到对我的承诺吗。”

“你就个骗子。”

她急的毫无礼节。

“茉莉。”

沈怡梅走过去提醒的叫了她一声。她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怒急的瞪着苏猛京。刚进门的蓝天鹰听到侧院的吵闹声,他走了过去,站在门外往里看去,小姐正和师父发生争执。

苏猛京更是愤怒:

“第一次是让你入火海,差点被烧死,他替你挨家法,我给了他机会,第二次是让你入冰水,差点被冻死,我不可能再答应你和他在一起。”

“但他救了我。”

她极力反驳。

“救?”

他眉心紧蹙,“他能救你多少次?能保护你多久?你和他在一起时刻都有危险,你懂不懂?”

最后一句他怒的吼出来,她嘴唇颤抖的说:

“我不怕。”

沈怡梅心很沉重,她怎么也没想过茉莉爱上的是自己的儿子,任她维护谁,偏袒谁,她都有错。门边,蓝天鹰沉下一股沉甸的痛楚感。他深爱着小姐,而全然不知,小姐已经爱青龙爱到无法自拔。

“荒谬。”

苏猛京急促的喘息。

“我要见他……”苏茉莉只想见到宫日龙,拼命的想见,“……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她就差疯狂的喊出来。她想门边跑去,而他却再次抓住她,她烦闷的甩开,无礼的吼:

“就算你关我一辈子,我都还是喜欢宫日龙。”

苏猛京的那种怒里更多的是心痛。他不会再让她任性,心一横,狠声说:“那就关你一辈子,看你到底有多爱。”

苏茉莉紧紧地望着他。心底那种懵懂又疯狂的爱令她几乎忘记了父爱,愤怒里竟然涌生出了恨意,她抵住眼里的泪,声音低的发疼:

“我恨你。”

“茉莉……”

沈怡梅急了。蓝天鹰也惊了。

“你说什么?”

苏猛京眼神肃杀,“你再说一遍。”

“我恨你。”

苏茉莉倔强的重复。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我是你父亲……”

苏猛京心痛的眼神怒颤,“……你的亲生父亲,你现在竟然因为一个男人说恨我,简直是胡闹。”

他重重一吼。她摸着自己被扇红的脸颊,烫烫的,很疼,终于她哭了出来,难受的几乎让她说不出话:

“你从来没有打过我……”

她又倔强的抹去眼泪,眼里是恨,她转身跑进了屋子里,用力的将房门合上。这一刻,苏猛京才意识到刚才那一巴掌伤害了她。

这一刻,月影仿佛也被震动。

那一夜。

苏茉莉整整哭了一宿,眼睛红肿。这几日她无法与青龙联系,进食很少,有几次差点晕厥过去,但即便她用生命来做抵抗,苏猛京仍旧坚持决定,若是做一个无情,被恨的父亲能换得女儿的终身安稳与幸福,他愿意承受这样的痛苦。

电视台。

《功夫新星》总决赛前几日的彩排,三名选手进行赛前排演功夫较量,在开始前,蓝天鹰在后台换衣服,换上方便的服装后,他走出了休息室,但在走廊里意外的遇到了裴正奎。

裴正奎一脸严肃:

“能和你谈谈吗?”

蓝天鹰大致猜到了一些,点了点头,随后和他朝走廊尽头走去。几抹刺眼的光芒里,他们交谈着,气氛紧张。

排演间。三名选手都是高手里的高手,功夫风格各不同,同样具有杀伤力。首先是蓝天鹰对阵三号选手,赛前热身,彼此都没使出全力,蓝天鹰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都出错拳,还挨了几拳,以他的实力,就算保存实力也不至于如此,看出他不在状态,副导演让他先去一边休息。

演播厅的一角,他坐在观众席上,头垂的很低。

“不要对我家小荷有非分之想……”

方才,在走廊尽头,裴正奎警告他,眼里是轻视的唾弃,“……你无文化,无涵养,只是一名粗俗卑贱的打手,你还不配与小荷在一起。”

座位上,他十指相扣抵在额头上,紧闭的眼,胸口的气息那么紧。被看轻,被嘲笑,又如何,他本是如此,就没有资格去反驳,他和她本就相隔天壤。

“当然……”

裴正奎又补充,语气稍微轻松:“……你也不可能与她在一起,她半个月后就要去英国,一辈子也不会回来。”

这句话紧绕着他。呼吸渐渐地沉痛,他恍然明白,她为何会要求与自己做一天的恋人,还要那么卑微的去乞求自己的吻,他心一阵接一阵的痛着……

天色晚了。

裴家的院子沉黯一片,佣人在门外叫了几次,裴尹荷依旧没有回应,这几日她断绝了与蓝天鹰的联系,在屋子里可以发呆整日。她侧身躺在柔软的沙发,眼神空洞无力的望着地毯上那双彩钻的平地鞋,钻在灯光里很闪耀,发出七彩的光芒。

那日,他细心的托着她的脚踝,为她换上了这双鞋。这是她第一次允许男人碰自己的身体,甚至她奢望能和他永远在一起,显然,那只是一天的假象,再美丽也只若梦境。

慢慢地,她流下了眼泪,心痛的闭上了眼,眼泪濡湿着靠垫上的蕾丝。从未想过,她会如此彻底的去爱着一个男人,爱到现在,她是那么厌恶甚至是憎恨自己软弱和卑微。

裴家大门外,黑色的围栏外停着一辆银色的摩托车,蓝天鹰望进院子,太过气派的院子,他一眼仿佛望不到底。

为什么会来这,他也不知道原因,就像是本能的反应,在得知她要离开后,便开车来了这。手机握在手中久久未拨出那个号码,手指停在她的名字上,只要轻轻一点就可以拨出去,他却反复的犹豫着。脑海里又一次浮现裴正奎的话,是啊,他又有什么资格,而这段被早该被结束的关系,本就不应该再继续纠缠下去。手指微颤的按下退出键,他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然后开车离去。

房间里,裴尹荷闭着双眼哭着,身体微微的在颤,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她仿佛等待了许久,却也一直未响过……

天色阴霾,厚重的似乎要整片崩塌。

猛京阁。谢落的樱花被风卷起。苏茉莉坐在樱花树下,近日来她削瘦了一些,原本瘦弱的身子看上去更加薄弱。她就是要如此,用生命去威胁父亲。

这几天沈怡梅也找机会与苏猛京谈过,但他心如铁,无法被动摇,他也托人前往青龙帮将一切表明。

该来的总该来,青龙帮终于上门。

大堂的前院空无一人,只有两名打手守在门边。苏猛京坐在大堂的正中间,竹帘垂下,他气势威严的犹如当年的猛京会会主,等待一切的发生。

宾利加长在门外停下,猛京阁的大门敞开着。

宫日龙走下车,挥手示意让身后跟从的打手退下,他独自走进了猛京阁,跨过门槛,一阵猛烈的狂风吹过,黑色的风衣被风吹的很紧,眼神是冰冷无息的,但眼底却隐含着某种内疚。

他的脚步在大堂的阶梯下止住。

“想见我女儿是吗?”

苏猛京背脊笔挺硬直,如一幢推不动的钟,竹帘被掠起,他严厉的眼神纵使隔着竹帘也能散发出,双齿紧闭了一阵,声音低沉无比,却能震慑天地:

“……除非我死。”

他要用命去护住女儿的幸福。

侧院里,苏茉莉听到声响,她急忙的跑到门边,门紧闭着无法看到外面,只能贴着门去听,有股独特而熟悉的气息她明显能感觉到,并且一寸寸的漫进她的肌肤,灭了苏家,对于宫日龙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换做以前为了目的他必定会如此做,而现在他不会,他不能用冷血无情的方式去对她,对她的家人,但同样,他还是要定了她。他沉声说去:

“我知道我没有做到承诺,再一次让茉莉受到危险,所以无论你如何惩罚我,我都不会做出任何反抗。”

对于她差点死于冰水里,他满心的内疚。

“宫日龙……”

是他。真的是他。苏茉莉激动的大喊,不停的捶门,可以她如何都捶不开,她崩溃的失声而哭。听到她在院子里疯狂挣扎的哭声,宫日龙心一阵猛痛,他望着堂内,声音压的很低:

“请您责罚我。”

“我不会责罚你……”

又是一阵狂风袭过,大树的枝干被剧烈的摇晃。苏猛京态度坚定不已,只要能保护女儿,他不怕失去生命,气息很沉:

“……因为我要你离开我女儿,若是你非要我女儿,除非,你先将我杀了,一条并不贵重的老命,只求能保护我女儿。”

“爸……”

苏茉莉痛哭的大喊,脸颊被大风吹红,她用力的砸着门,手背被磨破出了些血: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苏猛京闭紧眼。他拼命的去忽略她痛苦的哀求,下颌紧颤。内心却是万分痛苦和心酸,到了这一刻,女儿还是如此任性,也罢,他不怕被恨,只要能保住她的性命。沈怡梅在一旁着急。

“我是不会放弃她的。”

宫日龙态度同样坚决。转身,他大步走出了猛京阁,他并没有坐车离去,而是站在大门外,身躯结实笔挺,忽然,他屈膝,跪在了地上,背脊挺的很直。那些对她许过的誓言,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因为他们要无论生死的在一起……

“炎儿……”

看见下跪的宫日龙,沈怡梅心痛了低呼了一声。苏猛京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里充满着母亲对儿子的心疼,但他并未心软,紧紧地望了跪在门外的宫日龙一眼,然后振臂而去,沈怡梅跟着他进了房。

风越来越大,暗沉的天空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宫日龙久跪不起。冰冷而硬的石头磕着他的膝盖,任凭他有铁打的身体也无法承受这般长久的疼,但他的身躯挺的很直,如同庄严的发誓者,势必要与她在一起……

大雨倾盆。

苏茉莉坐在侧院的门边没有进屋,她没有力气再去喊,无力的靠着门,难受的几乎无法呼吸,脸颊上的眼泪都仿佛没有了温度,全身被大雨淋湿,心痛的无知觉。

门外,宫日龙跪着未起,如瀑布般的大雨重重的落在他身上,冰冷的刺骨,他仿佛眼都未眨过般,眼神坚定的看着堂内。他喜欢她,他要带走她。

蓝天鹰进了屋。

书房里,苏猛京正看着书,佣人告诉他青龙还跪着,他转眼看着窗外急泄的大雨,心只是稍动了一下,接着又坚固起来,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自己的女儿。

“你走吧……”

沈怡梅撑着伞站在门外,为宫日龙遮着雨,她是那么心疼,但即使她想成全也是徒劳:

“……离开茉莉吧……”

宫日龙抬起头,望着眼里有泪的她,心紧的说去:“因为你认为我是祸害,会给她带去灾难,所以想让我离开她,是吗?”

她心痛的无法出声。不是承认他是祸害,即使他是自己的儿子,她也必须承认,现在的他是个危险体,与他在一起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我是不会走的。”

他将背脊挺直,目光坚定执着。

“你走吧……”

雨是那么的大。作为母亲,她不想让他受伤,看着满身湿透的他,她忍不住心痛的喊:

“……你跪几天几夜都无用。”

“走开。”

他朝她低吼。她紧紧地握着伞,隐忍着泪,看了他一阵,然后转身走了进去。接到苏猛京吩咐的佣人急忙的走到门边,然后将大门关上。

声音很重,大门紧闭着。宫日龙双膝很痛,身体也紧接着是一阵冷痛,而他却坚持跪着。他要带走她,就算是跪到天昏地暗,他也愿意。

侧院里,苏茉莉眼泪婆娑,但也无力气再继续哭下去,那是种万念俱灰的痛。但只想见到宫日龙的她,忽然像想到了什么,立刻起身,飞快的跑进屋子里,搬出了一把椅子到围墙边,雨幕太大,她顾不上安危,踩到椅子上。

还差一些,她努力的用双手攀住墙沿,双手被粗糙的石粒磨破皮,很痛很痛,但她只想见到他,如拼尽全力般爬上了墙壁,她紧紧地攀着墙壁,终于,她终于能看到他了。跪在地上的他是那么的令她心痛,眼泪不禁的流下,这一刻,她浓烈的感受到了他的爱。

“龙……”

她嘴唇微白,声音虚弱的喊去。听到呼唤,宫日龙转过头,看到正攀在墙壁上的苏茉莉,雨很大,模糊着彼此的视线,但他能看到她在哭。哭着哭着,她却笑了,紧紧地咬着唇,然后仿佛用尽所有力气般,将心底那最宝贵的话对他喊了出来:

他笑了。同样有些虚弱,但是那么的深。那是他从未有过的笑容,那么温暖,那么的幸福……

他没大喊,只轻声的自语:

“我也爱你……”

血液里的冷血褪去,那是最本能,最真实的一句话。此刻他心脏的跳动是人性的,也是只为她温暖跳动的。

“啊——”

忽然,双手失去力气的苏茉莉从围墙上跌落,摔到了地上。听到院子里的叫声,苏猛京走出了书房,命人开了侧院的门。

苏茉莉摔的很疼。

“简直胡闹。”

就算苏猛京再如何心疼她,这一刻他要做一个被憎恨的父亲,他命令佣人:“把她关进屋子里。”

“猛京,茉莉受伤了。”

沈怡梅想跑过去扶起苏茉莉,但被苏猛京一手拦住,望着摔在地上的苏茉莉,狠下心说:

“让她自己起来。”

“猛京……”

她心很疼。

“回房。”

他死死的揪着发疼的心,拉着她手朝侧院外走去。围墙边,苏茉莉看着父亲的身影,心冷的从地上艰难的爬起,走进了屋内,佣人将房门锁住,然后再将院子的门紧锁。

夜晚,雨一直下,未有减小的迹象。

紧闭的大门外,宫日龙一直跪着。侧院里,苏茉莉坐在地上,双腿抱膝,靠着床边,满脸冰冷的泪痕。哭,仿佛都已经失去了力气,她用最后仅存的力气呼唤那个名字:

“宫日龙……”

书房里,冰凉的雨从屋檐冲刷而下。

苏猛京双手挽在身后站在窗户前,窗帘未拉起,他望着窗外的雨夜,再如铁的心也有软弱的时候,在面对茉莉痛苦的哭喊,失声的哀求,从围墙上摔下,他的心何尝不疼,甚至是比任何的人都疼,正是因为心疼他才要如此做。

六年前,因为自己,妻子被仇家绑架,活烧死在大火里,他每夜都会愧疚,所以他才解散了猛京会,努力的进军商界,只希望能重新开始。现在,他一定不会眼睁睁的让茉莉重蹈覆辙……

“我知道,你是因为前妻的死才要将茉莉关起来。”

不知何时,沈怡梅走进了书房,与苏猛京并肩的站在窗前。双手紧扣,苏猛京沉痛的闭上了眼。

“难道你看不出来他们是彼此相爱的吗?”

她问去。

“从何看出?”

“宫日龙若是只想得到茉莉,那他大可今日毁了苏家,但他没有选择这样做,而是跪在门前期望得到你的原谅……”

她的心压的很沉,“……这一点恐怕我们都不到。”

他轻哼一声:

“因为你是他的母亲,才如此说的吧。”

“不是……”她微微的摇头,“……即使我是他的母亲,但茉莉同样是我的另一个孩子,我不会偏袒任何一方,这些是我感受到的。”

“猛京,我跟你的这些年,我太了解你,你不擅于表达,明明在乎,爱茉莉,但总是要一脸严肃,让她去畏惧你,甚至是恨你。”

他撇过头,气息微沉:

“如果能让她不受危险,我这个做父亲的被恨也无所谓。”

“傻……”

她用手轻轻地掰过他的脸,笑容温和自然:“……一把年纪了,还老说傻话,让茉莉恨你,看着她用命威胁你,你不难受吗?”

“但是……”

他刚想说,她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她知道他在担忧茉莉的安危,“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

她沉沉地缓了几口气,坚定的说去:

“……我相信我儿子。”

“若是你儿子辜负了我女儿呢?”

他下意识的问。

“若是我儿子辜负了你女儿,我便离开苏家,永远不再踏进苏家半步。”

她眼神极度的认真。他笑了,然后将她抱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慢声的说:

“我怎么会让你离开呢。”

夜色浓黑压抑,雨水滑落玻璃,他的心因为她悄悄地动摇了。

翌日。

天空放晴,院子里一地的雨水,空气清晰的带着青草香。

门被佣人打开,忽然,一道灿烂的光芒洒进房间里,累的昏厥过去的苏茉莉被阳光刺醒,她睁开眼,那片阳光如同救世的光芒闪耀。

院子的门敞开着,像是做梦,但她如看到希望般站了起来,朝门外飞奔而去,她迫不及待的打开大门,门前,宫日龙还跪着,跪了一整夜的他,仿佛如同一尊雕塑般,背脊挺的笔直。

她忍不住哭了出来。跨过门槛,她跪在地上,抱住了他,紧紧地抱着他,他身体那冰冷的气息渗进她的身体里,好冷,她心痛的抱着他哭着,一句话也说不出,终于,她终于能拥抱他了……

跪了一夜,淋了一夜的大雨,即使身体很痛,但他还能承受。他抱着她,双手箍着她的头,将头蹭在她柔软的发梢里,然后吻住她的耳根,又从耳根吻到脸颊,最后吻着她的眼角,咸咸的眼泪落在他的舌尖,他心骤然猛疼,唇在颤着,一把拥着她,不再放松。

大堂边,沈怡梅看哭了,有感动也有为他们的心疼。看到这一幕,苏猛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原来,他小看了他们的感情,那种爱感触了他如铁的心。另一侧,有个身影默默着伫立了很久。心痛一寸又一寸的侵蚀着蓝天鹰,他守护了多年,深爱了多年的她已经飞远,那句表白只能永远永远的压在心底。

宾利加长车,正慢慢地驶向沿海的村落。

“我们要去哪?”

苏茉莉靠在宫日龙的怀里问,环抱住他的腰,脸贴着他胸前,脱去风衣的他,穿着一件单薄的敞口长袖,那结实胸口上的温暖令她贪婪的舍不得移开。

他揽着她,下颌抵在她的头顶边,唇色在光芒里显得虚弱,她轻轻地摇头,半抬起头,望着他静静地微笑:

“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即使再危险我也不害怕。”

他淡笑,心却沉下,有些痛的问去,“我是被抛弃的祸害,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不知道……就是喜欢,很喜欢,无人代替的喜欢,如果你是祸害,爱上你是种罪恶……”

她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前,摸着他被诅咒成祸害的青色胎记,笑容温暖甜美而坚定:

“……那么……我只愿意为你做个十恶不赦的人。”

他深深一笑,然后将她揽紧。

车在沿海村落的花农场旁停下。

苏茉莉先下车,站在花地边,眼前那片花地仿佛无垠,缤纷的美,犹如一幅精致绝伦的油画。宫日龙带着她朝另一边走去,沿路的花地美的令她心惊,忽然他停下脚步,当她转眼朝眼前看去时,她心怔的忘了呼吸。

一大片盛开的茉莉花地,洁白素雅,美若幻境。

“走进去。”

他微笑的对她说。

她小心的踏进花间的小路,身体惊怔的不受控制,只能跟着意识慢慢地朝前走去,穿梭在茉莉花地里,淡雅芬芳的花香围绕在她四周,她一身素净的仿佛与茉莉花融入在一起。

他不急不忙的跟过来,像是在计划着什么。她站在花地中间,连绵的青山,雪一样白净的茉莉花,就像置身在一幅太过于美丽的幻境里。这是她的梦,无数次的梦见自己在一片属于自己的茉莉花地里,然后不远处会有一个王子走来。

仿佛美梦成真,茉莉花地入口。宫日龙轻步朝她走去,如手持玫瑰俊美的王子,他走到她身前,望着她,心间在酝酿着些什么,片刻后,他单膝下跪,从口袋里取出粉色的天鹅绒首饰盒,轻轻地打开,将里面的婚戒小心的取出,举在她面前,眼神深情:

“嫁给我。”

她惊愣。心紧的仿若停止了跳动。她怔怔的看着他手中的戒指,透明的钻石混进金灿的阳光里,是那么的闪耀,闪耀的刺眼,她无法出声。

“你不愿意?”

他彷徨了。她久久的看着他,眼里盈着泪,忽然她笑了,一直笑着,那是幸福至极的笑容,她伸出手:

“我愿意。”

她年幼不知婚姻需承担的责任,但这一刻,她脑海里什么也没有,唯有千万遍不停重复的那句话,她要嫁给他。他也一笑,脸色虽虚弱,但却很俊美。他小心翼翼的将戒指缓缓地套进她的手指中,戴稳的那一瞬间,钻石划过的光芒是强烈的幸福,却也带着不安稳的未来。

“可是我还小。”

她不觉垂下头。他起身,轻抚着她的脸颊,深情的微笑说:“我可以等你,一直等到你可以嫁给我的那天。”

她故意笑着问:

“是怕我跑掉,所以才用戒指套牢我的吗?”

“你跑不掉……”

他的声音低却总透着令人紧固窒息的专控,但也是种令人依赖中毒的安全感:

“……我说过,无论你跑到哪,我都可以找到你。”

她静静地笑着,心底是满满的幸福。他看了她一眼,然后情不自禁的吻住了她,是霸道而激烈的,激烈的胜过璀璨的火花,不觉地,她的手揽在他的背上,去迎合他激烈的吻,他一定要娶她,无论多久,他都可以等。

茉莉花地里,他们一直深吻着,而在那大片茉莉花地里,有一片茉莉花地却是暗沉的,仿佛再璀璨的光芒也无法照亮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