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工薪

那时美国失业的人口很多,而福特公司的发展势头强劲,去福特公司工作就成了当时很多人的梦想。经常有失业的人跑到公司大门前,向警卫恳求说:“请尽快录用我吧!”

亨利也经常为如何给更多的人提供工作机会而伤脑筋。尤其是社会上的失业人员越来越多,亨利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开放工作机会。经过一番研究,亨利决定将工作制度改为八小时的三班制,这样的话,福特公司就可以再招进4000名员工,员工的劳动时间也可以缩短一些。亨利经过了仔细的估算才确定了八小时的工作时间,如果太短的话,效率就不是很高了,不论对员工或对公司都没有益处。在此之前,福特公司的员工也和其他公司一样,每天上班九个小时,实行两班制。

但问题是把工作时间缩短,虽然可以雇用更多的员工,却不一定能使他们的生活更安定。亨利决定还要继续改革。

1922年,福特公司的净利润超过了1350万美元。企划部门的人,其薪水、奖金以及股权分红加起来,报酬都相当可观,每个人都有足够的金钱,不必为生活操心。克拉拉在整理亨利衣服的时候,经常会发现口袋内竟有数万美元的支票。

可再看福特公司的普通员工,他们的生活仍很艰苦,薪水还是和其他工厂一样,一天只有两美元或两美元五十美分。有一次,公司的人事主任约翰·李向亨利报告说,有一位熟手的工作效率突然降低了。约翰·李上前询问:“你是否身体不舒服?”

“不,我很好。”

“那么,你是对工作不感兴趣喽?”

“不,没有这回事。”

经过约翰·李的苦苦追问,这位工人才说出了实情,原来他太太生病,没钱医治,孩子也无人照顾,家里已经是债台高筑了,约翰·李听闻后立刻替他偿还了债务,解除他的生活烦恼,这位工人的工作效率就又回复到从前那样。约翰·李感慨地对亨利说:“工人的工作效率和家庭生活有密切的联系。”

有一次,亨利带着埃兹尔到工厂巡视,发现竟然有两个员工在打架。被埃兹尔看见自己的员工在打架,亨利感到很惭愧。正当亨利感到疑惑的时候,突然想起约翰·李说过的话:“工人的工作效率和家庭生活有密切的联系。”于是,亨利立刻追问他们打架的原因,原来是因为一些小矛盾,一时脾气暴躁就起了口角。不过亨利知道,根本原因还是因为生活条件不好,影响到了他们的情绪,才会有这种野蛮的行为出现。

亨利因此而陷入了深思,他们为公司辛苦地工作,却只能得到难以维持生活的低廉工资,而公司内部的干部却获得极优厚的酬金;甚至那些购买汽车的客户,也能得到相当的利益,而这些直接参与汽车生产过程的员工,却没有得到公平合理的待遇。亨利也过过贫穷的生活,他知道一天两美元或两美元五十美分的收入,实在不足以维持温饱安定的生活。

在一个家庭当中,如果丈夫的收入太少时,妻子就必须出外兼差才能维持家庭生计;要么就只能把已经很狭窄的房子再分租出去,这样一来,孩子就不能得到妥善的照顾了。被忽视的孩子,往往很难身心发展健全,甚至会误入歧途,成为社会一大负担。

亨利认为T型车的成功,福特公司的惊人发展,都是由于全体员工的努力;亨利自己也是从一名工人做起,他把厂里的员工都当做是值得骄傲的朋友,他感到很惭愧,自己竟然忽略了他们的生活问题。由工人们共同努力赚来的利润,也应该让大家一起分享,否则就太对不起这些忠诚勤勉的员工了。从前亨利都把关于员工薪水的事情交给属下办理,从不过问,现在他决定亲自来斟酌考虑。

1914年1月1日,亨利召开福特公司干部会议。亨利当着大家的面,在会议室的黑板上进行了一番计算,将普通员工的薪资标准,和这一年应付给员工的工资总数相比较,再和预测这一年所能得到的利益相较,发现这其中实在不成比例。

亨利对大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提高工资……”

接着,亨利便向大家阐述自己的理由,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亨利很高兴,他请大家提案,商讨新的工资数目。大家争相发言,起初有人提议提高二十五美分,接着又有人建议再提高二十五美分,变成五十美分,最后决定提高一美元。

以八小时三班制而增加的全部员工,如果每人一天增加一美元,这就意味着福特公司一天就要多支付大约两万美元;一个礼拜就要增加14万美元的开支;一年下来,这个数字就是700余万美元。尽管如此,亨利对只提高一美元薪资的议案仍旧不满足。

在场的人一个个神情困惑,相互看了看,然后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最后有一个人说:“再加二十五美分吧,若再提高就不划算了。”

亨利还是不同意,众人几经商讨,咬牙决定提高两美元,这样一来,日薪就变成四美元五十美分,大约是以前的一倍。

詹姆斯对这种作法深感不满,用讽刺的口气说:“这样的话,还会继续加到四美元七十五美分,甚至增高到五美元,直到公司倒闭为止。”

亨利一拍桌子,说道:“五美元!!太好了,那就把薪资定为五美元吧!”

亨利立刻颁布新的工资制度,规定22岁以上的工人,和22岁以下已经成家了的工人,最低工资为五美元,工作时间改为每天八小时三班制。

福特公司大幅度提高工资、缩短工作时间的新措施,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大家纷纷为亨利的决定拍手叫好。全世界的报纸都争相报道:“世界最大的汽车公司,对员工的报酬作了空前的大调整。”绝大部分的媒体都支持福特公司的新制度。很多实业家、劳工运动的指导者、社会学者、牧师以及政治家也对这项措施深表赞扬。

不过反对的声浪也不容小觑。实业家中就曾经有人对亨利的作法提出抗议,亨利一时间被人指责为“资产阶级的叛徒”。华尔街甚至还批评亨利的这种作法,是“把圣经的精神错用在工业场所,拿博爱主义作幌子来争取人心”。

亨利对这些恶意批评不予理会,他想要提高工人的薪资,并不是对贫苦人的一种施舍,他只是想让大家分享福特公司由于工作效率的提高而产生的利润罢了。而且一旦员工的生活富足,消费量也会随之增加,更多的钱在市面上流通,也会连带提高T型车的销量。许多经济学家都认为,在高度生产、高工资、高度消费三者结合的情形下,新经济时代也将随之来临。

日薪提高到五美元,所产生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有新闻报道称,福特公司提高工资以后,工人的生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他们快乐的歌声,几乎比工厂的机械声还大。

一个员工在接受记者访问时高兴地说:“现在,我们的家庭生活可说是既幸福又美满!我的儿子再也不必当报童了,我的女儿也不需要去帮佣了,母亲与孩子只有在礼拜天才见面的情形也不会再发生了。”

一位工人的妻子激动地说:“因为我的丈夫不是熟手,以前的日薪只有两美元,生活很艰苦。当丈夫把第一个礼拜的周薪30美元拿回家时,全家都高兴得吃不下饭。”

福特公司涨工资的举措让其他汽车公司非常慌张,他们怕自己的员工会大量减少。亨利不愿伤了同行间的和气,特意叮嘱人事部门说:“招募员工时,要录用真正失业的人,要优先考虑有家庭负担的人,不可到其他公司挖墙脚。”

当时,每天到福特公司来求职的多达1000人。有时,这些聚集在公司大门口的求职者常常群起**,警卫也没有办法,不得不请警察来维持秩序,或用水管喷水,把他们驱散。福特公司内部的员工彼此感情非常融洽,福特公司因此而赢得了“和善公司”的雅号。

事实证明,亨利的这些改革,如提高工资、缩短工作时间等措施,不但使员工获得实际利益,更激发了他们的工作动力,使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年销售额激增到900万美元。员工的工作效率提高,产量增加,随之而来的就是成本的降低,消费者就能买到比以前更廉价的汽车,成为真正的受益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