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关重要的改变

1918年的球季是最短的一个球季,红袜队再度荣获冠军。当时全国有一个规定,不参加工作的人就去参军。棒球比赛既不是工作,也和战争无关,因此球季在劳动节之前必须结束。美国劳动节是全国性节日,为9月的第一个星期一,放假一天,以示对劳工的尊重。

在这段时期,贝比·鲁斯渐渐对投球不太起劲,而长打却慢慢地在进步。他这时还没有意识到,他的棒球事业的一个重大转变正在进行。

一天,接替卡里根的巴罗教练把贝比·鲁斯找去。贝比·鲁斯以为自己做了什么让教练生气的事。当他看到教练的笑容后,他知道并不是自己认为的那样。开始时,教练只是漫不经心地和他说着闲话。贝比·鲁斯心中则一直担心巴罗教练是有什么目的。一时之间,两人居然相对而坐,默默无言。沉默了一段时间,巴罗教练才用认真的语气说:“贝比,任何人都知道你是有名的投手,可是,你也不妨改变一下打球的角色。不当投手的时候,尽量到外野去试试看如何?”

贝比·鲁斯也有这个想法很久了,因此他立刻回答说:“好的,我可以尝试一下。”之后,他经常出场比赛,曾做过一垒手,大多是守左外野,对方若是左撇子投手时,巴罗就派他上场。贝比·鲁斯并非一下子就从投手变为外野手,而是循序渐进的。

贝比·鲁斯本想以一垒手的身份出场,但担任一垒手的那个球员能力十分好,因此他只好在守备练习中充当外野手。对于巴罗将贝比·鲁斯调到外野的事情,一些新闻记者大肆嘲弄了一番;还有一些人打赌说贝比·鲁斯在比赛时一定会被飞球打中头部。

当然,贝比·鲁斯的技术还不能像专门守外野的球员那么娴熟。到球季将近尾声时,能把球击向外野及盗垒(盗垒是指在击球员没有击出球的情况下,跑垒员跑上下个垒包成功的情况)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这时候的贝比·鲁斯已能胜任外野手的任务了。贝比·鲁斯既能胜任投手,又能胜任一垒手及外野手。在整个球季中,他一共出场95次,击出95支安打,打击率是.300。

当贝比·鲁斯完全体会到打击的奥妙后,他更加喜爱这个位置,也更有威力地发挥自己在打击方面的天分。在95次比赛中,二垒打26支,三垒打11支,全垒打11支。这么强的打击率,使不少投手望而生畏,常投四坏球保送他。贝比·鲁斯全部比赛中的四坏球累加起来高达两千多个,使他高居保送第一位。

虽然规定联盟比赛必须在劳动节之前结束,但是红袜队与芝加哥小熊队的世界冠军赛却获得特许,准予在规定时日外比赛。

冠军争霸赛第一场比赛前,贝比·鲁斯的情绪很不稳定,他在旅馆中紧张地踱来踱去。巴罗把他叫了去,对他说:“大家都推测明天由梅斯主投,你任外野手,但我要给他们一个意外。你现在立刻去做好比赛之前投手的暖身动作,千万别把这秘密泄露出去,我要让对方大吃一惊。”听到教练让他担任冠军赛的主投手,贝比·鲁斯欣喜万分,心中充满着必定战胜对方的雄心壮志。

针对芝加哥小熊队的情况,巴罗拟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巴罗提醒贝比·鲁斯,要特别注意芝加哥小熊队身材矮小的外野手雷斯曼。雷斯曼最擅长打左投球,他打球时连脚尖都用力,不管投来的球如何靠近他的身体,他也不怕,因此对他要特别当心。

比赛那天到了,芝加哥小熊队第一个打击手是一个肌肉结实的矮小球员,这人正是雷斯曼。雷斯曼使用左手打击,贝比·鲁斯想让他畏怯,故意投贴身球。不料球未控稳,击中了雷斯曼的额头正中央。一局终了回到休息区时,贝比·鲁斯对巴罗说:“我对雷斯曼过分谨慎了。”巴罗听了之后捧腹大笑,因为贝比·鲁斯过于谨慎的缘故,他对任何球员都一样地投贴身球,他的话使巴罗感到好笑。

在那场比赛中,贝比·鲁斯完全封锁住对方的打击。赛后,他拍了封电报给马夏司老师,感谢他曾告诉他不要当捕手而去当投手的建议。

世界大赛从那场比赛后进入白热化,战况十分激烈。双方球员常常彼此奚落,曾有一次,由于言辞上过于令人难堪,造成双方互殴的场面。双方球员混打成一团,贝比·鲁斯也想加入战争。巴罗在后面快速制止了他,并告诉贝比·鲁斯,他从来只是训练球员投球,可不培养球员的打架功夫。

由于入场费并没有随着物价的上涨而提高,影响了球员的红利收入。当赛到第五场时,球员们因此而拒赛。球场上坐得满满的观众们极度不满,他们甚至高声辱骂起来,逼得市长亲自前来好言相劝,但仍被球员们婉拒,最后市长只得以“镇压暴动”的理由召来警察。

跟营业方面的委员协商后,双方达成协议。比赛又开始进行,市长代替球员站在投手板上讲话,当时还没有扩音设备,市长只得大声吼叫,并不时地将头转向四面八方,他说:“为免使各位焦躁的等待,比赛决定照常举行。”

在回波士顿的火车上,贝比·鲁斯与队友们嘻笑打闹时,不小心使左手指的关节撞到了墙壁,导致左手中指肿得有平常两倍大。巴罗看到他的手伤,既气又急地说:“你知道这场赛是由你主投,还把手弄伤,是不是不想赢得冠军?”贝比·鲁斯没有把这当成一回事,一点也不在意。

等到开始比赛后,贝比·鲁斯发觉手指不对劲了。由于肿得太厉害,令他无法握球,根本不能控制球路。他一直支撑到第七局,仍使对方挂零,继续保持无失分纪录。但到第八局被对方攻下两分,他的无失分纪录就停止了。但是他能支撑那么久真是不可思议。

此次联赛红袜队以四胜二败的成绩荣登世界大赛冠军的宝座,贝比·鲁斯创下29局无失分的投球纪录,这个纪录在很长一段时期内都未被人打破,贝比·鲁斯深深以此为荣。

1919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棒球季再度来临,热闹非凡的棒球赛也敲响了战鼓。贝比·鲁斯棒球生涯的速度也在加快,这一年,他打了29支全垒打,刷新了当时的全垒打纪录。两年前,贝比·鲁斯的年薪达到5000美元,一年后升为7000美元。贝比·鲁斯曾向红袜队老板提出1万美元的年薪要求,因为他觉得自己值得这样的待遇。

当然,红袜队老板没有同意,他还用微微讽刺的语气对贝比·鲁斯说:“一万美金,我可请到一流的演员巴利摩尔了。”可惜英俊的巴利摩尔并不能在比赛中发挥作用。

由于前一年的11支全垒打与多局无失分的纪录,使得贝比·鲁斯身价百倍。他的体力与腕力在拳击界也赫赫有名。

有位拳击队老板开价5000美元作为他出场的报酬,打棒球是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收入的,更别想从弗雷齐那儿取得这样的报酬了。世界大赛后,贝比·鲁斯分到的红利只有1000美元左右。贝比·鲁斯对拳击很感兴趣,而且5000美元的出场费也吸引着他。

贝比·鲁斯欣然加入了拳击队行列,在波士顿拳击队开始受训。巴罗大吃一惊,匆匆忙忙地与弗雷齐前来找他。他们三人经过一番讨论,终于签了一份为期两年的年薪1万元的合同,弗雷齐为如此高薪感到心疼。合约签好后,巴罗把贝比·鲁斯叫到外面,对他说:“快打消当拳击手的傻念头,好好地专心打棒球,把全部精力发挥在比赛上吧。”此时,巴罗还是没有完全下定决心是让贝比·鲁斯担任投手还是外野手。

战后,应召入伍的人都陆续回到球队报到。巴罗让贝比·鲁斯每隔几天上场投球,其他时间则专注于外野。不断地变更在比赛中的角色,使贝比·鲁斯产生了疲倦感。因此他对巴罗教练说体力经常跟不上。巴罗一针见血地指出,这是由于他无节制饮酒,而且没有规律的作息导致的。此后,巴罗对贝比·鲁斯的比赛特别留意,并让他每天都出场比赛。

每天出场打击,贝比·鲁斯逐渐增强了对打击的兴趣,外野守备次数增多,主投的机会却相对地减少了。他又回到前一年的佳境,到4月上旬他共击出11支全垒打。只要是红袜队出场比赛,就有他的全垒打出现。

当时全垒打的世界纪录是一年25支。当贝比·鲁斯逐渐逼近这项纪录时,有些人又挖掘出一些资料说全垒打的世界纪录,是1884年所创下的一年27支。这一年,贝比·鲁斯终于破了这项纪录。

破纪录的这一天,棒球界在泛威球场举行盛大庆祝会。球场如同冠军赛般地爆满,贝比·鲁斯收到不少的礼物。有位棒球记者问他,弗雷齐老板送了什么礼物?事实上,弗雷齐只是顺手给了贝比·鲁斯一根香烟,由此可见弗雷齐多么不重视棒球。

去年夺得魁首的红袜队,今年竟只获得联盟的第六名。这个名次还是在贝比·鲁斯一人打了29支全垒打的情况下取得的。弗雷齐往往只顾眼前的利益,优秀的球员一再地被转让给他队,红袜队的战力日益薄弱是造成这个结果最主要原因。

7月中旬,在芝加哥的一场比赛中,红袜队的王牌投手卡尔·梅斯被卖到了洋基队。之前的比赛,梅斯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使得红袜队能够获得好成绩。

梅斯离开后的一段时间,红袜队的士气很弱,球员们也非常颓丧。贝比·鲁斯经常和几个队友结伴去买醉,他们出去喝酒总要瞒着巴罗教练。巴罗教练心里非常清楚球员们的状况,也很担心。

一天,贝比·鲁斯在外喝酒整夜未回,早上6点才偷偷地溜回来。他悄悄地回到宿舍正庆幸未被发觉,突然听到如雷的敲门声。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巴罗教练暗中买通旅社服务生,要他密切注意贝比·鲁斯的状况,有任何事情随时向巴罗报告。

身披睡袍、脚穿拖鞋的巴罗脸绷得紧紧的,亳不客气地进入他的房间。贝比·鲁斯这时躺在被窝里,用棉被将身体盖住,静静地吸着烟。巴罗教练一见之下似乎有点惊讶,不知不觉中退了几步。贝比·鲁斯怎么也没料到,巴罗教练忽然上前,猛地掀开被子。他无法遮掩了,原形毕露,因为他正穿着一身的衣服躺在**。巴罗一脸的轻蔑,讽刺了贝比·鲁斯一通,转身离开了。

贝比·鲁斯心里也不是滋味,越想越气,就走到球场上巴罗的更衣室里。见到巴罗后,贝比·鲁斯对他大吼起来。实际上,贝比·鲁斯此时已有悔意了。巴罗没有说话,只是让球员们不要把这件事张扬出去,这种事情对球队很不利。

那天贝比·鲁斯没出场而红袜队仍然获胜,使得巴罗的心情宽慰了不少。赛后,红袜队搭火车回波士顿,贝比·鲁斯一路上深悔自己的鲁莽冲动,决定前去向巴罗教练道歉。

贝比·鲁斯去敲巴罗的房门,巴罗大声问:“是谁?”贝比·鲁斯回答了他,然后走进房间。

贝比·鲁斯坐在巴罗教练的对面,柔声并满含歉意地说:“我是特地来为今天的事情道歉的。”

巴罗教练用从来没有过的温和的目光看着贝比·鲁斯说:“动不动就摆出打架的样子,在这个社会是行不通的!”

贝比·鲁斯结结巴巴地说,他自己也知道这样是不行的。巴罗教练站起来,望着他说:“你怎么会这样?你是如何长大的?”

听巴罗教练这么一问,贝比·鲁斯回想起巴尔的摩河边的少年时代及在学校的生活。他想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低头不语。巴罗似乎已经看出他的心情,突然转用爽朗的语气说:“对不起!贝比!勾起了你的童年回忆。但是你已长大了,你是否想和别人一样,做个有责任心的人?”贝比·鲁斯急切地回答,自己当然愿意做一个负责任的人。

巴罗教练接着说:“作为负责任的人,就要过规律的生活。当然,并非说夜晚绝对不可外出,只是不要太晚归队,你以前的生活太散漫了!以前我在另外一个球队,亲眼见到一位优秀的球员,也是经常彻夜不归,最后的结局十分凄惨,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

贝比·鲁斯感谢他的忠告,并向他保证说:“教练,以后我每晚回来必定向您报告,并写下真实的时间,这样如何?”

于是,他们两人言归于好。从此,贝比·鲁斯不再使巴罗担心,他外出回来一定向巴罗报告。开始的报告上写着“教练先生”“巴罗先生”,到后来变成“十一点半回来”“十二点回来”,最后只签上名字“贝比”。

在波士顿,贝比·鲁斯还遇上一个意外事件。有天他喉咙疼,通常球队里有人喉咙疼都用块布蘸硝酸银、擦在喉咙深处消炎止痛。那天贝比·鲁斯按照别人所做的那样擦上硝酸银后,竟差点窒息。巴罗教练看到他很痛苦,立刻把他送到医院。以前贝比·鲁斯说话时声音十分嘹亮,但经过这次治疗后,嗓子却变得沙哑,一个星期后才能吞下较硬点的食物。可能这次就为他晚年时得喉咙癌留下了病根。

1919年贝比·鲁斯创下29支全垒打的纪录,很多球迷都认为这是侥幸。许多人对他在1920年的比赛中,能否击出同样多的全垒打,都存在质疑。不止球迷如此,就连体育记者们也都存着同样的怀疑态度。

一般人认为战争结束了,球员们的心情稳定,进步快速,投手的投巧亦日趋成熟。贝比·鲁斯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打出20支全垒打就算不错了。当然,也有人抱着不同的看法,他们估计,只要贝比·鲁斯不投球,打击状况就会一天比一天增强。当然,所有的猜测要靠以后的事实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