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遭偷袭

冰天雪地的冬天很快过去了,花红草绿的春天来临。铁木真手下有着许多热血青年,一直盼望着出征的机会。有一天,铁木真带着他的手下,到肯特山上大规模狩猎,只留下了老弱妇孺。

这天晚上,半夜里听到有人在铁木真的帐幕外喊他。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铁木真十分疑惑。打开一看,原来是服侍母亲的老妇人虚弱地倒在地上,脸色非常惨白。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铁木真吃惊地问。

“你注意听听看。”铁木真侧耳倾听,果然是一片马蹄声,越来越近,他知道危险来了,急忙武装起来。

博尔术拉着马跑了进来:“谁来袭击我们?”

“现在还不知道,你先和别勒古台回去保护女人和孩子,一切拜托了!”铁木真确信一定是泰赤兀族攻来了。累积了十多年的仇恨一时涌上心头。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他一个箭步跨上马背,向肯特山的方向飞驰而去。这时远方有一队骑兵奔驰而来,扬起一片尘土。

“怪了!如果是泰赤兀人,绝不可能从这方向来的。”铁木真喃喃自语。

博尔术正把女人和孩子叫起来,做应变的准备,这时铁木真跨了进来说:“看来似乎不是敌人。”正说着,对方的箭已经射了过来。铁木真仍然满头雾水,这些人究竟是哪一族的?他忽然想到送黑貂给他的老人,曾警告他说,在肯特山后的蔑儿乞人一直打算把他除去而后快,他竟然忘记了这项警告。顿时,他恢复了镇定。

“所有的人快准备撤离!”铁木真下令说。在人群中,他找不到母亲的影子,服侍他母亲的老妇人,中了敌人的箭,倒在铁木真的脚下,铁木真把她绑在自己的马背上,率领着众人,直奔不儿罕合勒敦山。许多女人和孩子来不及走的,都偷偷地藏了起来。

不儿罕合勒敦山的山路,净是泥沼,寸步难行。下面又是密林,穿越前进十分困难。追兵到了这儿也没有再追下去。很多妇女和老人陷在沼泽地呼叫着,乱成一团。博尔术带着诃额仑夫人和铁木真的弟妹们到达不儿罕合勒敦山的山顶,沿途极辛劳。好不容易东方的天色才露出了微明,这时铁木真忽然失踪了。诃额仑夫人认定铁木真一定是被敌人抓走了,不论博尔术怎样好言相劝,她还是执拗地这么想,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天亮后,空气十分清冷,从山顶望去,远远的河边冒着浓烟。“啊!敌人把我们的村子烧光了!”众人望着这情景,伤心地掉下泪来。诃额仑夫人咬紧牙关,一动也不动,他一心挂念着铁木真,不知道他此刻是生是死。他这短短的20年实在是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忍受了太多的折磨,如今总算成年了,又有那么多敌人不肯放过他,非得把他逼死不可!

只有博尔术对铁木真有信心,他相信铁木真一定能冲破一切难关,从他的双眼中,可以看出他具有异于常人的禀赋。这时听到一个声音,博尔术连忙拔刀站了起来。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铁木真。

“啊!铁木真!你母亲急死了!”博尔术快步走向前走去。

“我一切都好,您放心吧!”铁木真也赶快奔进来探望母亲。

诃额仑把健壮的铁木真抱得紧紧的。“我真不敢相信你还能平安归来!万一你死了,我孤零零地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诃额仑夫人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

这时,博尔术拍拍铁木真的肩膀,说道:“我想这是我们开始作战的时候了。”

“我真高兴听到你这句话,以后要多多倚仗你了!”铁木真笑着说,两人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现在要庆祝我们一切的开始,这儿有马乳酒吗?”这时一个老人拿来一个皮袋,铁木真松开了绳子,把马乳酒洒在大地上,向着东方祈祷了很久很久。

博尔术出去了三天,杳无音讯,他也没有带粮食和水。蒙古族的人挨着饥饿,到深山中采野草、挖百合根。这样过了四天,铁木真忽然看到山路上出现了一队人马,浩浩****的队伍,一路蜿蜒着,为首的挂着白色的军旗。

“别勒古台回来啦!博尔术也一起来了!”铁木真叫道。

“我们跟敌人有过接触,可惜还是败下阵来,敌人伤了我的左腕,我看我们也去攻他们的大本营吧。”只见博尔术手上缠着布,全副武装。

“不!”铁木真果断地说,“现在还不是时候,除非我们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我再也按捺不住,即使敌人把我的心打得像蜂巢一样,也在所不惜!”

“博尔术!请你冷静一下,我先去找扎木合,现在我们力量不够,但是可以智取。我并不想逞一时之快,让你们听起来开心,我说话喜欢痛快,我要用事实来证明。”第二天,铁木真把一切事情交付给别勒古台和博尔术,他一个人穿着平常的服装,骑着马走了。

两天两夜,铁木真挨着饿,总算去到扎木合那里。

扎木合惊讶地望着铁木真,“你今天看来怎么这么憔悴啊?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似的。”铁木真两颊削瘦,眼窝深陷,但是他的眼睛仍然炯炯有神。

成吉思汗的头部雕像

“说起来惭愧,我作战失利,这次来你这里,正是想借助你的力量。”

“哦,只要你有需要,请尽管说,我一定会全力帮助你的。”

“谢谢你!我现在还不如一只野鼠!”铁木真感慨地叹息着。他把他的遭遇详详细细地向好友倾诉。

“我并不沮丧,但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

“我希望你能陪我去王罕那里,我希望他能派出援军。”

“这是个好主意,我们现在就去吧。”

两人商量着,如果能向王罕借到两万人马,再加上铁木真和扎木合的兵力,歼灭敌人就不再是梦想了。两人从不儿罕合勒敦山出发,沿途有扎木合的200名士兵保护着。

途中扎木合自信地说:“一切包在我身上,王罕是一个很痛快的人,但是有一点你必须注意,千万不能告诉他你曾经被击败正等着他的支援。你要告诉他你的基础已稳,只希望他能助一臂之力,复兴蒙古部。你这么说才能打动他的心,否则他是不会那么轻易答应的。”

“可是——”铁木真有些为难,“上一次王罕对我说他会帮助我召集散落的部属,我尊他为义父,我想他不会骗我的!”

“不,王罕的为人我很清楚,那个时候你是否送了礼物给他?”

“是啊,我送了他一件黑貂皮。”

“是啦!那是他高兴时说的。总之,你按照我的话去做,准没错。”

当他们到了王罕的领地时,铁木真和扎木合只带了五六个随从去见王罕。王罕见他们两人一同而来,有些吃惊,他先唤扎木合入内谈话。

“大王,现在伟大的时刻终于到来,我和铁木真要成为大王的两翼,重振大蒙古。现在有些部族准备先下手为强,他们这些阴谋,也许大王还不知道吧!”

“哦,真有此事?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的,蔑儿乞族早就有些不安分了,只要大王能借我两万人马,我们就能把它消灭掉。”扎木合还说蔑儿乞族已与铁木真交锋数次,铁木真已把他们逐出肯特山,如果王罕能拨兵两万,助以一臂之力,定能把蔑儿乞族一举歼灭。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希望大王好好考虑考虑。”扎木合滔滔不绝地说得头头是道,王罕听了大为高兴。

他把铁木真也叫了进来。“啊!我的孩子!”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情,“上次你送我黑貂皮时,我就答应会帮你把背叛的蒙古部族聚集起来,我现在就全力帮助你,我准备拨三万士兵给你们,让你们把蔑儿乞人一举歼灭。”

当晚王罕的部队朝着肯特山出发。铁木真快马加鞭来到不儿罕合勒敦山,集合了全军宣布:“蒙古族能否振兴,成败就在此一举。你们一定要全力以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蒙古军营发出一片如雷的吼声,开始朝着山下出发。

铁木真盼望的这天已经盼望了很久了。这一仗不止是为了报仇,也是振兴蒙古的第一步。铁木真命博尔术、别勒古台率领左右翼专门对付敌人的伏兵。自己则率领着主力军,朝鄂嫩河而去,他等待王罕弟弟率领的援军,等了六天之久,比原来约定的日子,整整晚了三天。

扎木合头戴银盔,全身铁甲,腰间佩着大刀,骑在一头高大的黑马上,正站在高原上眺望。

“啊!扎木合!对不起我来迟了!”铁木真抱歉地说。

“铁木真,你难道忘了?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我们都得守信用。”扎木合一反常态,十分不悦地说。

“我绝对没有忘记。”铁木真说。

“那么今天是我们约定的时间吗?”扎木合反问他。

铁木真忽然变了口气,不愿意说明原因。“你尽管处罚我吧,直到你满意为止!”

不管理由多么充足,不能遵守作战约定就是理亏。扎木合看到铁木真自责的态度,不由得软化了下去。

“我等了三天,差一点就准备回去了,你总算及时赶到了。”扎木合突然笑了起来,紧紧地握着铁木真的手说。铁木真深深地感到,扎木合的友情是多么深厚!十年前他们定下生死之交的誓言,至今仍清晰地在耳畔回响。

傍晚的时候,大家围着王罕商量作战的事情,敌人只有一水之隔了。他们决定当晚就渡河,预料博尔术与别勒古台的部队应该已经绕到敌人的背后了。扎木合不愧是蒙古第一位军师,不但他本人对此十分自负,别人也对他赞美有加。他正给周围人分析着此次战争的要领。

铁木真听了他的作战计划后,站起来说:“我们就这么办,请你相信铁木真的能力,在这儿等着胜利的报告吧。”

“铁木真!你尽管放手去干。”王罕与扎木合举起马乳酒,为铁木真的出征祝福。

当时的蒙古草原,如果论势力,以王罕最为强大;如果论知人善任,能确实掌握部下,则以铁木真为首;至于智谋,则首推扎木合,故有第一军师的美誉。不过,扎木合也是一位精明能干的野心家,后来他眼看铁木真成为蒙古草原的统治者,虽然表面上依然保持友谊和热情,而内心里则充满着嫉妒,终至分手、相抗。下面将有详细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