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入自己的世界

1854年11月5日,弗洛伦斯一行人安全抵达斯库塔里。这是土耳其王朝的发祥地,也是人们心目中景仰、崇拜的古老城市。虽然它位于海拔300米的高地,却有“博斯普鲁斯之珠”和“土耳其银城”的美誉。

弗洛伦斯她们来得正是时候,当时正值大战爆发的前夕,将会有更多的伤兵被送来,尽管医护人员仍然不敷所需,但总算是聊胜于无。

弗洛伦斯能够及时赶到,心中非常安慰。

“无论是在英国,在德国,在这个世界或另一个世界,我决不放弃从事医护工作的理想。”

她工作的地方才是她真正的家,现在她来到这里,投入了属于她自己的世界。

这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大家庭”。

在战区的英属医院约有10家,除了克里米亚的4家以外,其余的都在斯库塔里。

弗洛伦斯一行人所到的地方,就是斯库塔里6家医院中设备最简陋、建筑最古老的一家。

“克里米亚天使——弗洛伦斯·南丁格尔” 的称呼流传至今,已是家喻户晓的美誉,南丁格尔虽然在克里米亚半岛服务过半年,但她真正的建树以及主要活动的地点却是在斯库塔里。

1854年12月,在向土耳其借来的宽大、简陋的医院中,病患高达2435位,护理工作全部落在救护队的肩上。

院方的医疗设备以及伤兵的生活情形如何呢?

“我并不完全相信《泰晤士报》的报道。”这是弗洛伦斯在出发前写给赫伯特夫人信中的一句话,但现在她亲眼看见的情况不仅不亚于新闻报道,其悲惨程度更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国内各报对战地医院的描述和实际状况完全是两回事,这里简直比地狱还要凄惨!”

弗洛伦斯到达当地后,立刻写信告诉赫伯特她所看到的惨状。

这里确实如同拉塞尔的报道中所提到的,那是一栋古老而宽敞的建筑物改成的临时医疗救护站,但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这栋古老的建筑物一点儿也不适合作为医院用地。

修筑简陋的下水道位于房舍的地基附近,不但无法流通,积满的脏物和污水还散发着恶臭,一阵风起,臭气弥漫在走廊和病房的每一个角落,令人难以忍受。

地板磨损剥落,千疮百孔。墙上积满了厚厚的尘埃,成为毒虫、微生物的最佳繁殖地,污秽的环境使老鼠到处横行。这些老鼠猖狂无比,经常在病人的枕边爬行。为了不惊动熟睡中的伤员,弗洛伦斯练就了一手很有效的捕鼠技巧。

由于伤员过多,医院显得拥挤不堪,每隔几十厘米就有一张病床,每张病**必须容纳4位伤兵。

无论是因受伤或手术失去手脚,因发高烧而不省人事,还是因冻疮而伤口腐烂发臭,以及因赤痢、霍乱的侵蚀而危在旦夕的各种病患,挤满了医院的每一寸土地。

这样的医院,要供应足够的日常用品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感到匮乏的就是病床和毛毯。在这种物资奇缺的环境下,只好用粗糙的帆布作为床单,用空的啤酒瓶或葡萄酒瓶来代替烛台,但是,日常不可缺少的浴盆、毛巾、肥皂、扫帚、抹布、脸盆、盘子、刀叉、汤匙等生活基本物资却一样也没有。病患所需的医疗用品,例如担架、绷带、消毒原料以及药品等更不用说了。

奇怪!赫伯特曾提起过几吨的医疗用品,都被送到哪里去了呢?

由于出货与收货双方没有取得密切的联络,这些医疗用品随着枪和子弹,在转到克里米亚半岛之后,又被送回英国,或者是被存放在土耳其海关仓库,然后竟神不知鬼不觉地不见了!医院对这些急需用品的运送行程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