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功学习

13岁之前,海伦已经零零散散地学习过希腊、罗马的历史,也涉猎过美国历史。但是这些都是兴之所至学习的,并不系统。

一直到1893年10月,海伦开始很有规则、有系统地学习专门学科。

那时海伦和莎莉文老师刚参观完世界博览会,她们到宾夕法尼亚州的威廉·韦德家去玩。威廉·韦德的邻居是一位很有名的拉丁语老师,名叫艾恩,海伦就开始跟他学习拉丁语。

艾恩老师不但为人热诚,拉丁语也教得非常好,偶尔他也会指导海伦学习数学。

艾恩老师常与海伦一起读丁尼生的《悼念》。以前海伦读诗时,从来不会去考虑作者的立场。现在,艾恩老师不但一句一句为海伦解说,同时还教她如何去体会作者的心情与想法。

刚开始时海伦很讨厌枯燥的语法课,明明已经知道一篇文章的意思,还要费神地去研究这文章中的每个生字是名词还是动词,实在无聊极了。

不过学习时间长了,海伦也慢慢体会出了拉丁语的美妙之处。

当海伦开始学习恺撒所著的《高卢战记》时,已经到了该回家的时间了。

1894年夏天,在纽约州的修特克瓦举行了聋哑教育大会,海伦也前往参加。就在这个时候,海伦决定进入纽约市的莱特·赫马森聋哑学校。

据说这所学校对发声法与读唇法的研究有其独到之处,这也是海伦入学的主要原因。这一年的10月,莎莉文老师带海伦入学。

海伦在这所学校待了两年,学习数学、人文地理、法语、德语等。

教德语的瑞米女士懂手语字母,因此海伦与她的沟通非常顺利。

学习了一段时间后,海伦就尽量用德语与老师交谈。过了五六个月,海伦几乎能听懂瑞米老师所有的话。不到一年,海伦就能津津有味地阅读席勒的《威廉·退尔》了。

教法语的奥利维埃夫人不懂手语字母,上课时只能口授。对于海伦来说,很难凭老师的唇部动作来读懂她的意思,因此海伦的法语不像德语进步那么快。不过到最后,海伦还是能阅读莫里哀的喜剧《屈打成医》了。

海伦当初来这所学校的时候,是因为学校在唇语与口语方面的独特教法。原以为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后,她就能像正常人一样说话,莎莉文老师也抱着这样的期望。可是无论海伦怎么努力,她都没有办法像正常人一样说话。也许是她们抱的期望太大,所以到最后免不了要失望。

还有就是数学这门课,海伦的成绩一直不好。虽然老师们费了很多心思教她,都没什么进步。

不过对于其他科目,海伦都很感兴趣,尤其是人文地理。这一学科解释了风是如何形成的、火山为什么会爆发等自然奥秘,学起来十分有趣。

总之,这两年海伦过得非常幸福。每天,她和莎莉文老师都会去中央公园散步。公园里景色宜人,而且富于变化。海伦非常喜欢这个公园,更喜欢听老师描述周围的风景。

一到春天,海伦和莎莉文老师就去郊游,或是去哈德逊河划船,或是去绿草如茵的河岸上散步。她们还去过著名作家华盛顿·欧文的故乡塔里敦。欧文在他的一本书《睡谷的传说》中提到的沉睡的平原,海伦也曾去过。

1896年6月,海伦的父亲去世了。父亲是海伦最崇拜的人,海伦沉浸在悲伤里,久久不能平复。

海伦很小的时候,就参观过韦尔斯利女子学院,据说海伦当时曾口出狂言,说自己长大后要去大学念书,而且她不去普通的大学,要进哈佛大学。哈佛大学不但在美国是首屈一指的,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学之一,因此大家并不相信海伦能实现这个梦想。

上大学是海伦一直以来的愿望。不过很多关心她的人都不太赞成这个想法,他们害怕结果会令她失望,因此他们都劝她:“海伦,不要抱太高期望。”

当然,海伦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从莱特·赫马森学校毕业后,海伦更坚定了要上大学的想法。如果想进入哈佛大学,最好能先上哈佛大学附属的剑桥女子学院,这是进入哈佛的一条捷径。

遗憾的是,剑桥女子学院并没有专门教授盲聋学生的老师,因此,莎莉文老师必须与海伦一起在教室中听课,然后再把自己听到的用手语字母转达给海伦。

一年级的科目有德语、拉丁语、数学、拉丁语作文、英国史、英国文学,有时还要写论文。

摆在海伦面前的困难有很多,例如,莎莉文老师无法把所有内容都转成手语字母;很多科目都没有盲文课本,一些朋友本来答应把教科书改成盲文,但是时间上也来不及。因此,海伦必须自己把拉丁语改成盲文,否则就无法学习。海伦也无法在教室里做笔记或写练习,作文或翻译都必须带回家去,用打字机来打。

在学校里,只有两位老师懂手语字母,一位是吉尔曼校长,一位是教德语的格鲁特女士。这两位老师都是为了教导海伦而特地去学手语字母的。

格鲁特女士还每周抽出两次时间为海伦作个别的指导。这样,在她教导海伦的时候,莎莉文老师就能休息了,因为莎莉文老师实在太累了。

每天一早,莎莉文老师和海伦一起去上课。在教室里,她把教授所说的话以手语字母告诉海伦。如果是自习课,她就帮海伦查字典,或是把不是盲文的书或笔记念给海伦听,为了使海伦更好地理解,她常常会一次次地重复,她的辛劳可想而知。

在这一年中,海伦修完了数学的课程,同时也练习拉丁语的文法,并阅读了《高卢战记》中的三章;德语方面,除了歌德的《我的一生》之外,还看了六七篇海涅与席勒的诗。海伦尤其喜爱歌德的《我的一生》与海涅的《哈尔茨山游记》,当她一口气看完时,还抱怨自己看得太快,应该慢慢品味才对。

校长吉尔曼先生是海伦一年级的英国文学老师。海伦与吉尔曼先生一起读了莎士比亚的《皆大欢喜》、麦考利的《塞缪尔·约翰逊传》,以及贝尔克的《调停美洲的演讲词》等书。这位校长对历史和文学都颇有研究,常常为海伦作很详细的说明。

这也是海伦第一次与同龄的正常的女孩子生活在一起,大家就像一个大家庭似的生活着,偶尔她们一起玩捉迷藏,出外郊游或是打雪仗,偶尔兴致来了,还一块大声吟诗。其中有几位为了海伦,还特地去学手语字母,这样,海伦就能流畅地跟她们交谈了。

圣诞节时,母亲与妹妹来看海伦,并陪海伦在这里度寒假。当时吉尔曼校长曾建议说:“不如米尔德莱德小姐也进我们学校学习吧,这样,她的姐姐就可以更安心地在这里学习了。”

就这样,寒假结束后,妹妹就留了下来,跟海伦一起上学。海伦和妹妹的关系本来就很亲密,几乎有半年的时间,两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在一起,形影不离。

很快,考试就来临了,海伦必须去接受拉德克利夫学院的预试。

考试日期是在1897年6月29日到7月3日,考试科目是初级德语、高级德语、法语、拉丁语、英国文学、希腊语、古罗马史……好在海伦每一科都考得不错,不但全部及格,而且德语与英国文学还拿到最优的成绩。

就这样,海伦顺利完成了一年级的学业,升上了二年级。

吉尔曼先生认为这一年应以学习数学为主,海伦自己也准备学习代数、几何、物理、天文学、希腊语、拉丁语等科目。

然而刚开始就遇到了难题。海伦买不到盲文课本及上课所需的器具。而且班上学生很多,老师也没有时间单独辅导海伦。

莎莉文老师除了要给海伦念教科书,连参考书也要一字一字念给海伦听,上课时,她又必须用手语字母为海伦全程解说。

最让海伦头疼的还是代数、几何、物理等科目,海伦无法看到老师在黑板上所画的复杂几何图形,即使有莎莉文老师在旁边协助,海伦还是无法完全理解。

莎莉文老师常用一端尖尖的直线或弯曲的铁丝来为海伦解说,有时甚至把几何图形装配好,来帮助海伦了解。海伦必须自己一步步记住几何图上的符号、假设、结论,这些图形把海伦搞得头昏脑涨,信心全无。海伦有时候会因为压力过大而发牢骚,于是有人指责莎莉文老师,说她给海伦布置的功课太多了。

还好,后来盲文本与打字机都交到了海伦手上,于是海伦又重新鼓起勇气,努力学习。

好不容易一切都步入正轨,这时又发生了一件事,把一切都弄糟了。

在海伦还没有拿到盲文课本的时候,吉尔曼先生曾对莎莉文老师说:“我觉得海伦的压力太大了,这样下去会影响她的健康,我们是不是应该减少她的修习科目?”

海伦对这个建议表示坚决反对,因为她第一年的成绩太好了,她认为只要再学两年,她就可以进入哈佛的拉德克利夫学院了。莎莉文老师也是这样想的。吉尔曼先生最初也对海伦很有信心,可是当他看到海伦为了二年级的功课而忙得焦头烂额时,便提出这个建议,希望海伦能延长一年学习时间。

但是海伦希望与班上的同学一起升入大学,因此不同意吉尔曼先生的建议。

1897年11月17日,海伦因为生了一点小病而请了一天病假,当然她并没有病得很严重,只需休息一下就好了。但是吉尔曼先生却说:“你看,我猜对了吧!海伦支持不住了,这孩子是疲劳过度啊!”

接着,吉尔曼先生就主动减少了海伦的修习科目,意思是要海伦在剑桥女子学院多念一年。对他这种强制做法,莎莉文老师深表不满。

母亲听说这件事之后,一气之下,要海伦与妹妹办理休学,离开了剑桥女子学院。

过了一段时间,母亲就请剑桥的默顿·凯斯老师来担任海伦的家庭教师,继续未完成的学业。

终于,经过一年多的学习之后,海伦在1899年6月底参加了拉德克利夫学院的入学考试。考试进行了两天,第一天是考初级希腊语与高级拉丁语,第二天则考代数、几何和高级希腊语。

语言学的科目考得还不错,不过像几何、代数这种科目,海伦就没有信心了,不过考试到底还是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