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哲学与战争
伯特兰在剑桥的前三年专攻数学,到第四年才转为研究哲学。他对大学的导师制度不是很满意,他认为,在大学里根本不需要导师,因为他自己从未在导师的说教上获过益。虽然在进入剑桥以前伯特兰就对哲学感兴趣,但他读的哲学方面的书籍并不多。对于数学,伯特兰之前的几位家庭教师教过他一点,不过谁也没有告诉他微积分是什么。伯特兰一直比较感兴趣的就是哲学和数学。
当时的欧洲数学已经发展得比较完善,想要在短时间内再有所发展已经不太可能。伯特兰在大学三年级时因意识到了这一点,到了大学四年级,便改攻哲学。
伯特兰在剑桥还参加了一个社团,这个团体历史悠久,成立于1820年,伯特兰是1892年被推荐加入的。社团的成员都是剑桥大学的高材生,社团最主要的一条规定就是自由,成员们没有任何顾忌,也没有任何限制,他们可以讨论一切他们感兴趣的问题。集会常常要到深夜一点左右才结束,散会以后,伯特兰经常还要与另外一两个成员在走廊上交流很久。大约十年之后,凯恩斯也加入了这个社团。
伯特兰和凯恩斯后来的相识缘于凯恩斯父亲的介绍,凯恩斯的父亲是剑桥大学形式逻辑学的教授,他不信奉国教,通常把伦理置于第一位而将逻辑放在第二位。他的思想对凯恩斯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伯特兰大学生活的前三年匆匆而过。1893年,伯特兰在数学考试中名列第七,顺利拿到了数学学位。他的成绩虽不算突出,但比导师预料的好得多。这之后,伯特兰决定放弃数学,改攻哲学,他曾感慨地说:“在应付考试的过程中,我发现数学中有很多阻碍和虚伪,就如同玩字谜游戏一般。当我从最后的考试中脱身时,我就发誓永远不再接触它,我把所有的数学书籍都卖掉了,一本也没留。”
从此,伯特兰便遨游在向往已久的哲学天地中了。
他曾一度走错了方向,因为受到导师和麦克塔加的影响,认为过去的英国经验派传统是错误的,唯有康德、黑格尔、布莱利等人的哲学才真正具有高度的智慧。1893年,布莱利出版了《现象与实体》,伯特兰在朋友们的劝说和诱导下,日渐成为唯心论的信徒。
虽然伯特兰和摩尔最后都否绝了麦克塔加的观点,可是他们不得不承认,在两件事上,他们的看法是一致的。这两件事是:第一,他们有一个共同信念,那就是做学问的过程中绝不能使用哲学方面的辩论,以达到自己最初设想出来的结论;第二,他们都憎厌模糊不清的观念,坚持要把“字的意义”弄得清楚明白。
伯特兰不论是在数学方面或哲学方面,都是在离开剑桥以后才开始他独创性的工作的。对任何一位伟大的思想家而言,不管他如何富于独创性,必然也会多多少少受到整个时代学术气氛的影响,伯特兰也不例外。他进入剑桥时,正是英国思潮大变动的前夕,帝国正由充满希望与创造的19世纪,迈入充满怀疑与批评的20世纪。伯特兰曾说:“大家坚信19世纪的进步将会持续下去,相信我们自己将会贡献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给自己所处的这个时代。”
对于战争,伯特兰也有自己的看法。虽然大英帝国以外的遥远地区仍然不时发生战争,但任何一个有智慧、有理性的人都不会相信会有大规模的战争爆发。可是,1914年,欧洲的所谓“文明国家”竟然动起手来了,这就是持续了四年之久的第一次世界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