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虔婆醉打唐牛儿 宋江怒杀阎婆惜
宋江出了酒馆,就听有人喊他,回头一看,原来是阎婆。原来,宋江前不久刚刚娶了个媳妇,是这阎婆的闺女,名叫阎婆惜,年方一十八岁。她本的京城汴梁人,表演唱歌的,跟父母流落在郓城。父亲得病死了,母女没有依靠,就托媒人给找个丈夫。媒人介绍给了宋江,宋江原本不肯,但媒人一通撺掇,就答应了。结婚之后,宋江给他们母女在西巷租了个房子,但宋江只喜欢使枪弄棒使抢弄棒,对女性不善于讨好,于是关系越来越差。
宋江的同事押司张文远,却长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是个风流人物,一次跟着宋江来住处吃饭,见了阎婆惜,阎婆惜一下就看上了他。俩人一来二去,就相好了起来。宋江是好汉的性格,对女色并不在意,听说张文远经常偷着跑去找阎婆惜,自己半信半疑,干脆就不去阎婆惜那房子里住了。
阎婆惜的母亲阎婆见宋江有一个月了都没来,这时在街上找到宋江,说:“押送怎么好久不回来了,就是她有些话说得不合话说的不合适,叫你生气,也看老身的面子,回去教训一下她就好。你跟我一起回去吧。”宋江说:“我今天事情没完,走不开,改日就去。”阎婆就拉住宋江的袖子:“是谁挑拨了你?我们娘儿俩娘儿两下半辈子都靠着押司,不要听外人说的闲话。我女儿要是有错,都算我的。你跟我回去一趟,到家里说。”宋江只得跟着她回了那租住的楼。
上楼之后,宋江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了,阎婆惜正在**躺着,阎婆把她拖起来,说:“押司来了,闺女啊,你就是脾气不好,惹了押司生气不回来了。我好不容易请了他回来,你起来赔个礼。”婆惜说:“我又没干什么坏事,他自己不回来,叫我陪什么礼。”宋江听了,也不作声不做声。阎婆说:“你们先坐一坐。不陪话也罢,不要急,你们两个多日不见,多说说话。”于是阎婆自己下了楼。不一会儿,端上来酒菜。
三个人一起吃,宋江喝了几杯,阎婆惜却不肯喝。她心里只想着张文远,对宋江很不耐烦。宋江喝了,然后也不作声不做声,阎婆惜则转着脸弄裙子。正在进退不得,一个做小买卖的唐牛儿,悄悄进来了,上了楼,推门进来,想找宋江借几个钱。宋江心想:“他来的正巧。”于是朝唐牛儿一努嘴。唐牛儿是个乖巧的人,立刻明白了,说:“小人到处找押司,原来在这里喝酒。”宋江说:“怎么了,是县里有事吗?”唐牛儿说:“正是,知县为了前面的那件事,派人到处找你呢。”宋江站起来就要走。阎婆拦住说:“押司不要走,知县哪有什么事。”唐牛儿说:“真的有事。”阎婆说:“胡说,刚才押司朝你努嘴,老娘都看到了。你敢撺掇他走。”说完,举起巴掌,朝着唐牛儿脖子就是好几下,直把唐牛儿给打下了楼。唐牛儿骂着只好走了。
随后,宋江看走不掉了,就脱了外衣,在**和衣睡了。阎婆惜和衣在里边自睡。到了三更时分,宋江酒醒了,捱到五更,就起来洗了脸,顾自走了。
宋江到了街上的早市,坐下吃些东西。等到结账,一模,才发现自己的钱袋没有拿,心想,晁盖送来的金子,还有书信,都在那袋子里,如果被阎婆惜看到了,就坏了。于是急急忙忙,奔回阎婆家里。
上楼一看,阎婆惜还躺在被子里,宋江忙问:“我的钱袋,你看见了吗?”婆惜说:“你做了好事。贼人给你写的书信,已经被我收着了,你要想要回去,得答应我三件事。”宋江说:“别说三件事,三十件事都依你。”婆惜说:“第一,你把婚书退给我,听凭我改嫁张文远;第二,给我的首饰衣服,还有家里用的,也都不许再要。”宋江说:“这个我都答应。。。”阎婆惜说:“第三,晁盖送你的一百两金子,也给我。”宋江说:“这个没办法答应,我没拿那一百两金子。”婆惜说:“谁信?他送你金子,你能不要?”宋江说:“那你限我三天,我变卖家产,给你一百两金子。你把书信还给我。”婆惜冷笑说:“你想得倒美想的倒美,先拿金子来,再给书信。”宋江说:“真的没有那金子?”婆惜说:“等我把你告在公堂上,你也说没有?”宋江听了,不由得怒了起来,哪里按捺得住,说道:“你给不给我?”婆惜说:“不给,不给,一百个不给。要想给,到公堂上给你。”宋江一把拉开她的被子,见自己的腰带和腰带上的钱袋,都被婆惜藏在里边。宋江见了,伸手就夺。婆惜死死地抱住,就是不放。
宋江一拽,倒拽出腰带上的腰刀,于是一把夺刀在手。婆惜见了宋江拿起刀,就喊:“宋江杀人啦!”这一声,提醒宋江这念头来,那一肚子气没处出。等婆惜叫第二声时,宋江手起刀落,割向了脖颈。
宋江一时恼怒,杀了阎婆惜,然后拿了袋子,慌慌张张跑出楼。宋江心想:“我现在犯了命案,如果回宋家庄又连累父亲。听江湖上人说沧州横海郡柴大官人,仗义疏财,是个当世的孟尝君。我就投奔他去。”于是饥餐渴饮,夜住晓行,登山涉水,过府冲州,到了沧州。打听到东庄,通禀进去,说郓城县押司宋江求见。不知柴进是否收留,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