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联邦政府的不同态度
前面介绍过的马卡拉、兹里克、夏拉,他们三人无一例外,全都站在反对枪支管制的立场上。他们列举的根据是合众国宪法修正案第二条,承认个人拥有枪支。该条承认地方拥有对抗联邦政府的权利,并且规定“对以此为目的拥有和携带枪支的行为,联邦政府不得干涉”。
“开国之父出于对军队的不信任,曾经依靠市民力量阻挡了原住民和外国势力的进攻。当时也有人担心,联邦政府会不会剥夺市民持有武器的权利。”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法学教授阿达姆·温卡作了如上说明。
温卡继续说,也有人声称宪法修正案第二条指的是以地区防卫为目的组织义勇军的权利,并非承认个人武装。然而“多数美国人认为,宪法已经赋予市民旨在自我防卫的持枪权,而且最高法院也承认这是一种恰当的解释”。
“为确保居民对联邦政府的抵抗权而承认州民武装”的设想在当今时代看来简直莫名其妙,不过,这就是美国的建国史。对于美国人来说也是没有办法的,因为保持警惕的对象不仅是境内外的潜在敌人,联邦政府也在其中。
对待联邦政府的不同态度往往公开表现为保守派与自由派的分歧点,社会保障便是其中的一例。
一向重视社会正义的自由派认为,医疗保险的低门槛对于安全保障体系而言不可缺少。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联邦政府必须出面建设覆盖全国的医保网络。或许身处中央集权国家的日本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有了庞大的中央政府介入,才有效率和效果可言。
与此相反,被称为保守派的人们不仅反对枪支管制,对于联邦政府干预州政府的权限,或者说成对州政府的管控,表现出十分强烈的厌恶情绪。他们对美国医疗保险制度改革厌如毒蝎,其根源也是出于他们对联邦政府决定自愿选择是否加入保险的愤慨。
当然,我采访的这三个人之所以反对枪支管制,在谈起宪法依据之前,主要还是出于心理上的恐惧。
“罪犯手里已经有枪,按照管制办法所能收缴的是我们手里的枪。那么,我今后该怎么保护自己?”马卡拉说。兹里克也冷冷地说道:“对于枪支管制,我持反对意见。但是,如果那些头脑发昏的犯罪分子都放下武器,我也赞成。可是谁来区分好人坏人呢?如果能在这方面想出办法,我欢迎他们管制。”
在2012年的某个节点上,美国市面上流通的各种枪械超过了3亿件。现在,这个数字肯定又有增加。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打算实现“无枪世界”,就得像日本历史上颁布的“刀狩令”那样,大家一起解除武装,否则就是一句空话。只是联邦政府如果坚持这么做,要吃的官司也许堆积如山。
那么,迫在眉睫的是如何应对持枪滥杀无辜的社会问题。
枪支管制的支持派要求从严进行身份验证。在师生17人死亡的玛乔丽·斯通曼·道格拉斯高中枪击案(2018年,佛罗里达州)中,一个19岁的学生购买AR-15半自动步枪行凶作案。平时连啤酒都买不到的青少年,居然能够轻松买到半自动步枪?这种现状不得不令人意识到,对购枪者的身份验证和年龄限制必须从严。率先垂范的无疑应该是那些能够轻易买到枪支的大型超市和体育用品商店。
“我认为持枪权利和枪支管制应当双管齐下。已经上市的枪支不会自动减少,更不可能根绝。但是,我们可以设法阻止这些枪支流入犯罪分子和精神病人的手里。”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温卡教授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