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勾引
霍缃这不是第一次陪着施佐来片场,但待这么长时间是第一次。
霍缃和施佐一人一个小板凳坐在临时搭建的景棚里,寒风飕飕穿透墙壁,霍缃裹着羽绒服表情呆滞的看着不远处正在拍摄的演员们,满庭院的火把也不能驱散寒冷。
大概是群众演员太多不好控制,工作人员拿着喇叭大声喝骂,言辞颇为凶恶。
这也不怪工作人员,这一晚上都在纠结这一个镜头,就算是佛爷也忍不住脾气。
男主从锦衣卫大牢越狱后,冲进男二府邸想要救自己心爱的女人。这里有一场打斗戏,本来可以分开拍摄,但偏偏导演是个倔强的,非要一镜到底。
他们纠结了多久,霍缃和施佐就在旁边看了多久。
这场夜戏从黑暗将至开始拍摄,到天将破晓。再不拍完就要天亮了。
“要不要喝红豆米西?”
与霍缃的百无聊赖相比,施佐的心情似乎一直都不错,时不时看着霍缃露出傻笑,刚才女主角助理送来饮料,施佐摸了摸温度正好,塞进霍缃手里。
“你们这一天天就这么过的?”霍缃觉得这就是浪费生命。
“他们支付的片酬,大部分是购买演员的时间,等待是必须的。”施佐说。
霍缃受教点点头。
电影播放只有两个小时,而拍摄需要几个月,甚至一年。
施佐进这个剧组已经有四个多月了,从中秋到严冬。他算一直陪在男主身边的重要角色,不能缺席,单看导演的态度,杀青遥遥无期。
导演会反复琢磨一个镜头,两天下来可能就为一个回眸。昨天就因为施佐的一个下跪动作,拍摄了一百多条,霍缃看着都腿疼。
“施佐到你了——”副导演大喊。
施佐脱下大衣,霍缃将披风系在他身上,有几分像是男人出征,妻子相送。
天已经亮了,导演决定先拍摄男三杀掉女主的戏份。
男主让男三先去救女主,但这时男三的身份被女主揭穿,男三为了任务痛下杀手。
这是一部大男主戏,女主就是呼应感情的道具,剧本里这一段是主剧情里穿插的回忆,开场女主已经死了,之后的戏份都是在男主的回忆杀。
屋里周围放着十几个电暖气为女主取暖,女主只有一件单衣坐在床边。开拍前将取暖设备关闭,屋里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导演却因为女主打斗不够爽利而反复重拍。越重复女主的身体越僵硬。见女主角冻得嘴唇发白,导演只能让大家回酒店休息,再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
周围人都是人精,霍缃和施佐的关系大家心照不宣,霍缃也不再避讳,上前给施佐暖手。
施佐的手冻僵,暖了许久才回温,霍缃心疼地说,“不能找替身吗?”
“有一个露脸近景必须要她自己完成。”施佐解释。
回酒店是施佐大包小包拎着他的物品,临时助理霍缃反倒两手空空。
远处停下一辆车,拥簇着一个女人走进片场,女人第一眼便看到施佐,扬起一个笑容打算过来打招呼。
施佐并没有看到她,上车离开。
施佐和霍缃都是熬夜当家常便饭的人,就熬这一夜两人并没有觉得疲惫,霍缃从浴室出来,施佐正拿着一把雁翎刀练习招式。
这段时间在师家武馆学习,施佐招式像模像样,但对不熟悉的武器还是难免卡顿。电影里虽然不需要真打实练,但一定要好看。
就‘好看’这两个字,剧组为之付出了不少努力。
霍缃看了一会儿就发现了问题所在,接过刀在手里掂了掂评价道,“太轻了。”
到虽然不是重兵,但大开大合的武功招式需要一定的惯性施加,舞起来才流畅漂亮,霍缃模仿着施佐的动作挥刀,第一次还有些晦涩,第二次便习惯了武器制式,武术指导确实有真功夫,这套动作能将身体护在刀身寒光湛湛中,就算对上数人也不留破绽。
第三次动作减缓了许多,施佐拿刀跟着霍缃的动作练习。
在霍缃决定跟着施佐来剧组时,施佐直接搬进了顶层总统套,空间充足就算霍缃使用鞭子也不会有丝毫影响。
鞭子啊……施佐忽然脸红。
“想什么呢?”霍缃收势,就见施佐一脸**漾的神游天外。
“没什么。”施佐立马乖巧。
霍缃面对施佐说道,“对练。”
施佐只能压下心里的小九九,将精力放在练习上。
霍缃用这个刀法能格挡的方式攻击施佐,最先施佐还能勉强应付,随着霍缃动作加快,施佐那些邪念早就烟消云散,他是真的感觉到生死相搏的危机,表情越来越认真。霍缃极好的控制着刀,每次刀刃都正好在距离施佐几厘米的地方停下。
霍缃口中只有‘重来’两字。
霍缃是个好老师,也是个严师,带着施佐不厌其烦地一次次重复编演好的动作,施佐能接住的攻击越来越多,直到动作完全流畅。
两人都汗如雨下,施佐脱下湿透的上衣,宽背蜂腰,每一块肌肉都健硕的恰到好处,似是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之前施佐颇为介意的退化腹肌,现在整整齐齐码在腹部,汗水随着肌肉的沟壑滑落。
在落地窗前的巨大浴缸快速蓄水,施佐走到酒柜前挑选红酒。
门铃忽然被按响,施佐从屏幕里看到来人厌恶皱眉,但还是礼貌询问来访有什么事儿。
“佐哥哥,导演让我来送剧本。”对讲机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施佐披上浴袍开门,人抵在门口。“给我吧,谢谢。”
书钰娜看着施佐宽大领口的肌肉,羞涩低头不敢直视,语言更是酥麻了几分,邀约道,“佐哥哥还没吃饭吧,一起去啊。”
“不用了。”施佐就要关门,书钰娜立马撑住房门,半个身子钻进来,门卡在身上,她娇声呼痛。施佐不会对女人动手,面带不愉地说,“还有什么事。”
“那个,你这里还有空房间吧,这家酒店都注满了呢,我……”
施佐打断,“没有,你再不离开,我叫保安了。”
“佐哥哥……”书钰娜难以置信的看向施佐,似乎就没见过他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
“请叫我名字,我和你并不熟。”施佐面无表情地说。
“佐哥哥,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总统套间在顶楼,书钰娜也不怕自己被人看到,解开大衣露出里面的性感红裙,柔弱无骨神态缠绵,想要靠在施佐身上。
施佐被她身上的香水味熏的有些难受,手伸到她的肩膀轻轻往外一推。
下一刻书钰娜就被推至门外,眼前的门被大力合上。
书钰娜泄愤一般用高跟鞋跺了跺地板,嗔怒离开。
施佐吸了吸有些难受的鼻子,一回头就见霍缃站在客厅,拿着刀目光冷凝地望向他,施佐只感觉一股凉气从尾椎蹿上,他抖着嗓子想要解释,“亲爱的……”
“哼。”霍缃冷笑,拿起刀用力一戳,刀刃直入茶几。
施佐瞪大眼睛,他记得这把刀还没开刃,他也记得茶几是实木的。
总统套房有没有搓衣板,他跪。
榴莲也行。
有个武力值高的女朋友,还惹她生气了,是什么感受。
施佐现在就可以说出答案。
腿软。
霍缃声音冷到要掉冰渣子。“说。”
“哈?”施佐脑子一团乱麻,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张脆弱的茶几。
“解释。”
施佐极有求生欲,气都不换地快速解释,“我不认识她,她就是剧组的演员,之前没有合作过,没私下接触过,如果这次不是送剧本我绝对不会开门,我是清白的,绝没有跟任何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全剧组人都看着我啊,求老婆大人明鉴。”
霍缃听完扑哧一下,“算了,要是你敢对不起我。”
“我知道,犹如此茶几。”施佐见霍缃笑了,立马保证道。
“算你懂规矩。”
“那是,谢老婆大人明察秋毫。”施佐脱下浴袍,抱起霍缃走向浴缸。
晚上再片场,霍缃听其他助理聊起了书钰娜的八卦。
书钰娜是被投资商塞进来的演员,她饰演的女二本来是挺出彩的角色,因为演技不好被删减成了布景板。
她对外说自己有个男友,其实圈子里不少人知道,她和他男友都被同一个金主包养,四舍五入,也算是一个被子的关系。
金主是个荤素不忌的,玩的特别大,之前有男明星被玩到肛裂送医院,从此以后只能包着尿片生活,但因为金主有钱有势,只要看上了立马就能砸钱捧红,所以身边从不缺人,至于这个男友是谁,还挺神秘的,金主从来没有带出来过。
大家都猜测一定是个‘有容乃大’的。
仓庚助理悄悄看了眼霍缃,见她没什么反应,问道。“昨天不少人都看到书钰娜去顶楼找施老师了。”
霍缃点点头。
仓庚助理声音有些虚,“还待了好几个小时。”
霍缃一愣,“她被赶走了,三分钟都没有。”
“死要面子,装相。”谭樱助理开口一针见血。
“到底怎么了?”
仓庚助理说,“现在谁不知道施老师是金大腿,人帅又有背景。书钰娜一来片场就凑到施老师面前,两个月前她还买通了狗仔打算拍两人照片传绯闻,约了施老师吃饭,施老师就没搭理过他。”
“这件事被书钰娜金主知道了,金主虽然爱玩,但好歹是自己打拼出来的产业,有脑子,不会和施老师有冲突。但能拿书钰娜撒气啊,她请了两个星期假,回来之后身上还带着伤呢。”
“金主是谁?”霍缃问,仓庚助理在霍缃耳边悄悄说了一个名字。
“那为什么书钰娜还缠着施佐?”
“金主那种脑满肠肥的怎么和施老师比,她想彻底攀上施老师然后一脚踹开金主。这段时间金主回港过年,顾不上她了。”
“她再努力努力,就算真不成,也要做出假象,要不也不会被拒之门外后还能躲几个小时。要不是我们知道施老师有你,没准真被骗了。”
霍缃笑着玩笑道,“你们就信我和施佐是正经男女朋友啊。”
“看施老师的眼神就知道了,爱意起码五个加号,你不是正牌,我把摄像机吃了。”
“你吃不起。”谭樱助理冷冷地说。
仓庚助理颓下肩膀,“还真是。”一台摄影机要七位数,他连镜头的吃不起。
“还是喝奶茶吧,我请。”霍缃掏出手机给现场的工作人员订购奶茶。
这是她在剧组和谭樱助理学的,作为施佐助理不能给施佐丢人。
施佐拍摄期间,霍缃在休息室找到一个案件的角落,金主的资料传到了她的手机。
基本资料略过,在看到金主的投资项目时,霍缃就觉得金主的嫌疑并不大。他和施家有合作项目,最近还在商讨一个邮轮酒店的项目,投资金额在十亿。
高杉能查到施佐和施家的关系,金主不可能不知道。在商人眼里,感情比不上利益,更何况只是一个被包养的明星。
休息室是公用的,有人时会锁上门或者掀起屋外的门牌表示有人使用,霍缃初来乍到并不懂这个规矩。
休息室被撞开,霍缃看到书钰娜锁上门和人通话,她的角度看不到霍缃。
原本霍缃打算示意有人,但听到她的对话内容,默默坐回了椅子上。
“你有完没完,我就是傍上施佐了,你有本事你也傍一个啊,我们在一起,你抢我金主也就算了,你是被玩得脑子坏了吧,你凭什么管我?”
“我们早就没关系了,再说你现在都臭大街了,还想拖累我?”
“凭什么就施佐不行,你算什么东西?你哪点比得上人家,你就乖乖的被那个肥猪玩吧,你还能赚个尿片钱。你要是敢毁我计划,我就把你被他包养的事情公诸于众,看是你惨还是我惨。”
“什么?裸照?你以为我没有吗?你被塞棒球棍摇尾乞怜的视频我都有,你个贱人。”
书钰娜挂掉电话,将化妆台的瓶瓶罐罐一扫而落,骂了一句垃圾转身离开。
这段对话信息量巨大,霍缃垂下眼,脑子里反复转着那句‘凭什么就施佐不行?’
这明显不是对书钰娜有怨气,而是对施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