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口拐卖
“好。”霍缃挂掉电话,浏览着网页上的信息。
‘慈善夜捐款名单曝光,看看谁没有捐款。’所用的照片就是施佐。里面细数捐款金额,结尾还说施佐中途离场,蹭红毯不出钱。
评论清一色谩骂,微博热搜上#施佐0捐款#的话题也被推送至前几名。
霍缃拿起电话拨通。
娱乐公司董事长办公室,施佐和吴均染坐在办公桌前,楼下被记者围堵的水泄不通。
董事长梁从舟面色凝重的询问施佐,“你昨天去哪里了?”
“有点事。”施佐漫不经心地回答,吴均染却紧张地坐直身子生怕梁从舟发难。
梁从舟并没有把施佐的态度放在心上,“公关部紧急公关,但是有人抓住离席和未捐款大做文章,网上对你的评价处于一面倒。”
施佐平静地仿佛事不关己,“这件事我自己负责。”网上爆出的确实是事实,他提前离席被绑架,并没有参与之后的募捐。
“这不是负责的问题,有人在引导舆论,这件事不及时回应,你以后的演艺道路也会受影响。”
“我一个小演员,谁会这么大费周章。”施佐问。
“秦恒。”吴均染说。
施佐听到这个名字,不喜地皱起眉头,“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转移视线。”秦恒秘密入组拍戏。最近大家对高片酬小鲜肉抵触心理极大,秦恒虽然人品不行,但是演技还是能拿出来说的。
最近一段时间越来越推崇演技,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对比秦恒演技的通稿,踩着无数流量鲜肉洗白。
秦恒的电视剧近期提交审核,各大卫视也在观望风向,由于洗白力度太狠而且惹怒了流量明星的粉丝,引起反感网民反扑,之前的黑料再次刷爆网络。
秦恒急需一个人转移视线,但最近娱乐圈风平浪静没有什么新闻,最大的娱乐事件就是这次明星慈善会。
想要抑制对自己的骂声,就要找出一个吸引火力的人,所以施佐被他利用了。
“现在能做的就是再把视线转回秦恒身上。”吴均染说。
梁之洲不满意这个提议,“要想办法彻底处理,不然这件事就会成你的污点。”
“我……”
“董事长事情出现了转折。”秘书激动地推门而入。
“怎么了?”
“警方官博发了一条消息,现在网上舆论风向全变了。”
平板放在办公桌,四个人挤在一起看着屏幕。
‘晏城公安V:昨日晚上22点,我市发生一起绑架案,经过调查歹徒为出土文物走私集团成员,非法持有枪械,劫匪与警方进行激烈冲突,解救人质过程中击毙匪徒4人,抓获一人,人质安全解救。特此感谢@施佐提供线索并且协助警方抓捕罪犯。’
下面的照片是绑架案之后医生为施佐检查伤口,身上的西服沾满灰尘,一位医生低头为施佐检查,而施佐一直看向另外一个方向,眉头紧锁。
下面网友评论施佐老婆接受挑战:我就知道我老公不会无故离席,原来是协助警方了,黑子打脸不?
魔头吾夫:非法持枪,这是多危险啊。
卡卡卡卡:施佐还穿着会场的衣服,是被绑架了吗?
黄肚鱼:@卡卡卡卡,没看见是官博大大说协助抓捕罪犯吗?一定是在会场发现问题了,我老公超帅,我已经脑补了十集警匪片了。
施佐哭笑不得看着这条新闻,他昨天只是没添乱,根本谈不上帮忙。
这条新闻是谁授意的不言而喻。
梁之洲赶紧绕到施佐身边,动手就要解施佐的扣子。施佐退后一步避开梁从舟的动作。
梁从周视线一扫,秘书和吴均染立马心领神会告辞。
梁从舟瞥见吴均染的意味深长。
“你这个经纪人不能留。心思太多,我重新给你安排经纪人。”梁从舟说完解开施佐的衬衣,施佐这次没有回避。
施佐胸口印着一个青紫的脚印,梁从舟抖着手不敢触碰。“去医院了吗?”
施佐摇摇头,“已经没事了,舅舅。”三言两语说了经过。
“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说。”梁从舟忧心说,他这个侄子从小被他姐姐护着,心思单纯。如果不是微博爆出,估计这辈子他都不会知道施佐经历了危险。
家人都不同意施佐进入娱乐圈,奈何他喜欢,姐姐又对施佐百依百顺,直接拍板同意。
想演戏就演戏吧,他梁从舟还护不住自家侄子嘛?
没想到施佐直接拒绝了他的帮助,要独自在娱乐圈打拼,他给施佐塞得资源全都被退了回来。
梁从舟对此只能叹气,这执拗的性子是随了谁。
他知道最近公司里有不少风言风语,传言自己包养了施佐。
左右是捕风捉影,有这么一个名头也能震慑住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我想自己投资电影。”施佐说。
“行,想投哪部和舅舅说。”
“我成立一个团队,拍电影。”
***
霍缃看到网络舆论往好的方向发展,就不再关心这件事。
她不喜欢社交网络,非必要情况下从不浏览评论。
这里的人总爱用自己主观思想对事件妄加评论,抱怨生活,诋毁他人。
只有自己是正确的,如果有反驳那么就被扣上‘三观不正’的高帽子,随之而来的谩骂抨击。
以自我中心,强控制欲以及看似热情正义实则‘冷血’,通过指责别人来证明自己行为的合理化,如果这些都放在现实世界中,也许会被定义成有犯罪人格。
昨天的事件还需要霍缃记录案情报告。
一回家,霍缃一脸生无可恋看着楼梯。
她怎么忘了笔记本被她放在了二楼书房。咬咬牙尝试着起身走路,没两步就含泪回到轮椅上。
这时候去施佐家也不可能,她并没有钥匙。只能挪到沙发前,打开电视,等待着师景文。
天色渐渐昏暗,门外传来汽车停驻的声音,霍缃抬头就看到师景文领着一个瘦小的小姑娘走进院子。
小女孩畏畏缩缩地躲在师景文身后,师景文蹲下身子安抚道,“这个姐姐也是警察,不要怕。”
说完小姑娘才探出头怯怯地看了一眼霍缃。
师景文牵着小姑娘的手走进家里,一边解释道,“她说她叫女娃,今天警局人看到她躲在警局门口,过去询问时才知道她是来报案的。”
“报什么案。”霍缃皱眉。
“她说她妈妈被她奶奶害死了,但是她说不清她家的具体位置,只是顺着公路走到本市。”
师景文心疼地看着女娃沾满污渍的蜡黄小脸和脚上脚底磨穿的不合脚布鞋,他们都肯定这条路绝对不短。“女娃的口音像是成岭地方,我们正在搜索这个小女孩的信息。”
“成岭据本市有五百里,村落极多且封闭。”霍缃说。
“女娃的身份信息不在公安系统中。”
“难办了,需要我做什么?”霍缃叹口气说。
师景文讨好笑道,“就麻烦你收留女娃几天,警局要不就是拖家带口,要不就是忙地脚不沾地,想了半天还是带伤休假的你最合适。”
“我受伤了还要剥削我,一定是你小子出的馊主意。”霍缃笑骂,不介意师景文的自作主张,确实她是最合适的。
“没问题。”霍缃答应的爽快,蹲下身子摸了摸女娃枯黄的头发,柔声说。“你叫女娃?多大了?”
女娃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捏住衣角急得眼眶发红。霍缃握住女娃的小手鼓励着说,“不紧张,慢慢说。”
女娃声音如蚊子一般喃喃说道,“我……我爹娘就叫我女娃,……10岁了。”
霍缃眼睛微眯,十岁长得和五六岁的小孩一样,女娃枯瘦的小手上都是老茧。霍缃心里有了计较,“上过学吗?”
“没……我爹不让我去。”女娃说话时一直低着头。
“你周围的小朋友有去学校上学的吗?”
“有,都是男娃娃,女娃娃不需要上学。”
“学校很远?”
“不远。”
霍缃点到为止不在询问,找出零食递给女娃,让她先垫垫肚子。
自己在师景文帮助下成功上了楼。
霍缃在霍璟的衣柜角落中拉出一个箱子,里面都是霍璟小时候的没有丢弃的衣服,回到自己房间,师景文等候在吞着纸张的打印机前,整理着打印好的一叠资料。
这么多年的默契,霍缃确定,“你还有话没说吧。就算查到女娃信息,这个案件是不是命案也不好说,按照规定应该将女娃移交给成岭地方刑侦队。”
“这次不一样,你忘了成岭是什么地方了?”师景文提醒。
霍缃这才想起来,成岭的人口买卖问题屡禁不止,崎岖的山路成了人贩子的天然保护屏障,是拐妇女儿童交易买卖多发地区。
五年前,一起成岭村庄拐卖大案破获,涉案人员不止村民,还有当地公安机关与人贩子勾结,获刑人员高达两百人,救出被拐卖妇女儿童一百三十九名,案件震惊全国。
“五年了,出来了一大批人渣。”霍缃不甘心的握紧双拳,那次案件侦破时警方的烈士碑又被雕刻上了几个姓名,也在全国警察对于人贩子的痛恨添上一道见骨刻痕。
“这次不止是查命案。”师景文面色阴沉。“全国各地派出所最近接收的失踪报案数量增加,打拐办潜入这些人贩子所在的村子里,发现他们出狱之后根本没有回到那里,所以怀疑这些人又故技重施。成岭刑侦队抓获了五个人贩子,都是这次被放出来的。”
“所以拐卖集团还是有组织的犯案。”霍缃想通关节。
“现在警方正在重新提审核心犯罪人员,怀疑拐卖集团的真正首脑并没有被抓获。”
接下来话语霍缃补充道,“更有可能是在这些被判处五年的人之中。”
根据国家刑法,拐卖妇女儿童,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才被判处死刑,那次案件死刑人员有10人,已被处决。15人被判处无期徒刑,其他涉案人员都是五年到八年不等。
拐卖人口是国际问题,警方已经想尽一切办法打击人口拐卖,但在利益驱使下,每年全国就会收到千起失踪拐卖报案,获刑人员超过两千人。
这些人出狱之后一部分人会故技重施,有声音批评国家量刑太少‘给毁人家庭的人再次犯案的机会’。
继而社会呼吁将人口贩卖‘起刑点’提高,不在有情节严重,而是一律判处死刑。震慑人贩子不敢犯案。
但这并不是好办法,其一是买卖人口五成以上是亲生父母,其二重罚之下人贩子很容易用过激手段伤害受害者。就五年前的案件抓捕过程中,人贩子为了逃避追捕,杀掉受害者抛尸的不是一二,成岭一时间‘尸横遍野’。
现在能做的是‘有刑必判’,提高抓捕率,而不是重刑率,对于暴力犯罪重刑的震慑力远没有及时的破案抓捕判刑的震慑力高。
法学泰斗贝卡利亚的话说,‘法律的震慑力,源于承担犯罪后果的必然性,而非承担犯罪后果的严重性’
但现在对于人贩子的抓捕率远不到及格线。作为警察他们也无可奈何,人贩子跨省流窜以及取证难,都是难以解决的问题,每个刑侦队档案室都积压着很多拐卖报案卷宗。
“对,警方打算用女娃的案件为由深入成岭,省委省公安厅已经下达文件,全力清缴城岭拐卖人口问题,这些孙子一听到风吹草动就把被拐卖的女人藏进深山,等风头过去才接回来,也不知道这次行动能不能顺利抓住他们的证据。”
霍缃若有所思点点头。
师景文笑着说,“别想太多,你想参加行动,你也要脚伤配合。”
“很快就好了,我也要去成岭。”这次行动如果不参与,霍缃会抱憾一生。
“算了吧,你这伤最起码要十几天才能好,谨遵医嘱。”
霍缃白了师景文一眼,“死人的医嘱听你的,活人还是不指望你了。”话是这么说,昨天医生已经说过脚伤10天之后才能拆线,她等不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