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诗歌及音乐之神布拉吉

奥丁是一切智慧之神,所以诗歌及音乐之神,也说是奥丁。可是这也无非因为奥丁原是全知全能的主神,所以任何头衔都可以加上去。正式的诗歌及音乐之神其实是布拉吉,奥丁的儿子。

但是北欧人并不以为是布拉吉创造了诗歌;他们以为诗歌也和别的“自然力”一样,潜在于宇宙之间,布拉吉不过是此种“力”之独有者或人格化而已。因此,北欧神话中有关于诗歌的来源的故事,而就是在此故事中,产生了诗歌之神布拉吉。

据说当阿萨神族和瓦纳神族相争而后来讲和了的时候(第二章末尾略有说过),两方面的神都照规矩,吐了些唾沫在一个器皿内,算是坚誓的意思。这混合的唾沫后来被诸神造出了一个小东西,名为克瓦希尔,以智慧著名,常在人间帮助和指导人类。但有两个侏儒嫉妒克瓦希尔的聪明,乘他睡熟时,将他杀了,用他的血调和了蜜,制成了一种仙酒,谁尝到了一点,就能成为人人所爱戴的大诗人。侏儒们虽制成了这宝贝,自己却不享用,照例藏在地下秘处。

后来这两个侏儒又杀死了巨人吉尔林夫妇,后来被吉尔林之弟苏图恩所捕,于是他们献出所造的仙酒来赎命。苏图恩知道这东西的好处,交给了他的女儿古恩露德收藏。古恩露德把仙酒藏在空山中,自己坐守。但这件事被奥丁知道了。他用了种种方法,变成了蛇,钻进古恩露德所躲藏的空山的腹中,然后复原为威仪堂堂的神,去向古恩露德求爱。美丽的古恩露德陷入了爱河,做了奥丁的情妇三天以后,就拿出那藏着仙酒的三个器皿,据说一个是壶,两个是碗,让奥丁每个都尝一口。奥丁得这好机会,一口气把三个器皿里的仙酒统统吞下肚子里,然后钻出山腹,披上他的鹰毛衣,变为大鹰,直向自己家里飞去。巨人苏图恩知道了,也变为鹰飞来追,结果失败,反被阿斯加德的诸神焚死。奥丁将所吞的三种仙酒尽数呕出来,盛在三个容器内,呕时散落了几滴到地上,所以人间也有了大诗人。

奥丁自己并不用这三种诗歌的仙酒,他是留给布拉吉的,布拉吉的母亲就是女巨人古恩露德。

当布拉吉出世以后,侏儒们送了他一张黄金的竖琴,并且将他载在他们的一条船上,送他到外面的世界去。船缓缓地顺着地下泉航出黑暗的地下,到了死亡之国的边界,一直一动不动的布拉吉忽然坐起来,拿起身旁的黄金竖琴,开始唱起神妙的生命之歌。这歌声上达云霄,直传进诸神的国度,下入地底,直到死亡女神海拉之所居。

他一边唱着,船一边航到了有阳光的地方,而且碰着岸了。布拉吉于是登岸,弹着琴,走过那些枯凋荒凉的树林。立刻,树木发芽开花,到处都是一片生机。

在这树林之中,布拉吉遇见了伊敦恩,美丽的青春不老之女神。她是侏儒伊瓦尔德的女儿,当她来到地面时,自然界呈现了最可爱的面容。

这样的一对在林中遇见,当然会互相恋爱了。他们一同来到阿斯加德,受到诸神的欢迎。奥丁仔细地看过了布拉吉舌上的纹路(据说这就是神秘的卢恩文字)以后,就说布拉吉将成为天上的诗人,歌唱诸神及瓦尔哈拉宫中勇士们的战功。

被视为音乐、诗歌之神的布拉吉这名字,也被北欧人用作“诗”的称呼。在每年大祭时,对于布拉吉也有隆重的祝仪。那时,主祭者在船形的杯中喝过了礼酒(先须作锤形的),然后自述他在一年中打算做的事业。然后在座之人一一照样自述,即使是野心太大的某些希望亦所不禁。这差不多就是“赋诗言志”的神气。

在艺术品如雕刻、绘画中,布拉吉常被表现为一个老年人,有长长的白发白须,手持黄金的竖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