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每个人都有一个阴暗的秘密

李明半夜的时候被便意涨醒了,他半睁着睡眼看向走廊,灯光显得白晃晃的。寝室里其他人都睡的很沉,连身都不曾翻动,静得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这是一个沉睡的世界。

李明从枕头下摸出一包纸巾,慢吞吞地下了床,他感到有点凉,于是披上一件外衣,小跑着向厕所跑去。

近处白晃晃的灯光和远处黑糊糊的一片形成了鲜明的反差,白天的喧闹全都沉寂的时候,让人感觉到有点心慌。

李明和自己的影子在走廊上小跑,他故意将脚步踩得很重,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然而,除了孤寂的回音在空****的校园里回**,再没有其它任何声音。

李明莫名其妙地感到害怕。他很想掉头回寝室,可是越来越涨的便意使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厕所跑。

李明突然觉得自己身后跟着一个人,朝他阴恻恻地伸出手来,他的背上顿时凉飕飕的一片。

他猛地回头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可是,却分明有一股风从自己身边刮了过去,就像一个他看不见的人从他身边经过一般——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都晃了一晃。

再看看寝室前的那几棵树,却是纹丝不动,根本没有风吹过的迹象。

好在厕所就在眼前,李明冲了进去,只想快点拉完就回寝室。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猛然在耳边响了起来,把李明吓得差点掉进了那个狭小的窟窿里去。

“朋友,有多余的纸吗?”那声音很低沉,在李明听来,更多的是不好意思。毕竟在厕所朝人家借手纸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何况是这个时候。如果李明没有出现的话,那么他岂不是要蹲到天亮?

李明忍住笑,说:“有。”

那个人将手伸了过来,也许是天气凉的缘故,那个人穿着长袖,包裹住了整只手,只露出了两根手指。

李明觉得这长袖似乎有点面熟,但也没有多想,抽了四张纸,放到那两根手指中间。

“谢谢。”那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如释重负。

“不客气。”李明见有了伴,心里早没有了慌张害怕,大大方方地系上裤子往外走,不过隔壁却没有了声音。

李明洗了手,走到厕所外面时才突然想了起来,那只手似乎有点长得过分了。

厕所的设置是这样的:一条槽依墙贯穿整个厕所,一溜儿共六个坑位,每个坑位之间由两块木板隔开,但没有门,相当于半开放的状态。

木板有半米多长,一个人如果蹲在坑位上不动的话,手是根本够不到前面坑位的人面前的。然而,那只手,不仅伸过了木板,还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弯,伸到了他的面前,取走了他的纸巾。

而那眼熟的长袖,也使他彻底明白了。

李明的头皮猛地炸开了,他使尽浑身力气狂奔到寝室里,几声惊恐的哀嚎把寝室里所有人都惊醒了过来。

“我遇到鬼了……”李明说完,就软软地瘫倒在地。

那眼熟的长袖是李明下午刚刚见到过的,在学友照相馆里。

李明和他的女朋友刘佳英为了纪念恋爱一周年,于是就跑去照相馆拍照留恋,最后选定了学有照相馆。

刘佳英有点不大愿意,她说:“听说这家照相馆有点邪门,闹过鬼。”

李明不以为然:“亏你还是高中生了,怎么相信起鬼神了?你好好想想,那些说见到鬼的,哪一个不是说从别人口里听来的?我以前也在这里照过相,效果很好的,老板技术也很好——比其他照相馆老板的技术好多了。别胡思乱想,我们上去吧。”

刘家英也不好再反驳,怕伤了原本非常开心的心情,于是两人走进了学友照相馆。

学友照相馆设在二楼,与其他照相馆简单地挂一张风景画不同的是,高高的大厅里布置了漂亮的假山假水,点缀以盆景和各色金鱼,在灯光的配合下,看上去非常漂亮。旁边一排隔了几个小房间,分别是休息室、洗印室和客人的换衣化妆间。

漂亮的女老板笑盈盈地迎了上来,说了几句,就摸清了通明两人的全部意图,于是对两人在化妆、发型和服装方面提出了相当中肯的意见,一番话下来,就连不大情愿的刘佳英都佩服起女老板来,心中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

李明和刘佳英进了换衣间,简单地化了下妆,然后去挑选衣服,李明挑了一套比较昂贵的西装,刘佳英则选了一套漂亮的紫色吊带小礼服。

换衣服的时候,刘佳英要李明背过身去,不许偷看,然后自己飞快地褪下衣服,正要换上小礼服,却被李明忽然从身后抱住了,一瞬间,刘佳英的脸上火辣辣地烧得厉害,她既害怕又害羞地闭上了眼睛,这是他们交往以来,尺度最大的身体接触。

李明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I LOVE YOU!”

刘佳英的身体就像高温下的糖一样迅速融化了,她软软地靠着李明,心里只有蔓延的甜蜜。

李明的手开始有点不老实起来,刘佳英清醒了一点之后,马上拍掉他的手,说道:“快转过身去!”

李明意犹未尽,却不敢违抗,乖乖地转过身去。

刘佳英换好衣服后,牵着李明的手走了出来,女老板正在调试照相机,见他们出来,说道:“好漂亮的小公主!来吧,你们自己挑选下景色。”

女老板熟练地操纵起假山假水,原来这里面还藏有机关,可升可降,并且有些地方还有小的喷泉,在最高的假山后面,还巧妙地设计了一个小瀑布,小瀑布的后面有一个可以容纳下三四个人的山洞,非常逼真。

李明和刘佳英兴致昂然,连拍了十来张后才“狠心”地拒绝了女老板的好意。

两人在换衣间换衣服的时候,刘佳英突然对李明说道:“那件衣服好古怪,感觉好旧。”

李明说道:“人家说这里闹鬼就是因为这件戏袍。”

“说来听听。”

“这件戏袍曾经是一个死人穿过的。”李明此言一出,刘佳英感觉那件戏袍戏虐般地轻扬了一下,那戏袍的袖子,竟向前伸了一伸,仿佛有人在穿着一般,刘佳英猛地打了一个寒战。

李明却丝毫没有察觉,他继续说道:“当时她是滩头古镇很出名的一个戏子,长的很漂亮,嗓子也好,在逢年过节或是有钱人家的红喜白喜的时候,都会请她所在的戏班子去唱戏,你可能没有看过,我看过,记忆太深刻了,有年冬天,下着毛毛雨,刮着风,冷气像刀子一样刺到了人骨头里去,可晚上一开锣,那戏台前面黑压压的一片,几乎全村人都来了。后来,她去别的地方唱戏,唱《窦娥冤》,唱着唱着,她的眼泪就流下来,下面的观众全部陪着她流眼泪,唱完《法场》那出戏,郐子手上台,然后她就扑倒在台子上了。人们开始还以为是她被郐子手斩了头,于是一边喊‘好’一边鼓掌,鼓了很长时间还见她仍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于是就感到不妙,戏台上的人将她翻过来,已经断了气。当时她就穿着这件戏袍,白色的。”

“那戏袍怎么会摆到这里来?”刘佳英感觉到很纳闷。

“我也不知道啊,也有的人说这只是别的照相馆散播的谣言,故意打击这里的生意。”

“哦。”刘佳英心有余悸地看了那件戏袍一眼,飞快地打开门走出来。

李明装作很大胆的样子上面摸了一下那件戏袍,感觉很软,很凉,那一瞬间,一个词飞快的闪过他的脑海:柔若无骨。

空****的戏袍飘**了起来,而李明却分明感觉戏袍里面裹着一具身体在盯着他,他心里一发毛,慌忙了退了出来。然后交了钱,拿了收据,就飞快地离开了,他没有对刘佳英说起那莫名其妙的感觉。

女老板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出了门,然后,就像变色龙一般,她的神情变得很苍白而诡异,她悄悄地关上了洗印室的门。

也许,李明和刘佳英的照片里会多出一个人来,当然,这仅仅是猜测而已。

那件戏袍里伸出一只手来,取走了李明的手纸,然而,那只手的主人是谁?

在李明和其他人惊恐了大半夜直到天明之后,突然听到了另外一个让人极其震惊的消息——照相馆的女老板死了,据说,死亡时间与李明上厕所的那个时间差不多。

每个人的脑海里闪出第一个念头就是——女老板的魂穿着戏袍取走了李明的手纸。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说,她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这暂时成了一个众说纷纭的谜。

与此同时,李大为带着同事在学友照相馆里认真地勘察,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死者韩冰,女,38岁,学友照相馆的老板;死亡时间为凌晨2点,死因是窒息而死,无其他外伤和中毒症状;死者向前栽倒在照相馆的换衣间里的镜子前,双手紧紧地掐住自己的脖子;镜子被人击打过四次,但并没有碎裂,只是产生了裂纹,镜子上面的血迹经鉴定是死者本人的,也就是说是死者临死之前曾疯狂击打过镜子;现场没有搏斗过的痕迹;由于是客人换衣间的缘故,指纹非常多而混乱;经死者丈夫确认,照相馆的财物没有遭劫。

“看起来似乎是自杀。”搭档老王说道。

另一个同事说道:“很奇怪,她为什么要击打镜子,而且,自己掐死自己,这种死法,未免太残酷了些。”

老王道:“你去弄别的吧,老刘,带他出去转转。”

老刘走过来领着那个年轻的警察出去了,可能是刚入行,还不知道在现场不能议论死者的死法这一未成文的规矩。

李大为找到了韩冰的丈夫东方,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紧张多与悲伤,眼神游离,欲言又止的样子使李大为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李大为不再和他兜圈子,单刀直入地说。

东方将烟头扔在地上,来回踩了几脚,说道:“我怕说出来你不相信。”

“别管我相不相信,你没说怎么知道我的看法?”

东方全身的神经似乎都绷紧了起来,他小声而神秘地说道:“我们照相馆有件戏袍你知道吗?”

“我知道,都说闹鬼的。”

“嗯,那件戏袍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弄来的,确实有点邪门,而且,它现在不见了。”李大为注意到东方的手有点轻微的颤抖,也许他内心里非常的害怕。

“你也相信那件戏袍闹鬼?”李大为边向换衣间走去边问。

“我相信,我每次一见到那件戏袍我心里就发毛,感觉戏袍里裹着一个身体,像是一个人一样,在看着我。所以我不喜欢到照相馆来,这里基本就她一个人在侍弄。”

李大为走进换衣间,确实发现没有传说中的那件闹鬼的戏袍。

莫非,戏袍和韩冰的死有着什么联系?

又或者,有人因为这件戏袍而杀了韩冰?

李大为对照相馆里的每一件物品都详细地进行了检查,就连照相馆里的电脑都进行了数据复原,却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从理论上来说,自己掐死自己确实有可能,但实际上却很难完成,当大脑缺氧的时候,无法持续发出支配手臂的信号,所以无法维持掐死自己的动作,如同人不能捏住自己的鼻子使自己窒息而死一般。

可是韩冰身上却确实找不到有任何外力的侵入,所以尽管韩冰的死有着很多的疑点,然而,由于找不到任何的线索,暂时陷入了僵局。

韩冰尸体在照相馆里摆了三天之后,在夜里悄悄地出殡了。

这是滩头古镇的习俗,凡横死者都得夜葬。

街道两旁的店铺早就关了门窗,连灯都熄了,只有残余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幸好月光还算比较亮,时而有风吹过,树影随之晃动不已。

鞭炮声响了起来,打破了街道的死寂,随着道士嘴中唢呐的一声凄厉的长嘶,起棺了。

唢呐的长嘶惊起了树上的一群乌鸦,它们“哇”地一声从树的阴影中蹿了出来,四散而去。

四个抬棺手闷声抬起棺材就往前走,另外四个人则跟在后面,随时准备换人。

一个老人提着一篮子纸钱走在最前头,洒下漫天的纸钱,在风中飘飘洒洒,状如落叶。

人们踩在纸钱上向前急行,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踩过铺满黄叶的道路。

月亮突然在云后面隐藏了起来,天地之间,突然变得阴暗了。

每个人的心都往下沉了一沉。

出了街道,往右一拐,即是房舍散落的农村,却听不到一声狗吠,仿佛所有的狗都失声了。

这样的寂静使人分外感到不安。

道士突然停了下来,他低声喝道:“停!”

没有人再敢往前走一步。

道士突然抓起一大把纸钱扔向空中,嘴里念念有词,最后朝空中作了三个揖。

“东方,你明天晚上十二点要来这里烧些纸钱,越多越好,还要念口诀,等回来了我告诉你。”道士的表情非常严肃。

“好的。”东方连连点头,脸色却是非常的难看,而在场的每一个人,脸色都变得异常的难看。

道士是外地的一个过路道士,并不是本地人,所以当道士说出那番话之后,所有的本地人都闪过一丝恐惧。

这丝恐惧源于一个溺水而亡的少女,在几年前,这里曾经有个女孩不幸溺水身亡,后来有人说在这里看到过她,大多数人其实并不相信,以为只是好事者编出来的,然而,根据道士的所为和所说,毫无疑问,他也看到了。

一般说来,在死者出殡所经过的路上,凡有孤魂野鬼,必定会来捣乱,所以人们才会在路上撒纸钱,安抚那些游魂。

但是,那个溺水的少女,显然是没有被那些纸钱安抚,所以才被道士看到,如此说来,这世间,鬼魂是存在的。

道士笑了一下,似是安慰大家:“不要怕,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此言一出,每个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道士思忖:“莫非,每个人都曾做过亏心事?”于是又说道:“这不有我在吗?我既然敢接下这个活,就有本事搞定一切。走!”

人群开始慢慢地向前移。

月亮从云后面跳了出来,近处一片柔和的光亮,远处却朦朦胧胧,似披上一层轻纱。

而村子里的狗,突然像着了魔一般,疯狂地吠叫起来,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一行人在道士的催促下加快脚步赶到了墓地,将棺材卸到墓穴里,七手八脚地操起铁锹铲土,也有人慌忙点起了鞭炮,烧起香烛和纸钱,忙得不亦乐乎。

树林的密处隐藏着两个人影,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道士转过身来,像是看见了他们似的,与他们对视,他嘴里低低的说道“快!”

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加快了速度,黄土像雨一样落在漆黑的棺材上,很快就将棺材埋没了。

东方呆呆地站立着,他的脑海里突然变得一片空白,仿佛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的妻子与他已是再不可相见。

道士说了声:“走!”所有人做鸟兽散,拔腿就往山下跑。然而东方却木木地跪了下来,对其他人视而不见。

道士跑过来拽着他,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去,东方像是失了魂一般,机械地跟着道士跑,那姿势,古怪至极。

到了家中,东方打起精神张罗,塞给每个人一个红包,塞给道士一个大大的红包。

道士把他叫到一边,把口诀告诉他,并再三嘱咐烧纸钱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念口诀,万万不可忘记。为防万一,道士还把口诀写了下来,交代他念过之后随纸钱一起烧掉。

东方不停地点头,小心地把口诀叠好,收了起来。

第二天晚上,天空飘起了毛毛雨,东方之前找了好几个朋友陪他一起去烧纸钱,可话才刚一出口,那些人就马上找出了各种各样的拒绝理由,东方在心底里狠狠地咒骂——全都是贪生怕死的小人!

等到十一点多,东方使劲地吸了几口烟,提了两大捆纸钱,朝目的地走去。

街道上早已经空无一人,灯光将他的影子拖的很长,像是一个孤独的剪影。

东方心里有点恐惧,不时地回头看向后面和四周,虽然看不到一个人影,可他却感觉有个他看不见的人影在悄悄地跟着他,如影随形。

他越走越觉得恐怖,终于忍不住掏出手机拨打那些朋友的电话,却都是关机,气得他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他无端地觉得他老婆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或者一个穿着戏袍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可能是男,也可能是女;

或者那个溺水的少女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东方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然后掏出一根烟,点上了,使劲地吸了好几口。

一条狗夹着尾巴沿着墙根小心地溜过。

东方作势恐吓,那只狗吓得落荒而逃,东方开心地笑了起来,借此驱散心中的恐惧。

东方看看手表,快十二点了,他鼓足勇气赶到目的地,找了个地方,将纸钱和口诀点着了。

橙色的火焰在他眼前升腾起来,他的心怦怦地乱跳,他不敢再向后看,害怕那个溺水的少女就站在他的身后,他的后背已是湿淋淋的一片。

东方手忙脚乱地将纸钱全部堆在一起,火焰很大,不至于被毛毛雨浇熄。

东方嗑了三个头,慌慌张张地就往回跑,突然,他的心蓦地缩紧了——他忘记念口诀了。

他掉进了万丈冰窟,呆若木鸡,想返回去,却再没有了那份勇气。

而且,现在回去念那个口诀还有用吗?

就在他失魂落魄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把他吓得蹦了起来。

东方定了定神,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尾数是三个“4”的号码,也许是街边的IC卡电话,但这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足以让他疑神疑鬼。

也许有人一直在跟踪他,也许有人想害他,致他于死地。

东方颤颤地按下了接听键,手机里传来一个飘渺的声音:“你忘记念口诀了……”

那一刹那,东方的头皮猛地炸开了。

“他”是谁,“他”怎么知道自己忘记念口诀了?

东方望向四周,想寻找声音的出处,当然,这是徒劳的,空****的大街上只有他和他的影子。

电话挂断了,东方逃似的跑回了家,身体紧紧地贴着墙壁,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那件戏袍在韩冰死后再没有出现过,但毫无疑问,这件戏袍与韩冰的死有着极大的关系。

破案的最佳时间是前一个星期,时间再往后推,除非有新的线索和发现,否则就容易变成悬案。

可是眼看一个星期就要过去了。

李大为把近段时间去学友照相馆照相的顾客资料一一调了出来,逐一分析排查,这时,老王告诉他一个消息。

“听说四中有个学生在韩冰死的那个晚上见到了戏袍,确切的说,是凌晨2点钟,而且他刚好在前一天去照过相。”

“走,我们去找找他。”

李大为和老王一起找到了李明,详细询问了那天晚上的情况,李明一五一十地说了。

所谓的见鬼,李大为当然不相信,他认为是有人穿着戏袍出现在厕所里,尽管在时间上有着惊人的巧合。

李明午夜上厕所只是一个几率事件,不是必然事件,那这个穿戏袍的人等待的对象就不一定是李明,可以是张三李四或者其他任何人。

问题是,“他”为什么要出现在学校的厕所里?如果没有人来上厕所,“他”在厕所里守株待兔岂不是完全没有意义?还有,更重要的是,“他”是谁?难道是学校里的人?找到了“他”,是不是就找到了韩冰一案的真相?

“可是,如果是人的话,手不可能伸到我面前来的。”李明把他们带到厕所里,辩驳道。

李大为道:“如果他蹲在你的蹲位一侧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做到了?”

李明哑然,如李大为所说,确实是可以做到的。

“也许那个人其实并不是真的在上厕所,也不是真的没有手纸,但你却由于惯性思维导致陷入思维误区。”

老王说道:“可是,凶手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两个地方。”

“你想提醒我凶手不止一个人吗?”

老王道:“哦,不是,我本意不是这样的。”

李大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自从照相馆发生命案之后,李大为就派人日夜监视着照相馆,在缺乏线索的情况下,这种办法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今天晚上守夜的是老王,到了半夜,他觉得很困,不断地抽烟提神,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缭绕着没有完全熄灭的青烟。

街道上早已经空无一人,除了风吹过时的动静,一切都已经沉睡。

老王伸了个懒腰,揉揉发酸的眼睛,再看向外面时,眼睛倏忽亮了起来。

他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朝照相馆走来,老王很快就认出他来,那是东方。

那一刻,老王感觉东方就像是被人牵着走的一个木偶。

东方沿着窄窄的楼道上了二搂,掏出钥匙,打开了照相馆的门。

老王立即看向监视设备,将东方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东方走进了换衣间,在镜子前站住了,他居然对着前方说起话来。

然而,令老王毛骨悚然的是,在换衣间里,除了东方一个人,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

难道他是在跟一个看不见的人说话?

老王把声音调大了一点。

东方:“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

东方:“要我帮忙?帮什么忙?”

……

东方:“好……吧……”

老王注意到东方前面衣架上的衣服开始飘**起来,然而,另一侧衣架上的衣服却纹丝不动。

老王睁大了眼睛,恐惧在心内蔓延。

东方开始往回走,老王断定他是在梦游,于是拉开门跑了下去。

东方在他前面几步远迈着机械的步子,老王喊了声:“东方。”

东方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老王走过去把他摇醒,东方睁开眼睛,茫然地四处看了看,说道:“我怎么在这里?”

老王道:“你在梦游。”

东方站起来,说道:“我怎么会梦游?我以前从梦游梦游过的,我刚才都做了些什么了?”

“没做什么,就好像是跟一个人在说话。”

“我知道,是一个穿戏袍的女人,她告诉我老婆自杀的真相。”东方突然睁大了眼睛,“然后,她要我帮一个忙。”

老王急切地问道:“帮什么忙?”

东方说道:“她说我老婆一直将她禁锢在戏袍里,她不能进入轮回,而今,她要我给她做一场法事。”

“哦。”老王若有所思地应道,“我能看看你的双腿吗?”老王突然怀疑这是一个阴谋,也许东方的腿上装了机关,可以吹动他正前方的衣服。

东方狐疑地看着老王,但还是把裤子撩了起来。

他的双腿上没有任何机关,稀疏地长着一些脚毛。

老王有点尴尬,于是扯开话题,说道:“你回家去吧。”

东方笑了一下,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他的笑,在老王看来,有点神秘,甚至诡异。

李大为将东方进照相馆的那段视频反复看了好几遍,虽然他不相信鬼魂,但是他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在东方前方衣架上的衣服为什么会飘动,显然,这是不符合自然规律的。

他一定施展了很巧妙的手法。然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他杀了韩冰,想借这出戏来转嫁到鬼魂身上去吗?亦或他真的只是梦游?

不对,东方身上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然而,一时间却说不上来。

李大为决定派人重点监视东方。

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半个多月,东方却再没有任何异常行为,监视人员一无所获,经过开会研究决定,撤除对东方的监视。

韩冰一案就此陷入迷雾,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将彻底被人们所遗忘,成为一桩悬案。

东方敲门的时候,西方正在看电视。

西方穿着拖鞋拖拖拉拉地走过来开门,看到东方后,西方吃了一惊。

东方的眼神空洞洞的,瞳孔里似乎根本就没有西方的影象,他的脸色阴沉而苍白,半晌,嘴唇里吐出几个字:“我知道,人是你杀的。”

西方扶着门的手瞬间松开了,他的心开始猛烈地跳了起来。

东方阴恻恻地笑了,“不想让我进去说话?”

西方把头探出来看了一下,确认上下楼道都没有人之后,才让东方进屋里来。

东方坐下来之后,慢慢地说了起来,西方开始还能强装镇定,到了后来,他捂着头深陷在沙发里,像是陷在沙堆里一般。

西方和韩冰的地下关系一直都很隐秘,然而,东方其实一直了如指掌,只是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把照相馆全部丢给韩冰一个人打理,为他们创造更大的空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也有地下情?”西方问道。

“这不是你应该问的。”东方答道,“要不要我把你杀人的过程复述一遍?”

西方无力地说道:“你说吧。”

于是,东方不紧不慢地说了起来。

那天晚上,夜色朦胧,西方悄悄地来到照相馆,和韩冰在手提电脑上一同欣赏白天在换衣间里发生的故事,这几乎是他们每晚必备的功课。

毫无疑问,韩冰是一个偷窥狂,她在换衣间的隐秘处装上了摄像头,为防意外,她从不将拍到的视频连接到照相馆里的台式电脑上,而是连接到她的手提电脑里。这台手提电脑只有她和西方才知道,连她的丈夫东方都不知道她有一台手提电脑。

当李明和刘佳英的视频播放完了之后,两人嘻嘻哈哈地打闹了一阵,西方突然说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西方故意卖起了关子:“一个很刺激的游戏,但也很冒险。”

“别调戏老娘,快说!”韩冰威吓道。

西方假装就范:“就是我们来玩捏自己鼻子或者掐自己脖子的游戏。”

“切,这有什么好玩的。”韩冰不以为然。

西方兴奋地说道:“可好玩了,上次我在酒吧和人玩过一次,可刺激了,那种死而复生的感觉,飘飘欲仙,简直是太刺激太好玩了。”

“真的吗?”韩冰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对于一个偷窥狂来说,一切能让他感到刺激的游戏都想尝试一下。

“我们去换衣间玩吧,因为我们需要镜子。”

西方和韩冰来到换衣间,韩冰问:“具体怎么玩?”

“你在镜子上打几拳,考验一下你的忍耐力。忍耐力不强的人,不管是捏鼻子还是掐脖子,很快就会放手,达不到那种境界。”

韩冰于是朝着镜子砸了几拳,虽然不小心碰掉了一点皮,还流出了一点血,可她却莫名地感觉到很兴奋,她很期待西方所说的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你选择捏鼻子还是掐脖子?”西方问道。

“掐脖子吧。”韩冰答道。

“那我就只有捏自己鼻子了。”西方轻松地笑道。

“可是,如果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韩冰问道。

“不会的,根据科学常识,人是不可能掐死自己或是憋死自己的,当大脑缺氧的时候,无法再支配自己手臂的动作,手就会自然地松开。我们要体验的就是大脑缺氧之后的感觉,灵魂简直游离在身体之外了。就算不小心出了意外,我们一起去阎王那里报道,不更好吗?”

韩冰嗔道:“死相。来吧。”

西方捏住了自己的鼻子,闭上了眼睛,韩冰也使劲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很难受,好几次她想松开手,手上的劲松了下来,可为了体验西方所说的那种感觉,她又继续掐住了。

脑袋越来越沉,手想松开来,却怎么也松不开了。

她当然无法松开掐住脖子的手,因为西方已经戴上了手套轻轻地施加了一点外力。

就是这轻轻的一点外力要了她的命。

西方取下了那件戏袍,然后带上手提电脑和摄像头,锁上门走了出去。

西方之所以带走戏袍完全是为了扰乱警方和他人的视线,对于一件闹鬼的戏袍,总会产生无限的联想,而这,正是他所要达到的效果。

他骑了摩托车,把戏袍、手提电脑、摄像头和他刚戴过的手套丢在了离古镇很远的一条河里。

对于他来说,这是一桩完美的杀人案。

“其实,我一直以为这是个梦。”西方一下子就像是老了五岁,“当我从疯狂中清醒过来之后,我发现自己躺在**,于是,我安慰自己这只是一个非常真实的梦罢了,可是,当我第二天听到韩冰真的掐死了自己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这绝不是梦,这是真实的。”

“放心吧,愚蠢的警察是不会怀疑到你身上来的,而且,在他们调查时,我也相当配合你在戏袍上唱了一出戏。”东方将身体往后面一仰,“下面,我们来谈论一下这个秘密值多少钱的问题。”

这才是东方来到这里的最终目的。

西方苦笑了。这个秘密,对于东方来说是值多少钱的问题,对他而言,却值一条命。

“你开个价吧。”西方颓唐不安地说道。

“我知道你这些年做生意赚了点小钱,也不把价钱说高了,伤了彼此和气,一口价,二十万。”东方看了西方一眼,说道。

西方想,原来我的命能值二十万。一咬牙,说道:“好。”

离开西方的家时,东方的脚步轻盈得像一只春天里的蝴蝶,他甚至很有礼貌地对西方说:“再见。”

当然,他不能忽视西方眼里的杀意。

西方走进心理诊所的时候显得异常的颓废,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盯着诊所里唯一的一个医生,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你今天看起来似乎非常不对劲,哪里不舒服?”医生的语气非常冷淡。

“你能帮我做个催眠吗?”西方说道。

“可以。”

漂亮的女医生将他带到里面的一间房子里,要他坐在一张椅子上,将他的四肢固定住,然后开始对他进行催眠。

一切都很顺利,西方被顺利的催眠了,女医生按下了录音键。

西方“呜呜”地哭了起来,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悲伤。

“我杀了韩冰……”西方将自己杀死韩冰的过程完整地诉说出来,最后,他说道,“女儿,我知道你一直在心里责怪我,我不该变心,抛弃了你妈,使你妈想不开,上吊身亡,如今我遭到报应了,我杀了人,迟早有一天会查出来的。”

女医生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然后解除催眠指令,使他清醒过来。

西方醒来后盯着女医生说道:“我说了些什么?”

女医生依旧面无表情地回答:“没什么,你最近生活压力太大了,需要缓解下。”

“嗯。”西方慢慢地站起来,慢慢地向外走,走到门口时却站住了,他说:“佳佳,晚上你回来吃饭吗?”

女医生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不回来吃了,我已经约了朋友一起吃饭。”

西方失望而沮丧地看了女医生一眼,走出了心理诊所。

女医生想了想,还是和录音带编了号,和其他录音带放在了一起。

西方是她的继父,却也是使她母亲上吊身亡的诱因,所以,自从母亲死后,她就没有再叫过他一声“爸”。

虽然他说他杀了人,但既然警察没有发现他是凶手,自己也就姑且当做是他的胡言乱语吧。

女医生轻轻地关上了抽屉,录音带被锁了起来,这将成为她和他之间的一个秘密。

这天夜里,因为要赶一份报告,李大为不得不熬夜赶写,接连不断地抽着烟,不到两个小时,一包烟就全部抽完了。

家里也没有存货了,只好下去买。李大为走出书房,准备下楼买烟。

他老婆正在客厅看电视,看到李大为穿着拖鞋就要出门,于是提醒道:“换上鞋再出去。”

李大为于是从鞋架上拿下一双皮鞋,正要换上,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镜头,他“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他老婆问道:“你鬼叫什么?”

“没什么。”李大为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在电脑里播放东方进入照相馆的那段视频,他终于发现东方身上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了,就是他的鞋子。

作为一个只有一米六五的小个子来说,东方那天晚上穿的鞋子实在有点不合脚,准确地来说,应该成为过大了,经过李大为反复目测,他觉得东方穿的那双鞋子起码是四十二码以上。

而在与东方的几次接触中,李大为并没有发觉他一双超大超长的脚,因此,李大为断定,使衣服飘**起来的机关肯定就藏在他的鞋子里。

由于像素和光线的原因,李大为在视频里无法分辨东方那双超大的鞋子究竟藏着怎样的机关,因为一经放大倍数,视频就变得很模糊。

第而天,李大为和老王来到了东方家里,两人都注意到了,东方的脚很小,顶多穿三十八码的鞋。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穿着一双完全不适合你穿的鞋子?”李大为单刀直入地问道。

“因为那双鞋子不是我的。”东方看起来非常的冷静。

东方的这个回答出乎李大为和老王的意料,两人一时语塞。

“难道我梦游的时候不能穿别人的鞋子?”东方颇有点得意了。

“那双鞋子呢?”

“早就丢了。我也不知道是谁的鞋子,要不是梦游,我根本不会去穿,留着没用,于是就丢掉了。”

李大为和老王于是起身告辞。

出来后,老王说道:“一无所获。”

李大为笑道:“不,我恰恰和你相反,我我相信我已经找到了韩冰之死的真相——至少了找到非常有利的线索——只是,揭开真相的时间并不由我决定。”

老王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大为补充了一句:“这个时间是由凶手的耐性来决定的,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老王知道,李大为已经找到了打开韩冰之死谜团的钥匙。

“不过,有一点我要请你帮忙,就是你和其他同事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往外透露一点风声:韩冰可能是穿戏袍的女子杀的。切记在说完之后一定要听的人严守秘密,这样消息才会传的更快。”

世间消息都是如此,越是再三叮嘱不可泄露,越是泄露的快,就如手中沙,越是抓的紧,就越是漏得快。

时间不紧不慢地流逝,一个多月时间过去了,滩头古镇依旧喧嚣热闹,景象太平,虽然偶有好勇斗狠者,却还不至于闹出重伤和人命来。

心理诊所漂亮的女医生悠闲地看着报纸,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中,她看到李大为和老王走进了她的诊所。

“对于韩冰之死,你有什么可说的吗?”李大为很温和地问道,他从来都不喜欢拐弯抹角。

“很可惜,她是个很能干的女人。”佳佳答道。

“仅此而已?”

“我不知道说什么?”

“那你觉得谁会是凶手呢?”李大为的脸色依旧很温和,看得出来,他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个,不应该是你们警察应该做的事情么?”佳佳的语气中颇有几分讥诮。

老王说道:“虽然之前我们曾向人透露韩冰是穿戏袍的女子所杀,并将这件案子定为了悬案,而其实,这只是麻痹凶手的一个小计谋,我想,凶手一定被我们骗过了吧。”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佳佳的眼神开始游离。

“通过我们对东方一个多月来全方位的监视,我们已经完全掌握了侦破此案的全部证据,事到如今,你还想心存侥幸?”老王严厉地说道。

这时,西方走进了心理诊所,他把双手往前一伸,说道:“人是我杀的,抓我吧。”

老王说道:“西方,办案是要讲证据的,谁杀了人就抓谁,不能放过凶手,但也不能污蔑好人。”

“没错,人就是我杀的,与她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抓我吧,我全招了。”西方言辞恳切地说道。

李大为看到外面开始慢慢地聚集起人来,于是说道:“到派出所去再说吧。”

佳佳跟着李大为走向派出所,老王走在最后面,防止她突然逃跑。

进派出所的时候,佳佳突然对西方喊道:“爸。”她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那一刻,西方热泪盈眶。

动机开始很简单,就是报复。

当初佳佳妈妈上吊身亡就是因为西方与韩冰的婚外恋,导致她妈一时大脑短路,自寻死路。

从此,她就没有放弃过报仇的念头,她不仅要杀了韩冰那个狐狸精,而且还要西方亲手杀了她。

可是,在她阅读完了数以百计的侦探推理书籍之后,发现要制造并实现这样完美的杀人计划,实在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所以她只好退而求其次,自己杀了韩冰,却嫁祸给西方。

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她甚至搬回到了家里和西方一起住,她看准时机,利用药物和催眠术控制住了西方的意识,从而支配他的行为。

那天晚上,韩冰并没有西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因此完全没有防备。

玩游戏的时候,西方捏住自己的鼻子,使自己陷入短暂的昏迷,然后佳佳走了进来,给掐住自己脖子的韩冰施加了一点点的外力。

催眠术的指令解除的时候,西方从自己的**醒了过来,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他感觉就像是一场真实的梦。

之所以要取走戏袍完全是为了制造迷惑的气氛,如果她就此收手,警方一定会以自杀或是悬案了结。

但是此时西方无意间说起的一件事使她改变了主意。

西方说:“其实你母亲自杀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婚外恋,而是因为她被捉奸在床,而那个人,正是东方。”

佳佳那一刻就做了杀掉东方的决定,不过,要想用同样的方法杀掉东方肯定是行不通的,于是,她只有另外再想办法。

开始,她是想利用鬼魂的压力杀掉东方,于是她在网上花钱请来一个道士赶来给韩冰做法事,后来发现除了起到一点惊吓的作用外,根本就没有别的作用。

于是,她决定兵行险招,她打电话告诉东方,说是西方杀了韩冰,并将整个杀人过程详细地讲了出来,当东方问她为什么要告诉他的时候,她的回答只有一个字,那就是:钱。当然,这并是她真实的目的,不过东方却深信不疑。

于是,东方假装梦游,故意引起警方的怀疑,但由于韩冰死时他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所以,警方监视了他一段时间,只好放弃。至于使衣架上的衣服飘**起来,那是因为在东方穿的鞋子前端装上了一个小型的改装风扇,由电池驱动。警方虽然借口办案在照相馆内安装了摄像头,但位置却被东方摸的一清二楚,所以,他选了一个摄像头拍不到他鞋子前端的角度。

然后,东方敲开了西方的门,对他进行了高达二十万的敲诈。

在佳佳的心目中,西方一直是一个守财奴,所以,如果有人敢敲诈他的话,无疑是自寻死路。

佳佳相信西方一定会杀了东方,然而,西方却没有这么做。可是西方也不想轻易地把钱交给东方,于是一直在拖。

佳佳误以为西方是在寻找杀掉东方的机会,于是,在之后的时间里和东方通了好几个电话。

警方正是根据这几个电话将一些线索串联起来,经过分析,断定她就是杀害韩冰的凶手。

西方在隔壁的房间里听着佳佳的叙述,泣不成声,他说:“其实,我早就知道韩冰是你杀的,可是,我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为了保护你,我还特意跑到你的诊所,要你给我催眠,而其实,那次我根本就没有被催眠成功,我所说的话都是在清醒状况下说的,目的就是牺牲我这条老命,保护你。我不知道东方敲诈我背后的主谋是你,如果早知道是你,我就痛快地把钱交了,也不会揪出你来。”

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阴暗的秘密,只是,有的人能够控制自己,顶多在幻想的世界里实现,而有一些人,却成为秘密操纵的木偶。

从这一方面来说,我们需要阿Q。

好吧,但愿阿Q与我们同在,直到我们不再需要阿Q的那一天。

真心期待那一天能够尽早到来。

“有个问题我一直无法理解,你杀了韩冰之后,是不是去了四中的男厕所里?”老王问道。

“没有,我走出照相馆就回家了,因为我还得观察我爸的行动呀,而且那件戏袍我要他扔在了河里,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四中的男厕所里的。”

“不,只有一种可能。”西方突然开口了,所有人都看向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西方顿了一下,环顾一下在场的所有人,他接下来的一句话使每个人都感到无比的恐惧。

“那个时候,只有韩冰能够穿着戏袍去了四中的男厕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