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魂碗

这些年烧柴的人在祝家庄越来越少了,代之以烧煤和天然气,因而曾经树木稀疏的山林又变得茂盛起来,而野生的动物们由于环境的改善,正常的繁衍生息,数量也渐渐地多了起来,曾经无猎可打的猎手们也纷纷擦亮了猎枪,时而进山打猎。

这天,祝福杰和祝玉民、祝志祥、祝心武等四人一起上山打猎,四人的手气似乎格外的好,收获颇多,十数只野兔、黄鼠狼、野鸡等纷纷成为他们的枪下之魂,正在他们准备打道回府之际,祝福杰兴奋地叫了起来:“麂子!”

那是两只成年的赤麂,暗红的毛散发着顺滑的光芒,令人不禁垂涎它们健壮肥美的肉,四人不由得大喜,马上四散着围了上去。

机敏的麂子发觉了他们的意图,立即朝密林中飞奔而去,四人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纷纷追赶了上去。

过了一会,四人已经追到了密林的深处,累的气喘吁吁的,只好相互招呼着停了下来,祝志祥气恼地说道:“妈的,麂子没追到,老子还丢了一只兔子,真是晦气。”

祝玉民感觉这个地方很是陌生,以前似乎从未来过,于是警觉地四下观望,依然无法判断这是到了哪里。

祝心武也有点心里打鼓,他突然感觉到莫名的紧张和害怕,提议原路返回,四人在山林中转悠了一阵,却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

“这不是刚才的那个地方吗?”祝志祥嚷嚷起来,“碰到鬼打墙了吗?”

祝福杰喝住了他,“别乱说话,说什么招什么。”

祝福杰四下里看了一看,然后要四人各自对着一个方向撒尿,这也是祝家庄的猎人们破解鬼打墙最常用的一个办法——这一带都传说用尿可以破解鬼打墙。

“破解”了鬼打墙之后,四人重新往回走,不一会,四人都觉得肚子有点饿,于是找了个小空地,每人贡献了一样猎物,像以前一样准备开伙。

祝福杰简单地分配了一下任务,祝玉民和祝志祥两人负责柴火,祝心武负责挖坑垒灶,自己则负责清洗猎物。

四人各自行动。

祝心武用自备的小铁锹开始挖坑,又找来几块石头搭在一起,垒了一个简易的小灶。

祝福杰拿起一只野鸡,去了头和屁股,用小刀从颈部切入,一直往下,然后一手捏住野鸡的脖子,一手捏住野鸡的双脚,用力往上一拉,轻而易举地完整地褪去了野鸡的皮毛,之后黄鼠狼和野兔也如法炮制,手法娴熟令人惊叹不已。

祝玉民生起了火,祝福杰将猎物放进轻便的小铝锅里,不一会,香气扑鼻而来。

祝福杰突然问道:“祝志祥呢?”

“我在这!”祝志祥一边应着一边走了过来,他的手里竟然捧着几个青花大碗,洗的干干净净,在阳光下甚是耀眼。

祝心武也递过来临时剥去树皮的简易筷子,说道:“你还带了碗,想的可真周到。”

祝志祥随口说道:“我捡的。”扑鼻的香气刺激他的肚子咕咕叫唤,于是催促道,“赶快装吧,我等不及了。”

祝福杰本来还想追问这些碗是在哪捡到的,被祝志祥这么一催就分散了注意力,一时也就忘了,等到狼吞虎咽之后,才忽然想了起来,于是问道:“这些碗你是在哪里捡的?”

祝志祥拍了拍肚皮,答道:“就在那边的一个小土堆旁边。”

“小土堆?”祝福杰马上想到了坟,他隐隐感觉到不妙,说道,“带我去看看。”

祝志祥不以为意,“这也值得大惊小怪的吗?”

祝福杰有些不安,他催促道:“别废话,带我们去看看。”

祝志祥不情愿地领着他们来到一个小土堆旁,祝福杰围着土堆走了一圈,说道:“祝志祥,你把我们害惨了,这会要了我们的命。”

祝志祥三人大惊,纷纷走到祝福杰身旁,在丛生的杂草中他们看到了一个墓碑,而这个小土堆分明就是一个坟墓。

在祝家庄,坟墓前的碗又称离魂碗,一般都是法师下了咒禁锢着横死的冤魂,而翻开了这些碗,自然也就解开了咒。

祝志祥慌张地辩解着:“刚才没有墓碑的,刚才明明没有墓碑的。”

祝福杰喝道:“墓碑被杂草挡住了,不仔细看怎么可能看得到。俗话说的好,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

祝志祥歇斯底里地吼起来:“我才不信这些鬼玩意,全都是骗人的。”

祝志祥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捡起一块石头,将那些碗疯狂地砸成了碎片。

其他三人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然后不声不响地离开了,祝志祥害怕起来,慌忙跟了过去。

四人终于走出了山林,一路上默默无语,然后各自回家。

祝玉民到了家,吩咐老婆做菜备酒,自己则在各个门窗上都加了一些容易发出声响的东西,老婆很是不解,问道:“你一回家就神经兮兮的,到底在搞什么?”

祝玉民小声地将离魂碗的事情说了一遍,老婆被吓得脸色苍白,祝玉民却只是轻蔑地一笑,说道:“这世上是没有鬼神的,即使有的话也全是装神弄鬼。那些碗肯定是我们中的某人故意放在那里的,他这么做肯定不是为了引出那个传说,而是想利用那个传说杀人而已。”

老婆立刻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然后问道:“杀人总需要动机的,你觉得那个人的动机是什么?”

祝玉民将门窗全部关紧,吩咐老婆将酒菜端了上来,抿了口酒吃了口肉之后才说道:“动机只有一个,那就是村里黄茅岭的承包权。”

“哦?”老婆的思维似乎没有转过弯来。

祝玉民很是不齿地笑笑,“黄茅岭可是块宝地,过段时间就要招标承包了,想承包的人很多,可有钱能承包下来的人却不多,你想想,起价就是二十万块,不翻一两倍是拿不下黄茅岭的承包权的。而且我去村长那里打听过了,去他那里报名参加拍卖的就是我们今天上山打猎的四个人。”

老婆似乎有点明白了:“你是说有人一心想承包到那块地,然后趁机除掉其他人?你说为了区区一块地,他至于杀人害命吗?我也不觉得那块地能值很多钱呀,黄茅岭怎么一下子就值那么多钱了?”

“你们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黄茅岭有什么?”

“有竹子。”

“还有呢?”

“还有枞树。”

“真是个蠢女人。”祝玉民嘲笑起他的老婆来,“黄茅岭的竹子倒不值钱,但黄茅岭的土值钱。”

“土有什么值钱的,到处都有的东西。”

“你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土。”祝玉民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可是白泥土,别说滩头古镇,就是全国都只有两个地方才有白泥土,这可是非常稀有而又独特的矿石泥,只要一点点,美容的功效就特别好。滩头古镇的峡山口以前发现过白泥土,用来制作香粉纸,现在据说已经快没了,就剩下黄茅岭有白泥土了。”

“你怎么知道黄茅岭有白泥土,以前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呀?”

“这是村长告诉我的,上次村里想找锰矿请了个勘探队,没找到锰矿,却发现了白泥土,村长却买通了勘探队瞒住了消息,本来他想独吞,又怕村民知情之后拆他的台,所以他要找个人在明里帮他顶着,他在暗里操纵一切,合唱一出戏,达到瞒天过海的目的。村长说如果我承包到了到时收益要五五分成,我估计村长也告诉给他们三人,条件也一样,不管谁承包到这块地,村长都是稳赚。”

“村长可真是老奸巨猾的东西。”

“他们三人都可能是那个隐藏的杀手,我现在也猜不到会是谁,到了明天,我就会猜到一半了。”

“为什么?”

“因为今天晚上肯定会有人死。”祝玉民很肯定地说道,“就看谁倒霉,成为第一个死亡的对象。”

祝志祥晚上喝了点酒有点晕晕乎乎的,倒在**就睡了。

也许是受到了白天离魂碗的影响,他开始做起梦来。

幽蓝的月光下,祝志祥在山林中慌乱地奔跑着,他揣着香烛纸钱,去给那座坟墓的主人赔罪,期望他能够原谅自己的不敬。

坟墓的四周静的像是所有的一切都死去了一般。

祝志祥一边哆嗦着烧着纸钱,一边哆嗦着道歉,却突然感觉到有点异样。

没有风,四周的树木都静止的像是雕塑,可是他的头发却似乎在被什么东西拨弄着。

他慢慢地抬起头一看,一具身穿白衣的尸体静静地掉在树上,他的双脚恰好蹭到了他的头皮。

祝志祥惊恐地大叫起来……

醒来之后,祝志祥发现自己还在手舞足蹈,老婆也被惊醒了,正吃惊地看着自己。

祝志祥也不解释,下了床去厕所撒尿。

和大多数农村家庭一样,祝志祥家的厕所建在屋外,他开了门朝厕所走去。

月光皎洁,秋季的深夜已是非常清冷,祝志祥不由得打了几个寒颤。

笼罩在厕所上头的大树在地上投下了一片巨大的阴影,祝志祥走进了阴影中。

一根绳索准确地套中了他的脖子,还没等他发出声音,绳索就已经穿过了粗壮的枝干,将他拉离了地面。

祝志祥下意识地伸手拉住绳索,双脚也胡乱地蹬着,想蹬到厕所的墙面发出声响来,却都是徒劳,他的脚总是离墙面有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绳索越套越紧,祝志祥的胸膛里像似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却喷发不出来,他艰难地朝下看去,一个熟悉的人身影正死死地拽着绳索,而且,见他看过来,竟然还在冲着他笑。

那笑,笑的那么****,笑的那么无耻。

刹时,他什么都明白了。

在他的双手缓缓地垂下来之后,他的小便失禁,尿液滴在地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那个人将绳索绑在树上,然后快步离开了,当然,他不会忘记处理他的手套,将手套丢到污浊的河水里去,相信没有人能够再找到。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进行。

当祝心武火急火燎地闯进祝玉民家里时,祝玉民就知道他昨晚的猜测肯定成为了一个现实。

祝心武说道:“祝志祥死了。”

祝玉民不动声色地说道:“不急,慢慢说。”

祝心武压低声音说道:“他被吊死在树上,死的好恐怖,舌头伸的好长,”祝心武打着手势,比划着舌头伸出来的长度,“我去问过祝福杰了,他说是报应,都是昨天那个离魂碗惹的祸。祝福杰还说了,那个坟墓的主人就是刘桂香,四十年前吊死在村头的老樟树上,老一辈的人全都知道的。”

祝玉民当即猜到了八九分,他假装害怕地说道:“走,我们一起去看看去。”

两人来到祝志祥的家里,他的尸体被人放下来搬到了家里,祝福杰正在四处吆喝着指挥着别人做事,祝玉民冷冷一笑,走近他的身边,附在他耳朵边说道:“是你让人把尸体放下来的吧?”

“对啊。”祝福杰点点头,“挂在树上像个什么样子。”

“可是你没想过你这样做破坏了现场么?”

祝福杰像是不认识祝玉民似的将他从头看到脚:“你是说祝志祥是被人杀的?玉民侄子,你可别不相信咱们村里的那些传说,那可不是捕风捉影空穴来风,鬼神这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已经要人去请法师了,到时要给刘桂香做七天道场,并且将离魂碗重新安放,你也用过离魂碗吃过东西的,到时你也要去磕头赔罪,别仗着自己是个高中毕业生有点文化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祝玉民看着祝福杰离去的魁梧的背影,不由得冷笑一声,他想,晚上应该在门窗上多加一些瓶子和风铃了。

第二天,一个道士带着祝福杰、祝心武和祝玉民三人前去刘桂香的墓地,祝福杰在前面带路,道士微闭双目,一边摇铃一边口中念念有词跟着走,祝心武和祝玉民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走到山林深处,四人觉得疲乏,于是坐下来小歇,祝心武可能吃错了东西,有点闹肚子,于是跑到稍微远的地方去解决,以免臭味熏到了其他人。

过了一会,祝福杰也抱怨道:“早上的豆腐饭可能有点不干净,我也有点拉肚子。”说着他也钻进了树林里,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祝玉民感觉有点不对劲,他慌忙跟了过去。

祝玉民尽量轻地在树林里摸索着走着,不知名的鸟在叽叽喳喳地叫着,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声音。

祝玉民朝两人离开的方向找了一阵,不敢离歇息地太远,于是返身回来,却发现道士已经不见了踪影。

祝玉民隐隐感觉到有点不大对劲,这时树林里传来一阵响动,定睛看去,却是祝福杰走了出来,他惊讶地说道:“祝心武还没回来?道士呢?”

他们并不知道,道士在等待他们的时候,突然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惧,急忙沿着原路返回了。

祝玉民摇摇头,他仔细观察着祝福杰表情的细微变化。

看到祝玉民这样盯着自己,祝福杰有点不大自然,他说道:“祝心武怎么还不回来?每次都是他耽误事。”

祝玉民说道:“他不会回来了。”

祝福杰看向祝玉民说道:“什么?那他去哪里了?”

“他死了。”

“死了!”祝福杰猛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祝玉民淡淡地说道:“我猜的。”

祝福杰不满地摆摆手说道:“你可别乱说话。他可能是迷路了吧,我们去找找他。”

两人一前一后重新走进了树林,祝玉民虽然走在前面,却很是留神身后祝福杰的一举一动。

在一个下坡处,祝玉民差点滑了一跤,幸好抓住了旁边的小树才勉强站定,回头一看,祝福杰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手臂大小的木棍,见祝玉民回头,他说道:“你看我找了根木棍拄着走路就不会摔跤了。”

那一刻,祝玉民顿时冷汗涔涔,下意识地和他拉开了距离。

两人一边寻找一边喊着祝心武的名字,却始终没有回应,祝玉民不想继续往树林的深处走,正想提议返回,却听见祝福杰叫了起来:“啊,你看?”

祝玉民闻声看去,只见一棵歪脖子茶树上正挂着一个人,微风拂过还在轻轻地摆动,而那,不正是祝心武么?

祝福杰朝歪脖子树跑去,突然感觉到天旋地转,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从后脑勺传遍全身,倒地的刹那,他看到祝玉民高高举起的木棍。

祝玉民蹲下来说道:“我知道祝志祥和祝心武都是你杀的,你利用那个可笑的传说杀人,只可惜我早就识破了你的诡计。现在,不会再有人跟我抢黄茅岭的承包权了。”

祝福杰的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他似乎想说什么,却终于没能再发出声音来。

祝玉民用衣服包着祝福杰之前拿着的那根木棍,朝自己的身前背后猛地击打了几下,然后又用木棍的一头刺向自己的大腿,顿时鲜血直流,他忍痛将木棍重新塞进祝福杰的手中,又仔细地将整个经过梳理了一遍,觉得不会有什么破绽了才慢慢地向树林外面走去。

祝玉民是这样设想的,祝福杰杀死了祝心武,然后又想杀了他,于是自己和祝福杰展开了生死搏斗,并最终战胜了祝福杰。

祝玉民在树林中摸索着朝外面走去,他有点后悔刚才不该对自己下手那么重,现在每走一步都感到火辣辣的痛。

祝玉民挣扎着走了一段,可算是来到了刚才休息的那块小空地,屁股刚一坐下来就猛地弹了起来——他看到祝心武也从树林中走了出来,他脸色苍白,舌头长长地伸了出来,脖子上还套着绳索,青色的勒痕清晰可见。

“你,你不是死了么?”祝玉民下意识地抓紧了手里的木棍。

祝心武含混不清地说道,却是一个很奇怪的女人的声音:“一个都不能少,没人能逃的了。”

祝玉民一咬牙,说道:“少给我装神弄鬼,我就是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我不信!”

祝玉民举起木棍正要朝祝心武冲去,却感觉到有人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扭身一看,却是村长,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根木棍插进了他的腹部。

“我明白了。”祝玉民喃喃地说着,他瞪大了眼睛说道,“你们都不得好死。”

村长招呼着祝心武道:“快点把他抬过去。”

两人把祝玉民的尸体抬到祝福杰的旁边,重新让祝福杰的手握住了那根木棍,这样,人们毫不怀疑地相信他们两人是在搏斗中双双身亡。

原来,祝心武早就和村长串通好,要除掉其他三人,一心要拿下黄茅岭的承包权,然后趁打猎之际,由祝心武做内应,故意选择刘桂香的墓地不远处做休息之地。村长则暗中放下青花碗,故意让祝志祥发现,而一直以来信奉鬼神的祝福杰自然会说出离魂碗的传说。

祝志祥小时候每晚尿床,后来在医生的提醒下,父母总是按时在半夜把他叫起来解手,长此以往,祝志祥也就养成了半夜定时解手的习惯,这在祝家庄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实,因此,村长和祝心武二人借着祝志祥上厕所之际将他轻松搞定。

祝玉民不相信鬼神在祝家庄也是人所皆知的,于是村长断定他会做出杀害祝志祥的凶手就是祝福杰和祝心武两人中的一个的判断,于是,当祝心武被“吊”死的树上的时候,凶手自然只剩下一个人,那就是祝福杰。当然,被吊在树上的祝心武耍了一个小小的手段,一根绳子勒住他的脖子,另一根绳子绑住他的身体吊在树上,不解开绳子是无法看透其中的奥妙的。

祝玉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借他之手杀死祝福杰真是完美的一招。

祝心武乐呵呵地说道:“村长你真是神机妙算,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实在是佩服至极。”

村长哈哈一笑,说道:“过奖了,你走大路早点回村里报信吧,我要沿小路悄悄返回村里。”

祝心武说道:“这些绳子也要处理掉吧?”

村长说道:“绳子给我,我扔到山塘里去。”

祝心武将绳子递给了村长,正要走开,却被村长用绳子套住了脖子,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真的被吊在了歪脖子树上。

祝心武徒劳地挣扎着,村长一边拽着绳子一边说道:“兄弟,不好意思,黄茅岭的承包权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白泥土可是比金子还要贵的宝贝呀,到嘴的肥肉要分别人一半,我还真舍不得。等你死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祝志祥被你杀死,你被祝玉民吊死在树上,而祝玉民和祝福杰在搏斗中双双身亡,不过,我会为你们举行风光大葬的,把你们葬在一起,每个人的坟前都会摆一个上好的青花碗。你就安息吧。”

祝心武终于停止了挣扎,村长仔细做了善后工作,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沿着小路他急切地小跑着,不料却在一个下坡处摔了一跤,后脑勺重重地砸在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上,他想坐起来,却感觉到无力。村长的手慢慢地摸向那个坚硬的物体,他的心里忽然一惊,将头缓慢地移开然后望去,却正是一个倒扣着的青花碗,旁边一个隆起的小土堆有一块歪斜这的墓碑,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却依然可以辨认——刘氏桂香之墓。

刘桂香的坟墓不可能在这里的,村长明明记得是在山林的深处,自己昨天还去过的,可是,出现在这里的刘桂香的坟墓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关于离魂碗祝家庄还有个更可怕的传说,那就是下了咒语的离魂碗的坟墓是会移动的。

刹时,村长的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