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作为青年的白痴7

在白痴接近二十岁的门槛时,他的生命近乎奄奄一息。他身上二百零陆块骨头,在他薄弱透明的肌肤下,看得一清二楚。娲娘陷入了深深的自责里不能自拔。一年多来,无论她怎样控制白痴**的次数,可是,他生命的状况没有得到丝毫改变。白痴防不胜防的疯狂,到了无时无刻不在迷恋这件事情的地步。每天无论白天,还是夜晚,他都沉浸在他循环往复的快感里,乐不知返。这样,白痴身体和生命的热度,几近零度。

娲娘眼看白痴离死亡越来越近,成天泪水涟涟。她从村头到村尾,上门挨家挨户求村里人:“我白痴爱上了你家的女子,我愿用全部家产换你家的女儿。”

开头还有几户听了娲娘的叙述,虚伪地流露出一点儿同情的表情。后来,他们见娲娘一出现,就把门户紧紧闭上。结果,娲娘从村头求到村尾,一无所获。

娲娘想尽了办法。最令白虎庄的人轰动的,就是她从自家的牛栏里,拉了两头骠肥体壮的牛,到森林外换回了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然后把她带到白痴的**。可是,白痴依然不能脱离那个自挖的泥潭。他让那位美丽丰满的女子,一丝不挂地睡在他的身旁。他每天背靠着那俱美妙的肉体,用那只长满了黄毛的手,进入自我极乐的领地,而把身后那个女人,忘在九霄云外。

在白痴满二十岁的前三天,那位熟透了等待人去摘的女人,终于忍耐不住肉体的寂寞,离开了这座吊脚楼,离开了白虎庄。

终于,白痴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抬起那只毛手。他的生命全部倦进那把轮椅里,冻得瑟瑟发抖。但是,他仍然有号叫的气力。他把头从倦缩成一团的身体里伸出来,超越过轮椅的扶手,孤独地像恐龙那样伸长脖子,发出求爱般地哀号。

娲娘流着泪,走进去用双手捧起那张像剑麻叶的脸。娲娘说:“我的儿子,你就要走了,有话就说吧。”

白痴努力张着嘴,用微弱的气力说:“我,要,手!”

娲娘的泪水奔涌而出。她的手,情不自禁地听从着白痴的声音,伸进他的**里。可她觉得,这时候白痴还**,简直就是要他的命。她不能那样。于是她又把那只手抽了出来。她即使是死也一定要让儿子幸福。

娲娘从儿子的轮椅旁站起身,把他轻轻抱到**。她轻轻地为他脱掉了身上的衣服,然后提来一桶水,把他擦洗干净。娲娘做着这些的时候,白痴睁着那双茫然的眼睛,望着她。只见她脸上**漾着母性的神情,在那种神情中央,还激**着一小块红晕。白痴那双无神的眼睛,在窥见母亲那一小块红晕时,竟也闪现出很长时间不曾有过的光亮。

于是,白痴说:“我要手。”

娲娘脱掉身上的外衣时说:“我会给你的。”

娲娘脱得只剩下乳罩和**时,白痴盯着她说:“我要手!”

娲娘朝着他嫣然一笑,说:“我会给你的。”

当娲娘脱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露出她那对丰满洁白的**,露出她大腿间那洁白的部位时,白痴喘着气说:“我要手!”

娲娘爬上白痴的床,她把左边那只褐色的**塞进白痴的嘴里,对他说:“我会给你的。”

白痴那根硕大的器具,在娲娘的手挨着的那一瞬间,傲然耸立。娲娘用嘴唇吻着白痴的嘴唇,用自己的乳,压迫着白痴的身体,然后,让他那具生命的根源,重新回到他的来源之所……

在娲娘身体里,白痴身上的血色开始回流。原先透明薄弱的身体,在娲娘每一次压迫下,渐渐丰满起来。透明变得浑浊,薄弱变得厚实。当白痴从淋漓的快感带来的昏迷中醒过来,他的生命和体力,竟完全得到了复原。

白痴幸福得无法言表。他用手推动着轮椅,第一次来村道上,然后沿着村道,来到森林里,他用几近窒息之后又得恢复的肺叶,拼命呼吸森林带给他的清新气息。

白痴明白,是娲娘让他再生了一次,逃离了第六次死亡。

事后,娲娘看见儿子的生命回转了,她被这个结果和自己的举动感动得再次流下了眼泪。回想起自己在全村挨家挨户寻求儿子的爱人,还用两头牛换了一位美女拯救儿子都无济于事。娲娘现在才明白,原来儿子心中的爱人就自己。想到这里,娲娘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娲娘救了白痴之后,没再让他沾自己的身体。可是,白痴从此看娲娘的眼神,除了是在看自己的母亲之外,还是在看自己的情人。甚至有几个夜里,白痴把轮椅滑到娲娘的房间里,借着窗外星星的光辉,久久地注视着娲娘的脸庞和身体。有一次,白痴忍不住用那只手抚摸了她的脸、胸和她的隐秘处。娲娘清醒地闭着眼睛,装着在梦乡里,任儿子的手从她身上滑动,然后,翻了一个身,拒绝了那只手。白痴才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娲娘与儿子第一次身体亲密地接触时,并没往深处想。她只觉得救了儿子一命,这比什么都重要。作为母亲,为了儿子活命,死都值得,更何况她只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在拯救儿子。后来白痴的怪异举动,才让她很真切地意识到,儿子爱上了自己,而自己也深爱着儿子。从白痴抚摸了她,退出门之后的那一刻起,她想念儿子时,不仅再把他当成儿子,还当成了一位男人。这令她回想起那天许多细致的情景。她最后得出结论,论**功夫,白痴是白虎庄最强悍的男人,他超过了巴色、巴桑,和村庄里那些既好色,又没有真材实料的男人。于是,娲娘竟背着伦理的重担,在心底深处,怀念起与白痴那令人沉醉的情欲。

在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因为天气燥热,还因为对其他因素的企盼,娲娘脱光了衣服,盖住薄如蝉翼的被子,躺在那张宽大的**。时间的车轮,从白虎庄村道上碾过,发出巨大的吱吱呀呀的声音。风吹动着村口的森林,树叶相互摩擦,发出流水般的哗哗响声。月光像顺着楼柱生长的青藤,从圆木窗口,爬进屋来,一直爬到娲娘的身上。娲娘感觉到,那青藤般的月光就是白痴的手,在轻抚着自己的身体。她微闭着眼睛,血液的激**,给她全身带来一种微薰的快感,她的身体,便在那青藤和月光围成的手下,微微地蠕动,直到她的喉咙,发出娇憨的呻吟。一阵风吹来,把娲娘吹清醒了。她睁开眼睛,见白痴和月光的影子连在一起,静静地坐在她的床前。娲娘久久地望着他,他也久久地望着娲娘。那眼睛把屋子里的月光渲染得燥动不已。娲娘明白那是窗外的风,把月光吹得在摇**。

娲娘说:“儿子,我是你的娘,你还是回去吧!”

白痴说:“娲娘,你是我的娲娘。”

娲娘说:“我是你的娲娘,你和我,只能有爱情,不能有情欲。”

白痴说:“你是我的娲娘,娲娘的意义,包涵了爱情,也包涵了情欲。”娲娘说:“情欲会毁掉我们的天伦的。”

白痴不再做声。他顺着轮椅的轮子,然后顺着月光的青藤,轻轻一**,就上了娲娘的大床。

然后他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在爬上娲娘的身体上时说:“你是娲娘,我是白痴,上苍连肉体都没赋予我一个完整的,我自然不需要它那块散发着臭味的所谓天伦。如果它在我面前,我会对它说,所有的天伦,所有的道德,所有的原则,对我而言,都是虚无,我只拥有对娲娘的爱欲。我想爱就爱,它根本就管不着。”

白痴在他的这番话里,被娲娘的母性和爱情,裹得喘不过气来。